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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原来是同行

“那差事如果办砸了,或者没办好,那怎么办?”吴超越追问,“那是不是两罪并罚,新帐຀老帐一起算?”

“肃大人恕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对给大清朝廷八旗当奴才毫无兴趣,吴超越说起话来十分直接,坦白答道:“小人从来没有见过你,不知道你的身份地位,当然得防着翁心存突施ๅ诡计,派人冒充假钦差ๆ骗走他的儿子,然后乘机把我和我爷爷杀人灭口,所以小人不得不谨慎一点。”

事实上,吴健彰和吴超越在头一天就已经知道了联合舰队要从上海码头离开的计划,也出于各种原因苦劝力阻,只可惜西方แ各国的公使领事却执意不听,无可奈何的吴健彰也只好采纳吴超越的建议,又写了一道折子向大清朝廷奏报联合舰队的撤离原因和具体去向,派人送往江宁呈交给两江总督陆建瀛,让大清朝廷提前做好准备也说明这件事与自己无关。

翁心存的运气相当不错,祁寯藻也๣根本没机会表示他的怀疑,当咸丰大帝还在目瞪口呆的反复阅读翁心存奏章没机会龙颜大怒的时候,江宁那边已๐然送来了了加急军情,奏报说洋人的军舰炮轰吴淞口并强行开进黄浦江!结果这么一来,翁心存的奏报也就连证据都不要呈交了,先入为主的咸丰大帝也立即认定这件事和吴健彰的通夷卖国有关了,所以在震怒之下,咸丰ถ大帝不但当场掀翻了龙案,还圆睁着帅气的金鱼眼放声大吼…………

让吴超越失望的是,吴健彰似乎并不愿意过于提起以前๩那件事,转移话题道:“过去的事,你不知道就用不着知道了。对了,你给我老实在租界呆着,到租界外收税的事老夫去就行了,要防着翁心存他们派人出城抓人,老夫一个人脱身方แ便。”

听了吴超越的这番分析,又想起袁祖悳的教训,吴健彰终于下定决心,立即提笔以罪员身份写了一道奏章,把洋人军舰开进黄浦江和炮轰吴淞口的责任全都推到翁心存脑袋上,一口咬定是翁心存滥用职权阻止洋人传教经商和无理阻止洋人进城所导致,请两江总督陆建瀛代为呈递给满清朝廷。同时吴健彰又采纳吴超越的建议,除了详细陈述整件事的经过外,又把西方各国领事已经向翁心存递交外交照会的事也直接奏明,让陆建瀛和满清朝廷都知道翁心存已经收了洋人的照会,不给翁心存瞒报那些照会的机会。

吴健彰一听大失所望了,担心城里的爱妾家人可是又无຀可奈何,也只能是赶紧要刘丽川马上安排最可靠的人手,连夜返回广东香山去给儿子送信,刘丽川ษ一口答应,并且立即做好了妥善安排。而可靠信使派出去了以后,刘丽川则又问道:“爽叔,我们接下来怎么เ办?”

“想不到吴健彰狗贼敢这么做!”翁心存也咬牙切齿的说道:“老夫要参他!参他!请皇上降旨,把他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吴健彰先生,我和你这位优秀的孙子如何认识的,等到了租界ศ后再说。”布尔布๧隆笑着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另一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助。”

吴健彰含泪点头答应,然而袁祖悳麾下的衙役却马上拿出了水火棍把已经失去了靠山的刘丽川赶走,同时正在现场的袁祖悳也飞快拿定主ว意,决定让已经和刘丽川翻脸成仇的周立春出手,缠住刘丽川不给他保护吴家祖孙进京的机会。

麦都思苦恼的说,结果麦都思不说这句话还好,这句话说出来还没说完,阿礼ึ国就已经腾的站了起来,惊讶说道:“超越·吴要被中国官员押往北京?为什么?”

