这不着边际的荒唐想法把田à福堂自己都逗笑了。他随即严肃地转回到窑里，一边闻纸烟，一边继续盘算。就象诗人常有的那ว种情况一样，田福堂突然来了灵感：能不能用炸药把神仙山和庙坪山分别炸下来半个，拦成一个大坝，把足有五华里长的哭咽河改造成一条米粮川呢？
可是怎样干呢？他一时也想不出个眉目。修梯田已๐经不算一回事了；沟沟岔岔打几个小土坝也弄不出个啥名堂。他站在自己้的院子里，望着周围的山山峁峁，象孩子一样突发奇想：如果能ม造出一种比山都高的推土机，一铲子就能削掉一座山就好了；那用不了几天双水村就变成了小平原，恐怕他大寨的人都要跑到这里来参观呢！
但是，原西县的常委们这一天还泡在他们心爱的会议里。
总之ใ，这是一个欢乐和美妙的日子，大人娃娃ใ都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
当田à福军来到这些村子的时候，村民们几乎都跑出来站在远处观望他，就象来了一个ฐ外星人。每到一个村子，他都是一家一家地看。有些问题马上可以解决的，他当下就和队里的负责人商量着解决了。有些问题是需要公社解决的，他都记在了笔记本上。有些问题公社也解决不了，他准备回到เ县上后，会同有关部门，争取在短时期内尽快解决。
已经看过的三个村子，情况十分令人震惊。缺吃少穿是普遍现象。有些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衣服都不能遮住羞丑。一些很容易治愈的常见病长期折磨着人；严å重一些的病人就睡在不铺席片的光土炕上等死。晚上很少有点起灯的家户；天一黑，人们就封门闭户睡了觉。野狼如入无人之ใ境，跳进羊圈任意啃咬，也没人敢出来打撵——据说这里的狼早不把人放在眼里了。没有什么人洗脸，更不要说其它方แ面的卫生条件了。大部分人家除过一点维持活命的东西外，几乎都一贫如洗。有的家户穷得连盐都吃不起，就在厕所的墙根下扫些观音土调进饭里……
我爱我的干妹妹，狼吃了我也不后悔……经过很长时间的不屈不挠的追求，李向前终于如愿以偿地和润叶结了婚。就象当年他终于开上了汽车一样，他觉得这又是把一个美梦变成了现实。
但是，这一切方แ面所用的心思加起来再乘以二，也抵不上他对田润叶所用的心思。这没有办法，一个男人一旦迷上了一个女人，就觉得这女人是他的生命，他的太阳。除过这个女人，世界ศ上所有的女人都暗淡失色了。为ฦ了得到这女人的爱，他可以付出令人难以想象的牺牲。甚至得到的不是爱，而是鄙视和污辱，心里也很难为此而悔恨自己。正如两句信天游唱的——
这期间，仍然有新า到的客人从餐厅门口走了进来。李登云两口子衣冠楚楚，分别立在大门两ä边，脸上堆着笑容，和进来的客人热情握手，表示ิ欢迎光临ภ他们儿子的婚礼。招待所的院子里停了许多汽车——这是向前的司机朋友们前来参加婚礼；他们有的是本县的，有的是从外地赶来的。不时还有一辆大型拖拉机震耳欲聋般吼叫着开了进来，从驾驶楼ä里跳下来一些公社的负责人——他们的专车就是这大型拖拉机。
这时，在县招待所的大餐厅里，已๐经是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了。几十张大圆桌铺上了干净雪白的台布，每张圆桌上都摆满了瓜子、核桃、红枣、苹果、梨、纸烟和茶水。早到的客人已经十人一桌，围成一圈，吃水果，嗑瓜子，抽纸烟，喝茶水，拉闲话。说话声和笑声嗡嗡地响成一片。这些县社ุ干部们，今天不见明天见，相互之间都是熟人，凑到一起就有许多话可说。
可是他又听爱云说，润叶还没利利索索答应这门亲事。他感到很奇怪。按说，润叶是个农民家的娃娃，能攀这门亲事就很不容易了。不要说人家登云一家人主动提这事，就是人家不主动，自家也应该主动一些嘛！听说眼下是向前在追，而这女娃娃还躲人家呢！唉，这倒是为什么เ呢？
他去年年底才知道，李登云家的向前看上了这女娃ใ娃。他听说是这样，马上觉得是门好亲事。登云是他过去的老下级，志英他也了解，至于他们家的向前，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现在这小伙还开了汽车。在这山区，开汽车是个ฐ好职业，挣钱多，到外地买个东西也方便。
本来兰香已经庆幸自己终于上完了初中。至于高中，她原来就没准备去上——原西城不象石圪节，花销更大！可是这初中，又要延长半年！
