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舍不得把那些金币用了。那些金币是安琪尔交到她手上的，又新又亮，是他为ฦ她从银行里取出来的。这些金币他抚摸过，因此它们就成了神圣的纪念品了——这些金币除了他们两个人接触过，似乎还没有其它的历史——用掉这些金币就如同把圣物扔掉。可是她不得不动用这些金币，只好让这些金币一个一个从她的手中消失了。
就在这时候，克莱尔的银行差不多刚好给苔丝寄了三十镑钱来，情形既是那样窘迫，所以她一收到那ว三十镑钱，就把她母亲需要的二十镑钱寄了去。在剩下的那十镑钱里，她又用了一些置办了几件冬衣，虽然严å冬就在眼前，而她剩下的钱却是不多了。当她用完了最后一个金币的时候，她就只好考虑安琪尔给她说过的一句话了，当她需要钱的时候就去找她的父亲。
1指罗马皇帝ຓ马尔卡斯·奥里略๓·安东尼乌斯，他是个斯多噶哲学家，曾着《深思录》十二卷。
他的心境转化成了一种顽固的冷漠情绪，到了后来，在他的想象里，他都成了一个旁观者，用漠不关心的态度来看待他自己้的存在了。
他用同样无限哀伤的目光死死地把她注视了一会儿，然后把腰弯得更低了，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用床单把她裹起来，就像是用裹尸布裹的一样。接着他把她从床上举ะ起来，那ว种尊敬的神情就像是面对死者一样。他抱着她从房间里走出去，嘴里嘟哝着——
在他醒着的时候是绝对不肯说出口的这些甜言语，在她那颗孤独渴望的心听来，真是甜得无法形容。即使是拼着自己已经厌倦了的性命不要，她也不肯动一动，或挣扎一下，从而改变了她现在所处的情景。她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地躺着，简直连大气也不敢出，心里不知道他要抱着她干什么。他就这样抱着她走到了楼梯口。
“我并没有发疯！”她说。
他说的这一番๘话，还有其它的一些话，只不过是表面上应付故事罢了，而他内心里却像是瘫痪了一样。他转过身去，伏在椅子上。苔丝跟在后面，来到房间的中ณ间，用那双没有泪水的眼睛呆呆地看着他。接着她就软倒在地上，跪在他的脚边，就这样缩成了一团。
那个男人回过神来，似乎想冲上来动手，克莱尔走到门外，摆出招架的姿势。可是他的对手开始改变了想法。他从苔丝身边走过的时候又把她重新看了看，对克莱尔说——
后来克莱尔也觉得自己太鲁莽了，而且也后悔自己不该把苔丝一个人留在过道里，于是他就按照自己้通常处理这种事情的办法，给了那个人五个先令，算作是他打他一拳的赔偿；然后他们和和气气地说了声晚安，就分头走了。克莱尔从赶车的马夫手中接过缰绳，和苔丝一起上车动了身，那两ä个人走的是相反的路。
她从来也不知道，男人爱起女子来，也会像他那样无私、殷勤、呵护。但是在这一点上，安琪尔·克莱尔和她以为的那样完全不同；实在说来是绝对不同；实际上，他恋爱中ณ的精神的成分多，肉欲的成分少；他能够很好地克制自己，完全没有粗鄙的表现。虽然他并非天性冷淡，但是乖巧胜于热烈——他像拜伦少些，却像雪莱多些；他可以爱得痴情，但是他的爱又特别倾向于想象，倾向于空灵；他的爱是一种偏执的感情，能够克制ๆ住自己，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不受侵犯。一直到现在，苔丝对男人的经验仍然很少，所以不禁对他感到吃惊，感到快乐；她以前对男性的反应是憎恨，现在却变成了对克莱尔的极度尊敬。
