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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猫怨 1 第五节 长夜

“昨天晚上你们听没听见什么动静?”我转头问他们三个人。

“我听见挠门声,就从厕所门里面传出来,我下床开灯看了,结果什么เ也没有。”

我朝他怀里一看,一团毛绒绒的东西慢慢舒展开来,原来是只小猫。

“大概是饿了。”我边说着边把小猫接在手里,然后找牛奶,边找边问主席,“哪来的猫?”

“我已๐经告诉你们没事了!怕什么!快挖!一定要赶在天亮以前!”

冬天的土坚硬无比,挖了一会我们几个就感觉手上疼的要命——关键是拣的那些木板太不中用。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我一看手机,快四点了!才掘下去两ä寸,这怎么能行!我一抬眼望望楼上,看见我们寝室里一直伸出几个脑แ袋,我就冲他们轻轻喊:“喂,扔下几把刀来!”

事情生在第二天早ຉ上,和大龙那次一样,还是早上,毫无຀征兆地生了。

跑到4๒o8门口的时候,我刚要开门,突然感觉耳朵后面好像有微风一凉,但是瞬间又什么感觉都消失了,好像只是一时的幻觉,我心里不禁打个寒战,猛地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我又朝四周和头上看了看,确认什么也๣没有,才哆哆嗦嗦地用钥匙开门,就在这时,感觉一小股热流顺ิ着我的耳朵根就下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见一滴鲜ຒ红的血滴无声地滴在我的白色外套上!

“快带我们过去!现在就要看他!”大龙父母两个ฐ显然已๐经急得不行了。

大龙妈妈一见大龙就是大哭一通,他爸爸站在一边皱着眉头,然后突然把我们拉在一旁,问:“到底怎么เ回事?”

我俩一前一后钻进去,只见大龙平躺在地上,目光迷离,仿佛只剩一丝游气,身体和头泡在地上的脏水里。这时他伸出手僵硬地指着左手的第一扇门的下面,我和大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头登时就竖了起来——那ว门的下面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大龙的那双拖鞋,已经被熏得黑臭,上面粘满了黏糊糊的绿色的胶ด质,正在顺着拖鞋的鞋面往下缓缓滑去!

可怎知那木门里面寂静无声,不过当时我们却也没太在意,只顾ุ忙活大龙。谁知几秒过后,木门里面传出一阵“呱啦呱啦”的声响,当时在我听来,就像是两ä块外表粗糙的硬物用它们之间棱角分明的部位在不断摩擦,出“呱啦呱啦”的声响!

生死有命,贫富在天。我和大亮都知道大龙须遭一劫,但却都在心底侥幸地希๶望命运之神是否可以打个瞌睡,放过大龙这一回?

大龙遭劫的日຅子就要来到了。

我说:“没有,到เ底怎么回事,快讲!”

我说:“那ว后来呢?那ว个盗墓的怎么เ样了?”

大亮转过头对大家说:“那么就这样,谁也不许往外说!对谁也不许说!谁说谁就是在害大龙!”

大龙的那双拖鞋还在门口,我看了一眼没敢动,大亮不声不响地一弯腰捡了起来,顺着寝室的窗口就扔了下去。只听“啪啪”两声,两只拖鞋落地了。

大龙的身子随着那振动猛地往上一挺——他显然是被吓到了,他摸索了半天才把手机从腰间掏出来,我们一圈人死盯着那闪烁在屏幕上的一串ธ数字。

“喂?大龙啊,怎么寝室电话没人接啊?你们在哪呢?”原来是耗子(我同寝的一个哥们)从楼上寝室打过来的。

“怎么?你们就为这事让我俩来陪你们啊?呵呵。”老张说着说着居然笑出来了。

“我跟你们讲啊,这个变态不但看鬼故事,还研究尸体!前๩几天不知从哪弄回一只死刺猬,我都睡着了也不知道,半夜摸起来上厕所看见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一团堆在地上,我过去一摸把我手扎出血了!开灯一看是只刺猬,睁两个小眼睛一动不动的!妈的吓死我了!”大杰说的吐沫飞溅,指着老张一顿骂。

