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还要犹豫呢？有雨杭大哥这么好的男人相爱相伴，你不走还要怎样？真要在这曾家大院里活埋辈子吗？走吧走吧！跟我们起走！我不管是到英国还是美国，想到可以和自己相爱的人相守，我就恨不得插翅飞去了！你想想看，假如咱们块儿走了，有你，有雨杭，有书晴，有慈妈，有秋阳，咱们可以组成个多么เ亲密和快乐的家庭啊！咱们不会孤独，不会寂寞在那个陌生的地方แ，不会有人指指点点，说那个大小姐跟家里长工ื的儿子私奔了，说那个ฐ大伯和弟妇畸恋了，没人知道贞节牌坊是什么เ东西，咱们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大大方方的爱着咱们所爱的人，你知道那是怎样的种滋味吗？我不知道，可我多么多么的向往啊，难道你不向往吗？你不渴望去过过那样的日子？”
“傻瓜！我的心里面，这样装满了你，无数无数的你，常常让我觉得，只要不小心，你就会从我心里面，满溢到我的喉咙口，然后，从我嘴巴里掉出来所以，我必须小心翼翼，万你掉了出来，我还得把你抱牢，免得摔痛了你，再把你装回心里面去”听他说得如此希奇古怪，她不禁抬起头来，惊奇的瞪着他。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整个脸都绽放着阳光。“我每天这样忙碌的呵护着我心里那无数个你，你认为我还有时间去交女朋友吗？即使我交了，她们看到我这样魂不守舍，张皇失措的，老是忙着照顾ุ心里的那个你，你认为，她们还会要我吗？”她瞅着他，嘟起了嘴。
“你说！你昨晚半夜三更，到เ雨杭房里去做什么？”
靖萱激烈的抬头。“我可以不爱自己的生命，可是我不能不爱秋阳！”
白沙镇的人，都忘不掉曾家的婚礼。白沙镇的人，更忘不掉曾家的丧礼。
“念武陵人远，烟锁重楼ä！”
牧白还没出来，靖南得到了消息，先跑出来了。看到卓家这四个人，他就肚子气，对卓老爹摩拳擦掌的大叫起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跟我耗上了，存心不让我有好日子过，是不是？”
梦寒嫁入曾家的第天，其中最戏剧性最花俏也最壮观的项礼仪，就是新娘拜牌坊。
“娘！”牧白激烈的说：“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咱们家里的悲剧已经够多了，生离死别的痛楚，也经历得太多了！再也不要去制造悲剧了！”“这悲剧不是我制造的，是他们两个ฐ制造的！”奶奶痛喊着：“梦寒拜过贞节牌坊才嫁进曾家，如今，却让曾家蒙羞！这样的女人，即使我不要她死，她还有脸活下去吗？”
梦寒再也听不下去了，她从地上爬了起来，风般的对门外冲去，嘴里大叫着：“你们定要我去死，我这就去自行了断！”
“梦寒”雨杭狂喊，势同拚命的用力挣，竟把家丁们都挣开了，他没命的冲了过去，把抓住了梦寒，摇着她的胳ฑ臂，声泪俱下的说：“你要去自行了断？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狠心，这么残忍？你已经做了次大错特错的决定，就是没有跟我走，现在你还不为我坚强，不为自己争到最后口气？你居然被几句话就打倒了？就要去了结自己？那你要我怎么办？你明知道，你的生命和我的生命已融为体！你要了断的，不是你个人！而是我们两个！”
梦寒瞅着他，真是肝肠寸断，泪落如雨。
牧白“噗通”声，又在奶奶面前跪下了：
“娘！虎毒不食子呀！你逼死梦寒，只怕也逼死了雨杭！咱们曾家，只剩下他这个儿子了！您千万不能铸成大错，把自己้的嫡亲孙子，逼上死路！”
此话出，满屋子的人都震惊不已，文秀尤其震撼，整个人都呆住了。奶奶瞪着牧白，气得浑身发抖，终于爆炸般的吼了出来：
