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的遗体并不像一根枕木那样方正。
雨落下来了。最初的那些猛烈、稀疏ຕ、迅疾的雨点扫过树叶，掠到地上，发出了一声长叹，仿佛从难以忍受的悬宕中解除出来，感到很轻松。雨点大得像大粒霰弹，热烘烘的，像是从一管枪里蹦出来的，它们横扫在灯上，发出了一阵恶毒的嘶嘶声。爹扬起了脸，嘴吧松弛着，一圈黑色的操滋滋的鼻烟紧紧地粘在他的牙龈根上，透过他那ว松弛的脸部上的惊讶表情，他仿佛站在超越时间的基点上冥想，想的是最终暴行的问题。卡什朝天空看了一眼，接着又看看那盏灯。那把锯子还是那么เ坚定，活塞般移动着的锯齿上闪动的火花仍然在奔跑。“去找样东西来挡一下灯，”他说。
当科拉叫醒我时，天已经下了一会儿雨了。即使在我掌着灯朝门口走去，灯光照在玻璃上，让他知道我在去开门时，他还在敲门。声音不响，但老是不断地敲，好像他敲着敲着都快睡着了，可是我一直没有注意到敲的是门上多么低的部位，直到我开开门什么也没看见，才有所察觉。我把灯举起来，雨丝亮闪闪的掠过了灯，而科拉又在门厅里嚷嚷：“是谁呀，弗农？”我起先根本看不见有人，后来我放低了灯，朝门周围地下去找。
那不是她。我方才在那儿，看着，我以为那是她，其实不是。那人不是我妈。当那个人躺在她的床上把被子拉上来的时候，我妈已经走了。“她是到城里那么远的地方去了吗？”“她去的地方แ比城里还要远。”“所有那些兔子和负鼠也是到比城里还要远的地方去了吗？”上帝创造出了兔子和负鼠。他造出了火车。如果我妈和兔子没什么เ两样，那他又何必安排它们上别的地方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