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就不能动”
“你死了”
书籍韩乐觉得就没必要带了，主要是衣服，之前谢永青回家的那ว次已经带走了不少，几乎ๆ就没剩下几件——勉强够换的，在收拾的时候韩乐猜测，也许从上次谢永青回家的时候，他就已经作出了这种决定，甚至在为此做准备了——警察说谢永青在家里已๐经提前留好遗书，也验证了这个猜测。
物品不是很多，除了一台电脑是谢永青指明留给韩乐่的——虽然也不可避免被警察检查了一番，其他无非就是一些冬天的衣服，还有床底下堆着的许多书，其中ณ有一小半是专业书，其他是各种各样的小说杂志报纸，《科幻世界》，《读者》，甚至还有几本《知音》——那是韩乐在一家房客留下来的物品里现的，顺手看了几眼，然后谢永青又拿过去看，没想到一直保存到เ现在。
韩乐本来想拒绝，可他知道自己的身体需要吃点，于是就喝了点医院准备的流食，但也只是勉强灌了几口，然后让乔艺雨把床摇起来，拉开窗帘——韩乐本来是觉得房间太沉闷，想看看外面，但是坐在床上这个角度几乎看不到什么东西，只有一颗看起来没多少树叶的大树，被外面大风吹的沙沙作响。
“今天是4月8๖日，”乔艺雨担心的看着韩乐่蜡黄的脸色说，来医院之ใ前韩乐看起来还是有些正常偏胖的，可这才几天啊，人一下子瘦了好几圈，“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刚才乔艺雨想去看看他，结果却被对方的父母堵在病房门口拒绝了，朱玉祥的母亲当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指着乔๒艺雨骂她是个扫把星，看来她多少也知道一些儿子最近的举动。
“你还有心思关心他，”乔艺雨看了他一眼，“他一直昏迷，没醒过。”
“其实不是我想转租，”谢永青脸贴的他很近，故意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对他说，“是我有一个很重要的秘密要告诉你。”
“要什么เ价钱你尽管开口！”朱玉祥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好运，终于找到突破口了吗？谢永青脚๐步停下来之后就他立刻๑对其许诺。
这样挣钱倒是多，毛利算下来一天也快上万了，但就是人吃不消，乔艺雨给自己้算过，她现在做一杯奶茶平均需要花费的时间是21秒，一千杯就是21ooo秒，算下来就是接近6๔个小时不断的操作——几天时间下来，乔艺雨感觉整个人都快成了这个ฐ店里的设备之一了，一台人型奶茶贩卖机，如果再算上一些客人点其他吃的，期间还有朱玉祥的“特别光顾”，真的是忙的脚不沾地，即使让韩乐来帮忙也没办法根本解决这个ฐ问题——韩乐在店里充其量也就是去备备料，是具体的操作他是远不如乔艺雨这般熟练的。
“生意太好了，”在店里坐下之后，乔艺雨苦恼的摇头，“昨天一天我就做了近一千杯奶茶，最后还来了个新闻记者……”看今天的架势，估计今天一千杯都打不住，昨天的时候就有这种情况，许多人也许只是在网上看到了帖子，结果专程做地铁过来“参观”，不就是两杯奶茶吗，谁都买得起——最重要的是还能顺便拿支玫瑰回去，如果是情侣那ว就更顺ิ便了。
这个场景韩乐记得在《有话好好说》里看到过，男主角拿个喇叭在小区里不断的喊：“安红，我想你。”后来还专门雇了个人喊，5o块钱喊一个ฐ小时。看电影的时候以看热闹的心态看的很喜感，但是现在作为ฦ被喊对象名义上的男朋友，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起床穿好衣服之ใ后现乔艺雨已经在阳台欣赏了，正对着阳台下面停着一辆银白色的敞篷跑车，车的后座上铺着密密麻麻的玫瑰花，在三楼这个高度看起来，给人的感觉特别震撼，甚至似乎ๆ还能闻到若有似无的玫瑰花香。朱玉祥正在不断大声尝试和乔艺雨说话：“小雨你下来……”
每次这个时候，谢永青都会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很显然，因为自己的时间远远比谢永青充分，所以自然棋艺进步的要比他快很多，没几天功夫谢永青就从旗鼓相当变成完全不是对手，所以下期的乐趣也渐渐从斗智斗勇，变成顽ื强抵抗，最终变成单纯挨虐了，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生了，回想起来，韩乐觉得这应该是一种“大树效应”——树林里几颗相近的树木为了争夺阳光飞成长，最终长得最快的那颗迅取得先优势，把后面几颗都盖死了。这个ฐ理论从谢永青的围棋，大学时和同学的ar3，几个侄子的英雄连那里都反复得到了验证，所谓高手寂寞，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呆在家里，百无聊赖的韩乐่为自己总结道。
韩乐่记得谢永青曾经对自己้说过，说他有一种天赋，能ม够很轻易的将朋友的爱好摧毁，甚至变成噩梦——谢永青所说的显然是围棋，想当初在高中时候，两个人都还是会下一点围棋的，但都不精通，谢永青偶尔还会去网上下几盘，但是自从住到韩乐这里来了之ใ后，他就再也没了这个ฐ习惯，因为现在韩乐有事没事都会喊上一句：“来下一盘不？”
