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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不眠夜

好半晌过去了,林舒都没从房间里头走出来。简洁担心地问我要不要去看看,我甩头装作视若无睹,“要去你自己去。”

见里头没有任何动静,简洁又敲了几下房门,“舒,你睡了吗?我有话跟你说,能ม不能开下门?”

换做往常,林舒肯定会故作呕吐状,然后大嚷着别恶心人,可今天却没有。

林舒语气很正经,给人一种特别郑๳重其事的感觉,我不禁好奇地多问了一句:“是谁要请客吃饭?男人还是女人?”

“陆尧,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那那个ฐ罪魁祸呢?难道就不应该送他进监狱吗?”

我每个ฐ礼拜都会跟若琳通几次电å话,我们会交换彼此的近况,聊生活,聊工作,却不再谈起感情。这种时候,我不太愿意对她提起我和简洁的感情状况,怕她敏感,会再想起韩伟斌。当然,她也一句话没提起过韩伟斌,我也不敢过问,这个名字就好像成为了我们之ใ间的禁忌,从认识她到เ现在以来唯一的禁忌。

简洁带来的饭菜用精致的保鲜ຒ盒装着,放到餐桌上打开盒盖时,还热腾腾的冒着香气。能吃上热腾腾的家常菜,这对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孩子来说无疑ທ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陆尧的脸隔着铁ກ门凑近我的脸຀,仔细闻了闻,然后皱起好看的眉峰,放低声音略带斥ม责地说:“喝了不少吧?”

“难怪大半夜的说想见我,原来是因为ฦ在酒疯,可怜我还担心地赶过来。”

我和简洁心有默契地击掌,林舒却在一旁笑我们太没追求。我冷眼看她,说:“那你说个有追求的来听听。”

林舒的心愿得到了若琳的共鸣,不停地大声夸赞林舒有志气,但轮到她说出自己的心愿时,却含糊地敷衍带过,“我的心愿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那就是——愿世界和平!”

“我们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但,等你什么เ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们吧,要是真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

从吴旭ຓ然那得知刘成杰父亲过世的事是在两ä天前。那ว天我们一起吃饭,陆尧听到这件事后的第一反应是问刘ถ成杰是不是从北京回来了,吴旭然说是,然后陆尧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充耳不闻,若无其事地吃着饭。我若说不在意,那是骗人的。跟刘成杰在一起的那ว段时间,虽然鲜ຒ少听他提起他父亲的事,但他凭一己所能为ฦ父亲所做的一切,我一直都看在眼里。如今突然黑人送白人,不禁令人感到唏嘘。

我和简洁啃着冰饮的吸管,听着若琳和林舒两ä人之间毫无营养的对话,丝毫不知该从哪里进入她们的思维和节奏才好。

我摆弄着手里的吸管,搅得杯子里的冰块出清脆的撞击声,“我还没想好,如果陆尧让我去,我会二话不说的答应,可是他看起来,好像不太想让我去的样子。”

我和陆尧也๣蠢蠢欲动地加入到เ了狂欢的队伍中。岂料这一嗨竟嗨过了头,等跳累了想回座位休息时,林舒已回到เ了座位上,而她周围的座椅则空无຀一人。

我拍了她一下,然后跳到椅子上,“摸不着头脑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

一直一头雾水的简洁一看到เ楼下仰头大叫自己名字的吴旭然,一切就都明白了。

吴旭ຓ然望着六楼阳台上微微探出头来的简洁,微微胆怯地回头望了一眼树下的陆尧,得不到任何回应,很快又硬着头皮转回来低下头,深吸气,鼓起勇气开始了爱的告白。

我冲进浴室淋头洗了个ฐ澡,待情绪休整得差不多了就躺到床上准备重新邀约周公。可身体翻来翻去的,怎么都睡不着,于是起身打开电å脑玩游戏。就在我正杀的过瘾之时,陆尧又打来了电话。我以为ฦ他特地打过来是为了之前的事情道歉的,所以接起电话时,态度不太友善。

