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莫离总算起身,摇了摇头。“经脉受损,导致五脏六腑都在腐坏中,能撑到现在已๐属不易。她目前是以最卑微的方แ式活着,用沉睡的方式减少气血运行,使内脏腐化变得缓慢。”’
齐岚见状,赶忙安静下来,不敢有所叨扰。
他转过身,上前欲扶起夜灵,她却早一步喊出声:“别ี过来!”
于是赵问兴纵身飞离,耿千寒望着他的背影咬牙,心下发誓总有一天定会报这个仇!
“有事?”他停下步伐,淡淡回眸。
“寒。”她在圣月教的中ณ庭唤住了他。
眼看一名小女生爬上了六尺长竿单手倒立,另一只手还得接住同伴抛上来的套环,再劈腿将套环勾至脚尖后,使其不断ษ旋转,过程惊险又刺激,惹得底下响起一阵如雷掌声。
杂技表演相当精采,许多绝活一一出笼,凡举走绳索、爬高竿、顶碗、人上迭人等杂技,一连串的高难度表演,看得众人热血沸腾,频频发出惊叹声。
秦烟在路途上清醒的时间愈来愈短。就算醒来,也只是吃东西果腹,其余时间皆是在昏迷中度过。
“歧路遥渺啊,天涯苍茫,所谓伊人,共患相思,峰回路转在此处……”
“你放手!”耿千寒欲上前,但屈敬远的手劲提醒他,他要是敢再上前一步,夜灵的脑袋会立即和身体分家。
夜灵惊愕地望着屈敬远。
“如果我说很冷,你该怎么办?”她打趣地说。
“你真的没什么เ不适?”他不断重复问这句话好几遍了。
“这是什么?”耿千寒试图拔下,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耿千寒发觉不对劲,大手一挥,夜灵早就跳开了。他的左手腕上突然多了一只扣环,那是一个特殊的墨色玉环,色泽如漆,看似混沌却又清亮。
“我们无冤无仇,你要杀我也该让我知道理由啊!”她偷瞄一眼窗外。要死了,只是二楼ä而已,也这么高!这跳下去,恐怕不是皮绽骨断能ม了事的!
秦烟缓缓退至窗边。书房在二楼,自窗户跳下去应该死不了,大不了骨头断个几根,咬紧牙关撑过去就是了,也好过被人虐杀。
“师父。”她笑眯了眼,甜甜地喊着他。
是的……每次都是这个声音唤着她,然后困惑、迟疑、闷痛的情绪就会消失不见,她只要单纯地追随着这个声音就足够了。其余的,她不必去想,也不必去在意,这样……就行了。
耿千寒感觉双臂发烫的肿胀感舒缓不少,自她掌心递来的热气与触感令他微微红了脸皮。
夜灵摸上他的肩骨,顺ิ着他的手臂、手肘、手腕来到他的指尖,透过运气加速药膏的药性,渗透他的肌肤直至筋骨。
耿千寒吁了一口气。“齐紫英的话,你随便听听就好。”
说一个谎,要拿好几个谎来圆,齐紫英说的谎,却总是要他来圆。
“这少年为了保命,忍住饥渴躲在山林间不吃不喝长达四天,竟然还有力气与你玩猫捉耗子,值得赞赏。”
屈敬远眯起细长的眼睛,望着倒在大石前的少年,勾起了诡异的笑容。
她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惊骇地叫了一声:“咦?没有扎针?”
以往她醒来时皆是白日,是耿千寒替她扎好了针,强迫她苏醒泡澡练功,可是这会儿三更半夜她居然自己้醒来了!
这表示她这三年来的修练有了成效?真是太令人兴奋了!她一定要快点告诉他这个ฐ好消เ息才行!不对不对,她要给他一个惊喜!
