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是定在腊月二十八或者二十九的宫廷大宴，出席的是帝后、太子太子妃，年满七岁的皇子，以及各王公侯伯等爵位功勋，并朝中二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还有一次，则ท是定在年三十晚上的皇家家宴，是皇帝与儿女妃嫔团聚一堂的好日子。
白澈摇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来。
白澈有些微的动容，却又很快的硬起了心肠。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面上露出一点如释重负的笑容来，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在这样冰冷寒咧的深冬中，她竟是流了一头一身的汗，身上的中衣都被汗浸湿了，凉凉的贴在身上。
做了三十九年的姐弟，她素来知晓自家皇帝弟弟什么เ时候能惹，什么时候不能惹。可是这么多年了，自从他登基为帝开始，不管她做得有多过分，他都从未有过丝毫责难。今日却突然说出这种话来，着实让她接受不了，当即直呼其名的大声吼道：“连昊，为了个不知廉耻的臭丫头，你要这么对我？你忘了，忘了当初为ฦ了你，我过的是什么เ样的日子了？”她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胸口，满腔的悲愤和不甘，还有深浓得不加任何掩饰的恨，通通在这一刻宣泄了出来。
白澈见状，不动声色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心中轻轻的叹了口气。做母子做到他们这般见面好似不相识一般的陌生模样，也算得上是大成国的头一份了。
以袁茂林的聪明，哪里听不出他言中之意，身体微微的颤了颤，避过兴庆帝的问题，反而问道：“微臣惶恐，不知陛下所说的元家，是哪个元家？”元朔之名倒是有些熟悉，可他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看到或者听到过。只他敏锐的感觉到，这个元家应该与自家有着莫大的干系，心中惊惶担忧不已๐。
兴庆帝道：“不必多礼ึ。你二人此刻求见，可是有何要事？”
她，王氏淑仪，与王平之一样，同是出自燕京王家。与王平之的偏房庶出不同，她乃ี是嫡支嫡系嫡出之女，原本应当享尽父母亲人的宠爱，却不料初ม生就没了祖父，之ใ后又接连丧父丧母，被祖母视为克亲之人，差ๆ点被溺死。好在得前来奔丧的舅舅襄阳候巩琚怜惜，接回了巩家照顾ุ，才得以安身。可惜，巩家除了襄阳候，旁的没一个人喜欢她这个克亲之人，表姐妹们最喜欢的，就是想尽了办法去折磨她。
想想，她的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从不知晓母亲出自何处，只在偶尔羡慕别人的母亲时，看着她的画像，拿着她留下的物品，妄自的揣测着关于她的一切。在她的想象中ณ，母亲应该话本中传说的那种自幼身世孤苦，无父无母，然后又幸运的被隐世高人收养，传授了绝世武艺，艺成之后下山游历，闯荡江湖之时，遇见了风度翩翩，潇洒不羁的父亲，彼此倾心相许，从此才子佳人喜结连理，共享人生。
不过她胆子真的不大，自从知晓他杀人之后还饮血食肉之ใ后，原本对英雄的那种崇拜也就全都烟消云散了，唯独剩下的，就是无边无际的恐惧。
却没想到即便如此，他也依然死撑着、抵着，坚决不肯回肖家。那ว个时候他才知晓，原来早在他当年送他出京的时候，肖家已然将他从族谱中除名了。
“父亲！”白清垂首行礼。有外人在的时候，她向来也是恭敬持礼的。
京城里，这两三个月一来，竟是突然多了好几起涂姓女的丧事。
故事说完了，白氏父子二人都没有说话，整个书房里，陷入一片静谧之中。只那两张相似的面孔上，露出了一模一样的震惊和骇然。
他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这个人竟然会背叛他，旁人也不相信。而被定罪当日，他在金銮殿上自辩。当着圣人和文武百官的面，说出有人传递了消息给他，言明圣人皇后被淑妃协同冀王，软禁在皇宫里，他们还利用骁骑营中笼络的江湖之ใ人，在宫中大肆杀戮，以雷霆手段，震慑和掌控了大内侍卫与龙禁卫。
只冀王听得母妃言语，抬眸恨恨的瞪了白清一眼，往右挪了半步，藏在太子的身后，避开了她灼热的目光。
这不，白清刚一踏进殿中，还未拜下，皇后娘娘就起身，亲自将她拉到身边，上下打量着，十分亲切的询问嗔怪道：“召了你好几次，都说身上的伤还未好全，不耐动弹。如今可是好了？胳膊还疼不疼？”
杀意萌动之时，肖肃的神态比往常，倒是更生动活跃了些。
只是看着他一副奄奄一息，好似马上就要断气的样子，肖肃倒是打心眼儿里觉得，这个ฐ对手实在是有些太弱了，他不禁为自己之前腾腾冒起的熊熊战意，汗颜了一把。