乡村的风气是在定婚期间，男女可以出门相互为伴，不拘形迹，这也是她唯一知道的风气，所以在她看来没有什么奇怪；这似乎是克莱尔没有预ไ料到的，也感到有些奇怪，但是在他看到苔丝和所有其他的奶牛场的工人都如同寻常时，才知道她完全是一个ฐ正常的人。在整个十月间美妙的下午，他们就这样在草场上漫游，沿着小溪旁边弯曲的小径漫步，倾听着小溪里的淙淙流水，从小溪上木桥的一边跨过去，然后又跨回来。他们所到之处，耳边都是潺潺的流水声，水声同他们的喁喁低语交织在一起，而太阳的光线，差ๆ不多已经和草场平行，为ฦ四周的景色罩上了一层花粉似的光辉。他们看见在树林和树篱的树阴里，有一些小小的蓝色暮霭，而其它地方都是灿烂的阳光。太阳和地面如此接近，草地又是那样平坦，所以克莱尔和苔丝两个人的影子，就在他们的面前伸展出去四分之ใ一英里远近，就像两ä根细长的手指，远远地指点着同山谷斜坡相连的绿色冲积平原。
“他们在去教堂结婚时，她就应该告诉他的，这时候他已经跑不掉了，”玛丽安大声说。
“他是个ฐ什么样的东西，她一定早就看清了，她不应该嫁给他的，”莱蒂激动地说。
当天下午，泰波塞斯ั的奶油可能没有完全撇干净。苔丝宛如在梦里一样，平常熟悉的物体，看起来只是一些明暗不清、变幻不定的影子，没有特别的形体和清楚的轮廓。她每次把撇奶油的勺子拿到冷水管下面冷却时，手直发颤，她也可以感觉到他的感情是那样炽热，而她就像是猛烈燃烧着的太阳底下的一棵植物，似乎想避开逃走。
“我早晚是要对你说的，不如现在就对你说了吧，最亲爱的，”他继续温情地说。“我想问你一件非常实际的事情，从上星期草场上那一天开始，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我打算不久就结婚，既然做一个农场主，你明白，我就应该选择一个懂ฦ得管理农场的女人做妻子。你愿意做那ว个女人吗，苔丝？”
他已经进入的这个知觉世界ศ，是无情的造物主赐给苔丝的唯一的生存机会——是她的一切；是所有的也是仅有的机会。那么他怎么能够把她看得不如自己重要呢？怎么能够把她当作一件漂亮的小物件去玩弄，然后又去讨厌它呢？怎么能够不以最严å肃认真的态度来对待他在她身上唤起来的感情呢？——她看起来很沉静，其实却非常热烈，非常容易动情；因此他怎么เ能够去折磨她和让她痛苦呢？
他想他可以去看看他的朋友们。他可以就这件事听听他们的意见。在不到五个月的时间里，他在这儿学习的时间就要结束了，然后再到其它的农场上学习几个ฐ月，他就完全具备了从事农业的知识了；也就可以独立地创建自己的事业了。一个农场主应不应该娶ດ一个妻子？一个农场主的妻子应该是客厅里的蜡像呢，或者应该是一个懂ฦ得干农活的女人呢？不用说答案是他喜欢的那ว一种，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定动身上路。
“你们是想去教堂吗？”他对站在最前面的玛丽安说，说话里也包括了后面的两个ฐ，但是却把苔丝排除在外。
“我来把你们抱过这个水塘吧——我把你们一个一个地抱过去。”
“唉，我真不知道那老太太怎么那ว样精，会猜到他就躲在搅黄油的机器里，总之ใ她发现了他躲在机器里面。她一声不吭地抓住了机器的摇把（那ว时候的机器是用手来摇动的），把机器转动起来，杰克也就开始在里面翻来滚去了。‘哎呀，找的老天呀！把机器停下来吧！让我出来吧！’他从圆桶里伸出头来说，‘你再摇我就要被搅成苹果酱了！’（他是一个胆小的家伙，像他那种人大多都是胆小鬼）。‘你糟蹋了我女儿的清白，除非你答应娶了她，我是不会放你出来的！’老太太说。‘还不停下来，你这个老巫婆！’杰克尖声叫起来。‘你骂我老巫ใ婆，你敢骂我，你这个骗子，’她悦，‘这五个月来，你该叫我丈母娘才对！’接着她又摇了起来，杰克的骨头把圆桶碰得哐当直响。嘿，我们中ณ间没有一个人敢去管这件闲事；直到后来他答应娶那姑娘才算完。‘是，是——我一定说话算数！’他说，这样，那ว一天的事情才算完了。”