我们四个听得目瞪口呆,却见老张一个人在那ว嘿嘿直笑,边笑边说:“前๩几天不是下大雨了么,还起了大雾,那天我上完晚自习后想出北门买份报纸去,就顺着四号楼旁边的那ว个石墙走,结果一眼看见只刺猬在那爬,真他妈稀奇啊,我就跑回寝室拿了个桶给装回来了。我拿桶给刺๐猬扣在里面,不知道半夜它怎么เ爬出来了,让这小子看见了。我也不知道那刺猬怎么เ就死了,我还想杀了研究研究呢,谁知道这小子当天晚上就给扔出去了。”

说完了老张又开始嘿嘿笑。

我认识老张也有段时间了,那天头一回现他是那ว么陌生和可怖……

老张嘿嘿笑着,看起来有些得意,嘴里的烟随着笑一下一下地喷出来,散绕在我们中间,恍惚间,烟雾中的老张宛若神人。正当我愣时,老张抽完了一根烟,他这时又掏出烟来给我们一人递了一根,边递边说:“怕什么,等明天一起看看去就知道了,肯定是你看走眼了。”说着还轻描淡写地笑看了我一眼。

我一边接过他的烟叼在嘴里,一边看着他那ว张绛紫色的面皮,那面皮上,两ä簇又粗又浓的眉毛盖着一双平静淡定的眼睛,就象是什么都没生过一样。但是,我仍不确定我是否该就此宽心。我拿过我的七星打火机来,用力按下去,随着“啪”的一声,一簇火苗如焊枪一般喷射出来,依次点燃了眼前的六支香烟。

“来来来,打扑克来——六个ฐ人,这回怎么分帮?啊?”老张叼着烟眯缝着眼,先坐到桌子旁边,拿过一张报纸铺上,然后把我桌子上的三副扑克抽出来扔在上面。于是我们几个也๣过去坐下来,现椅子不够,老张和大杰又回去拿了两把椅子过来,接着就玩了起来……

那一夜的扑克打的十分混乱,我根本无心记牌,满脑แ子都是惨不忍睹的白色尸体和诡异的白色小孩,神经绷得紧ู紧的,感觉不到เ一丝困意。除了老张外,其他几个也差ๆ不多和我一样,一根接一根的猛抽烟,生怕自己困了。尤其田鸡,他的电å脑一直在开着,大声放着音乐,每当放到某几个ฐ女歌手的歌曲时,他就神经质地赶紧ู回身删掉曲目,然后转到下一歌上。

老张盘腿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身体不时随着音乐่一前一后地摇着,那高兴劲好像头一回学会打扑克似的。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等到窗帘渐渐透明亮的时候,我这颗心总算稍稍放下来了。

打了几轮已经记不得了,到了最后,老张翻遍了桌子上的几个烟盒,从里面倒出最后一根烟塞在嘴๨里,然后迷迷糊糊地说:“最后……那ว个ฐ最后一把啊,打完回去睡觉……实在困得不行了……”

哪知道田鸡早ຉ坐不住了,“啪”地一下把手里的扑克朝桌子上一扔,说:“走吧走吧!这把也别打了!赶紧的办正事!”

老张斜ฒ眼看了田鸡一眼,面无表情,然后慢慢把扑克摊开,用指头一张一张点着扑克说:“看看……大鬼,三个,小鬼,三个,本来我赢定了……哎!不玩就不玩吧,正好这就捉鬼去!呵呵……我赢定了……”老张一边说着些似乎不着边的话,一边倒在椅子上夸张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突然弹起来,跺了跺两脚,看着我们几个说:“走吧……走啊?”

我们几个一动没动,我没看老张的眼睛,而是看他摊在桌子上的扑克——真的是三个大鬼,加上三个ฐ小鬼,整整齐齐地码在扇形的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