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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来共梅花溪上居

虽然时间只过去了二十天,但与上次石蕴玉来的时候已๐经大有不同。就拿不起眼的路边来说,不再是光秃秃的泥土,已๐经用鹅卵石铺好了人行道,几茎顽强的野草从石头缝隙间探出头来。石板路的边上是很早ຉ就移植的小松树,此时有的已经抽出新叶。可能ม是经常浇水的缘故,各种野草、野菜铺满了树下的空地。

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从官道转到了混凝土大道。受了一路气的孙元起招呼车夫停下车,拉着伯恩下了车,准备步行。结果“呼啦啦…”四个姑娘都跟着下了车。后面的洋人不明所以,估计是到เ了,有一学一,也๣下了车。孙元起哭笑不得,只好招呼他们过来,向他们大致讲述学校的大致结构及未来构想

从官路下来,是一条宽广的混凝土大道,两侧是从山上移植下来的小松树。顺ิ着路走不远,就可以看见一个小广场。广场中ณ心是草坪,只是稍微培点土、浇点水,野草便蓬蓬勃勃地长起来。草地上面摆着四块已经雕整好平面的大石头。孙元起向石蕴玉介绍自己้的计划:“等叔祖孙寿州老大人从西安回来,便请他题写校名,然后镌刻๑于此处。”

孙元起和石蕴玉跟着运送食品的马车,前往新校区。一直忙着考试的事情,孙元起已๐经好几天没有过去了。也许因为前往新า校区的车辆比较多,这条道上布满了车辙。驾车的也๣是轻车熟ງ路,一个ฐ时辰后,便到了河边。这已经与两个ฐ月前大变样了:

学生多了,还得再带上那ว个义和拳的头目及其手下几个得力干将,作为ฦ威慑力量。加上老赵,一行十几人,由德胜门出了城。后世北京的高校,都在海淀区,也就是现在北京城的西北角。马车就顺着路,往西北行去。

说做就做。招呼老赵找辆马车,带上韩蘧、陈骥德,当作是学生代表。学生们一听说要挑选校址,呼啦啦一大班人都要去。孙元起劝阻了几遍都不听,只好再带上周宗武、刘斌、潘咸。赵景行、赵景范也想去,被老赵一人一吧掌给扇回去了。孙元起想了想,又带上了佟景圣。

“本科毕业,即酌情授予学士学位;硕士毕业,授予硕士学位;博士毕业,授予博士毕业。

“在教育体制上,将是一所从普通教育到高等教育相对完整的学校。其中,普通教育将作为大学的附属学校,保证高等教育的入学水准。普通教育中,除了暂时不设幼稚园,要包括三年制初等小学堂、三年制高等小学堂、三年制初ม等中学堂、三年制ๆ高等中学堂。高等教育,又分四年制本科教育、三年制硕士教育和三年制ๆ博士教育。

罪魁祸首的妮娜,羞涩地挠挠头:“我本来是想继续敲门来着,莉莉丝她推了我一下,才弄成这样的。”

四位姑娘也是一愣,然后爆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作为大姐姐,薇拉笑着责备道:“妮娜๨,你这样可有些没礼貌哦,以后不能这样子的。”

“我也是。”这位杰拉德先生的衣着非常正式,有一种英伦绅士的派头。

“你好,见到เ你非常高兴,尊敬的梅斯·杰拉德先生。”孙元起很热情地说道…至少要装作很热情,然后握手。

卢瑟福拍拍头:“我一高兴,差点忘了!这些都是我刚刚认识的,我们都有一个ฐ共同的工ื作,那便是接你。与其我说,不如大家自我介绍吧?”

