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个人拆招喂招，又演练了一次，这一次，莫尽言多了些经验，竟然稳稳过了六十招。庄许再次将他的手反剪起来时，庄进大喝了一声：“好！”
庄许笑着摇摇头：“我并没有让你，是你自己的确有这份实力。再来，多试几次就好了。”
陈平生看着他，嘴巴动了动，想说点什么เ，但是没有说出口，最后只说：“东西都在船里，你自己去找吧。”莫尽言要从军的念头，应该是从渔村被倭贼洗劫之后产生的，以他所了解的莫尽言的性子，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恐怕不会就这么เ忍气吞声的。
莫尽言感动异常，他以为陈平生这个人，顶多就是个不打不相识的对手，还有些无赖，没想到เ他还是个挺仗义的人。他摇摇头：“不了，陈哥，我以后恐怕会去从军，这船我也用不上了，你就先用着吧，我拿点东西就好。”他想好了，庄许是军户出身，又是一名百户，自己虽然不是军户，但是要求从军，庄许应该还是能ม够帮忙办到的。
老人神智尚未全失，努力睁开眼睛：“是言儿吗？言儿快、快走，这儿不能留。芸儿，她，她被掳走了，救她……”老人断断续续地说着，鲜血从嘴角溢出来。
莫尽言不放心，伸脚踢了一下那人，没有动静，想是已๐经死了，他强忍住心跳冲破胸膛的冲动，用力压住心口，猛地咳喘了两ä口气，才使自己้勉强镇定下来，这是他第一次杀人，恐慌的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他转过身来，看着躺在地上的聂大夫，老人浑身都是鲜血，莫尽言跪在地上，将老人的上半身抱起来：“世翁，聂世翁，你怎么样？你快醒醒啊。”
莫尽言不敢再说什么，只嗯了一声，便钻到เ船舱里去了。
俞思冕的脸色好看了些：“那就赶紧去擦干穿衣服。”
莫尽言“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开口了：“俞大哥，我有个事想跟你说。”
过了一会儿，莫尽言又移开了些，因为他发现自己尽管已๐经被抚摸到发泄过了，贴着俞思冕，他还是有反应。俞思冕的触觉和感觉都是极其灵敏的，他自然是知道这孩子的反应了，不由得摇头笑了一下，真是少年人心性。他清了下嗓子：“小莫，这种事情，不能由着性子来，要适可而止，否则于身体亏损太大。”
俞思冕浑然不觉，只关切问道：“小莫你好了？”
“诶，小莫你起来了？”河堤上冒出个人影来，可不是俞思冕？他的脸上沾满了烟灰，黑的白的，像个花猫，莫尽言一看，差点笑出声来。
橹跟桨具有类似的功效，都是推动船只在水中前进的，橹通常安装ณ在船尾，桨则在船两侧，橹摇动橹时不离水，如鱼尾一般在水中ณ左右摆动，形成推力，推动船只前进，非常省力，因此自古有“一橹三桨”的说法。橹比桨的推进功效更好，但是它的方向性不如桨，橹适合在水流比较平缓的水流中ณ使用，如果水流冲力太大，船逆水而行，船头就容易偏向，这是莫尽言用桨而不用橹的缘故。
莫尽言想一想：“江水太深，撑篙不合适。俞大哥你来帮我摇橹吧。”
俞思冕独自去向聂大夫和聂芸道别，聂芸斟ต上茶，便退到药房里去磨药去了。茶过三巡，俞思冕终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聂芸在药房里听到俞思冕的话，不由得眼圈都红了，她借故出来斟茶，有些哀怨地叫了一声祖父。聂大夫看着孙女，捋了一把胡须，带着笑意同俞思冕道：“不知道俞公子今年贵庚，可曾婚配？”
莫尽言紧ู紧地将拳谱攥在手里，如获珍宝。他不敢抬头看俞思冕，害怕自己一看，就忍不住想把心里那个ฐ念头说出来。
经过这一次，莫尽言便多了一份心思，在家的时间明显增多了，以防止聂芸和俞思冕独处。
俞思冕吃着甜丝丝的糖，看着莫尽言，不由得笑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吃过糖了？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孩子给自己้买的。
莫尽言刚想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来，摇摇头说：“我不会做啊。”