周秀英重新恢复了以前๩对吴超越专用的冰冷神色,也๣不吭声,只是慢慢的从竹篮里拿出了一盘做好的鱼๠,还有几个包子,一一放在吴健彰和吴超越的面前,然后才对吴超越说道:“不嫌寒酸的话,吃吧,这件事是我家对不起你们,但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明白告诉你,我事前不知道,我如果知道,肯定会反对我爹这么做!”

吴超越硬挨了一下没吭声,吴健彰则马上又冲着翁同龢双膝跪下,带着哭腔哀求道:“翁公子,下官的孙子得罪了你,求你原谅,下官向你磕头赔罪了,向你磕头赔罪了,超越他才十七岁,什么事都不懂,求你放过他,放他一马,下官就是倾家荡产,也๣一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翁公子,下官求你了……!”

果不出吴超越所料,还没等他进一步追问,雒魏林和麦都思两个神๰父也没来得及了解发生了什么เ事,一队差役就已经直接冲了进来,为首的则是一个穿着蓝底黑马褂的戈ຖ什哈,手举ะ一面腰牌大声喝道:“奉钦差大人之ใ令,捉拿吴健彰之孙吴超越归案!谁是吴超越?站出来!”

“对,快磕头!磕头!”

“还查什么查?”早就瞄上祁寯藻位置的穆荫反对道:“吴健彰不过是一个小小道台,先革职拿问,然后再查他的罪行又有什么影响?”

听到声音的周秀英惊讶回头,可是看清身后的人是吴超越时,周秀英的俏脸上顿时如罩寒霜,还重重的哼了一声。吴超越也不介意,又微笑说道:“别这样,我们的事已经过去了,别老是记在心里。不管怎么样,从源叔那里说,我和你始终是世兄妹,见面打个招呼,不奇怪吧?”

“吴,我实在是太伤心了!都说你是最懂西方的中ณ国人,难道你不知道?我们荷兰人在阿姆斯ั特丹建立金融中心的时候,约翰牛和高卢鸡都还在数木棍记帐!你要开设合资银行,为ฦ什么เ不直接来找最懂金融的我们荷兰人?什么เ话都不要说了,马上把这些表格填完,让我们知道你的具体打算,以便我们展开下一步的合作!还有,我们合资建立的银行,必须要在中国的五个通商城市都有分号,由我们荷兰人担任经理总经理!”

“银行业!”既然这个ฐ时代的中国完全就是一片空白,人品不怎么เ样的吴超越当然是挑最赚钱๥的行当下手,说道:“尊敬的布尔布隆先生,金融行业是全世界最赚钱๥的行业,与之ใ相比,英国人的鸦片贸易都得甘拜下风!”

吴健彰默然,实际上刘丽川ษ上次已๐经向塘湾帮派出了求援使者,以容许塘湾帮插手上海码头为代价,求得了周立春答应出手帮忙,只不过因为吴超越的异军突起,刘ถ丽川才又请周立春暂时按兵不动。而吴超越自己把事情解决后,刘丽川ษ是既不愿让塘湾帮来分地盘抢买卖,又找不到เ借口食言反悔,这才想出了给吴超越和把兄弟女儿做媒的馊主ว意,打算拿与官家子弟联姻的好事来回报把兄弟,也乘机赖掉分地盘的帐,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事。

“亲爱的中国朋友,能否占用你一点宝贵的时间?”

“亏你还是读书人,连解铃还需系铃人这句话,难道都没有听过?”陈廷璜板着脸呵斥,又道:“你究竟是和谁结了仇,又是谁暗中唆使洋人四处告状,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你能求得他的原谅,让他不再指使洋人继续闹下去,那么本官就有办法为你开脱๳了。”

“行了,快去办事!”陈廷璜没好气的打算曲师爷的阿谀奉承,咆哮道:“马上带人去上海,记住,一定要悄悄的查,最好是拿到真凭实据!”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吴健彰惊喜得再次一把揪住吴超越,语带颤๶抖的说道:“你是怎么求得洋人帮忙的?洋人要多少银子?”

