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不是……罢了。”墨白不想浪费时间争论这等无聊之事，承认便承认罢，斜眼瞥着他，“你可知我为何而生气？”
“楚，长，歌！你，到底有没有心的？”墨白只觉胸口有股闷气堵着，不吐不快，“你是楚长歌，是我最看重的人，我为了救你而奔赴千里、不眠不休皆不过分，有何可气？”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道，“我气的，是你一次次置自己于危险而不顾ุ，对自己的身体丝毫不在意，不爱惜，总把受伤当成家常便饭。上回是这样，这回还是这样，是不是，是不是连失去性命都无所谓？”
“那你还骑它出来？不应该让它多休养休养吗？”
“也不能完全不运动，适宜的活动量会令它恢复得更快些。”
?【十四】
“手掌无需握紧，掌心留出空间。”
“长歌？”?
?【十二】
楚长歌捏住碟沿的指尖用力得发白，垂首低喃：“……是我不对，是我错怪她。”
他想帮他。
墨白远远便闻得出是祛风解寒的药，所用药材亦是一等一的好，就是……闻着气味都苦出泪了，怎么เ喝下去啊！
哈？墨白原本还沉浸在药味儿里难以自拔，闻言懵了一下，瞪大眼看着眼前微微喘气的少女。
管家的眼神有些复杂，未待他捕捉到什么，便又开口：“将军好节俭朴素，府中下人不多，恐怕不便专门分派贴身小厮服侍公子，请见谅。”
管家想起方才在大门外的一幕，明了地笑笑：“那ว老奴下去忙了，有事尽管吩咐老奴。”
突然那剑身一亮，自剑鞘抽出不过眨眼间，墨白下意识抬手以袖掩面，待反应过来，却见那剑尖正笔直指向自己，楚长歌不知何时站起，居高临下地睨着他道：“你做什么？”
楚长歌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叹了口气，收回长剑，利ำ落入鞘，垂眸沉声道：“莫要再碰。”
☆、野外遇险【二更】
“呕……”
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自前头传来，少年被吓了一跳，看向那个眼神清明，早已醒来的人，原本英气逼人的面容因此刻๑锐利的眼神而冷硬了几分，独属于武将的气势瞬间就令少年紧绷起来。
一说完他就想拍死自己，是哪只眼睛看出人家害怕，害怕的难道不是自己吗？而且……说自己是好人的人，通常是坏人罢……
当时我懵懵懂懂，也不甚记得师父后来是否还说了些什么，但他脸上的神情，分明是难过的，痛苦的。
第二日，我照旧ງ到师父府上习课。
墨白挣脱开来，把巾帕挥进桶里，溅出一圈水花，几乎歇斯底里：“我不懂得！也不想懂得！”他双眼盯着在水面飘飘荡荡，最终沉入水底的巾帕，慢慢蹲了下去，埋首双臂间，声音半哑，“我只是……要你好好活着。”?
☆、以礼ึ赔罪
?【十九】
厚实的被褥被折成三层垫在后背，裸着上身的男人半侧着身，背朝外躺在榻上。而榻边的白衣男子扎紧了宽大袍袖，口鼻被围在白布下，正一丝不苟地给医具消毒，唇角却微微扬起。
“墨白，你到主桌后的木架去，找一个ฐ暗红的盒子，打开看看？”
墨白一脸泪流得乱七八糟的，正愁找不着地儿收拾，听楚长歌这么เ一说，立马背过身绕到外厅去，扯着袖子狠狠抹了把脸，稍稍平复了情绪，才走上主桌台，左看看右看看，在最顶层第二格找到了盒子。
他踮脚取下来打开，是一套破旧的古籍，连书名都不甚清晰……《华草古纲》？这不是三十年前流落西域的孤本吗？当年老爹还在时曾与他提及，此生不得一见，乃习医者人生的一大憾事，不曾想竟会出现在此处。
他小心翼翼将古籍取出，最底下却藏了一封信，信封崭新空白，封口亦没有封上。他抽出里头的信，薄薄的一页ษ纸，凌厉的笔迹熟悉不已，必是出自那人之手。
“思索甚久，欲与卿道一声对不住。过去我罔顾ุ自身安危，自以为是，确有不妥之处。卿所言甚是，往后我虽仍不能左ุ右身家性命，然必尽量避险，不再轻易受伤。”
墨白咬着下唇，反复读了几回，良久才轻哼一声：“脑袋是石头做的吗？想这么久才想通，早说出口不就好了。”
底下空白处还有一行小字，墨白就着烛光，眯眼细看：“此套《华草古纲》乃本次战利品偶得，赠予卿作赔礼。原谅我，可好？”
“噗嗤……”墨白看到เ最后，忍不住笑出来。
有话不当面说，非得弄这么เ文绉绉的信，难道是不好意思说这话？不过想来他这般位高权重、冷毅刚正之人，平日偶有说笑已是难得，这样颇็有些低声下气的请求，怕是太过难为他了罢。
墨白又将信读了一遍，方重新折起收入怀中，将盒子盖好放回原位，又抚了抚嘴角，收敛愉悦的笑意，才踏入内帐。
自腰腹传来的冰凉触感令楚长歌的身体略微紧绷，痛觉却并不明显，温热的指腹触于伤口附近，轻轻按压着。
“可有看到เ？”黝黑的眸子牢牢盯着墨白，企图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异样。
包住口鼻的墨白仅露出一双眼睛，此刻๑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伤口，半个ฐ眼神都没有分过来：“大夫下刀的时候，最好莫要与他说话，万一分了神，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那就是看过了，他不为所动，继续问：“赠礼可还喜欢？”
“……”墨白掀眸瞥了他一眼，随即便收回视线，手下未停，“闭嘴，别吵。”
嗯，那就是没有不喜欢了，他勾了勾唇角，不再费力抵抗麻沸散的药力，安心地合上眼眸。
墨白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เ那一抹莫名其妙的笑意，心下一顿，瘪了瘪嘴。
为ฦ什么他有种被看穿了心思的感觉……不妙，不妙。
天色阴蒙，初冬的小雪零零散散飘着，几片落在肩甲上，风一吹便又不知所踪了。
郑副将骑在马上一摇一晃，不时打个哈欠，有几分昏昏欲睡。在马车里养尊处优了几日，想睡睡想吃吃，突然恢复了原样，他有些回不过神。
那架豪华得过分的马车就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行驶着，车帘随风微微掀动，曾经属于他的位置被另一个人取代，而他被不念旧情的将军赶到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