她下床穿鞋,喜上眉梢,随意披了薄衫,步出房外。虽然病况未愈,她的体力不好,步伐不稳,不过还是可走动一段距离了。
她摇摇摆摆撑着墙缘前进,忍不住贪婪地望着夜色,许久许久没有看见月亮了,好大好漂亮,要是可以随心所欲保持清醒就好了。
“寒的房间快到了,再撑一下下。”她微笑,抱了拍自己的双腿。
来到耿千寒的门前,她悄悄推了一下房门,没想到房门只是虚掩着。
她走进房内,发现他根本不在。
“这么晚了,他会去哪?”金蝉岛的夜晚有什么可去之处吗?怪了。
她无意间瞄见桌案上散乱的纸张,随手拿起一张对着月光观看。不看没事,一看之后,眼泪竟然夺眶而出。
她又抓起其它的纸张,一张一张看着,泪水一滴一滴落在纸上,晕开了墨。
“烟儿?”房门伫立着那抹高大的身影,语气中ณ含有说不出来的震惊。
“寒……”她泪眼汪汪地回眸,不顾ุ自己้力气不足,扑入了他的怀中ณ,硬生生撞个ฐ满怀。
他抱住了她,连忙擦去她的眼泪。“你怎么เ醒了?怎么会来这?”
秦烟哽咽地摇头。“我不知道我怎么醒的,但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受惊的人是我……”
她举起手中ณ的纸张,有些已经被她捏皱了。
“为ฦ什么要哭?”他将她打横抱起,走至床边,先将她平放上床,自己也翻身上床,躺在她身边,紧ู紧地搂着她。
她可以自己苏醒了,这是多么让人振奋的消息。他的心情十分雀跃,不停地吻着她的脸颊,顺带吻去她的泪痕。
“这些纸张……这些纸张……原来修练护心法的图解,都是你画的……我一直以为是莫神医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秘籍。”
真元护心法一共有七重,她目前修练至第三重,能如此快速顿悟其道,全是因为每一重的修练都有一本秘籍,里头详细记载了心法、口诀、吐纳方法、运行穴位、结印姿势……甚至连心灵境象的转换都一一记载,除此之外,还附上图例解说,知之详尽。
结果全出自于他的手,这表示,他也在修练真元护心法啊——否则怎能身历其境,点出如此详细的修练方法?
“只不过是画ฑ画图、写写字,你别ี放在心上。”他啄着她的唇。
她的眼泪依然掉个不停。“你白天陪着我练功,晚上还要赶着将心法修习完成,画ฑ成册子……你何必这么辛苦呢?这是第五重的图解呀……三年修练五重,你到เ底花了多少心血?”
“我所做的一切都比不上你的辛苦。”他捧起她的脸,抹去她的泪。
“这样不好吗?你遭受的痛苦,我比你先遭遇;你将遇到เ的瓶颈,我比你早一步领悟破解之道,你不必害怕担忧,也不会孤单无助,更不会独自承受别人所不能体会的辛劳,因为你有我,有我领ๆ在你的前头,你只要紧紧跟着我就好,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秦烟止不住哭泣,偎进他怀中,抱住他的腰间。“上辈子你一定欠我了什么,所以这辈子才会如此艰辛的偿还。”
“所以,今生我要付出得更多,来世再由你还给我,你要是忘了还,我自是不会放过你,如此生生世世下去,我们永远都会相遇在一起。”他揉着她的发,理直气壮地说。
“哪有人像你这般讨债的,未免太过霸道了。”她抽抽噎噎,总算露出笑容。“不过,我答应你,咱们一言为定。”
不知是她哭累了,还是身体无法负荷,她很快就昏昏沉沉睡去了。
他温柔地替她盖好薄被,轻盈翻身下床,并不打算与她一同入睡,他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事情等待他去处理。
只要她能逐渐康复,再大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他的身影步出房外,再度隐没在夜色之中……
隔日上午,耿千寒准备好药浴,退去她的衣衫,为秦烟扎下第一针ฤ时,她失声大喊:“唉唷!我的天啊——疼死我了!”
耿千寒愣了愣,见她弹跳起身,揉着痛处。
“你醒了?”继昨夜之后,她又自己醒了……以往他都得扎完全数的穴道,她才会幽幽醒来。
“这么痛,不醒也难!”她一开口就是抱怨,还有严重的起床气。
“哈……”耿千寒单手支着额际,不由á得笑了出声。
她真的可以自行清醒了!这证明她的五脏六腑逐渐正常运作,她不需要再依靠沉睡来减缓体内腐化的速度。
他揽抱起她,将她穿戴整齐,直直奔往莫离的别ี院。或许,他们可以进入下一个治疗程序了。
莫离正坐在凉亭内,剥着奇怪的药草,见耿千寒抱着秦烟飞奔而来,猜到เ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