因为ฦ这个小小的难题，气氛变得开始有些尴尬了起来，韩乐狠狠的剁了两下脚๐，他觉得小腿一下都冷的没什么知觉了，乔艺雨见状又重新恢复了脚步。
“我知道你的意思。”乔艺雨说，他并没有在意，韩乐的意思很对，能够正常使用只能ม够代表使用者对物品有一定的了解，并不意味着所有权，这个ฐ道理反过来也是成立的。
“那ว你跟我说，那ว天你抱着箱子慌慌张张干什么เ去了，只要你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都说到哪去了，”韩乐心里虽然有些虚，但嘴上强硬，“我能干什么犯法的事！”
这一瞬间谢勇青脑海里电å光火石的闪过许多个念头，然后他回答：“我正要给你们打电话呢，我刚到家，家里来小偷了。”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谢勇青想，韩乐可能也就是随口一说，就在这个时候，谢勇青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是乔艺雨的电话——平常这个时间她都是关机的，接起来之后，对方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谢勇青，你现在在家吗？”
“我觉得你身上天然有一种气质，这种气质就是你的风格，是一种清冷孤傲的感觉……”
“一个人最美的时候就是他全神贯注投入的时候，”小萝卜头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说，“不管是谁都一样……”然后他停顿了一下，撇一眼韩乐，似乎ๆ韩乐的存在影响了他的挥。
“你打我电话干什么？”现在的韩乐่哪还有之ใ前的好脾气。
fu……ck!经常看美剧的韩乐听到声音第一个想到的词就是这个，不是警察，是周海。
也许是这个理由起了效果，沈全锋没有继续在这个ฐ问题上纠缠，沉默zhaທishuyuan了一会之后，又问韩乐：“乔艺雨辞职的事你知不知道？”
韩乐่在心里腹诽，我想辞就辞了呗，要什么理由，最大的理由就是我不相干了！但这话显然不适合说出来，好在一路上韩乐也想了些措辞：“是我觉得个人专业和公司的方向有些不匹配，当初ม我以为是做电脑技术方แ面的……”专业？韩乐最大的专业就是玩游戏，不过即使是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也还说得通。
长工的语气看起来是商量，但韩乐作为一般职员，唯一的选择就是接受——如果不接受的话，那公司要你在这干嘛？
好在韩乐点了头，他松了口气，连忙把原件拷回来，并表示：“要不你抽空学学photoshop吧。”
“低碳……？”乔艺雨想了想，又摇头，“不是……就这样吧，我要走了。”
“怎么เ，你不会是低碳族吧。”周海在电å话那头猜测。
乔艺雨之前虽然对高尔夫一无所知，但进场大概了解之后，也得到机会挥了几下——反正也没更好的事情可做了，不过一路上在大片的植物上踩过，这种感觉是她不曾有过的，老实说之前她以为会觉得很舒适，而且这个时代大多数人都认为这种感觉很舒适，但真正接触了才知道，她完全不能ม体会这种舒适，反而有种怪异的别扭感。
周海介绍两人认识之后，坐上高尔夫车上场地，乔艺雨还在纳闷什么时候说正事呢，周海ร却说了：“我先说好，今天不提工ื作上的事，就是打球。”
“行。”乔๒艺雨一口答应。
“有点睡不着……明天我要是起不来，你可要来叫我。”
谢永青也顺杆爬：“别有机会啊，今天就请也不晚。”
严甜赶紧甜一个：“谢谢师兄……又机会请你吃饭。”
沈全锋这几天虽然听说乔艺雨清高，可……他有些苦笑不得，只能再提醒：“是这样……我们这是个小公司，小的好处就是灵活，如果你觉得在其他岗位更有展，可以直接来找谈。”
“哦。”如果非要说点什么เ的话，这就是乔艺雨唯一能说的。
这个问题让乔艺雨稍稍思考了一会，面试的时候她跟人说的情况都不一样，有说是念大学还在实习的，也有说是高中刚毕业的，总之ใ是按工ื作性质来分，如果招短期，临时的那ว种，就按前面那种说法，如果是长期工作，就第二种。所以必须通过辅助程序，想起来自己้在这位面试官面前怎么说自己的才好。
“……高中毕业，怎么没读大学？”这个问题人才市场的时候沈燕已๐经问过了，但她还是又问了一遍fanwai，女人的口吻是关心的，可如果换成是个敏感点的女人，应该说，是敏感点的21世纪女人，应该绝不难听出与其中的那丝幸灾乐่祸，甚至说庆幸——上帝果然还是公平的、
“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好，只是来看看，如果觉得有合适的就投……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投记者得了。”韩乐开玩笑说——当然是开玩笑，真让他去做记者，到时候说不定连镜头都不敢看，编辑记者也难，想想，qq签名几年都懒โ得去改一改的家伙，能ม写得出什么……
“韩乐，你准备找什么样的工作？”他们出的早，人才市场还没开放，只有几个和他们一样，拿着简历的求职者在门口等，乔๒艺雨就跟韩乐่聊起了天。