“冉,你能到阳台来一下。”

吴旭然撇过头,不忍再目睹那道伤疤。“为ฦ什么要告诉我?”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因为酒精的作祟๱和万念俱灰的心伤,他的理智似乎已๐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的确,我无຀法若无其事的装ณ作满不在乎,但我的在乎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的意思是,我并不在乎ๆ你的过去,我只是心疼,很心疼,你明白吗?”吴旭然很想辩驳,很想让简洁不要那么เ不明不白的就放弃,他想让她了解他的内心,就像他也渴望着她能ม了解他一样。但一向不善于言表的吴旭ຓ然此刻๑无论说什么เ都显得那ว么的苍白。

“王博,你瞎说什么啊,就是因为你总是无意识的色心毕露,才会被林舒给甩了的。”

听着王博苍白的辩驳,我们三人是想笑又不敢笑出声,只得捂着嘴,硬生生地将笑意憋回肚子里。

坐在图书๰馆里靠窗的位置,翻着手里的杂志,心却不在其中。我单手托着下巴๒,透过窗外望着如黑幕般乌ไ泱泱无຀半点星光点缀的夜空,心里琢磨着一会儿见到陆尧该如何跟他摊牌才好。想了好一会儿,突然被不远处传来的女生银铃般的笑声搅乱了我所有的思绪。我朝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两个重叠的身影正沿着大路笔直走来,好似是某个ฐ男生正背着一个女生。那个ฐ女生的声音我听过,是娇嗲的港台腔,背着他的男ç生没有说话,因为隔着一段距离,我看不清他的脸,所以无法猜测是谁。我好奇地将半个脑แ袋探出窗外,眯细眼眸仔细观察,下一秒钟็,我立刻收回脑袋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犯晕的眼睛,然后又缓缓地探头望去,这才肯定那个男人是陆尧,而且背着的女生是赵媛无疑。

“我让你的短信你了没,时间快到了,我可不想让人等。”

“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啊?”

“凭什么?”我拼命想要扯去紧ู紧抓着我手腕的手掌,可每扯一次,陆尧的力道就会警示ิ性的加重,几个ฐ回合之后,我终于放弃了抵抗。

陆尧闷声长叹,不再说什么。

酷暑残留的九๡月,入学渐近,在家悠闲了将近两个月,很是想念60่6室里欢乐的人和事。吴旭然因为ฦ有学生会安排的新生接待工作,所以提前两天去了学校。我和林舒在报到的最后一天才姗姗归来,这时,偌大的校园里已到เ处都是蓬勃朝气的青涩๳面孔了,这不由得令我们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曾一起经历过的狼狈遭遇,再看看现在的自己้,脸上有着升格为学姐的傲气,背后指指点点地对路过的学弟们各种评头论足。

他巧妙的忏悔言语正一砖一砖地拆卸我千辛万苦筑造起来的心墙。我的脑子就像幻灯片一样接二连三的浮出一个又一个ฐ影像,不管好的,坏的,全部都是刘ถ成杰带给我的。我移开视线不愿再看他的脸,就算内心软弱,也๣要强装出不为所动的傲气。

刘ถ成杰松开我的手,眼神一瞬间掠过哀愁。

简洁红着耳朵转向身旁的吴旭ຓ然,只见吴旭然咕嘟地咽下口水,故作镇定地缓缓低下头,整个ฐ过程简洁一直都紧ู闭着双眼,直到牙齿出咬断ษ苹果的清脆咔擦声,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我看着吴旭ຓ然,用眼神๰埋怨他的不争气,他哀怨的表情就像一只得不到เ主ว人疼爱的可怜小狗。

“好,给你的大冒险惩罚是……等等,先让我想想。”晴姐手指托腮,似乎是真的有在用心思考的样子,“这样吧,罚你在在场的男ç生中选择一位亲吻的对象,记住,一定要嘴对嘴๨的亲吻哦。”

傍晚,陆尧约我在学校门口见面,说是要带我去个地方。我问是要去哪里,他神秘兮兮地不愿透露半句。

“你个臭小子,每次喊你来帮忙你都找借口推三阻四的,今天吹的什么เ风,竟然主动送上门来?”

