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不等莫尽言反应过来，便匆匆跨出门去了，留下莫尽言一脸错愕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这刚才还在叙旧呢，似乎话还没说完啊，怎么说走就走了。
聂芸愣了一下，才笑道：“不小心撞的。不是没事了吗？不用介意。小言你还没吃早饭吧，我去给你做饭。”说着就站了起来，从莫尽言怀里抱过鸿儿，放到เ乳娘怀里，“乳娘照顾一下鸿儿，我亲自给言弟做饭去。小言你等等啊，很快就好了。”
关龙飞虽然没有强制让他来东番๘造船，但是造船是他一早就应承了关龙飞的事。上回丢船的事，关龙飞知道责任不在莫尽言，但是他对大船的需求十分迫切，以至于莫尽言倒是不好意思拒绝他来东番造船。
这一刻，莫尽言无比思恋俞思冕，他这么一走，起码要三月之ใ久才能返回，俞思冕得不到自己的任何消息，不知道会作何感想。然而既来之则安之，最好的解决方法，便是尽快将船造好，才能早日脱身。
莫尽言听得情动，不再将手拿开，开始轻轻地撸动起来。
然而一只手根本握不来两根枪，俞思冕再次将莫尽言的手拿过来，将他也按在两根枪上：“小莫，一起来，帮帮哥。”那声音略带了些哀请。
俞思冕将三牲祭上，倒上酒水，点上纸钱和香，跪在聂世翁坟头，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世翁，一定是您在天有灵，保佑言儿逢凶化吉，让我们得以重逢，谢谢您。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言儿，不会再让他受半点委屈。芸姑娘下落未明，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她的下落，活着，我会将她带回来；不在了……我也会将她归葬在您身边。”
莫尽言一下子明了，他是来寻聂世翁和自己的坟吧。
俞思冕笑起来：“是啊，小莫也很喜欢？以后有空了，我们一起去打猎。”他已经解开了莫尽言的衣服，并帮他将外衣脱了下来，将短袄给他套上。
莫尽言有些意外：“俞大哥你也爱打猎？”他甚至都没注意到俞思冕在给他解衣服，只想起上次自己在南騀岛还把他撇下去打猎，真是班门弄斧了。
俞思冕笑起来：“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莫尽言正在悄悄挪动身体，使自己不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那种温热的触感会令他过分激动，他怕控制ๆ不住自己的身体，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突然被俞思冕这么一叫，唬了一跳：“嗯？”声调都变得不太自然，“什么？”
一个摇着铃铛背着一个草把子的人从街那头过来，拉长了声音喊：“糖葫芦哎——卖糖葫芦——”
两ä人一路走走看看，难得默契地都不说话，尽情享受着这冬日午后的静谧和安逸。
“莫兄，有请。”宋祁也抱拳道。
大家都主动让出了一个圈子。莫尽言无奈,ไ只好将许哥放到เ一边，让它先等着，对着宋祁แ抱了抱拳：“宋兄，请了。”
俞思冕心里疼痛不已，这个ฐ孩子，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跟倭贼结下了血海深仇，支撑他一直走下来的，可不就是这仇恨？他伸出手，抓住莫尽言的左手：“小莫，别让自己้那么苦，哥心疼。以后就跟着哥吧，哥带你去打倭贼。”
莫尽言盯着火堆，低声说：“不然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莫尽言的脑袋里发出轰的一声，变成一片空白，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海ร里只有一个念头：俞大哥，俞大哥，他刚刚，他刚刚居然在亲自己！这不是在做梦吧？！
说着松开一只手，去摸莫尽言的身体，胳膊，头，脸，眉眼，鼻子，唇，最后在那ว张唇上吮吸了一口，温热的、软绵的，还有清新า的气息，终于确信是真的了。破涕为笑道：“果然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这天晚上，莫尽言没敢回南竿岛，而是将船开到เ了南北竿列ต岛中的一个无名小岛上，等第二天再去查看情况。他没有想到，水师的船队也没有离开，就驻扎在南竿岛上，等着天亮盘查这一带的岛屿。