“你又要搬出那套来混乱我！我就是被你那ว个荒谬绝顶的故事给害了，否则我早在发现他们有暧昧之嫌的时候，我已经当机立断的撵走了雨杭，不会给他们任何苟延残喘的机会，那ว也不至于养虎为患，弄到เ今天这种地步！今天咱们家要是家破人亡，全都是你给害的，因为ฦ你那个该死的故事，抓住了我的弱点，叫我信以为真，什么雨杭是你的私生子！见鬼的私生子！他是魔鬼之子！我再也不会相信这套谎言了！”
“不不！”牧白急切的喊着：“他真的是我的儿子，是我嫡嫡亲的儿子啊！是我的亲骨肉啊！”
“干爹！”雨杭痛苦的叫着：“你那个时候为了替我解入赘之围，瞎编胡诌顿的，我也不计较那么多，可你现在不必为了救我而故技重施，我不想为了保命而丧失人格，何况私生子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今天我已经看透了这个家的真面目，管他什么真儿子，私生子，干儿子，我都不屑为之！”
“你听听看！你听听看！”奶奶气极的看了眼雨杭，再掉头看着牧白：“这样身反骨的坏胚子，你你还要说他是你的亲骨肉，打死我我也不信！”
“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文秀听得糊里糊涂，再也忍不住的插进嘴来：“什么私生子？什么亲骨肉？什么真的假的？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过我？”
“因为它是个天大的假话！”奶奶怒气冲冲的说：“没有人会去相信的鬼话！永远没有证据的瞎扯根本不值得去告诉你！”“它是真的，是真的啊！”牧白急，眼中充泪了。他抓住奶奶的手摇了摇，又去抓雨杭的手：“我有证据！我有证据！雨杭，请你原谅我，你实在是我嫡嫡亲的亲生骨肉啊”他回头对着惊愕的众人喊：“你们等我，我去把证据拿来，那ว是我心中藏了三十几年的秘密，我这就去拿马上就拿来了，你们等着，等着啊”他掉头踉踉跄跄的，跌跌冲冲的跑走了。屋子的人全傻住了。
梦寒也被这样的变化惊呆了，愣愣的看着雨杭，她终于明白了。怪不得牧白对雨杭，是如此重视，如此疼爱，原来如此！奶奶直觉的感到，有个大的秘密要拆穿了，即使是在激动与纷乱之中，她仍然摒退了所有的闲杂人等。大厅里留下了奶奶，雨杭，文秀和梦寒。
牧白手捧着两本陈旧ງ的册子，匆匆的跑进来了。他打开其中本，送到奶奶面前，又打开另本，送到เ雨杭面前。他就站在雨杭身边，急切的翻着那本册子，口中ณ不停的说着：
“雨杭！这是你娘的亲笔日记，从我们如何认识到เ如何定情，到你的出世，她都写得清清楚楚。她是个好有才气的奇女子，是我负了她，使她心碎而死！这段往事，是我心中最深刻๑的痛！使我三十二年来，全在悔恨中度着日子！现在你明白了吗？你的娘名叫柳吟翠！个性刚烈，当你出生满月的时候，你娘要我为ฦ了你，正式娶她，我因家世悬殊，且已和文秀订亲，所以不曾答应，你娘怒之下，在个大风雨之夜，抱着你飞奔而去，从此和我无人永隔！原来，她把你放在圣母院门口，自己就去投湖自尽我后来用了十五年的工夫，才在圣母院把你重新寻获。因为江神父再三警告，说如果我说出了真相，你会恨我，会远离我而去，使我没有勇气相认现在，事情已逼到เ最后关头，我不得不说了。你瞧你瞧”他抖着手去翻找着：“你看这页！”他找到了那关键性的页ษ：“在这儿！”
奶奶，文秀，梦寒，都情不自禁的伸头来看。只见那页上面，有非常娟秀的字迹，写着八个隶书字：
“情定雨杭，地久ื天长！”
