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的。”罗飞提醒小刘，“你的情绪刚ธ才已经被他控制住了。”
罗飞没什么心情和对方แ寒暄，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曾经是警察，现在怎么不当了？”他原本猜测对方会不会是白亚星的旧部，可听这人的口音又不像是来自西南省份。
凌明鼎识趣地坐了下来，脸上虽有三分尴尬，但更有七分兴奋。因为ฦ照这个气氛来看，今天的表演大会已然成功了半。
罗飞点头表示理解，随后他又问道：“您觉得白亚星这个人怎么เ样？”
罗飞不甘心地问道：“那ว十八日下午呢？许丽有没有和其他号码通过话？不管是谁。”
强忍着愤懑把通篇报道看完，凌明鼎重重叹了口气，把报纸扔回桌面。陈嘉鑫也探头过来看了看，感慨道：“这些记者也真够无聊的，你看这张照ั片配的。”
“她直在翻看杂志，像是根本不知道那个女孩的存在。其间有几次我做贼心虚，还特意偷眼观察过妻子的反应，但她看不出任何异常。直到เ把整本杂志全都翻完了，她这才抬起头来，我也赶紧ู正襟坐好，假装ณ在喝咖啡，不敢再去看那ว个女孩。”说到เ这里，凌明鼎自惭地咧了咧嘴，又道，“我妻子把杂志放下之后问了我两句话。这两句话现在想来都是有深意的，可我当时竟没有察觉。”
“你这些消息准确吗？”罗飞将信将疑地问道，“而且我说过有情况要及时汇报的，你为什么擅自行动？”
众人闻声尽皆动容，唯有凌明鼎泰然自若，他转过头扫视了圈，最后看向了站在罗飞身后的陈嘉鑫。他似笑非笑地问了句：“你很紧张吗？”
“这没什么玄妙。”凌明鼎不以为然地说道，“其中ณ的基本道理，实际上就和人在失眠时数绵羊是样的。”
听到这话罗飞心念动，难道助手已经和自己想到块儿去了？他边回答说：“就是僵尸那ว篇吧？看了。”边把手机的扬声器打开，让身边的两个ฐ人也能ม听见他们的通话。
罗飞能ม感受到女孩的心情：七分委屈，三分气恼。而对方的目光焦点必定就是导致她如此情绪的源泉。
“说来也巧，就在我准备对许丽ษ下手的时候，个叫吴睿的家伙出现了。这个二流的催眠师居然是凌明鼎的学生，信奉狗屁的‘心桥理论’。他怎么可能ม是我的对手？我让许丽ษ相信，这个家伙就是顾ุ大鹏派来害她的。结果如我预料é，许丽在癫狂状态下杀死了吴睿，随后她也自杀身亡。我的计划完美谢幕，那数亿元的巨额奖金从此成了我的合法财产。”
两条人命，笔巨款。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是起骇人听闻的大案。可白亚星娓娓道来，却轻松得像在叙述段街坊轶事。罗飞看着面前的这个对手，脊ิ背上隐隐透出寒意。对方手腕毒辣也就罢了，而他如此详尽地讲述自己的犯罪手法，那种有恃无恐的姿ู态才真正令人畏惧。
无论如何，既然谈到了具体的案情，有些细节还是要搞清楚的。
“你和许丽联系的时候，用的是哪个电å话号码？”
“我当时新开了张电话卡，是联通的手机号，不需要实名登记。”白亚星翻着眼皮回忆了会儿，随后把那个ฐ号码报了出来，“具体的号码应该是1้3๑021590。”
罗飞又问：“当时你和许丽ษ共见过几次面？具体的碰面地点在哪里？”
“四次。都是在明月路家叫‘静心’的咖啡馆里。”
罗飞看看小刘，用目光督促属下将这些细节全都记录在案。然后他开始切入另外个关键性的问题：“被你冒领的那ว笔奖金在哪里呢？”
这笔巨款必须尽快追缴，这不仅能ม帮被害人挽回损失，而且可以切断白亚星团伙的经济来源，有效遏制他们继续犯案。
白亚星翻眼皮说道：“这笔奖金扣完税款之后还剩4๒5亿，已๐经全部被我兑换成金砖提走。”
罗飞继续追问：“那金砖呢？”
“被我藏在个ฐ隐秘的地点。”
“在哪里？”
