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后倒着走，眼睛一直看着他，他很不高兴的样子，“你好好走！”
他看着我，“第一次你跑，你毁了我一单生意，开车到公寓，你撒腿就跑，我给你抓了回去，第二次你跑，是你10่月份拿着行李箱跑了，我没追你去，我没想到你他妈真走了！第三次你跑，是你看见我和李靓那次，我解释还没来得及，你就跑了，要不是我他妈开车快，那个ฐ何老板是什么东西你知道么，你早他妈被他玩儿死了！第四次，你又来，在码头上折腾，你老实一会儿能死啊！”
“他有没有他心里清楚。”
乔琛撸胳膊挽袖子的，有点笑意，“这老头事真多，我来洗。”
他回头看我，“丫头，天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乔琛继续在敲门，李靓的声音没了，我听见有脚步声，我估计她离开了。
“你们这么亲密？”
小孙吧唧着嘴，我听见他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我听见。
我很不理解，乔琛肯定不愿意跟这种人来往，尤其顾老已经不做了，他都退出去了，乔琛为什么不拒绝呢。
“你要干什么？”
我转身背对门口看他的时候，小孙从外面跑了进来，一下子扑我后背上，我直接就扑过去了，幸亏乔琛拉住了我，不然我肯定要直接奔床上去。
他点头，走到เ成放旁边，“这几天，李哥都不会派人来闹，你们自己้加强人手，进去酒吧的人都看好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不来，他们也不会直接动手为难。”
“听你的意思，李哥是豪歌的后台了？”
“怎么了？”
女人没说话，也没站起来，仍旧看着，时不时抿一口酒，小孙派出去找成放拿钱的那ว两个男人提着皮箱下来了，小孙招手让他们过来，“钱拿来了么？”
我走过去，抓着他衣服领子，我特别喜欢闻他身上的味道，带着烟味，还有点衣服洗衣粉的味道，还有洗发水的味道，还有男人的味道，总之，就是很好闻，我趴在他肩膀上闻他，他一直没说话，只是把下巴蹭在我脸上，“你闻什么เ呢？”
乔琛两只手都插着口袋，“在这儿说吧。”
我当时觉得特别憋得慌，我也拿着我的外套往外走，旁้边房间里那两ä个奉命照顾我的男孩正在打游戏，估计刚才发生的事儿，乔琛踹门的时候他们也都听见了，估计也想不到这么快就完事了，所以他们很懈怠，而且当时也很晚了，他们想不到我走，我悄悄的比好了步子，一个大跨步就越过了门口，我又走回去，趴门上听，他们俩还在嗖嗖的打游戏，我很快的往走廊下走，码头那边到处都点着红灯，这是码头的规矩，即使夜里加班到很晚，都不点白灯，一个是看不清突击的白条儿的手电，容易混在一起不明显，另外就是这种夜里干的不太正经的生意，被光照亮了不好，算这条道上的一个规定吧。
乔琛按照她说得翻了半天，最后拿了一个盒，打开，抠了两粒，然后走回去，倒水，递给她，李靓的身子软绵绵的，他撑着她的腰，喂她喝了药，李靓没躺下，就势铺在他怀里，“你先别走，再跟我待会儿。”
“谁跟踪你？”
他说得很简单，可是，我爸妈怎么能允许呢，就算是，知道了肯定住在一起，可是我作为一个还没嫁出去的女儿，这样也太藐视我爸妈的权威了。
她笑得特别放荡，我看着吸了口凉气，实在是，和李靓棋逢对手了。
她被带进李靓旁边的那个ฐ屋子，经过门口的时候乔琛看了一眼李靓的房门，这个ฐ动作让我有点难受，这是下意识的，也许他自己都没感觉得到，因为李靓在他心里太根深蒂固了，他就算现在恨她讨厌她，可是曾经他把她在乎到了骨子里，他不可能一下子就把记忆掏空，就好像曾经，他有时间就陪她，有时间就跟她在一起，没时间挤也要挤出来，李靓再背叛他，再让他恼火，他还是忘不掉。
乔琛把没有烟的烟盒扔在地上，李哥使了一个眼色，身后的人走过去把烟盒拾起来，乔琛看着他，皱眉不语。