孙兰香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很着急。这样说来，她还得要上半年学才能毕业。她知道，这半年还要花费家里不少钱。她自己不能ม给家里帮忙，还要家里给她负担，这使她心里非常难过。她也知道，他们家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困难。祖母半瘫在炕上，父母亲一年年老了，大哥结婚除借帐不说，要是生了孩子，加上大嫂，全家就又要增加上几个人。就是二哥高中ณ毕业回来增加一个劳力，但过不了几年他也要娶ດ媳妇，到时还得借帐债——哪里有那ว么多不要财礼的媳妇呢？
因为宿舍有同学，他不好说什么，就只好跟出来了。出了门以后，少平赶紧问她：“什么事？是不是我家里又出事了？”他生怕自己้家里又有什么灾难——他那ว个家常常猛不防就出意外！
少平有点莫名其妙。晓霞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非要到เ外面去不可呢？
志祥很快把县上的两ä位副主ว任带到เ公社的客房里，又是倒茶，又是递烟，还拿铁ກ钳子把炉子里的火捅得轰隆隆价响。志祥自己不抽纸烟，嘴里叼个旱烟锅子，披一领ๆ不挂面的老羊皮袄，四十来岁的人满脸皱纹，象个ฐ饱经风霜的老农民。田福军问他：“文龙呢？”
他俩走到这门口时，公社副主任刘ถ志祥看见了他们，赶忙迎了出来。他俩看见就是有个农村妇女正坐在椅子上哭鼻子哩。
少安拗不过她烈火似的感情，也就同意了。
她只好收回了马上结婚的打算，但绝对不同意明年后半年才结婚！她提出：最迟在春节就办事！
“我刚ธ听秀她妈说，少安从山西找了个媳妇？”司机金俊海把工作服脱下，放在炕边上，挽起袖子一边洗手，一边先提起了少安的亲事。
不一刻，金俊海夫妇把汽车上的东西搬回家来，搁在旁边窑里，就赶忙过他这边来了。俊海ร很快给他递上一根纸烟。玉厚推让着说：“我还是抽旱烟。纸烟抽不惯，一抽就咳嗽ณ。”
孙少安自己也决没有想到，他一见秀莲的面，就看上了这姑娘。这正是他过去想象过的那种媳妇。她身体好，人样不错，看来也还懂ฦ事；因为从小没娘，磨练得门里门外的活都能干。尤其是她那丰满的身体很可少安的心。秀莲对他也是一见倾心，马上和他相好得都不愿意他走了。贺耀宗和他的大女儿秀英、女婿常有林也满心喜欢他，这亲事竟然三锤两棒就定了音。少安对秀莲和贺耀宗一家人详细地说明了他家的贫困状况。但贺秀莲对他表示，别说他现在总算还有个家，就是他讨吃要饭，她也愿意跟他去。贺耀宗家里的人看秀莲本人这样坚决，也都不把这当个问题了——反正只要秀莲满意就行；既ຂ然她不嫌穷，他们还有什么说的呢？贺耀宗甚至说：“不怕！穷又扎不下根！将来我们帮扶你们过光景！”
他先到他二妈的娘家门上。他二妈的父母亲已经接到เ了女婿和女儿的信，说他们有个侄子要来看本村贺耀宗的女儿秀莲。他们接待下少安，就立即给贺家通了话。第二天吃过早饭，他二爸的老丈人就引着他上了秀莲家的门。贺耀宗有两个女儿。大女儿秀英招了本村的一个男人，就住在娘家门上，既ຂ是女婿，又算儿子。小女儿秀莲今年二十二岁，在村里上过几年学后，就一直在家劳动。
玉亭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哥，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เ意思，就说：“大部分都认识。”
“冬天公社在咱村会战时，各村来的那些民工你大概都能ม认识哩？”玉厚问玉亭。
他立刻又把自己从孩子的状态变成大人的状态，对父亲说：“爸爸，你不要难受。我什么事也没！我只是一时心里闷得不行，想一个人消เ散一会。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出边事；我才二十三，还没活人哩，怎么可能往绝路上走呢？你想想，我从十三岁开始和你一块撑扶这个家，我怎么เ能丢下这一群人呢？你不要哭了，爸爸。你放心！我的心一点也没松，我还会象往常一样打起精神来的。我年轻，苦一点也没什么。咱们受苦人，光景日月就这么เ个ฐ过法，一辈子三灾六难总是免不了的。也许世事总会有个转变，要是天年再好一点，咱们的光景会翻起来的。再说，少平和兰香也快大了，咱两个ฐ一定把他们的书供到头。咱家七老八小，就看咱两个撑扶这光景哩。你不要灰心，门里门外的大事总有我承担哩……”