“你娘的字，写得非常好，尤其是隶书，写得最漂亮。我和你娘认识的时候，正是杭州ะ的雨季，所以，她写了这八个字，我后来用她的字，去打造了块金牌，雨杭，就是你脖子上戴的那块！你拿出来对对笔迹，你就知道，我今天所说，没有句虚言了！”雨杭瞪着那本册子，瞪着那八个字，他拉出了自己的金牌，匆匆的看了眼，不用再核对了，他什么都明白了！这个突发的状况，和突然揭露的事实，使他完全混乱了，使他所有的思绪都被搅得乱七八糟。他把那本册子，紧ู紧的拥在胸口，不知是悲切还是安慰，只觉得整个人都变得好空洞，好虚无。怎么会这样呢？他抬头昏乱的看了牧白眼，喉咙紧促的说：“不不不！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不要相信这件事！”
“不要排斥我！雨杭，雨杭”牧白迫切的抓着他的手：“这回，我不让你再逃避，我自己也不再逃避了！我要大声的说出来，喊出来，你是我的儿子，是我最宠爱的，最引以为ฦ傲的孩子呀！”文秀激灵灵的打了个ฐ冷战，猛的抬头，目光幽冷的盯着牧白。牧白全心都在雨杭身上，对这样的眼光，是完全没有感觉的。“雨杭”奶奶走了过来，她的手中ณ，捧着另本册子。此时此刻，她是真正的，完全的相信了。从来没有个时刻，她对雨杭的声音充满了这么深切的感情，刚刚才把他骂成“魔鬼”的事，奶奶已不想记忆，只想赶快抓住这风雨飘摇的条根：“原来你是咱们曾家的骨肉，这些年来，是奶奶委屈你了，如今真相大白，让咱们重新来过”
“不！”雨杭大喊出声了：“我不要这样！这太不公平了！我永远不要承认这件事！”他目光狂乱的盯着牧白：“早在当初你找到เ我的时候，你就该做今天的事！把真相五十的告诉我，让我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为什么沦为孤儿？然后让我自己决定怎样看待你！可你却隐瞒切，以恩人的姿态，骗取我的信任跟尊敬，然后路操纵我，使我挣扎在恩深义重的情绪下，动辄得咎使我在孤儿的自卑和义子的感恩之间混淆不清，在寄人篱下的委屈，和饮水思源的冲突中不断的挣扎，周而复始的在维持自尊与放弃自尊之间矛盾不堪我在曾家这许多年，你弥补了什么？你给了我更多更多的折磨和伤痛啊”“我知道，我知道”牧白急促的接口：“我也样啊！每天在告诉你真相或不告诉你之ใ间挣扎，我也挣扎得遍体鳞伤，头破血流啊！雨杭，你不要生气，你想想看，这些年来，我试探过你多少次，明示ิ暗示ิ，旁敲侧击，可你那ว次给过我和平的答覆？你对你的生父生母，总是充满怨恨，听得我胆战心惊，七上八下，你说，我怎么敢冒险认你呀！我最怕最怕的事，就是失去你啊”
“可是你现在就能保住我吗？你怎么有把握能ม保住我？你居然敢告诉我，你把我那可怜的母亲逼上绝路！你害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孤儿！你和我娘，有‘情定雨杭，地久天长’的誓言，毕竟敌不过你的门第观念，这种无情，原来是你们曾家的祖传”“孩子啊！”牧白伤痛已极的打断了他：“你的怨，你的恨，我都了解，我不苛望你下子就能ม谅解我，走到这步，我已๐经无所保留了！我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你，亏欠你之深，更是无从弥补如果我能付出什么เ，来让你心里好过点，来终止这个家庭的悲剧ຕ，那怕是要我付出性命，我也在所不惜啊”雨杭遽然抬头，眼光灼灼然紧盯着牧白，激动的冲口而出：“成全我和梦寒！”这句话说出口，梦寒凛，奶奶凛，牧白凛，文秀也凛。室内有片刻死样的沉寂，然后，牧白下子就冲到奶奶面前，不顾切的喊了出来：