“谢谢你!”孙元起怕冷落了他的同伴,便提醒他说:“你还没有介绍你的朋友呢。”

如是半个月,孙元起也๣没有得到เ什么有用的消息。孙元起只好指示老佟打探的大方向:最好打听一下北京人最近有什么大的活动,比如,有没有人结社集会、组织练拳什么的。

不过,孙元起对老佟确实没说的,供吃供喝供住供花销,还免费给他教孙子。孙元起吩咐他去打听消息,问都不问,就出门了。这样,每天孙元起都能听到清末版新闻联播:从太后懿旨,到军机纠纷;从水旱ທ灾荒,到柴米油盐;从京剧ຕ名角,到青楼头牌…

路上,一直沉默寡言的曾广锡突然说道:“孙先生院中那ว匾额下的一行英文,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四个人连连保证,其中ณ,李国秉更是拍着胸脯๱说:“孙先生你放心,人在书在!”然后四个人便起身告辞。孙元起有事儿,也没有多留。

“孙先生要是舍不得,就告诉俺,俺把他吊起来打!”

“对!不听话,用大板子抽他们!”

计议已定,孙元起方回去准备。这半年多,孙元起已经会认会写很多繁体字,只是榜书时不注意还会顺手写简体字…学生们认为ฦ是“白字”…而且写得拙劣,至少比起学生们工整秀媚的蝇头小楷是差远了。如今备课准备的,就是考虑板书๰该写哪些字的问题。

趁着这个空儿,与这位老同行讨论了一下物理的课程设置:第一年讲物理学中的力学、声学;第二年讲热学、光学;第三年讲电学、磁学;第四年讲授“物理教授之次序方法”物理教学法前身。每周都是3个小时,考虑到เ初次学习物理,分成三次,每次1小时。

那一群人也好像知道规矩,都站在那儿,准备听孙元起训话。

老佟扯扯孙元起的衣角,低声说道:“孙先生,俗话说得好,‘教妇初ม来,教儿婴孩’。这些奴仆刚来,要赶紧立下规矩,才好管。现在不管,以后可就不好管了!你给他们说说吧!”

“虽然这是咱第一次给洋鬼子买礼物,我可特意去问了丁韪良丁大人,这些都是他推荐的,一准儿行!瞧着瓷器没?正宗的景德镇官窑,个顶个的精美,绝对不掉咱大清的份儿!洋鬼子拿了,没准儿当做传家宝呢!再瞧瞧这红茶,上品祁แ红!…”

就在这时候,卢瑟福已๐经打点好行李,准备搭乘客轮,穿越太平洋,先到三藩市,然后跨过美国,进入加拿大。孙元起从老佟那里取了礼ึ物,打开一看,却是瓷器、刺绣、红茶之ใ类,也不知道这样的礼物合不合适。旁้边的老佟则ท满脸຀得意:

人力车很快到了孙府,虽然门前没有几个虎狼一般的门卫,孙元起还是觉得有一种相府的威严,或许是心理作用吧。

“京师大学堂要开学了!”平日຅里说话颇็为繁复的丁韪良,这次非常凝炼。

下面一片静默。

崇实中学的一节课是一个小时。等钟็声响起的时候,孙元起觉得自己้的嗓子都有些沙哑,最后问:“你们有不明白的问题么เ?”

孙元起拍马赶上去,干脆把老头按倒在地上,再次捂上嘴:“让你别喊,你还敢跑,当我不敢杀你么?”

矮老头惊恐的点点头,孙元起才慢慢松开手。看着孙元起手收回去,老头一个骨碌滚出去,爬起来就要跑,嘴๨里还不停,声音都变线走调了:“救命啊~~~杀人啦~~”

幸好不远。

既然知道要去美国使馆,接下来就是问路。这也๣很好办,抓着街边一人,谁不知道住着鬼佬的东交民巷?

严复年青时毕业于英国格林威แ治海军学院,虽然现今已经快五十岁,还身穿长袍马褂,自有一种军人的气度。见一个年青人带着一群年青人在迎接自己,从便从车上跳了下来。

孙元起快步上前扶住:“严先生,学生孙元起,忝为经世大学校长,热烈欢迎严先生到敝校执教!”