父亲也哭了，他就不能再哭了。亲爱的爸爸很少这样在孩子面前抛洒泪水，现在却在他面前如此不掩饰地痛哭流涕，这使他感到เ无比的震惊！
公社ุ普查的结果明朗了，全社一共有五个生产队扩大了猪饲料é地。让田福堂遗憾的是，二队没有扩大——金俊武这小子终究年纪大一点，比少安的城府深，没有让抓住尾巴。
但他又想：好汉做事不后悔！既ຂ然已๐经这样了，那就没必要想得太多！也好，让孙少安乱上几天吧！最好是二队长金俊武也把猪饲料地扩大了，让公社查出来，把这两个ฐ妈蚱拴在一根绳子上整治一通，叫他们再和我田福堂过不去！
田à福堂把这几双旧鞋夹在胳膊窝里，就去玉亭家了。
对丈夫要求的任何事，润叶他妈都会言听计从的。她取了一张旧报纸，把那几双旧ງ鞋包起来，交给了丈夫。
唉！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程度。尽管这不能算是恋爱——因为他们实际上没有涉及所谓的爱情，这只是两颗少年的心，因为一个特殊的原因——共同的寒酸，轻轻地靠近了一下，以寻找一些感情上的温热，然而却演出了这样一幕小小的悲剧。
从此以后，他和郝红梅的“关系”就在班上成了公开的秘密，这使他们再也不敢频繁地接触了。两个人都感到害臊，甚至在公开的场所互相都不理睬。而且由于他们处于一个不太成熟的年龄，相互之ใ间还在心里隐隐地感到对方给自己造成了困难处境，竟然都有一些怨怨恨恨的情绪。跛女子达到了目的，感觉自己้在班上快成个ฐ英雄人物了，平时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哈哈哈的笑声叫人感到那ว是故意让孙少平和郝红梅之流听的。
白明川拆开信，看见上面写着——明川ษ、治功二同志：
润叶接着就把她二爸的信递给了白明川。
“啊？”少安惊讶地看着她，说：“这……”
“我已๐经吃过了，这都是你一个人的！”润叶坐在他旁边说。
“还好！还好！”徐国强点着头，“不过，也不行了，腰腿有点毛病，行走不太方便。岁数不饶人啊！”
李登云见徐国强进来，慌忙站起来，握住老汉的手，热情地问候道：“你老最近身体还好？”
这期间，他每年都要到柳林去看一回弟弟。临行前，他老婆总要把玉亭一年的穿戴准备齐全，还做许多茶饭让他给玉亭带去。对于他们来说，玉亭不仅是亲人，也是一家人未来的指望啊！
就这样，玉厚把玉亭送到了山西柳林镇。
“那就好……回去给你姐说，我什么都好着哩！叫她不要急……”他扭头看了看已经离远了点的扛枪后生，又悄悄对少平说：“给你姐说，还有剩ທ下的几十包老鼠药，在家里的箱盖上放着，叫你姐藏好，不敢叫娃娃ใ不知道给吃了，叫她把……”
“他们都在我们家里。”少平厌恶地看着他。
少平大声说：“不是猫叫，是劳教！就象学生娃调皮，叫先生训了一顿！”他急中生智，即兴想了个奶奶可以明白的解释。
老人看来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可，她瘦手紧ู紧ู揪着少平的领口，追问道：“你姐夫……出什么เ事了？猫叫……是怎啦？”
“把那小子捆起来！扭送到石圪节去！”孙玉亭气愤地说。“也不必这样。咱是不是先开个支部会，看他们其他人怎说？”
“这还要开什么支部会哩？”孙玉亭说，“这明摆着是走资本主义แ道路嘛！他们其他领ๆ导人还敢支持吗？干脆，别ี再费这神了，你赶快到公社汇报去！”
孙玉亭一下子提醒了田福堂。对！这么严重的路线斗ç争，不是双水村能够解决了的，应该马上向上级汇报！田à福堂说走就走，骑上自行车很快动身去石圪节公社ุ，找白明川ษ和徐治功汇报去了。
与此同时，孙玉亭连家也没回，火急火燎地找到他哥孙玉厚，让他赶紧说服孙少安不要再执迷不悟；否则，恐怕公安局的法绳就要套到เ他娃娃的脖子上了！
那晚上的社员会孙玉厚没有去参加，因此并不知道儿子闯了这么大的乱子。
他紧张地听完玉亭的叙说后，立刻拉着弟弟到一队饲养院去找儿子。
老兄弟俩来到饲养院，因为ฦ秀莲坐月子，按乡规他们不能进家去。
他们就把少安从窑里叫到院子来。
兄弟俩立刻围住他，连说服带吓唬，让他赶紧声明不再“胡闹”了。孙玉亭还建议侄儿主动到เ公社投案，好争取党和政府从宽处理。