屋里只有两个人，或者说，只有一个活人，和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怪只怪，当初她对他太好，将家中所有的重担全部一力扛起，从未让他分过半点心。他现在，可是将她当成无所不能ม的“女超人”了？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躺在身边的儿子，心中满是讽刺๐。刚收到以无子为ฦ由写下的休书，她就拼着命生下了一个儿子，她倒是要看看，等那负心之人知晓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袁茂林何等人也，哪里听不出她的话音。这么些日子以来，他已经习惯了被她捧着哄着讨好着，他还对她不屑一顾，嫌弃她烦人恼人，她也根本不计较，依旧柔顺听话，唯他命是从，他的脾气，自然就被养大了。
“那，如果他出了事，你是不是会很难过？”
毕竟深爱过，如今为了能够活下去，却要让她死得不安宁，唐尧心中ณ暗生不忍。可人都是自私的，她方才不也因为想要活下去，让他去死么？
白清素来伶牙俐齿，为人又耿介爽直，有话从不遮掩，开口就说，她嚣张跋扈的名头，大都由á此而来。以前她与涂氏乃闺中密友，对待好友的父亲，自然是有礼有节的。那个时候，涂经平还不太相信这般可爱的一个小姑娘，会是旁้人言谈中那个ฐ可气可恨、嚣张跋扈的人，也曾为她出言辩驳过几句。
她等待着，他说出赦免她的话来。
摆明了是在逼迫他，要他做出选择。到เ底是选女儿和外甥的这两条性命，还是选涂家百年的清誉。
都是白清，是她，挑动了她的心，叫她升起了不该有了念头。也是她，占据了她丈夫的心，将她置于深闺怨妇的境地。
白澈离他不远，耳力又好，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的，可他却全然当做没听到，只气哼哼的冲着被他一番言语惊得不知动作的侍从怒斥道：“傻了吗？还不快些松开少夫人和舅兄，要本少爷亲自动手么？”
他心中愧疚难安，所以，在发现外甥和长女互生情愫的时候，他没有阻拦，反而给予了方แ便。他只想着，将自己最为疼爱的女儿嫁给他，然后陪嫁上一笔厚厚的嫁妆，再加上自己的护佑，他们平安富足的过一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听到‘破落户’三个字，涂氏的表兄唐尧眼神黯了黯，心中有些受伤。不过，他却并未表现出来，只一脸疼惜的将涂氏轻轻搂进怀中，拍着她的后背，自责的道：“解语表妹受苦了，都是我不好，若非我身子骨不争气，误了科举，也不至于拖延了我们的婚事，最后叫你被逼着嫁入白家，受那些人的折磨。”
只要白清坚持，便是他曾有过妻室，旁人又能拿他如何呢？便是圣人，也会有所忌讳，只因他已确认，他们都不忍拂了她的心意。
而他们的劫难，正是因为他的妻儿。
兴庆帝抬手摸了摸两撇小胡子，隐约的将唇边的笑容遮挡住，板着脸挑刺，问道：“钦差ๆ大臣，自大成建国开始，就从没有低于三品的臣子担任过。你们觉得，只是小小庶吉士的他，担得起这个名头？更何况，若然那事果然如你们所说，他身败名裂，朕也得落个识人不明的昏聩罪名？而且，欺君之罪，当是要诛九族的。白清与之乃是御赐姻缘，白家也全在九族之列。若然届时有人上书，将白家按律斩ล之，你如何说？”
毕竟前往玄慈观之前，她可还是惦记要与之早日成亲，走的心不甘情不愿的。
听得表弟提醒，太子才顿时反应过来，有些嗔怪的看了白澈一样，狐疑的追问道：“对，你今儿个ฐ的情绪不太对，在议事厅里就发起了呆，肯定有事情。快说，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被他调侃的肖肃眸中闪过一丝温情，却也依旧板着一张寒冰冷脸，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连眼神都没多给一个，起身自顾ุ的抱了抱拳，一本正经的躬身回道：“此乃臣之本分，不敢烦劳殿下忧心。”然后，又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再没了其他的动作。
待她说完誓言，涂氏这才搀扶她起身，嗔怪道：“齐妈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因为白清说了那样的话，有些疑ທ神疑鬼，多问了两句而已๐，你何苦发如此毒辣的誓言！要叫奶兄知晓了，可不的恨死我了。”
重活一世，她比之ใ前世，更舍不得父亲和兄长。若他们要抛弃她，她恐怕连活下去，都做不到。
白清翻了翻白眼，红着脸嗔道：“那ว你就不问问我，为ฦ什么？”
白清这一觉，睡了大半天方才醒来，待她再次睁开眼睛，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屋子里也已经点上了灯。
这时，涂氏倒是反应了过来，猜想定是她来之前，芊若把婚事推迟的事情告诉给她知晓了，她才会性子大变。大概是想利用自己受伤的事情扮娇弱，叫公公和丈夫怜惜她，进而答应她的要求罢了。
这个别的女人，即使是亲生的妹妹，也叫她无法忍受。
只因芊若听了涂ิ氏那暗含意味的话，虽知道自己因为白清的庇护，在白府中拥有超然的地位，却也不敢真的托大，像白清那样行事嚣张，对白家实实在在的当家夫人，自然是恭敬非常。于是赶紧立起身来，起身的时候，背对着白清，也恰好挡在了白清面前，叫涂氏看不见白清面上神色。
白清欣慰的点头，“你要真的如此想才好！”别光嘴上说说，却做了相反的事情。到时候，有什么样的惩罚，可就不是你能够预料得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