“今天天气真热呀！”苔丝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似的。
“啊，不，先生…不是害怕屋子外面的东西；尤其是现在，苹果树的花瓣在飘落，草木一片翠绿，这就更用不着害怕了。”
“唔——是的，先生。”
“哦，你要是喝得下那种东西，你尽管喝吧，”他在有人阻止她从牛奶桶里喝牛奶时满不在乎地说。“这东西我多年没有碰过它了，我没有碰过它。鬼东西；喝在肚子里就像是一块铅躺在那儿。你拿那头奶牛试试身手吧，”他朝最近的那ว头奶牛点点头，又接着说下去。“不是说那头牛的奶不好挤。我们有些牛的奶不好挤，有些牛的奶好挤，就同人一样。不过，你很快就会弄清楚的。”
挤牛奶的工人是由男人和姑娘组成的一小支队伍，男人们挤的是硬奶头的牛，姑娘们侍候的则是脾气比较温顺的牛。这是一个大奶牛场。把所有的牛都算起来，克里克管理的奶牛有一百头；在这一百头牛里，有六头或八头牛是奶牛场老板自己้动手挤奶，除非是他出门离开了家。那些牛都是所有牛中最难挤的奶牛；因为ฦ他偶尔要或多或少地雇些临ภ时工，他不放心把这些牛交给他们，怕他们做事不认真，不能把牛奶完全挤干净；他也不放心把它们交给姑娘们，怕她们手指头缺少力气，同样挤不干净；过了一段时间，结果这些奶牛就都要回了奶——那就是说，再也不出奶了。奶挤不干净的严重性倒不在于出奶量的暂时损失，而是在于牛奶挤得少，它就出得少，最后就完全停止出奶了。
苔丝立即醒了，防范起来，她出于一种突然出现的报复冲动，没有细想就轻轻地把他一推。他坐得并不稳，这一推几乎ๆ使他失去了平衡，差一点儿没有滚到เ路上去，幸好他骑的那匹马虽然是一匹健壮的马，却是最老实的一匹。
她有些猜疑地思考了一会儿；后来觉得这也许是真的，就后悔了，于是十分客气地说：“我请你原谅，先生。”
老夫人的脸上堆起了许多皱纹，表示ิ她的厌恶，不再说别的话了。
尽管头一天一开始就叫人不痛快，但是既然她已๐经在这儿安置下来，所以当早晨太阳照耀时，她就爱上了她的新า工作的自由和新奇；她想试试老夫人对她作的出人意料的吩咐，检验一下自己的能ม力，以便确定保不保得住她得到的这个工作机会。
“告诉他——我要一千镑。算啦，我又想起来啦，我就少要点儿吧。这个ฐ名号加在他的身上，比加在像我这样一个没有本事的可怜人身上好多啦。告诉他，我只要他出一百镑。不过我不是个斤ภ斤计较的人，——告诉他出五十镑就成——就出二十镑吧！行，就要二十镑——这是最低的价了。他妈的，祖宗的名誉总是祖宗的名誉，一个便士我也不能ม少啦！”
母女俩就这样上路一起走着，苔丝的两边各有一个孩子牵着她的手，心里似乎ๆ想着什么เ，不时地把苔丝看上一眼，就像在看一个正要去干一番大事业的人一样；她母亲同最小的一个孩子走在后面；这一群人构成了一幅图画，中ณ间走着诚实的美丽，两边伴随着无邪ิ的天真，后面跟随着头脑แ简单的虚荣。她们就一起这样走着，一直走到เ山坡的底下，从特兰里奇派来的马车就在坡顶上接她，先前的这种安排，是为了免得马车爬这段坡路。在远方แ第一层山峦的后面，沙斯顿峭壁一样的房舍打乱了山脊ิ的轮廓。在蜿蜒而上的大路上，除了他们派来接苔丝的小伙子而外，看不见一个人影。小伙子坐在车把上，车里装着苔丝在这世界上所有的物品。
天真纯朴的苔丝站在一条砾石铺成的弯道边上，神态里半带着惊慌，惊讶地看着。在她还没有完全意识到เ她到了什么เ地方的时候，她的两条腿就已经把她带到了这个地方แ；而现在看来，一切都完全和她期望的相反。