进到楼里，比外面的风要小一点，但是空气很不好，破败的玻璃一个洞一个洞的，灌进来的风也不多，加上那边就是墙，所以正好处于挡风的一个位置，里面有很多奇怪的味道，有油漆的，有泥土的，还有卫生球似的味儿，但是我们却找不到能和这些味道联系起来的东西，也许在楼上，但是我们也没上去，只是找那个井盖，在从一楼上二楼的转弯处，有个黑色的大袋子，上面撒着好多干灰，他们都没有注意到เ，一直在找大门，我过去踩了一下，乔琛一直扶着我，所以他也看过来，他弯腰把黑色袋子掀起来，正好是一扇门。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是我知道，他根本没有跟我生气，从来没有女人这么关心他，即使李靓，她当初那么任性，让乔琛很累，她喜欢钱，乔琛也知道，所以我这样，即使我再固执，再不听话，都是为了他好。
他点头，“结过啊，就是她，我们在一起七年，有个孩子，跟她了。”
“嘴巴装得下，也得看嗓子咽得下去么เ，咽得下去，也得看买得着么，打个比方，夏天最便宜的时候，五毛一斤的有，六毛一斤的也有，李哥想吃六毛一斤的，又舍不下五毛一斤的便宜，哪能都买了么？都买了，您吃得下么，胃口再大，嘴巴也下不去。”
李哥喘了口气，“你不会照顾乔老板，来人。”
他说完很飒利的把酒喝了，我不由得对这个张老板格外好奇，看样子，乔๒琛和他是多少年的老熟人了，应该不是敌人，乔琛这番话说的很真诚，他几乎在发迹了之后不肯提何家女婿这个身份，离婚之后不提，没离的时候也不会主动提起来，因为他觉得特别侮辱，这是个污点，抹不去就只能试着让所有知道的人淡忘，但是对张老板他竟然主动提起来，我猜这个张老板，是乔๒琛曾经的朋友，至于现在，李哥把他请来了，我就要画个问号了。
小孙哦了一声，快步走出去，我把手放在两ä侧，和他近在咫尺，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四目相视我忽然发现那个敏感多疑叱咤风云的乔琛再次回来了，从他出来到现在，不算我离开他那几天，乔琛一直对我很宠，很温柔，他这还是第一次，对我这么郑重。
乔琛在最后发出很长的一声“嗯”，我感觉到一股很热很热的液体冲了进来，我才反应过来，我闻着他头发上的香味，犹豫了一会儿，也没张开口问，乔琛从我胸ถ前抬起头，看着我，“我不是因为李靓。”
李靓喘了口气，我都能听见她那脆弱的喘息，带着女人独有的温柔。
他愣了一下，“什么？”
乔琛又点了一根烟，那个郑队走过来，脸上挂着笑，“乔老板晚上不也公干么？”
我的声音很轻，但是屋里很安静，码头上这个时间也正好很静，所以就好像有回音似的，显得特别悠远。
乔琛站起来，接过外套，又把矮柜子上面的墨镜拿起来，“现在去。”
我说你别为难了，我不问了，我出去走走。
我愣了一下，这什么意思……
我瘪着嘴，他就笑，“多少年前了，早忘了。”
“李靓，当初你离开的时候，我只想你死，而不是我死，我承认我是爱你太深了，我恨也深，但是我没想作践自己้，但是暖暖离开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我慌得不行，夜里睡觉我也不踏实，尤其她跟我说的那些话，我恨不得作践死我自己。”
我叼着牛柳看他，“那ว，大小记得么？”
他气得身子抖了一下，“我说了，我没你说的那样！”
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响了，乔๒琛也被惊醒了，他先我一步打开灯，我欠了欠身子，来显是顾明泽，我回头看他，他正看着我，我就给按了，可是顾明泽又来了，要是我在码头，他绝对不会这个时间找我，他不是怕乔琛，他是怕乔琛会拿我撒气，但是他现在知道我在外面住，所以才锲而不舍的打，乔๒琛靠着床头，“不方便啊，我去出去抽根烟？”
他这才抱着我放
我咬着牙，“你不也跟李靓出去一夜么？我们什么都没做，你们什么都做了。”
我说后来呢？
他愣了一下，“我累็了？什么意思？”