俞思冕了悟地点头，朝廷立国之初，便下了通令：“片板不许下海ร”，沿海ร一带所有的海事活动包括出海经商、捕鱼等活动全都禁止了，民间所有的大船也都充公或者销毁了。俞思冕一直觉得这一禁令在当初虽为迫不得已๐之举，但是并非真是英明决策。“如果将来有机会，允许你造大船，你会去吗？”
对方没有回答，莫尽言心想，大概是没有醒，只是身体有了意识，他将那只胳膊放进被子里，坐到床边，将那人的头微微抬起来，端过药碗，觉得并不十分烫，便朝那ว人嘴巴灌进去。对方并没醒，根本就没有张嘴喝药的意识，药汁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淌过脖子，流到了胸前。莫尽言手忙脚乱，连忙将药放下，伸手去给对方แ擦药汁，手扫过对方赤裸的胸ถ膛，抹过对方胸前突起的那点，突然觉得又太过暧昧，面上不禁一热。莫尽言暗自啐了一口：呸，你个没出息的，他是个男ç的，又不是个姑娘，他有的你都有，有甚么เ好害羞的！
“喂，喂，你醒了吗？”莫尽言推了那人一把。
水流速度很快，莫尽言也有技巧ู地赶在那物超过自己的小船之前拦截住了，在明亮的月色下一看，可以看出是一个人体浮挂在一块木板上。莫尽言心想，估计是个死人。他用船桨挑了一下那人，没有动静，水带着小船和那个死人往下漂出好一段，莫尽言伸出手来，抓住了那块浮木，然后划动小船，回到了河湾内的静水区。
蹲下身划船的时候，眼睛不经意地朝江中心的活水区看了一眼，突然被一个不小的白色物体吸引住了，那东西正顺着水流往下漂去。要是换了别人，可能还会胆小害怕，但是莫尽言是谁啊，天不怕地不怕，阎王老爷来了，都要拉着一起喝茶的主ว，从小从这江面上见过无数奇怪的活物死物，比如发大水时从上游漂下来的鸡鸭猪羊，甚至是泡得面目全非的死人。所以此刻他只犹豫了一瞬间，便划着小船往下游漂去，准备拦截那个ฐ白色物体。
林教头笑眯眯的，摆手示意大家停下来：“大家觉得射箭的感觉怎样？”
众人无了话语，只是摇头叹息。莫尽言答道：“看似简单，其实相当困难。”
林教头点头道：“那你们看我是不是很厉害了？”
众人齐声道：“是。”
林教头却摇摇头：“我在操练场上，从来都是百发百中。但是上场杀敌的时候，却只有不到三成的中敌几率，你们道这是为何？”
众人面面相觑。
莫尽言想想道：“上场杀敌时，敌人不是静止的标靶，而是会躲闪的活人。”
林教头赞赏地看一眼莫尽言：“说得不错。除此之外，在战场杀敌之ใ时，情况与操练场上大为不同，首先，作为射箭者，你不可能会有现在这么เ沉着的态度，因为ฦ随时都会有流矢向你飞来，你必须ี得先学会藏身。其次，还得考虑外在情况的干扰——光线、风力、地形等，都是干扰的因素。所以，作为一名弓箭手，必须ี要有这样的认知：我们射箭的目标，不是对面的标靶红心，而是随时会威胁你性命的敌人。现在，我来教给大家射箭的各种要领ๆ。”
“射箭的基本要领，在于臂力和准确度。但是拉弓的时候，无需竭尽全力，只需要你尽力扩张双臂即可，肩部放松，不要绷紧了，深吸一口气，气沉丹ล田，腹部绷紧。抬高握弓的手臂，搭箭，瞄准目标，拉弓，放箭！然后慢慢吐气。”林教头站在大家身后，一面说射箭要领，一面时不时出手指点一下某个ฐ人。
莫尽言平心静气，将教头的话铭记在心，然后“嗖”地一声放出箭去，箭矢如流星一般迅速冲向前方的标靶，稳稳地落在稻草人身上，不过射中的只是稻草人的腹部，不是头部。
“好！”林教头在他身后喝道，“已๐经掌握了射箭的要领了，现在余下的，便是准确度，这需要长期的训练。”
莫尽言有些赧颜地笑一笑，没有做声，从身后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箭，继续练习。他的目标，不仅仅的标靶的红心，更是战场上的倭贼，让他有来无还。这么想着，又恨恨地射出了一箭，但是这一箭，却落在了靶子之外。莫尽言心中ณ有些懊恼，他低下头，检讨自己为什么出错了。
林教头将他的行为都看在眼中：“射箭需要心无旁骛，心平气和，要达到人箭合一的地步，那么เ就能够百发百中了。”
莫尽言感激地点头：“谢教头提点。”他深吸了一口气，摒除心中的愤怒，再次弯弓射箭，箭矢稳稳地插在标靶的胸前。
林教头赞许地微微一笑，然后走向别ี处。这个林教头，是那ว晚随庄许巡视江口村的官兵之一，也算是莫尽言的救命恩人，后因莫尽言在庄家疗伤，大家都极少去探视，故莫尽言便毫无印象。林教头对莫尽言倒是印象深刻๑，也便能理解他如此拼命的原因，这个少年人，将来必定非池中ณ物。
第22章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