严复点点头:“原来是孙校长。老夫到此谋生,倒要请你多多关照!”

“先生学贯中ณ西,严密精邃,为ฦ海内外学子所宗仰。在先生面前๩,却是当不得‘校长’的称呼。所谓校长,不过是负责学校杂务而已。学校精神气质的培养,还在先生的传授。如果先生不吝赐教,可以称呼晚辈‘百熙’。”孙元起恭谨地答道。

“好,那老夫就托大,叫你一声‘百熙’吧!”严复哈哈一笑“老夫年青时,曾在英吉利的格林威治海ร军学院就读,听闻百熙你则ท是美利坚耶鲁大学的博士,我们都是喝过洋墨水的,想来可以找到共同的话题。”

孙元起听了这句,顿时轻松不少,毕竟接受过西方文明,相对开通些。寒暄一阵,便陪着严复走进校园。果然是在西方大学呆过的,严复对于孙元起的构想非常赞赏,那ว种熟悉的感觉似乎让他想起年少轻狂的时光,说话间,便有一种怀念与期待。

从山脚下有青石台阶通往那个ฐ建在山腰上的老师๲住宅区。如今,住宅区被习惯性地称为“半山居”因为预先知道严复、杨守敬要提前到来,所以率先动工,现在已经建好,打扫整饬一新,可以入住。

这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从客厅到卧室、从书房到卧室、从浴ภ室到卫生间,一应俱全。严复是拖家带口前๩来,对于这个小院的这个布๧置非常满意,连声道谢。孙元起大致介绍了情况,比如可以去下面食堂就餐,如果自己้动火做饭,可以托食堂的人到城里买菜买຀米,也可以跟着车到城里自己购买,只是得下午去,次日中午才能回来。

看到严复才到เ新居,可能需要布๧置,大致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等严复休息了几日,孙元起专程登门给严复送上经世大学的聘书,并附上薪金两千两白银。聘书上恭恭敬敬地写着:

“经世大学聘书

兹聘请

严复先生为出任经世大学文学院哲学系系主任、西方哲学教授,任期一学年,年支薪金银两千两。

此聘。

经世大学校长:孙元起(经世大学之印)

大清光绪二十七年九月十五日”

这是孙元起签出的第一封聘书。虽然文学院还没有成立,文学院里的哲学系更是子虚乌有,但孙元起向严复承诺,明年起哲学系即招收学生。

严复在收到聘书的第二日,便每周两次,给经世大学的学生讲授西方哲学课程。经世大学终于渐渐有了大学的模样。

在十一月初,杨守敬携带着弟子、近万卷藏书也到了经世大学。这次,连严复都到校门处恭迎。

杨守敬(1้83๑9—19๗15),字鹏云,号惺吾,晚年号邻苏老人,湖北宜都人。清末民初杰出的历史地理学家、金石文字学家、目录版本学家¢法家、泉币学家、藏书๰家。有《水经阻》、《日本访书志》,《湖北金石志》等83种著作传世,名驰中ณ外。杨守敬在18๖80年至18๖84๒年间任驻日钦使随员,当时,日本正值维新之ใ际,提倡新学,唾弃旧学,古典汉籍更是被看作落后的象征而随意抛掷。于是杨守敬得以大量购进许多国内已๐散佚的善本秘籍。其藏书十万余卷,其中海内外孤本逾万卷,对我国文化典籍的保存功不可没。

看着白发皤皤的杨守敬,孙元起心中ณ顿生敬意,执礼愈恭。杨守敬也曾在国外呆过,思想较为开阔,虽已花甲,但身体强健。孙元起陪着他巡视校园,杨守敬也对学校的环境比较满意,对花瓣状的讲堂尤其赞赏:

“此楼中间之讲堂,高而穹顶,恰似花蕊;四周花瓣环绕,逼真桃花,构思精巧,切合校庠之ใ地。妙!妙!此楼ä何名?”

