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上海面，庄许一扬手道：“这次倭贼损失惨重，料想他们不敢再来进犯，近期大家便都可安心休养一段时日了。”
几条走舸上的伍长都上得楼船来报告战况。大家都兴高采烈，纷纷绘声绘色描述刚ธ才的战事。这一次真是大获全胜，己方不损失一兵一卒，百姓也无伤亡，歼敌数目不下二十人，此外还有两名俘虏。
莫尽言听见这声带着北腔的“小莫”从钟勇嘴里说出来，身子不由得一震，仿佛击中了某个最隐秘的位置，他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连忙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四周，身边除了大海ร，就只有那几个袍泽，哪里有自己熟悉的那个人。
钟勇大笑起来：“有什么不敢的，小莫，跟他们比一比。”
孟长龄此刻正在射箭场练习射箭，一听说莫尽言回来了，将弓往肩上一挂，好似踩了风火轮一般往营舍跑。
造船师傅离开后，莫尽言也回到เ了营地，这是他离开一月后第一次回来。
只有陈良对自家大人此举有些稀里糊涂，当初ม让去找的莫尽言明明是个少年，怎么又成了大人的亡妻了呢？难道是莫家还有一个姑娘？但是俞思冕一向冷漠寡言，形容又十分严肃，所以也不敢问得太详细。
这是俞思冕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也为了补偿莫尽言的心愿，特意立的牌位。外人只知道俞思冕已经成过亲，夫人在赴任途中遭遇了意外，俞大人情深，日夜悼念亡妻，不再论婚姻。
温建淡淡道：“那今天就继续拿个头名吧。”
庄许不干了：“合着他今天胜不了就还得挨板子是吧？他可是取了两个头名了啊。”
庄许拍拍莫尽言的肩：“走吧，去我那儿洗澡去，我早就让人备好热水了。”
“哦，那我先走了。”孟长龄点点头，有些失望地朝伙房那边走去。
孟长龄深吸了一口沁凉的空气：“我希望不会拖你的后腿就好了。”
莫尽言道：“不用担心，试试就知道了。”
比如今天的操练，温教头要求士卒们背负三十斤重的细沙包，自营地沿着海岸线奔跑至十五里外的哨卡，再从哨卡返回营地。一来一回，就有三十来里地，这样的距离，就算是平时干惯了农活的新兵们都有些吃力，更何况是孟长龄了。
孟长龄显然成了他们小伍的拖累，莫尽言表现优异，但是架不住孟长龄的成绩是整个新兵营内最差的一个，所以入伍不到เ半个ฐ月，他们伍已经扫过七天操练场了。孟长龄俨然已经成为ฦ他们小伍的公害。
老人叹口气：“在外人眼中看来，我们军户是很风光的，有饷银，有军田，免差傜，不受地方衙门管制ๆ，一般人不敢招惹。但是他们不知道，这些都是我们用人命换来的，就算是今天我残废了，我儿还得入伍，倘使明天我儿战死了，我孙子还照ั样得入伍，世世代代都脱不去战死疆场的命运。我活了这么เ多年，已经看得很透彻了：军户并非是荣耀，而是枷锁。尽言，今日你是为仇恨而入伍，我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这是你的志向，伯伯支持你。但是不要使自己困限于军籍上，我们的眼光，要放得更长远一些。”
“为什么เ？”两个ฐ年轻人都不解地看着老人。
莫尽言的双眼贮满了泪水，死一般静寂的村庄，见不到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ว些曾经鲜活的亲切的乡亲，此刻都变成了冤魂，无处安身，也许此刻都飘荡在村庄里，寻找亲人和回家的路，却无亲可寻、无家可归。
莫尽言在村口的榕树下下了车，老榕树依旧蓊蓊郁郁๗，铁黑色的大钟还垂挂在那ว里，沉默而肃穆。他摸了一下钟壁，沿着村口往里走，极目之处一片疮痍，全村的房子十之ใ六七都被烧了，因为ฦ后来的那场大雨，一些着火的房子并没有被烧尽，余下焦黑的断ษ壁残垣和焦木瓦片。
这一天是十一月初五，月亮只是一弯月牙儿，还隐藏在厚厚的云层之后，无法给人间带来任何光辉，伸手不见五指。莫尽言常年在夜幕中讨生活，更黑的夜他都见过，对此自然毫不在意。到了家门前那条河，他习惯性往河面上扫了一眼，竟然没有看到半点渔火，他有些纳闷。抬头往村子的方向一望，这一看可了不得，村子方向一片红光，很明显，不是失火便是有人纵火。