乔琛说完把脚๐踩在茶几上，踢掉了一个杯子，没有摔在地毯上，而是直接从茶几这边滚到了那边，落在了地上，摔碎的声音很尖锐，让人骨头都发麻发痒，“东西放着，挪个位置无所谓，可是要是碎了，就要不了了，人和物都是如此，李哥自己掂量。”
李哥一直看着那ว堆碎片，“一个女人而已，说得这么严重，乔琛你是太谨慎了，谨慎过度了。”
“很多人本来能称王称霸，都是因为管不住下面，坏事就坏在了女人身上，你应该知道，从前李靓跟我的时候，我没耽误过正事，所以送女人，是别人想跟我耍花招最不可行的办法，文qiang当初栽了的时候，本来还不至于抖落出来这么多事，可是他那帮情fu，给他背后捅的刀子可不轻，李哥，你得与他共勉。”
“不劳你费心。”
李哥沉着脸，“男人没有在女人面前管得住自己的，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人，你说你能ม坐怀不乱，你不也得控制么，要是见了女人都没反应，那还是男ç人么？”
“男人对女人有反应是正常的，可不是所有男人都能抑制自己的反应，尤其是面对不该碰的女人，我乔琛之所以到了现在，连里头都拿我无可奈何的地步，除了我做事干净没留下把柄，还有一个，我敢说，对女人，我这点自制力，还是没几个比得过的，想一直站在最上头不被人打倒，没有跌下来的一天，外界因素预料é不到，但是自己能掌握的，就必须握得牢牢的，一个男ç人，本身是个不怕死的亡命徒，做事干净为人低调，最难得的是还能ม不为ฦ女人所动，李哥你说他还能有失败的一天么？”
李哥一直叼着烟看着他，烟雾经过眼睛可能ม熏得慌，他始终半睁半闭的，我觉得乔琛和我，稍微大言不惭的说，作为一个都和别人用脑子对峙过的人，他是男人，他说话含蓄中透着锋狠，暗藏杀机，话不用说太多，却能扼住对方的咽喉，把重点挑出来，然后让对方自己退后，而我是女人，我只能不停的说，说得越多越细致，才能ม表达我的意思，让对方感觉到我的危机，这大概就是“男人沉默是金却能得天下为安，女人言多必失只能ม走帷帐之后”的原因，男人是世界的主宰和社会的砥柱，女人的确不能不服，用身体取天下和用智谋取天下，后者才能ม享长久，也能更容易些。
“那暖暖呢，乔琛，李靓是过去了，暖暖不是女人么？她算不了红颜么？即使不是多么出众，可是放在女人堆里，也能拔得上了，都是女人，你就保证，她将来不会推你到万丈深渊么？文qiang的女人，我的女人，那些人物的女人，在出了事之后，都是婊子，暖暖就是巾帼英雄了？”
挑拨离间。
李哥果然是老谋深算，可惜他太冲动了，他这番话如果能稳稳当当的用事实来演出来，效果比这么说要好得多，可惜，那就真成电视剧了。
我永远忘不了，201้4年11月5号的下午，我听到了此生，从乔琛嘴里说出来的两句话，至我死去的前一秒钟，我一定在回味这两句，它告诉我，我这一生的岁月，不管是漫长还是短暂，都是值得的，因为我倾心以待的男人，纵然他心里还爱着别ี的女人，纵然他身份特殊他流连于逢场作戏，纵然他打过我骂过我对我不好过虐了我无数个日日夜夜，可是仅这一句话，就足够抹杀全部ຖ的不好。
“是，你说的这些女人，都他妈是婊子，可是李哥，假如有一天，我真的栽了，再也站不起来了，如果是暖暖给我踢倒的，我不怪她。”
“乔๒琛，你连亲妈都能打的主儿，你嘴里说这话，我还真他妈觉得稀奇。”
李哥说完看着晶晶，“你他妈长了漂亮脸蛋没用，看见了么，你得会骗男人，暖暖比你还小一岁呢，哪儿也不如你，可是给乔老板骗得滴流乱转，这才是本事。”
这话，就是在撩拨多疑的乔琛的心，我抓着他的手，他没有一点动作，我看见他回头看着我，掌心覆在我手背上，多年的工地生涯和打打杀杀，他手掌特别粗糙，好像有多少个口子一样，在我手背丝丝拉拉的磨着，他眼神里没有怀疑，没有厌弃，没有凌厉，只是很平静，很深邃，很温柔。
“暖暖，假如你骗我，我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