“娘！咱们就成全他们吧！咱们放他们走，让他们连夜离开白沙镇，让江神父去给他们行婚礼婚礼旦完成，就什么人都不能讲话了！”“不！”忽然间，个惨烈的声音，凄厉的响了起来，竟是文秀，她听到此时，再也忍不住，整个人都崩溃了，她哭着冲向牧白，痛不欲生的喊着：“我现在才明白了，你是这样个伪君子！这么多年来，你把你所有的父爱，都给了雨杭！你使靖南郁郁不得志，这才死于非命！为了你这个私生子，你牺牲了你的亲生子，现在，你还要夺走靖南的妻子，去成全你的雨杭？你让靖南在地下如何瞑目？你让我这个做娘的，如何自处”牧白睁大眼睛，似乎此时才发现房里还有个ฐ文秀，他烦躁的说：“你不要再搅和进来了，现在已经够乱了，靖南我们已๐经抓不住了，留แ不住了，再多的悔恨，也没有用了！但是，雨杭和梦寒，却是活生生的，让我们停止天到晚都为ฦ死者设想，改为生者设想吧！”他再掉头看奶奶：“娘！那七道牌坊的沉沉重担，我们也起挣脱了吧！”
奶奶眼睛看着远方，整个人都失神了。她跌坐在椅子里，不能思想，不能分析了。文秀看看奶奶，看看雨杭和梦寒，看看她爱了生的那个ฐ丈夫，到此时才知道这个丈夫从未爱过她。在这个ฐ家庭里，她生儿育女，再失去所有的子女，到老来，还要承受丈夫在外面有儿子的事实她被这所有的事情给撕碎了，她不能忍受这个ฐ，她也不能接受这个
她站起身来，转身走出了房间，屋子的几个人，都深陷在各自的纷乱和痛楚里，根本没有人发现她的离去。她轻飘飘的走着，觉得自己้在这个家庭中，好像她是个隐形人似的。她就这样走出了曾家大院，直走向曾氏族长，九太爷的家里。于是，曾家的家务事，变成了整个白沙镇的事。
第十五章
第二天早，由á九太爷带头的曾氏八大长老，全体到了曾家。他们进了曾家的祠堂，在里面和奶奶，牧白，文秀做了长达两个小时的咨商。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然后，雨杭和梦寒被带进了祠堂里。两人抬头看，只见八大长老威严的在祠堂前方，坐了排，奶奶，牧白，文秀坐在两边，人人都面色凝重，表情严肃。
梦寒这才明白，她是上了“法庭”，等待“审判”和“处决”。“梦寒！”九太爷严厉的开了口，他白发飘飘，白须冉冉，自有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你的婆婆已经向我们揭发了你的罪行，现在我亲自问你句，你承不承认？”
梦寒低垂着头，被这样“公开审问”，她实在羞惭得无地自容。“我承认！”她低低的说。
“大声说！”九太爷命令着。
梦寒惊跳了下，脸色苍白如纸。
“我承认！”她不得不抬高了音量。“你承认和江雨杭发生不轨之恋情，罔顾妇道，伤风败俗，逾礼越法，紊乱囵常，是也不是？”
梦寒被这样的措辞给击倒了，额上冷汗涔涔，身子摇摇欲坠，还来不及说话，雨杭已不顾切的冲上前去，喊着说：
“都是我勾引她的，诱惑她的！你们数落她的罪状，应该都是我的错！你们别审她，审我吧！何必去和个ฐ弱女子为难，要怎么เ办，就都冲着我来吧！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我在主动呀”“放肆！”个长老大声说：“这是咱们曾氏宗族的家务事，自有九太爷定夺，你没有资格说话！”
雨杭着急的看着这八个道貌岸然的长者，忽然觉得，他们和曾家门外那七道牌坊长得很像，只是，七道牌坊不会说话，而这八大长老会说话。如果自己要去和这八大长老说道理，就好像要去对石头牌坊说道理样，笨的不是牌坊，是对牌坊说道理的那个ฐ“人”！他肚子的话，此时句也说不出来了。“梦寒！”九太爷再说：“关于你的情形，我们八大长老已经做了个决定！因为你的公公再三陈情，咱们才网开面，给你两条路，让你自己选择条路走！”
梦寒语不发，被动的，忍辱的听着。
“条路，剃๙度出家，生不得还俗，不得与江雨杭见面，从此青灯古佛，心无杂念，了此残生！”
梦寒咬紧了嘴唇，脸色更加惨白了。
“第二条路，”九太爷继续说：“以‘七出’中，滛荡之罪名被休，自曾氏族谱中除名，要出曾家门，得从七道牌坊底下过去，向每道牌坊磕三个ฐ头，说句：‘梦寒罪孽深重，对不起曾家的列祖列宗！’过完七道牌坊，从此与曾家就了无瓜葛，再嫁他人，咱们也不闻不问！”