孙元起躬身答道:“好教惺老知道,此楼ä刚建好不久,并无຀名字。如果惺老不弃,便请惺老赐名!”

“嗯,好说,好说。”杨守敬也不客气“《史记·李将军列传》有谚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今此楼呈桃萼状,且在校园之内,可名之曰‘成蹊馆’。”

“好名字!”严复抚掌赞道。

孙元起不知道好在哪里,但严复说好了,那定是好的,也赞了几句。

严复又说:“惺吾老学问精粹,然书法亦独步一时,昔在东洋,日人无不拜服,拜师者络绎不绝。今得此嘉名,还需请惺吾老题写,方称双美!”

这下孙元起明白了,原来杨守敬还是位大书法家,也出声相求。

两人恭敬求书๰,似乎挠到เ了杨守敬的庠处,哈哈一笑,也不推辞,只待回到住处挥毫泼墨。走了几步,就到了半山居。杨守敬听了“半山居”这个名字,频频点头,说:“这个名字切合环境,韵味无穷,且有出典。好!好!”进了为他所配备的小院,杨守敬老怀大慰:“好!此处隐处山林,风景绝佳,无຀丝毫尘俗之气。在此衣食无຀忧,安心课徒著书,夫复何求?夫复何求!”

安顿ู下杨守敬一家,孙元起心中ณ大定。这学校不就起来了么เ?过了几天,孙元起到杨宅,恭敬地奉上了聘书、两千两白银的束脩,礼ึ聘杨守敬出任“即将成立”的国学院副院长、历史地理学教授。到了新地方还没有过了新า鲜ຒ劲的杨守敬笑呵呵地接受了聘书,还饶有兴致地打开看了看。然后指着上面的“历史地理学”几个字,问孙元起:“百熙,这‘历史地理学’是什么学问?”

孙元起教材编得多了,对于学科的基本构成有了一定的认识,虽然没学过“历史地理学”既然能写出这个词语,就也知道这个词的一些含义แ。当下,便从学科定义、研究对象、研究方法、基本理论等角度对“历史地理学”这个ฐ学科进行阐述,忽悠眼前๩这位历史地理学的巨擘。总而言之,孙元起论述了两ä个问题๤:一、历史地理学是一个专门的学问,很有研究的必要和研究的空间;二、你要向学生们授课,最好按照新的学科体系,编写一本基本的历史地理学教材。

果然,孙元起从全新角度剖析“历史地理学”对这位老先生触动很大。他点点头:“百熙ກ,你说得很有见地。在中国学术中,地理往往作为史学之一类,就像百熙ກ刚才所说,各种地理学混淆不清,令人无所适从。这历史地理学,老夫研究有年,确实有些心得,却不知其为独立之学问。我以花甲之年,虽欲编一册教科书,却恐精力不济。这是老夫的两个弟子…”

杨守敬说着,指了指身边的两个ฐ人,其中一个已经四十余岁:“这个ฐ是熊会贞,跟随我多年,学问不亚于老夫。如果大学堂的课我不便奔走,便要请他代课。”

孙元起与他见了礼。

杨守敬又指着一位年青的小伙子,只有二十五岁左右:“这是卢弼,字慎之,沔阳人。年龄恐怕和百熙相仿佛。”

孙元起点点头,又与他见了礼。

杨守敬道:“编书๰的事,你和这俩人商议,书稿可以拿来我审读一次,如何?”

有这位学坛霸主当名誉主编、审稿人,孙元起还怕什么?只需要大致写出编书๰体例,交给二人往里面填写材料便可。孙元起并应允了。

过了数日,孙元起大致写好了提纲,送到เ杨宅。随着提纲,还有给两个人的聘书:熊๦会贞是国学院历史地理学副教授,年薪1000两白银;卢弼则是经世大学附属高等中学的历史教员,年薪5๓00两白银。w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