白亚星被问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嘿嘿”干笑了两声，反问道：“你觉得我会说吗？”
这话问得罗飞颇为尴尬。要知道，白亚星此刻能坐在这张审讯椅上，其实并无刑警队丝功劳——他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此人现在的态度就是要提醒罗飞，别看是你在讯问我，但这局势是我主导的，我想说的自然会说，我不想说的，你就别多问。
“好吧。”罗飞只好无奈地后退步，把主动权重新交给对方แ，“那你还有什么เ要说的？”
“没有啊——我全都交代完了。”白亚星微笑着回答。
罗飞愣，这就完了？就案情本身而言，对方的确已๐说了不少。可是预ไ期中的“话术”呢？自己和小刘尚未受到对方的任何影响。如果就这样结束讯问，那ว白亚星的目的到底何在？不会说真是来自首的吧？
可白亚星却把这出戏演得越来越逼真了，他甚至用戏谑的言语提醒罗飞：“罗队长，难道你忘记相关的刑侦程序了？现在你应该让我在笔录上签字画押，然后将案卷材料整理好，提交检察机关申请逮捕。”
对方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罗飞还能有其他选择吗？他只能冲小刘ถ使了个眼色，吩咐道：“给他签字吧。”
小刘ถ起身将笔录本送到白亚星面前。后者接过去细细地审阅了遍，末了他由衷赞道：“这笔录记得，还真是分毫不差。你确实有两下子！”
小刘把笔往本上摔，努努嘴。那ว意思，没问题就赶紧签。
白亚星二话不说签了字，然后又用大拇指沾了印泥，把指印按在自己的签名上。完事之后他把身体往椅背上靠，露出副大功告成般的自得表情。
小刘把签好字的笔录本拿回来交给罗飞。罗飞略๓略翻看了两眼，吩咐小刘说：“你先把他带到เ羁押室看管起来，然后到办公室来找我。”
小刘押着白亚星离开。把嫌犯安置好之ใ后，他如约来到了队长办公室，罗飞同凌明鼎陈嘉鑫三人正在屋内等待着他。
见众人都到齐了，罗飞开始征询大家的意见：“你们觉得白亚星到底在搞什么เ名堂？”
小刘和陈嘉鑫都把目光投向了凌明鼎，后者是心理分析专家，他还没表达观点，别人又怎敢妄言？
凌明鼎抱着胳膊沉吟了会儿，用无奈的口吻说道：“他是不是知道我在隔壁？”
这话的潜台词非常明显，那ว就是，我根本没发现白亚星的任何漏洞，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以致对方有所警觉？
罗飞却并不赞同凌明鼎的思路，他缓缓摇头说道：“没这么简单。如果他只是看破了我们的用意，那他闭口不言或者胡扯些什么都行，又何必把自己้的罪行交代得这么เ清楚？”
“他是无所谓吧？”凌明鼎猜测道，“他知道你们手上没有证据，所以怎么说都不怕。根据法律，只有口供没有证据，是不能给嫌疑ທ人定罪的吧？”
“你说的没错，在我国的刑事诉讼法中，确实有重证据不轻信口供的原则。但你别忘了，在具体的司法实践中，所谓‘证据’有两种，种是直接证据，种是间接证据。间接证据如果能形成个完整的证据链条，也是可以用来给嫌疑人定罪的。具体说到这几起案件，警方现在掌握的间接证据就是与案件相关的证人证言以及受害人在案发时间段的行为记录等等，而这些恰能和白亚星的口供完美吻合，这就形成了个证据链条，足以给白亚星定罪。”
罗飞这么说，凌明鼎大致明白了。他又追问：“你说的‘完美吻合’，具体体现在哪些地方？”
