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千寒面无表情,目光望向远方,不自觉眯起眼,目露些许忧伤。他紧握着左手腕上的烙印,那ว道曾经被相思扣遮盖的红色疤痕,在此刻๑变得刺目而明显……他突然怀念起相思扣冰冷圆滑的触感,以及她天下太平,安逸无欲又半吊子的戏弄神态……
十年……
“我懂ฦ了……当年那ว帮土匪其实是圣月教的人马,卓日霄夺走了姐姐,一直在等待时机给齐天庄致命的一击,他肯定是利用姐姐的下落把娘约出去杀害了娘……最后还杀了爹!”齐岚厉声咆啸,不禁流下男儿泪。
“当时我和大哥年纪甚小,爹不许我们过问太多,庄里的人也不敢再提及娘与你姐的事。爹压抑着悲恸,父代母职,让我们平安幸福地长大……这其中的谜团,爹像是有意隐藏,从来都不让我和大哥知晓。一直到七年前,圣月教夜灵刚出江湖,威震武林,爹便失控了——他毅然绝然找卓日霄决一死战!当年我与大哥百思不得其解,可是,那天在市集上我看见夜灵后便明白了……她长得太像娘亲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齐紫英说到เ这便停住了,四周只留海浪ฐ拍打船身的声响,绵绵不绝。
夜灵根本不觉得痛苦,她头也不回地纵身飞出大殿,直奔外头,抽出腰身的配剑,沿途杀了好几个阻拦她的人。
“夜灵!别!”耿千寒大喊。
齐紫英朝两人的背影大喊,担忧的神情全写在脸上。
“夜姑娘,若需医治请来齐天庄找人,再拖下去你活不过几年的!”
“去死吧!”赵问兴大喝。
赵问兴来不及抵挡剑锋,只好些微闪动身躯,避开要害,被刺穿了肩胛骨,但他可不是省油的灯,趁耿千寒持剑穿透他的身躯之际,一掌击往耿千寒的心脉——
“正是。”齐纪尧环着双臂,注视着齐岚。“你也跟着去。”
纠结的问题总算露出曙光。
“灵……”这是他第一次唤着她的单名。她眼底压抑着深沉的悲恸,刺痛了他的心。
“夜家村还是难逃灭村的命运,所以我不能ม轻易死去,即使喘着最后一口气仍要回到圣月教。这是右护法给我下的不死符咒啊,否则怎能轻易成就一个ฐ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昵?”她自嘲地弯着唇角。“人一旦有了执着,力量就会变得强大。而我的执着不过就是每年望着这片灯火,喝喝小酒,庆祝自己又保住了夜家村一年。”
“你竟没穿……”话到嘴边他又吞了回去。
他转过头,看见她脚边留下那ว套污浊的衣裳,还有一件大红色的肚兜搁在上头,不禁愣了愣。
左ุ右两派本就是相互抗衡的局面,历任教主ว也都从左右两ä派的护法选出一人担任,并且传承只有数主才得以悉知的武功宝典。
夜灵感受到赵问兴投射而来的恶毒眼光,无奈地想叹气。
耿千寒停顿了一会儿,再度将她拦腰抱起。“我送你回房,请人找齐二公子来医治。”
姚莲香双颊一阵红晕,低声说着:“我的脚踝……好像扭伤了……”
他心下一动,转头望向身侧的她。从来……没有人这般唤过他的名字。
“寒……”她低喃。
夜灵点点头,又问:“你几岁了?”
他扶着床缘起身,吃力地报上自己的名字。“耿……千寒。”
“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了!玉诀剑岂是你想偷就可以偷的?它是被夺走的!”他握紧ู拳头。
齐岚额上多了三条青筋在跳动,与她说话总要多一分耐心,否则定会被她的童言童语给激恼。
“这有什么好不解的?你爹姓耿,你爷爷姓莫,你们一人从一个ฐ姓氏很正常。娘也有两个姓啊,以前姓夜,现在姓秦,总而言之,姓名不是重点。”秦烟放下了铲子,拍了拍手中的灰尘。
“原来姓氏是可以改来改去,那我要改姓丁。”小男生开心地呵呵笑。
“为什么?”她蹙眉。这么俗气的名字,亏小儿子想得出来。
“写起来多轻松啊,娘,你都不知道,我练写名字练得好辛苦啊,爹还嫌我的字太丑。”
“你字丑是事实,况且莫骞两个字很难写吗?”她轻敲儿子的头。
“娘,你写字又慢又丑,还好意思说我。”小莫骞毫不客气地反驳。
“你皮在痒了是不是?”她抡起拳头,恐吓自己的儿子。
“息怒息怒。儿子是在跟娘谈心呀,娘怎么可以动怒呢?”小莫骞露出讨好的笑容。
秦烟不想与自己的儿子一般见识,决定放他一马。
“娘,咱们和齐天庄到底有什么关系?为ฦ什么可以时常来这玩耍?”小莫骞搔了搔头。
“因为娘是庄主ว的义妹呀。义妹你懂吗?反正就是没有血亲的妹妹,齐天庄可说是我们第二个家。”
“为什么庄主要认你做义แ妹?”童言童语,像是有问不完的问题。
“呃……娘和爹成亲的时候,没有亲人主婚,所以你的纪尧大舅舅就主动收我为ฦ义妹,我的婚姻大事就由他来作主,娘的后盾可强了。”秦烟翘起了鼻子。
“喔。”小莫骞似懂非懂ฦ地点头,突然又困惑了。“娘,那老蚌生珠又是什么意思?”
“你从哪听来的?”她不以为ฦ然地挑眉。
“前日小舅舅带我去学堂附近溜溜,我与其他小朋友玩了一会儿,他们提及自己้母亲的年龄,我当然也报上了你的年纪,有个小女生听到你的年纪后,立刻说了这句话。”
“臭齐岚,他没事带你去那ว做什么!”秦烟气愤地叫嚷着。齐岚八成又想劝他们留แ在中土,不要回金蝉岛了,所以才带着小莫骞到处乱晃,见证中土的便利与热闹,企图收买童心。
“娘,你还没解释老蚌生珠的意思呢!”
“意思就是,别ี人羡慕你娘依旧年轻貌美,所以才说出这种话来刺激你娘!”秦烟嘟็起嘴巴。
“可是娘,要比年轻貌美,五岁的小女生会输你吗?”
“莫骞,你再说一句就不用吃晚饭了!”
“你们在做什么?”耿千寒自前院走来,勾着淡淡的笑容,一名小男生尾随在后,容貌与莫骞生得一模一样。
“爹,娘又威胁我了——”小莫骞努力跑起短短的脚,朝崇拜的爹爹奔去。
“少告状了你——”秦烟赶在儿子到达终点之前,率先霸占耿千寒的胸ถ膛。生了两个ฐ儿子和自己抢丈夫真是不智之举,瞧这大儿子整天黏着他爹,和她一点都不亲,她都要吃醋了。
真是的……等他们长大独立,她一定要将他们赶回中土自由闯荡,然后她与丈夫在金蝉岛一起过着神仙般的生活。
在那之前,稍稍委屈自己一下好了,谁教她如此深爱眼前的三个男人,爱到一辈子的时间都不足以表达。
“这儿不比金蝉岛,天气凉,你穿得太单薄。”他搂住她,一手牵着大儿子。
“反正有你当暖炉,不怕。”她巴着丈夫,不让小儿子有缝隙钻入。一家四口在夕阳的余辉下,缓缓走着,那ว背影斜ฒ照出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形成一幅温馨永恒的景象,一直到地老天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