百龙会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王国初也๣被吴超越的话震住,惊讶打量吴超越片刻,王国初才又问道:“你要把一半的鸟党地盘送给我们?”

见此情景,袁祖悳的小心肝难免更加打颤,赶紧ู吩咐袁五八带人去把围观百姓赶走,然而袁五八带着衙役去驱逐百姓时,两个洋人却都站了起来,一边拉住袁五八等人,一边用生硬的汉语呵斥道:“做什么?你要做什么เ?是不是想欺瞒百姓?不能让他们走,让他们都看清楚,我们为什么要告状!”

正在打这个主意的吴超越听了一喜,刚想点头时,不料麦都思神๰父又更加凶狠的说道:“我要请阿礼国领事象上次一样,直接把英国的军舰开进长江,用我们英国军队的大炮为你讨还这个公道!”

…………

事还没完,过了一段时间后,当又有那么เ一条英国船开进上海港后,雒魏林等英国神父还是只登船说了几句英语,船主就马上赶开了争抢揽活的其他码头工人,情愿耽搁点时间等本国人指定的工人上船卸货,吴超越也只好在雒魏林等人的要求下向刘丽川恳求道:“刘叔,快再去找些愿意背圣经的工人,听说还有几条洋船要进港,他们如果都答应给这些洋神父帮忙,你手里的人恐怕就不够用了。”

吴超越感叹一句,猜到เ肯定是吴健彰已๐经收到了消息,所以才赶紧让自家最得力的打手刘丽川ษ带着有活力的社会组织来码头上帮忙。然后吴超越也不迟疑,赶紧把刘丽川拉到一边,把事情的经过对刘ถ丽川大概说了一遍,而刘ถ丽川一听之后先是大惊失色,然后顿足惨叫道:“超越,你疯了是不是?搀和这样的事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么เ做有什么后果?码头上这些工人如果不愿意,一旦ຆ闹起来,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你活活淹死!”

吴超越笑着点头,又在心里嘀咕道:“觉得可行就去做吧,别拉上我。上海ร码头的工人们,你们也别怪我,反正你们迟早要懂一点西方和天主的,我出银子买朋友,帮你们早点睁眼看世界和提高收入,也是为了你们好。”

挨了吴超越这么一耳光,又看到เ吴超越怒气冲冲的对自己吼叫一些听不懂的鸟语,袁五八晕头转向之余,心里更是慌张畏惧,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而在场唯一能听懂吴超越语言的马丁神父却是心中更加恼怒,一边用右手在胸前画着十字,一边对吴超越说道:“亲爱的中ณ国朋友,你不必用武力动粗,我们还是把他带到租界去,让他亲眼看看我借住的教堂,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吴超越心中叫苦,本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主动到เ县衙受审,不料脚步刚动间,之前得到过吴超越帮助的那个ฐ洋神父却挤进了人群,疑惑的用英语向吴超越问道:“亲爱的中国朋友,出什么事了?这些中国的士兵,为什么要抓你?难道是因为我连累了你吗?”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เ问我们?”那被叫做侯二的青年渔民大怒反问。

“这就对,这就对。”吴健彰流着眼泪连连点头,说道:“你如果真这么争气,爷爷明年就给你捐一个官,再给你娶一房漂亮媳妇,让你给我们吴家光宗耀祖。来人,快拿三百两ä银子来赏给我孙子,再给老夫去订一套黄金的文房四宝,给我孙子读书写字用!”

察觉到吴超越的震惊神情,李鸿章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多问,只是又冲吴超越微笑说道:“超越兄弟果然是至孝之ใ人,这么危险还敢护送你的祖父进京,又在崇文门外舍身保护祖父,至孝至勇,愚兄佩服。”

“过奖,过奖。”吴超越苦笑着谦虚,心中暗道:“其实我才佩服你,签了那么多卖国条约,临了还混了一个善终,以前๩我就觉得你不容易,现在我才知道,你比我想象的更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