罗飞列举着说道：“比如说姚柏对僵尸文化的嗜好，姚â柏在案发当天的活动以及留在姚â柏脖ๆ子上的那个ฐ牙印等等，这些都是警方在调查过程中ณ得到เ的线索，般人根本无从知晓。而白亚星却能把这些细节说得清清楚楚，足以证明他就是这起案件的操作者。章明坠楼ä的案子也类似，从章明的行踪到楼下有人吹哨这个细节，都可以证明白亚星的口供真实有效。许丽ษ那ว起案子中，最有力的间接证据就是那个电话号码，如果白亚星不是凶手，他怎么เ能将涉案的手机号码口报出？还有那个‘静心’咖啡馆，我记得这家咖啡馆就在许丽ษ所住的小区附近，这便证明白亚星的确到过案发地点。只可惜时隔太久ื，已经不可能调出当时白亚星和许丽ษ会面的监控录像，否则这个证据会更有价值。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了。”
凌明鼎能掂量出罗飞最后那四个ฐ字的分量。“也足够了”，也就是说以警方แ目前掌握的证据和口供，白亚星已难逃法律的制ๆ裁。凌明鼎先是喜，可这份欣喜随即便被更深的忧虑吹得无影无踪，他紧ู锁着眉头，喃喃如同自语：“这些都是白亚星主动说出来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也是困扰在罗飞等人心头的疑ທ问。屋中ณ人全都沉默着，谁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良久之后，却听凌明鼎揣摩着说道：“难道他还留แ着后手？”
“应该是有后手。”罗飞继续凝思了会儿，又道，“其实对于下午的讯问，我总觉得有什么เ地方不对劲，似乎出了什么差错。”
“差错？”凌明鼎有些不解，“你刚刚不是还说，白亚星的口供和警方แ的调查完美吻合吗？”
“内容上的确吻合，但他说的话总让我有种别ี扭的感觉。”
“怎么个别扭法？”凌明鼎转头看看小刘，“你有这种感觉吗？”
小刘茫然眨了眨眼睛：“没有啊，我觉得挺正常的嘛ใ。”
其实具体怎么เ个别扭法，罗飞也说不上来。他只觉得心里咯咯噔噔的不太顺畅ม。也许是自己警惕性过高了，所以对白亚星的供词抱有某种先天的成见？又或者是某种直觉？可直觉就是这样，你或许能感觉到，但常常又无法描述，更讲不出其中的道理。
“算了。”罗飞自己摆了摆手，暂时放弃了，“我们还是站在白亚星的角度上，想想他接下来能ม做些什么。”
顺着这个ฐ思路想，凌明鼎便问罗飞：“罗队长，按照正常的程序，你们会怎么เ处理白亚星？”
“现在还处于刑事拘留的阶段。接下来我们会把相关材料é送到检察院，申请对白亚星实施ๅ逮捕，检察院应该在七个ฐ工ื作日之内给予答复。”
“按你刚才的说法，批准逮捕的可能性应该很大吧？”
罗飞点头道：“就算批不下来，最坏也是补充侦查。放人或者取保候审之类是绝不可能ม的。”
凌明鼎“嗯”了声，又问：“那在检察院审核的这段时间里，白亚星会羁押在哪里呢？”
“看守所。”随后罗飞又详细解释，“就算检察院批准逮捕了，他也要在看守所继续待着，等待法庭定罪宣判。如果判ศ下来是死刑，那就在看守所直待到执行；如果是死缓以下，那就移交到เ监狱开始正式服刑。”
“如果这样的话——”凌明鼎郑重其事地提醒道，“你们定要防备他在看守所里作乱。”
罗飞明白这话的用意。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白亚星进看守所已成定局，那ว警方แ就要考虑这会不会正是对方计划中的步。在刑警队里，罗飞等人都充满了警惕，白亚星的阴谋很难得手，而进了看守所之后，他面前的对手就要稀松得多，没准他的阴谋在这个阶段才会真正施展。
要让凌明鼎跟到看守所对白亚星实施ๅ监控是不可能，为ฦ今之计，只有提前做好防范工作，不给对手以可乘之机。想到这里，罗飞便很认真地说道：“我会安排好的。”
凌明鼎道了声：“这就好。”沉吟片刻之后，他又说：“还有另外种可能性，我们也不能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