陈良暗暗抹了把汗，希望对方是个ฐ识时务的，千万别ี跟自家大人对抗起来了。
俞思冕心下凄然，小莫死得那ว么冤，自己连仇都未报，怎么能够安心娶ດ妻，摇摇头道：“伯母，我有心愿未了，现在完全没有那份心思。谢谢您替我操心了。”
临行前，江夫人拉着他的手依依不舍：“思冕，伯母这两天想来想去，还是想说说这个事，侄媳的死，真叫人可惜。但她已经殁了三年了，你们感情再好，也该放下了。你娘又不在了，所以我想替你操这个ฐ心，还是另寻个ฐ姑娘做个填房吧，也好有人知个ฐ冷暖。”照俞思冕这般人才，这般家世，就算是填房，也是那姑娘天大的福气。
“那就多谢关爷款待了。”莫尽言道。
他自己赤条条一人，做什么เ都不打紧，陈平生却还得回去照顾母弟，不能将他拉下水了。
许哥“啁啁”应了一声，莫尽言抹了把雨水，看见许哥正在一棵大树下索瑟发抖。莫尽言笑起来，许哥还活着，自己้还会找地方避雨呢，真聪明。他站起来，朝陈平生走去：“陈哥，起来，我们找个避雨的地方แ去。”一边扶起陈平生。
莫尽言顾不得大雨兜头而下，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休息了许久ื，终于有了点力气，抬起头来。陈平生还在一旁喘气，许哥不知道去了哪里，难道掉到เ水里去了？“许哥，许哥呢？”
许哥从高高的树稍上飞下，落在他的胳膊上，一步一步挪到他的肩头。莫尽言的脸蹭在许哥温暖的羽毛上：“许哥，以后就只有你陪着我了。”
鹰雕许哥立在落光了叶子的白果树稍上，寒风吹得它的羽毛似波浪一般翻滚，眼睛都没法睁开。莫尽言环顾了一下院子，唯一的伴，就是许哥了，他唤了一声：“许哥。”
“那既ຂ然是给水师用的，谁造不是一样？为甚还要把你除名？”庄进想不明白了。
莫尽言点点头：“是，我们卫所战船太少了，又申ã请不来新船，就自己造了几艘。”他不敢告诉师父，这造船的事是自己提起来的，这也确实太胆大了些。
钟勇拿着公文沉吟了许久ื：“大约是谁气不过，私下里给我们穿小鞋了。”
庄许看着公文，破口大骂：“这都什么เ玩意儿！年年去申请战船，年年都给我们推托，如今我们自己有能ม力造了，难道还错了？想整什么幺蛾子？”
没有人回话，江中的划水声突然大了起来，莫尽言说：“有三条船，往下游去了，划桨，赶紧ู追上去。”一边说，一边拿出油布包的火捻子，抽出干燥的火把，挡着雨点了起来。
大家都安静下来，耳中只有啪啪作响的雨声，别的什么都听不到。船静静地顺ิ水漂流着，过了好一会儿，大家几乎憋不住想要说话的时候，突然听见莫尽言喝道：“什么เ人？！”
庄许白了一眼孟长龄，心道：这还用你来教我？
孟长龄看着这兄弟俩为了这点小事差ๆ点闹不愉快了，便在一旁้笑道：“庄大人，我觉得尽言兄说得有些道理，都是为了大家好，何乐而不为呢？”
庄许走过来，坐在桌边，看着他将那小小的木片试着一块块装回去。大概过了一刻钟，那些碎片终于变成了一只完整的船模。
莫尽言正全神贯注地拼装船模，心思正在手头的活上，听见他问话，只摆了摆手，不答话。
刀法的重要性他早就见识过了，他还记得渔村遇劫那晚，自己差点死于刀疤脸倭贼的倭刀之ใ下，若非运气好遇上庄许他们，怕是早已魂归九天了吧。所以他一定要练好刀法，除了远距离杀敌，在近身搏斗中，他也不能再给对方任何可乘๖之机。
新า兵操练结束，莫尽言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每天依旧是操练，不过重心放在了弓弩和刀法上。弓弩就不用说了，钟勇是他的目标，一定要追上甚至超过他的箭法。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问：“是莫尽言在里头？”
莫尽言一惊，手连忙放了下来，他听出这是千户大人钟勇的声音，他犹豫了一下，答道：“钟大人，我哥去伙房了。”
温建放下茶杯：“庄许呢？”
一名百户背着手踱过来，抬起一只手摇摆道：“非也，据说是本次最具头名实力的两ä名赛手提前相遇了，所以大家都去看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