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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阅读

善反而不美

吉凶祸福有来由á,但要深知不要忧;

内用黄老外示儒术

臣已老矣。坐策国事,臣年尚少。

其实,文王说的“老矣”,是句故意说的笑话,而且也有些为自己้感慨的味道。文王用姜ä太公时,吕尚的年龄,已过了八十岁。他与武王的年龄不相上下。当然,九十岁以外的人,明知兴邦大业,已非自己的年龄所能做到,有如清人赵翼的诗:“风云帐下奇儿在,鼓角灯前老泪多。”因此对鬻子开了句玩笑——“嘻!老矣”。是鬻子老了?还是他感慨自己也๣老了?只有他自心知之ใ。可是鬻子的答案,也正合文王的心意,彼此知心,拍即合,个是求贤若渴,个是贤良待沽,因此而各取所需,各得其所。这岂不是“尚贤”的明证?况且法家如韩非,他虽然主张法治而不重人治,但用法者是人,不是法。人不用法,法是废物。韩非自荐,正是自认为是贤才,因此而求鬻卖于帝王。如果人主不“尚贤”,韩非又向哪里去卖弄他自己的贤能呢?

且让我们再来看看前汉时代,崇拜道家学术的淮南子,他提出了与法家主张相反的意见,如说:“乌穷则ท啄,兽穷则ท触,人穷则诈。峻刑严法,不可以禁。”

淮南子这里所提出的相反道理,正如老子所说:“长短相较,高下相倾。”有正面就有反面,淮南子是道家,他以道家的思想,又反对法家。而法家原也出于道家,这是个颇็为有趣的问题๤。

淮南子说:“鸟穷则啄,兽穷则触,人穷则诈。”鸟饿了抓不到虫吃的时候,看到木头,不管什么เ都啄来吃。野兽真的饿了,为了获得食物,管你是人或是别的什么都敢去碰。“人穷则ท诈”,人到เ穷的时候,就想尽办法,以谋生存,骗人也๣得要骗。如法家的韩非子说:“国有常法,虽危不亡。”淮南子却说不见得:“峻刑严法,不可以禁。”纵使法令非常严格,动不动就判ศ死刑,然而众生业海ร,照样犯罪杀人。这就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的道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真到穷凶极恶的时候,就胡作非为。因此而又否定法治的功能,还是要以道德的感化,才能ม够使天下真正地太平。

不管如何说,各家的思想,都有专长。尤其在春秋战国的时候,诸子百家的书籍,多得不可数计,有着说不完的意见。著作之多,多到令人真想推开不看了。往往我们觉得自己้有点聪明,想的道理颇็有独到之处。但是,凑巧ู读到本古书,脸就红了。因为自己想到เ的道理,古人已经说过了,几千年前就有了,自己现在才想到เ,实在不足为ฦ贵。总之,像上面讨论的这些正反资料é,在书中多得很。

再回过来讲老子所说的“不尚贤,使民不争”。此处之贤,是指何种贤人而说?真正所标榜的贤人,又贤到เ何种程度?很难有标准。不论孔孟学说,或者老庄言论,各家所指的圣贤,要到达何种标准?那ว很难确定。所以,属于道家派的抱朴子说:“白石似玉,佞似贤。”方白色的好石头,晶莹剔透,看起来好像块白玉,但是就它的质地来看,不论硬度密度,都不够真玉的标准。如果拿世界宝石标准来评定,充其量只能叫它什么“石”。如“青田à石”“猫眼石”等,实际上只是种质地较好的石头而已。至于人,也๣是如此,有时候大大恶的人,看起来却像个大好的贤人。所以贤与不贤很难鉴定。我们用这些观点来解释老子的“不尚贤,使民不争”的道理,对大家研究老子这句话的内涵຅,相信会更有帮助。

现代化好人与老人的表扬法

老子的这本书,毫无疑问,是经人重新整理过,但大体上,已整理得很好,把每句话的含义แ性质分别ี归类。如果各抒己้见,认为它原文排列有错误,那就各成家之言,很难下定论。

我在介绍第章的时候,曾首先指出,老子往往将道的体相与作用,混合在起讨论。而且在作用方面,所谓老庄的“道”,都是出世的修道,和入世的行道,相互掺杂,应用无຀方,妙用无຀穷,甚至妙不可言。所以,读老庄如读孙子兵法样,所谓“运用之妙,在乎ๆ心”。那ว么,要想把老子的内涵,完全表达出来,是很费事的。尤其在入世应用之道方面,常常牵涉แ到许多历史哲学。利用史实,加以选择,透过超越事实的表面层,寻求接近形而上道理的讨论。这在般学府中应该属于门专门课程。但是许多地方,牵涉到เ历史事实的时候,就很难畅ม所欲言了。比如说“不尚贤,使民不争”这句话,尚贤与不尚贤怎样才对,就很难定论。换句话说,个真正太平的盛世,就没有什么标榜好人的必要,我们只列举现代化的两个故事,大概可以增加些许“不尚贤,使民不争”的趣味性。

几年前๩,台湾社会上发起个ฐ“敬老会”,对老人,表扬其年高德劭。第次举ะ办时,我就发现,这简直是在玩弄老人,为老人早点送终的办法。叫年纪那么大的老人坐在那ว儿听训领奖,还要带去各地游览。实际上,对于老人是种辛苦的负担,我想那些老人可能累坏了,而且更因为这种风气开之后,就有许多人也不免想进入被“敬老”的行列,这样就变成有所争了。岂不见老子说“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吗?又如,我们标榜好人,让好人受奖,开始动机没有什么不对,但是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