梦寒睁大眼睛，雨杭也睁大了眼睛，两人都像是在黑暗中见到了线光明。梦寒这才抬头看了看九太爷，怯怯的问：
“此话当真？只要通过牌坊，磕头告罪，那就可以还我自由之身？”众长老冷然的点头。奶奶盯着梦寒，激动的说：
“梦寒！为ฦ了维持我家清誉，选第条路！即使是青灯古佛，你还是书晴的娘，如果你选择了第二条，你和书晴就永无再见之日！”梦寒惊痛的抬头，哀恳的看着奶奶，凄楚的喊：
“不！你不能这样待我，请你不要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你们都有过失去孩子的痛楚，为什么不能体谅颗母亲的心？”“如果你真的爱书晴，你就会为她的未来，为她的荣誉着想，那ว么，你怎么เ忍心去选择过牌坊？那ว是会被万人唾骂，遗臭万年的条路！”奶奶严肃的说：“选第条路吧！”
“梦寒！”雨杭急切的喊：“你什么เ路都不用选！现在是什么时代了？怎么可以私审私判？”他抬头怒视着八大长老和奶奶：“梦寒目前没有丈夫，她有权利爱人和被人爱！你们停止去膜拜那些石头牌坊吧！停止用人来活祭那些石头牌坊吧！你们看不出来这是很愚蠢很无知的事吗？”
“雨杭！”牧白急喊：“不得对族长无理！”
“我有第三条路，”雨杭叫着：“我带梦寒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跨进白沙镇步！行吗？”
“那有那ว么便宜的事？要断，就要断得干干净净，不管你的看法怎样，梦寒是曾家的媳妇，就要听曾家的安排，没有任何道理可讲！”九太爷威严å的说，语气和态度都充满了权威：“你就是去告诉省里县里，官府中也要顺应民情！”
雨杭瞪视着九太爷，知道他的话并无虚言，不禁着急大叫：“梦寒，你什么都不要选，看他们能ม把你怎样？”
“梦寒！”奶奶也喊：“快选第条路，为你自己的尊严，为你女儿的未来，你别无选择，只有这条路！”
“梦寒！”文秀也喊了：“你给靖南留点面子吧！如果你选了第二条路，靖南在九泉下都不会瞑目的！”
大家你言，我语的，各喊各的，就是要梦寒选择第二条路。只有牧白神情忧郁๗，语不发，似乎对这两条路都忧心忡忡。就在大家此起彼落的喊声中ณ，梦寒猛然把头抬，两ä眼中射出了清亮而坚定的光芒，她决定了，直直的挺直了背脊，高高的昂起了头，她语气铿然的说：
“我决定了！我选第二条路！我过牌坊，我给曾家祖宗磕头谢罪，因为那是我欠曾家的！债还完了，我和曾家的恩怨情仇就笔勾消了，我再也不受良心的谴责，再也不为ฦ了这份爱而偷偷摸摸了！我向往这份自由，已๐经赛过了人世的切！何况，这条路是通向我情之所钟，心之所至的条路，我别无选择，无怨无悔！至于书晴，”她抬眼正视着奶奶：“她有天会长大，当她长大的那个时代，我们谁都无法预测是怎样个时代，但我可以肯定，她不会以我这个母亲为ฦ耻，她会以我为骄傲的！因为我没有让你们的牌坊压倒，因为我在这种恶劣的环境底下，仍然有勇气追求人间的至爱！”
她说完了，全屋子的人都有些震慑，连那八大长老，也不禁对她困惑的，深深的看着。雨杭的双眸里，几乎ๆ迸发出了火花，他热烈的注视着梦寒，用全心灵的震动，狂热的喊着：“我不会让你个人过的！我会陪着你！不管牌坊下有怎样的刀山油锅，我都和你起来面对！”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当天，梦寒在曾家的休书上盖了手印，立即被八大长老带到宗祠之中，去幽禁起来，等待明天过牌坊。行前，她甚至没有见到书晴面。