事情已经脱离了常轨,出了我所能够承受的范围,在朝着戏剧性的方แ向展。“没关系,总会有办法的”,“想开点,事情总会过去的”……诸如此类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风凉话我说不出口。十八岁该算成年吗,因为我们还是只能ม向父母伸手寻求依靠的孩子,这年纪不该有的遭遇,太过冒险,太过沉重,让人找不到任何可以安慰的话语。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接下来,事情还会变得更加糟糕。

我坚信人的第六感,可是我的第六感从未如此灵验过,至少在坏的事物上没有,不管怎么说我也算得上是个乐天派。你相信吗,听到分手宣言的那一刹那,我很平静,因为ฦ毫无预兆的冲击来得太过猛烈,所以平静。“阿杰,你在说什么เ呢?”

“你这算是褒还是贬?”

他不屑地耸了耸肩,“好吧,以后你说的话我都只当随便听听。”

后面那句话我根本就没听到เ心里去,因为通常情况下,在我还没泄密之前,若琳自己就会憋不住先去向当事人求证了。对三八的若琳来说,这世界ศ上最适合她的职业绝对非八卦记者莫属。

我身旁的若琳兴许是心里憋不住事了,一直在做着嘴部ຖ运动。

当酒劲渐渐褪去,理智渐渐清晰,心里突然变得空落落的。海ร浪在咆哮,尽管天气已经回暖,可夜晚的海风还是带着几分阴冷。

林舒冷哼一声,摆出一张看笑话看得带劲的表情,“刚才不是还理直气壮地对旭然瞎嚷嚷吗,现在知道难过了?”

刘ถ成杰终于了解到เ事态的严重性,猛地冲过来抓住我的肩膀,“冉,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不是……对,一开始的确是你听到的那样没错,可是跟你交往了那ว么เ久,我现我渐渐的喜欢上你了,你一定要相信我。你看,你最近不怎么เ回老家,我就想说难得拿到了假期就想来看看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见你,真的,请你相信我。”

“嗯,算是吧。”

“又是一模一样的说辞,你果然跟舒有一腿。”

晚上睡觉前,我站在窗边想着两ä年前与陆尧在这隔窗夜话的景象,思念奔涌ไ而出。自从两人各自回家后就一心只顾着陪伴家里人都还没联系过。我毫不犹豫地抓起手机熟练地按下短号。嘟声响了好久他才接电å话。

一接通,我寻常地问了句你在做什么เ。陆尧回答说家里正在迎客。

我想问他有没有想我,结果话停在嘴边被我硬生生给憋了回去。两ä人突然沉默不语,都不知该说什么เ好,就这么เ沉静着。

大约沉默了有半分钟的时间,我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干脆挂了吧。

我刚想开口说那你先忙,陆尧就已先我一步问道:“冉,你还在生我气吗?”

他大概是猜出我情绪不太对,联想到เ了回家前๩一天晚上生的口角,才会说出这番没有自信的话来吧。

我轻轻摇了摇头,现他又看不见,才淡淡地回了句没有。

“那就好。”

陆尧说话的声音很小,我听他那头的背景有些嘈杂,并且身边时不时地有人喊他跟他说话,其中我听出了有娇็柔的女声。在和我通话的过程中,他时不时地会冒出几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看来应该是在忙于应酬别人走不开,却又有心想要陪我说话,才不得不如此僵持着。我见他多半是无法认真听我说话了,于是借口想睡了便挂了电å话。

柔如水的月光透过玻璃窗安详地映在迎风摇曳的帘子上,我躺在床上,望着明亮泛红的夜空,注定了今晚将是一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