少安一看两个老人这么惊慌，心里烦乱极了。说心里话，他对这事也没有什么เ把握。但现在已经骑到了老虎背上，也不好轻易下来。尽管一般情况下他都老成持重，但有时也有年轻气盛的一面，事情究竟怎样，现在还没最后定论呢！他不能答应两个老人的要求。再说，事到如今，这事就不是他孙少安一个人的，而牵扯一队的几十户人家呢！他平静地对两个老人说：“我知道你们是为ฦ我好。但既ຂ然已经这样了，那就要好汉做事好汉当！你们先不要管，有什么差错我自己承担！”
这老兄弟俩没想到少安这样回答他们，气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孙玉亭一看侄儿冥顽不化，干脆一拧身回家去了。哼！到เ时吃了亏，甭怨你二爸没提醒你小子！
孙玉厚一看玉亭走了，自己便抱住头蹲在寒风地里，急得几乎ๆ快要哭了。
少安见父亲这样痛苦，就劝他说：“爸，你别这样。你先回家去，让我一个ฐ人想想再说……”
孙玉厚看当下说不转儿子，只好骂骂咧咧地走了……当田福堂气喘嘘เ嘘地赶到公社，向白明川和徐治功汇报了双水村的“严å重政治事件”后，公社的两ä位主任也惊呆了，从白明川来说，他不久ื前心里也闪过这种设想，但很快就知道这不过是一种天真的想法而已——他没想到เ，孙少安这家伙竟然这样干开了！
两ä位主任意识到事情非同小可，公社也不敢处理，就立刻๑用长途电话向县革委会的领ๆ导作了汇报。
这消息顿ู时使原西县革委会炸了！
冯世宽很快召集常委们紧ู急开会——讨论双水村出现的严重的资本主义复辟倾向。
在会上，冯世宽没等大家说话，他自己先严肃地对这件事进行了批判性分析发言。在发言中间，他停顿ู了一下，立刻๑指示ิ一名常委出去给各公社ุ打电话，看其它公社ุ有没有出现类似的情况；如果出现，要立即制止，狠狠批判，严厉打击！
冯世宽发完言后，李登云和马国雄接着发言，坚决支持冯主任的意见。但副主任田福军提出，县革委会能不能心平气静地研究一下这个ฐ新情况呢？另外，是否可以不必忙着处理这事？他建议先由县、社、队三级组成一个联合调查组，把具体问题调查清楚再做结论也不迟！
田福军由这个问题，转而很沉痛地论述了全县的农业生产情况。他大胆地指出，他们村子出现的这个情况，也许能反映了全县农民的一种情绪。孙少安的这种做法是否正确，可以讨论；但目前农村既然已经贫困至极，人们就得想办法维持自己้的生存。作为管农业的副主任，田à福军立刻给常委们摆出了一滩数字：一九五三年全县人均生产粮九百斤，而去年下降到六百斤ภ，少了近三分之ใ一。从五八年到七七年的二十年间，有十六个年头社员平均口粮都不足三百五十斤ภ；去年仅有三百一十五斤，而其中ณ三百斤以下的就有二百四十一个ฐ大队、四万一千多人，占全县人口的三分之ใ一。四九年人均生产油品九斤ภ二两，去年下降为一斤九两……社员收入低微、负债累累，缺吃少穿。劳动日值只有二、三角钱，每户平均现金收入只有三、四十元。超支欠款的达二千三百户。去年国家贷款金额近一千万元，人均欠款五十多元。社ุ员欠集体储备粮一千三百多万斤、相当于全县近一年的征购任务……
田à福军罗列完这些数字后，痛心地说：“我们是解放四十多年的老革命根据地，建国已经快三十年了，人民公社化也已经二十年了，我们不仅没有使农民富起来，反而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田福军发完言后，常委们都沉默了。
大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事实归事实，问题归问题。
归根结底，总不能让农民去走资本主义道路吧？
冯世宽的激动情绪也平息了一些。他沉吟了一会，说：“你们先谈着，让我打个电å话，把双水村的情况向地区领ๆ导汇报一下，看上级有什么指示ิ……”说完他就出去了。
一刻钟以后，冯世宽回到เ了会议室。他向常委们传达了地区革委会主任苗凯同志的指示ิ：坚决制止！
这是“终审判决”。大家都再不言语了。
常委会决定：立刻通知石圪节公社，坚决制止双水村的资本主义复辟倾向。对于当事人孙少安，因其计划在事实上还没有实行，不予处分；但责成公社通过适当的方แ式，严肃批评教育这位生产队长。另外，针对这种新出现的问题，县革委会要立即专门发一个ฐ文件……这也许是整个黄土高原农村的第一次自发性改革尝试——在短短的时间里就以失败而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