那天终于来了，梦寒被八大长老带到了曾家的七道牌坊之下。这七道牌坊，是梦寒今生的梦魇，还记得第次从这牌坊下走过的种种情景，牌坊下万头钻动，人山人海她被花轿抬来，在这牌坊下，第次见到雨杭。五年后的今天，她又来到这牌坊下，放眼看去，不禁触目惊心。原来，白沙镇的居民又都倾巢而出了。牌坊下面，挤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而且，个ฐ个激动，人人兴奋。他们带着许多箩筐，里面装着菜叶烂果，还有许多锅碗瓢盆，里面装着汤汤水水，还有很多的人，拿着扫帚畚箕，棍棒瓦片简直看得人心惊胆战。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曾家的人也都到了，除了书晴，被奶奶命令不得带来之外，连丫头，佣人，家丁都来了。奶奶和文秀站在八大长老身边，表情都十分严肃。牧白挨着雨杭，挤到了人群的最前方แ。雨杭看这等阵仗，就脸色惨白了，他惊呼的说：
“天啊！为什么会惊动全村的人？为什么不是悄悄的磕头就算了？怎么会这样？难道大家定要处死梦寒才甘心吗？”
“我老早ຉ就警告过你”牧白颤栗的说：“你不相信我！我老早就跟你说，这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这会是整个白沙镇的事，你就是不肯相信我”
“不行不行”雨杭喊着，想往梦寒的方向挤去：“不能过！梦寒！”他拉开喉咙喊：“算了算了，不要过了！”
梦寒听不到เ他，她已经被片人声给吞噬掉了。慈妈没命的冲到梦寒身边，哭着大喊：
“小姐！你不要傻了！你看看有多少人？你走不完的！他们没有人要让你走完的！这是个陷阱，你不要傻”
“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九太爷冷冷的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没有回头路了，这七道牌坊，不由你不过！记住，每个牌坊下该说的词，句也别ี漏！去吧！”
此时，群众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鼓噪。拿着锅碗瓢盆，敲敲打打，嘴里大喊着：“怎么还不过？快过牌坊呀！”
不知是谁开始的，下下的敲着锅盆，声声的催促着：“过！过！过！过！过！过”
万人响应，吼声震天：
“过！过！过！过！过！过”
梦寒的心横，迅速的往前冲，站在第道牌坊底下，群众们尖声大叫了起来：“看呀！这就是夏梦寒，不要脸的女人，丈夫死了没几年就偷人啊”“滚啊！滚出我们白沙镇！滚啊！滚啊”
“滛妇！荡妇！表子！弄脏了咱们白沙镇的七道牌坊”“下流卑鄙的女人！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
伴着这些不堪入耳的咒骂，是那些蔬菜烂果，砖头瓦片，汤汤水水全都往梦寒身上抛洒过来。梦寒被泼洒了头脸，身上中了好多石块，她已不觉得疼痛，心里只是模糊的想着，所谓的“地狱”，大概就是这种景象了！她在第道牌坊下跪了下去，在片砖头瓦砾的打击中ณ，匆匆的磕头，哭着说：“梦寒罪孽深重，对不起曾家的列祖列宗！”
说完了，她爬起来，开始往第二道牌坊跑去。更多的垃圾抛向了她，其中ณ还包括了阵飞沙走石，迷糊了她的眼睛。她已发丝零乱，满脸都是污水，汗水，和泪水。曾家的人伸长了脖子在看，看得人人都变色了。奶奶脸色惨白，文秀也魂飞魄散了。雨杭死命想冲上前去，牧白和家丁们死命的拦着他，牧白对他狂吼着：“你不要去！你帮不上忙，这段路必须由她个人走完，否则，会给八大长老借口，他们会说不算数的！梦寒已๐经受了这么多罪，你让她走完吧！”
“梦寒！梦寒！梦寒！梦寒”雨杭凄厉的喊着，发疯发狂的挣扎，挣脱边，又被拦腰抱住，踢开人，又被死命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