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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章

书的定价处写着195元,旁边是老板粘贴的他认为更为合理的标价:1้o元

她与王权的爱情事出偶然——其实是两辆漫无目的而在学校广场乱ກ窜的自行车相撞了。车主人便是她跟王权。无聊使得他们很快惺惺相惜。关系的确定快得令人难以置信。王权事后承认:他买这辆自行车所花的时间都远远出得到这个恋人。但他们似乎很满意,不久便互相称对方为“我的灵魂”。

我收腹挺胸,嗓子圆润而饱满,容光焕,信心十足——我不否认这里面有化妆品的部ຖ分功劳。当然,我演讲内容的枯燥和缺少新意,是另外一回事了,说到底谁都未曾在这方面有过什么期待,不是吗?

“现在怎么办?”她嘟着嘴๨,样子很着急,像香港电影中某个摩托车抛锚了的女演员。

“想试试雨中散步吗?”我粲然一笑,仪态我认为ฦ无懈可击。

“有毛病。”她白了我一眼――我现我的笑容变得十分奇特了。

我们在大厅找了把沙坐下。那儿堆放着各式书包、背包、手提包……不用说主人们都已๐进去利用阅览室的资源去了(这在前文中已๐有过交待了)。

而旁้边墙壁上贴着“通告”一张:指出因为学生们在生活作风上的不拘小节,已经吸引了为数不少的小偷、扒手前๩来观光。建议学生们是不是考虑将各式皮包放入沙右边的储存箱内。因为储存箱虽然比沙高出近八十厘米,但生理学上已经证明,人体只需一个ฐ伸展运动就可将上述步骤完成。“通告”下面有某学生所注蓝色钢笔字一行,极为遒劲有力:“老子不吃这套”——十有八九是沙上“放包一族”的形象代言人,我想。

我模仿阅览室内“运书”的操作程序,将两只背带上分别饰有卡通小猪和兔形吉祥๷物的书包,堆在另几只各有特色(其中一只书包由四十多种不同颜色的布๧料拼凑而成)的书包上。

先由我示范性地坐了下去。方婷有坐下来的趋势,但她更像是在推测我是否会有坐到เ地雷的可能,以便及时地调整行动。但我初步看来安然无຀恙,她这才从上衣的一个我从未现过的口袋中掏出一叠纸巾(纸巾似乎ๆ永远用不完),动用了相当的精力,做了一次较大规模的保洁工作。

近五分钟,我们仿佛一组蜡制夫妻雕像,在大厅一角,充当某种象征性的点缀。

我让头部沿着东西方แ向的弧线来回转动(类似那ว种我们常见的“摇头电风扇”),故意装ณ作对周围环境抱有极大兴趣,而实际上我却迫切想在两ä人的进一步交流上打开一个ฐ局面。

“你跟,你的——男朋友,近来还好吧?”

其实我根本不想问这个问题๤,但我不得不说话了。而一说完,我就像一个正在拆除某种引爆装置的排弹专家,暂时取消เ了呼吸系统的持续运行。

“别ี来刺激我。我很烦……很烦,知道吗?”

我原本以为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会像琼瑶小说中ณ的女主人公那样一把揪住头,然后把头摇个不停——但是没有,她表现了非同一般的镇定。只是把头往后一甩(飘过一阵类似某种混合果汁的香味),并换了一种口气说道:

“等会儿,我想你或许能见到เ他了。”

“怎么,他也常来这儿吗?”

“不是,刚才打电å话给我,说他刚下课,知道我在这里,打算经过阅览室,顺ิ路送我回去。”

“看来他对你很体贴嘛。”

“顺路而已。”

“顺路”的人终于来了。在我们还保持着一段我不至于像后来那样看清他青春痘长势的距离时,他已先向方婷这边投来一个ฐ技术含量极高的微笑,连我的皮带都看得出来,它非常勉强——当然,方แ婷供应的也是相同规格的笑容。

他们互相称对方为“喂”,我记得我昨天跟文具店老板也是这样打招呼的。

在他们的谈话开始后,“我”的存在被忽略了。但他们的所谈倒使我觉得亲切。因为我们平时在各地的公交车站、酒吧间、候车大厅,都能ม随时听到这一类的谈话。其特点是:什么เ东西离人类本身越远,他们就谈什么。

当这位“顺ิ路的人”跟方婷谈完去年的一场台风是如何吹断男ç寝室楼ä前一株香樟树的其中一根树杈后,他总算注意到เ我了。我们同时警惕起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马洛,是方婷的——朋友。”

马洛?这名字好熟ງ啊,但当时我并没想起来在哪儿看到过。

“哦,我叫龙川ษ,”伸出右手,等待跟他来一个试探性的握手。但他却用双手握住了我,倒让我想起“新闻联播”中,国家领ๆ导人会面时的情形,“我是文学院的……”

“什么เ?”

“我说我是文学院的。”

“文学院?”神情像一个财大气粗的奴隶主ว正在掂量他想买的黑奴。潜台词是:到เ底值不值两先令啊。

我不免有点紧张了。况且我又在他的外套袖口上,新现一个“√”形的“耐克”标记。这意味着他某方面的优势已๐经凸显出来,并且在相当程度上抵消เ了青春痘给他带来的遗憾ย。而我的这套“彬彬”牌西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