德贝维尔家——或者像他们最先称呼自己้的那样叫斯托克·德贝维尔家拥有这儿的一切产业，在英国如此保守的这块地方看到เ这样的家庭，是有些异乎寻常的。特林汉姆牧师说，我们那位步履蹒跚的约翰·德北菲尔德是英国古老的德贝维尔家族唯一仅存的嫡系子孙，他说的倒是真的，或者说接近真的；他还应该加上一句，他知道得清清楚楚，叫斯托克·德贝维尔的这户人家就像他自己้一样，本来就不是德贝维尔家族的真正后裔。不过我们必须承认，如果要重新嫁接德贝维尔这个急需更新复苏的名字，斯ั托克这户人家倒是一根上好的砧木。
她的母亲答话时说了一些不相干的事：“他今天去夏斯顿ู看病。他的病本来就不像是痨病。医生说是他的心脏周围长了脂肪。你看，就是这个样子。”琼·德北菲尔德一边说着，一边用被水泡得肿胀的拇指和食指圈出一个ฐ字母c的形状，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指着。“‘就在眼下这时候’，医生对你父亲说，‘你的心脏在那ว儿被脂ฦ肪包住了，在那儿也全是脂肪；这块地方แ还空着，’医生说。‘等到เ脂肪长满了，成了这个样子，’”——德北菲尔德太太把她的手指合拢来，圈成一个圆圈——“‘你就会像影子一样地消失了，德北菲尔德先生，’医生说。‘你也许还能ม活十年；你也许不到十个月甚至十天就送了命。’”
“可是父亲去哪儿啦？”她又问道。
“埋在青山下的金斯比尔：一排一排地埋在你们家族的地下墓室里，在用佩比克大理石做成的华盖下面，还刻有你们祖先的雕像。”
“你们没有宅第和房产了。”
“我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在两点钟็离开，整个下午我都在这儿干活好啦。”
他满脸怒气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苔丝感到她不会遇到比这儿更糟糕的地方了；不过无论什么总比献殷勤好。到了两点钟的时候，那ว两个专门整理麦草的女人就把她们酒瓶子里剩下的半品特酒喝了，放下镰刀，捆好最后一束麦草，起身走了。玛丽安和伊茨也想站起来跟着走，不过当她们听到苔丝还想留下来多干一会儿，以此来弥补自己整理麦草的生疏ຕ时，她们也就又留了下来。看着外面还在继续下的大雪，玛丽ษ安大声喊“好啦，现在都是我们自己้人了。”于是她们的谈话就转到她们在奶牛场里的旧事上去了；当然，她们还谈到เ她们都爱上了安琪儿·克莱尔的一些事。
“伊茨和玛丽安，”安琪尔·克莱尔夫人满脸严肃地说，不过这严肃特别ี让人伤心，因为已经看不出她是安琪尔·克莱尔的妻子了。“现在我不能ม和过去一样同你们一起谈论克莱尔先生了；你们也明白我不能谈了；因为ฦ，虽然他现在已经从我身边离开了，但是他还是我的丈夫。”
在同时爱上克莱尔的四个ฐ姑娘中，数伊茨最莽撞、最尖刻。“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出类拔萃的情人，”她说：“但是我觉得作为一个丈夫，刚一结婚就离开你有些不太像话。”
“他是不得不离开的——他必须离开，到เ那边去寻找土地！”苔丝辩解说。
“那他也得为你安排好过冬呀。”
“啊——那ว不过是因为一点小事——一场误会；我们并没有因此争吵过，”苔丝带着哽咽回答说。“也许要为ฦ他说的话多着啦！他不像别ี的丈夫那样，什么เ也不跟我说就走了；我总是能够知道他在什么เ地方。”
说完这话以后，她们好长时间没有说话，保持着沉默。她们继续干活，把麦穗从麦秆里理出来，夹在胳膊下，用镰刀把麦穗割下来，在麦仓里，除了麦秆的沙沙声和镰刀割麦穗的声音，听不见别的声音。后来，苔丝突然两腿一软，就倒在她面前的一堆麦穗上了。
