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仍旧是那洗的白的帘帐,撇头仍旧是那刷了劣漆的床柱,抬手,孩童的腕子苍白而细弱,这不是什么玄奇梦境,他,纪瑜林,确是还阳了,前一刻,他寿终正寝,榻边几个已是朝中重臣的得意门生哀哀凄凄,下一刻,一个妆容不整披头散的年青妇人立在床前哭泣咒骂不断,人生无常,莫过于此,虽则大半时间都在昏睡,他却也从那女人的咒骂声中听出了大概,大抵他还魂的这具身体是个不受宠爱的庶子,与嫡兄生了一些争执,被护主的下人打破了头罢,又因不受重视,请医延药也是时有延误,于他来说,这委实不算什么,他生母虽出生不凡,性子却温婉怯弱,父亲为人风流,稍有脸面的妾室也敢恃宠生骄,幼时被几位庶兄欺侮更是家常便饭,好在他颖悟绝伦,得祖父看重,才摆脱后宅倾压,踏出一条青云大道,世家的龌龊,看惯了也罢了,这被人唤做赵姨娘的妇人,行虽粗鄙些,倒是难得一片爱子之心,可惜,她的儿子却已无辜丧命,他是不信什么失手的,小孩子的争执罢了,莫非一个八岁孩童还能伤了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不成,要知道他十二岁时已经从骑射教习那里出师,不过是排除异己罢了,手段低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