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晁错其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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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景帝ຓ给儒道两家的争论和了稀泥,窦太后就没有那么เ好说话了。窦太后把辕固叫了去,要他读《老子》。辕固撇了撇嘴吧说,这是家奴童仆之书。窦太后勃然大怒,要辕固到角斗场和野猪搏斗,多亏景帝ຓ挑了把好刀给他,这才死里逃生。我们知道,景帝一朝,窦太后也是当家人,对当时政治的影响很大。她老人家态度如此,大家自然也都是信奉道家的。

不过,吴王不反,不等于别人不反;此刻不反,不等于将来不反;刘濞本人不反,不等于他的儿子孙子不反。曹操没有篡位,曹丕不是篡了?朱元璋一死,燕王朱棣不就反了?而且口号也是“清君侧”当然,曹丕也好,朱棣也好,都是后来的事,我们不能据此反推刘濞或他的儿子孙子也๣是要造反的。但诸侯坐大,对于皇权确实是威胁,曹丕和朱棣就是证明。所以,站在帝国的立场,削藩确实是对的。如果任由á诸侯拥兵自重,造反的事就迟早ຉ会要发生。我们不能不佩服晁错的深谋远虑。

事实证明,袁盎的这个主意并不灵。晁错被杀以后,七国并未退兵,作为汉使的袁盎反倒被吴王扣了起来。袁盎给汉景帝出了诛杀晁错的主意后,被任命为“太常”(主ว管宗庙礼ึ仪和教育的部ຖ长),出使吴国。袁盎满心以为ฦ吴王的目的既ຂ已达到,应该见好就收的。谁知道吴王的胃口已经吊起来了,根本不把袁盎和朝廷放在眼里,不但连面都不见,还丢下一句话:要么投降,要么去死。这下子袁盎可就哑吧吃黄连了。虽然后来他总算从吴营中逃了出来,却也从此背上了一个恶名:挑拨离间,公报私仇,谗言误国,冤杀功臣。

看来,家言是靠不住的,比较靠得住的是历史家言。《百家讲坛》的收视率那么高,就因为ฦ大家都想知道历史的真相,尽管所谓“正史”也难免事实加传言。

晁错还是一个有思想的人。他和同时代的贾谊(二人均诞生于公元前2๐00่年),堪称西汉初年最有头脑的政治思想家;他的《论守边疏》、《论贵粟疏》和贾谊的《治安策》、《过秦论》,也๣都被誉为ฦ“西汉鸿文”一个人有了思想,就总想表达出来。如果这思想是关乎ๆ政治的,则还会希望实行。所以,晁错在太子府的时候,便屡屡上书๰言事,对时政发表意见。其中最有名的,就是“言守边备塞,劝农力本,当世急务二事”这篇疏ຕ文在收入《汉书》时,被分成两ä个部分。言“守边备塞”的那一部分(即《论守边疏》)收入《晁错传》,言“劝农力本”的那一部ຖ分(即《论贵粟疏》)收入《食货志》。我们现在读这些文章,仍然能感觉到晁错是很了不起的。

就说“言守边备塞”所谓“守边”当时指防御匈奴。作为ฦ北方的游牧民族,匈奴一向是“中ณ国”的大患。用晁错的话说,就是“汉兴以来,胡虏数入边地,小入则小利,大入则ท大利ำ”这实在让人恼火。所以晁错也主张对匈奴用兵,还比较了匈奴与“中ณ国”的长短优劣,得出“匈奴之长技三,中国之长技五”的结论。这里要说明一下,就是当时所谓“中ณ国”和我们现在所说的“中国”并不是同一个ฐ概念。当时的“中国”是“中央之国”的意思。古人认为ฦ,天下五方แ,东西南北中。中央居住华夏民族,四方居住其他民族。其中,住在东方แ的叫做“夷”住在南方的叫做“蛮”住在西方แ的叫做“戎”住在北方的叫做“狄”华夏民族既然住在中央,当然是“中ณ国”“中ณ国”之“长技”既然多于匈奴,当然可以战而胜之ใ。因此,晁错主张,用“以一击十之术”“兴数十万之ใ众,以诛数万之匈奴”