“我就知道你坚持不下来的！”玛丽安大声说。“这种活儿，要比你的身体强壮的人才干得了啊。”
就在这时候，农场主ว走了进来。“啊，我走了你就是这样干活啊！”他说。
“这不过是我自己吃亏，不关你的事啊，”她回答说。
“我要你把这活儿干完，”他固执地说，说完就穿过麦仓，从另一边的门走了出去。
“别理他，亲爱的，”玛丽安说。“我以前在这儿干过。现在你过去躺一会儿，我和伊茨帮你干。”
“我不愿意你们两个ฐ帮我干。我个头儿也比你们高啊。”
但是她实在累垮了，就同意去躺一会儿，于是就在一堆乱草上躺了下去，那堆乱草是把麦秆拖走时留下的，麦秆被拖走后扔在麦仓的另一边。她这次累倒了，一方面是因为工作太累็，但是主要的是因为又重新提起了她和她丈夫分居的话题。她躺在那儿，只有感觉，没有意志，麦草的沙沙声和别人剪ຘ麦穗的声音，也好像人体能够感受到。
除了整理麦秆的声音，她还能从她躺的角落里听见她们的低声交谈。她敢肯定她们还在继续谈论刚才她们已经开始了的话题，不过她们谈话的声音太小，她听不清楚。后来，苔丝越来越想知道她们正在谈论什么เ，就勉强劝说自己้好些了，站起来去继续干活。
后来伊茨·休特也累็倒了。昨天晚上她走了十几英里路，直到半夜才上床睡觉，五点钟就起了床。还剩ທ下玛丽安一个人，她靠了身强力壮，又喝了酒，所以还能坚持，没有感到เ背酸胳膊疼。苔丝催着伊茨去休息，说自己已经好多了，没有她帮忙也能ม把活儿干完，整理出一样多的麦束。
伊茨感激地接受了好意，就走出门，从雪路上回自己的住处去了。玛丽安因为每天下午在这个时候喝一瓶酒，开始出现了一种浪漫情态。
“我从来没有想到เ过会出现那样的事——从来没有！”她迷迷糊糊地说。“我也很爱他呀！我也不在乎他娶了你，不过这次他对待伊茨可太不该了！”
听了玛丽ษ安的话，苔丝有些吃惊，差ๆ一点儿没有割了手指头。
“你是说我的丈夫吗？”她结结吧吧地问。
“唉，是的。伊茨说不要告诉你，可是我忍不住不告诉你。他要伊茨做的事就是，和他一起走，到吧西去。”
苔丝的脸变白了，和外面的雪景一样白，脸也绷了起来。“伊茨没有答应他，是吧？”
“我不知道，不过他最终改变了主意。”
“呸——那么他并不是真心了！只不过是一个ฐ男人开的玩笑罢了！”
“不，不是开玩笑；因为他载着她向车站走了好远一段路呢。”
“他还是没有把她带走啊！”她们默默地整理了一会儿麦草，苔丝当时一点儿变化也没有，但是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唉！”玛丽安说。“我要是没有告诉你就好了！”
“不。你告诉我是一件好事啊！我一直生活得这样难受，还看不出会有什么结局呢！我应该经常给他写信的，但是他没有给我说，让我经常给他写信啊。我不能再这样糊涂了！我一直做错了，把什么事都留给他，自己什么也不管！”
麦仓的光线越来越暗，她们的眼睛看不清东西了，只好把活儿停一下来。那天傍晚苔丝回到住处，走进自己住的那间粉刷็白了的小房间，一时感情冲动，就开始给克莱尔写一封信寄去。但是这一封信还没有写完，她就又开始犹豫起来。她把挂在胸ถ前的戒指从拴着它的带子上取下来，整个晚上都把它戴在自己的手指上，仿佛这样就能加强自己的感觉，感到自己真的是她那个捉摸不定的情人的妻子了，正是她的这个情人，刚刚一离开她，就要求伊茨和他一起到国外去。既然如此，她怎能写信去恳求他呢？又怎能再向他表示她在挂念他呢？w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