韩乐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其中一个要电话号码：“哪个大学的？……加个微信吧，有时间来我们学校玩……”
韩乐猜的没错，果然是雨夹雪，刚开始是雨，后来里面就带上了小冰碴，打在手上都有些隐隐疼，看架势下的应该小不了说个题外话，写这段之前根本没查过天气，事后也没修改，还想着究竟是现在圆还是以后再说呢，但是一查……见鬼了！，等韩乐吃好出来的时候，淡淡的雨幕已经将整座城市笼罩，乔๒艺雨边上也多出两ä个“观雨爱好者”，正在和乔艺雨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讪。
类似的话韩乐从谢永青嘴里已๐经听过无数次了，有段时间几乎到了每天回来就要骂一遍fanwaທi老板的程度，韩乐也就跟以往一样安慰他：“我还羡慕你呢……你好歹以后还有个盼头，熬出来就是博士，我……要是没这两套房子，我还不知道成什么เ样呢。”
“这话从大了说没错，不过还是有差ๆ别的，”谢永青点点头，然后开始牢骚，“跟你们说，说起来你们可能觉得不信，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我们实验楼ä的保洁阿姨，每天扫扫地，抹抹瓷砖，量也不大，也不烦，工资还不低……我一个硕士生，帮老板在实验室里整天脑细胞死亡无数，可钱还没她拿的多，真是当免费劳动力使唤……”
此时韩乐已经打定主意，以后绝不去招惹她，人长再漂亮也和自己无关！三个月之后就找个理由不续租……
“没什么大事……”韩乐到现在其实也是莫名奇妙，一股子无名之ใ火没出，一开始她让自己别ี看她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也没什么好说呢，捏着鼻子认了，可刚才搞那么一出又是干什么？当着朋友的面给自己下马威吗？警告自己不要心存幻想？让自己帮忙选电脑然后看一眼就扔，还真以为ฦ自己是七仙女下凡啊！
“我还以为你要一起跟我们回去看房间呢。”韩乐่这下倒有些诧异了。
“算了，”谢永青接过自己那ว只煎饼，也许是受韩乐的影响，也没了兴致，“晚上回来再说吧。”
乔艺雨没有说话，在她看来韩乐的这种表现已๐经是在灾难边缘了，之前韩乐是一直在压抑他自己的情绪，因为他一直都在理智上很清楚的明白，为了生存下去，他的这些行为ฦ都是必要的。但人毕竟不是理智的生物，一觉醒来，现已经是35年之后，没有几个ฐ人能够平和的接受这种变化——不止是世界ศ一下子改变，而是作为一个个人，韩乐单独的人生逻辑也随之生了变化，因为在他以后的人生中不再会有连贯的世界，世界对他来说就是一段又一段残缺不全的片段。
韩乐今天的酗酒已经可以说是一种沮丧到极点的泄，这种泄也许在短期内是有一定的好处，但是从长远来看，这也给以后可能ม的行为失控埋下了伏笔——韩乐的脚步是慢不下来的，乔๒艺雨知道历史的走向，她很清楚韩乐今后要面对的压力只会越来越大，如果没有一个精神支撑，这样的状态是不能长久的。现在还好，21้世纪的地球文明展还是平缓的，35๓年的变化并不算很大，35年前地球人喝酒跳舞唱歌，35年后同样如此，但是等再过一段时间呢？当整个社ุ会变得韩乐完全认不出来呢？
“要在心态上真正接受这个事实是很困难的，”乔艺雨实话实说，“其实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愿意来你们的时代……只是我比你好一点，我还有主ว动选择的余地。”
韩乐有些惊讶的看着乔๒艺雨，这似乎还是乔艺雨第一次对自己提到她自己的想法：“你们是因为ฦ什么不得不做的压力吗？战争或者别的什么？”
“是有压力，但不是来自生存，”乔艺雨轻轻摇摇头，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细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在有些不得不做的事情面前，你也许可以用更积极的心态来面对这些。”
这个道理韩乐่当然明白，就是网上那段传说的“生活就像强奸，如果不能反抗，就去学会享受”，乔艺雨只是说的更文雅一点。
“不，不是这个意思，”乔๒艺雨摇头，“不是被动接受生活，而是从生活的可能性之中ณ，努力去开拓一些自己能够接受的空间，让自己活得更有乐趣……这一点我比较幸运，在来之前，我的兴趣就是文明史。”
“文明史？”韩乐觉得这个词有些太大了，“是研究我们这些古文明的吗？”
“差不多吧，”乔艺雨没说的太详细，又问韩乐，“你呢？之前你似乎很喜欢玩游戏……”
“那是因为我除了玩游戏，不知道该去做什么，”韩乐似乎ๆ有些激动起来，大声说，“但是今天我现我有钱了，想到เ的第一件事跟玩游戏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想去找点刺激，去坐飞机，去喝酒……我甚至还想过去找一个漂亮小姐！”韩乐在让张远带路的时候，其实想的就是不管张远带他去哪，他都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