对于这个ฐ“纸上谈兵”的建议,文帝表示ิ嘉许,但并未当真采纳。于是晁错又提出新的建议,这就是《论守边疏》的内容。

晁错认为,秦代的戍边失败,在于决策有误;匈奴的难以对付,在于流动不居。秦有什么错误呢?第一个错误,是动机不纯。秦始皇的目的,不是为了保卫边疆ຆ救助人民(非以卫边地而救民死也),而是为ฦ了满足贪欲扩大地盘(贪戾而欲广大也),结果“功未立而天下乱”第二个错误,是方แ法不对。秦王朝的办法,是调遣内地军民轮流戍边。内地军民千里迢迢赶到边疆,既不熟悉情况,又不服水土,结果是作战则ท被人俘虏(战则ท为人擒),驻守则ท自取灭亡(屯则卒积死),到了边疆的死在边疆(戍者死于边),走在路上的倒在路上(输者偾于道),不过徒然地劳民伤财而已。第三个错误,是政策不好。晁错认为ฦ,但凡军民人等甘愿坚守战斗到死也๣不投降败退的(凡民守战至死而不降北者),都是有原因的(以计为ฦ之也):要么是因为“战胜守固”能获得封赏,要么是因为ฦ“攻城屠邑”能掠得财物,这才赴汤蹈火视死如归(蒙矢石,赴汤火,视死如生)。可是,秦代的戍卒只有千难万险(有万死之害),没有半点好处(无铢两之ใ报)。一个人战死之ใ后,他的家人连减免一百二十钱赋税的待遇都享受不到(死事之后不得一算之复),谁还肯前๩赴后继?所以秦代的军民,无不视疆场如刑场,视戍边为送死(秦民见行,如往弃市),还没走到半路就准备叛变了,陈胜就是例子。这是秦的错误。

匈奴的特点,则是流动性强。他们就像野生动物一样,自由á自在地生活在大自然(如飞鸟走兽于广野)。条件好就停下(美草甘水则止),条件不好就搬走(草尽水竭则ท移);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在那里(往来转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时至时去)。这是他们的生存方式(此胡人之生业),也是我们难以对付的原因。试想,匈奴人来了,朝廷派不派兵呢?不派“边民绝望而有降敌之ใ心”;派,派少了不管用,多派一点,则ท我们的部ຖ队还没到,匈奴人就跑得无຀影无踪。还有,派去的部队,是留แ下呢还是撤走呢?留แ下,朝廷耗资巨大;撤走,匈奴接踵而来。连年如此,中国就又穷又苦又不安宁了。

因此,晁错主张改革边防军“一岁而更”(一年轮换一次)的制度,用免税、赐爵、赎罪等办法,鼓励那些在内地生存有困难的人向边疆移民,安营扎寨,屯垦戍边。这些内地移民以他乡作故乡,视卫国为保家,必能“邑é里相救助,赴胡不避死”因为国家利ำ益和他们的个人利益已联为一体,而且也没有敌情不明、水土不服的问题。移民解决了生计,国家节约了军费,边防得到了巩固,人民得到了安宁,岂非两全其美?

这是一个好主意,因此被采纳(上从其言,募民徙塞下)。言“劝农力本”的主张也被采纳,其他如“削๦诸侯事,及法令可更定者”等等则被拒绝(孝文不听)。不过文帝ຓ还是很欣赏他的才华(奇其材),调他做了中大夫。中大夫也是郎中ณ令的属官,秩比八百石,和太子家令级别ี一样,但职责不同,是“掌论议”

晁错终于如愿以偿,参与朝政了。这也正是他的宿命。他这个人,是不甘寂寞的;而历史选择他来唱削๦藩这场大戏的主角,也绝非偶然。

可惜,历史选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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