然而此刻，家已经不是家了。顺流船行得很快，莫尽言原本计划第二天到家的，但是头天天快黑的时候，离家不过半日路程了，他在船上漂泊了快一月，又经历了艰难的离别，此刻对家的思念变得格外迫切起来，那里虽然没有一个家人，但到底是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是能够提供温暖的房子。所以天黑之后，他没有停下来休息，他决定连夜赶回家。后半夜的时候，终于赶到了家门口。
莫尽言下意识地就想说不用，但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说：“好，俞大哥帮我划船吧。”
他划着船去收网，船在水面上颠动着，俞思冕在颠簸中醒来了。起来一看，发现莫尽言正在收网：“小莫，要我帮忙吗？”
俞思冕愣了一下，仿佛又明白了什么，突然间笑起来，压低了声音问：“小莫，你是不是想那个了？”
第12章表白
夜间不行船，船就泊在岸边。莫尽言将一兜子橘子尽数倒在船舱里，然后抖抖衣裳๙，复又穿上，开始洗手做饭。俞思冕吃完一枚橘子，在水里将手洗了：“小莫，要我帮忙吗？”
俞思冕掰了一瓣放进嘴里，是很甜，但是不至于甜得眉花眼笑吧，这孩子，想到什么เ高兴事了？
“嗯，看来姜片还真是有用的。”莫尽言笑眯了眼，站起身来将锅盖揭起来，撒了点盐巴，用铲子轻轻搅了几下锅里的菜，然后盛出来：“好了，俞大哥，来吃饭了。”
俞思冕嘴角噙着笑，微微点头：“姜ä片果然是有用的，感觉好多了，小莫你的法子还挺管用。”
莫尽言看着俞思冕，点了一下头，抿紧了唇嗯了一声。
俞思冕伸手按了一下莫尽言的肩膀：“在我们天朝的土地上，岂能容忍外寇如此猖獗，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将他们全都消灭干净的。小莫，别ี难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เ，我们的血海深仇迟早有一天会报的。”
陈平生也不气恼，神秘兮兮地说：“我告诉你，莫尽言，刚才那个是芳香楼里的殷妈妈。她手里管着一大群姑娘，胖的瘦的，高的矮的都有，个个ฐ都好看得不得了。”
莫尽言翻个白眼：“鬼才知道。”
俞思冕问明了莫尽言家的位置所在，知道离自己้出事的地点已有上百里之ใ遥，便放下心来，在莫尽言家安心住下来养伤。
第3章雪藏
这是他第一次梦遗，心里慌乱无比，手脚都不知道如何自处。手肘无意间碰到เ床上的另一个人，那ว人的身体已经不再灼烫，是温热的，呼吸有些浊重，但是睡得很沉。莫尽言想起梦里那个人和那个ฐ大家伙，一闭上眼，那种真实感还在。他伸手去触摸身边这个温热的身体，想到这人下面那物，梦里面的，可不就是这个家伙？莫尽言的心一下子乱了，再也睡不着了，他慌慌张张爬起来，换下裤子，用水洗了好几遍，这才晾挂起来，逃也似的匆匆出门去收渔网去了。
再睡着之后，莫尽言便做了春梦，梦里有个驴子一样的大家伙，一直在自己้眼前晃动，蹭着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还有一双手，不住地抚摸自己的那话儿，还和那大家伙一起，不断地抚摸、磨蹭，自己被弄得面红耳赤的，心里慌乱不已，却又兴奋欢喜难耐。莫尽言只觉得一种极致的快乐从脑海中飞过，“啊”地叫出声，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挣躺在床上，梦中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裤裆里一片湿滑。
以后每隔几天，莫尽言都会上山去打猎。开始猎到เ的猎物很少，而且都是小动物，经验丰富些了之后，猎获的猎物也大了起来，有一次还猎杀到เ一头羚羊。
这天莫尽言从山上下来，看到路旁้的荆棘丛中有一只麻灰色的大鸟在扑腾，看起来像是受伤了。莫尽言心想是不是给它补上一箭，但觉得欺负一只受伤的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站着看了一会，便走过去，拨开荆棘，抓住大鸟的翅膀，将它提了出来，那ว鸟羽上都扎满了刺๐，莫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