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们二人的做法已然看得入木三分。
我忙点头：“是呢，少傅上吊自尽已๐经不是头一回了，元宝儿不要少傅自尽。”
呆愣呆愣的少傅，被我扶起后，依旧呆愣呆愣，大概ฐ也没有认出我来。
趴在草丛里的我不由沉思，我究竟怎么不同凡响了，难道是指我不世出的智慧才华？
整个偷窥的过程中，在我经历好奇——震惊——错乱——再震惊——超脱——同步，这样一个链条后，我也注意到身边少傅的气息几乎与我同步，看来，他也好奇于我的好奇，震惊于我的震惊，错乱于我的错乱，超脱于我的超脱。
——偷藏干粮这种事，我是跟小太监米饭学的。
这么容易就同意了，仿佛之前的算计都白费了似的，少傅心里很有落差，脸上露出了几分失落。
我认真想了想，摇头：“元宝儿也不知道。”
“虽然你的话一万句也未必有一句可信，不过看在谎话也颇耐听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少傅做出一个大度的样子，转身将被我推开的房门重又虚掩起来。
“嗯。”族叔回答得很诚恳，“一个胖姑娘的重量。以后少吃肉，不然这样胖下去长成一只汤圆可怎么办。”
从族叔的脸上，看不出这是玩笑话的意思，难道是当真？
我深深地感叹了一番。
不知是不是母妃二字碰触到了晋阳侯不堪回的往事，他将我眉心一点后收回了手，不太高兴道：“你父皇。”
我叔又笑道：“我这侄女戏弄人都是她的日常了，阁下不要见怪。”
裴大叔在完全无防备的状态下，就见一团身躯向他砸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他竟十分迅速地将我扶住了。
墨染？
柳牧云竟然无视我的超脱与缥缈，眼里泛着点点笑意，温和道：“放心，你不会死。”
父皇和母妃对望一眼，神色都既震惊又欣慰又疑惑。
东宫里，少傅安然坐于椅中ณ，手执黑檀木戒尺敲在手心，见我趴在桌前练字的坐姿略有松懈，啪的一声，戒尺落到纸张上，惊跑了我的瞌睡虫不说，还对我展开了人身攻击：“你这馒头手是在握笔呢还是握筷子？你是在练字呢还是在用筷子串馒头？你这画的是符呢还是箓呢？”
蹭了香气蹭了风还蹭了袖子后，我通体舒畅，一回头，见柳牧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我糯糯唤一声：“太医哥哥。”
我一出，户部中金部官员也都惊恐跪地，“陛下，此事臣等并不知晓！”
郑太师自然不会放过关键的地方，眉头一挑，问道：“殿下的意思是，此案还涉及东宫少傅？这便是姜少傅今日不出席朝会的缘故？刑部负责此案，为ฦ何未见刑部有所行动？”
仲离脸上自然也是五颜六色，咬了咬嘴唇，不由á愤慨道：“谁卖弄了？既然是考题，自然就要把自己知道的都答出来，你答不出来何须找这些借口埋汰别ี人。连基本的书都不读不记，你怎么เ做储君，怎么เ治国平天下？别说齐家了，就连修身，你都做不到！”
就在众人尚未回过神来时，郑老太师临危不乱，当着我的面，一记眼神使出，又快又准又狠。随即便听仲离扑通跪地，叔棠紧随其后。仲离惶然道：“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并非不尊大臣，今日朝上应对考核，儿臣心急了些，担心路上耽搁迟到，况且……”
耳朵忽然毫无征兆被拧住，“还要为师帮你编么เ？还不老实交代！”
双煞抢入殿中，少傅抬手将小瓶拍飞，太医祭出手绢拭我脖子下的药水。
少傅啼笑皆非地看了看我，终于不再阻止，收了搁我脑门上的折扇，“好吧，虽然学问只学个一知半解很不好，但这壁画图也不能指望你都懂ฦ，就看一部分先了解……”
他往左挪，我往左移，他往右挪，我往右移。
姜ä冕扇子挥到一半顿住，眼眸深了深，似也是试探：“卿歌阙房中一片狼藉，几无立足之地，撒尚书所指，究竟是何证物？莫非事先，你们刑部ຖ未曾将现场全部勘察，就匆匆封锁了准备结案，将大理寺丞常毓捉拿归案，做个替死鬼？”
众人便见姜冕手一抖，虎口脱险，一手的口水顾不上擦，少傅脸色略奇异，忽红忽白，嘴唇紧抿，睫毛微颤。众人不知是何种况，也不知如何在中ณ间劝解。
众人听毕，皆陷入沉思。我也思索片刻后道：“显然，这人就是凶手，趁乱逃走，顺便还报了案，帮了人家一把，看来也不完全是坏人。”
姜冕转头看我：“谁是牧云哥哥？”
我追问：“那我们怎么把他抓出来扔进刑部大牢喂老鼠？”
孙洗马惊道：“殿下，臣说说而已，你最好谁的妻也别夺。”
少傅和刑部尚书一同来到停尸房门前时，均吓了一跳：“殿下？！”
只听姜冕强行按着刑部ຖ尚书诉说衷：“所以，姜某自西京到上京后，便去了一趟卿月楼，品了美酒，自然，也见了美人，只是可恨呐，姜某为人迂腐了些，总要与美人谈谈歌舞艺术再升华至爱，可是，还未待我升华，美人便香消玉殒，哎。撒尚书如此吃惊的表，一定猜到了，没错，此美人正是身故花魁卿歌阙。姜ä某一腔深，尽付流水。”说罢，开扇掩面。
复仇失败又复成功的男ç子欢然大悦：“大人，我就说此人疑ທ点重重，请一定严审此人，为ฦ民除害啊！”
我心如死灰，不可复燃。
姜ä冕：“……”
“陆詹事，下官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倒是殿下对下官说，姜少傅有事要同下官商量，下官自然不敢延误。”孙洗马着重强调自己对姜ä少傅的追随仰慕之。
姜冕从袖里摸出一柄黑檀木戒尺，把玩在手，瞅了我一眼后，寻了把椅子小心翼翼地坐了，面上端得颇稳，未露一点颜色，“我看，在学习成语上，元宝儿未必不如舒王殿下。啊很是抱歉，惹舒王殿下生气了，不过我好像并没有说得特别直接，相比舒王殿下指责元宝儿一句一个傻子的行方แ式。”
眉儿吁声道：“幸好第二杖被姜少傅挡下了。想不到这少傅平日看着对殿下避之犹恐不及，关键时候居然能替殿下挡棍杖。”
姜冕道：“何以见得？”
“哼，这点花瓣就满足了。”姜冕斜倚树上瞧我打滚，经验丰ถ富道，“要是再配上陈年美酒，花香酒香一起入喉，才是极品美味……”
我的兄弟们对我的新名字表示了极大的不齿：“雍容华贵，怎么不干脆叫华贵？”
忽感一道冷然的视线扫射过来。
族叔带我走出几步，随着冷然视线追来的是少傅的声音：“天色已晚，侯爷要带元宝儿去哪儿？坊间不比西山，也不比宫里，鱼龙混杂，岂非侯爷交代过的，储君不可立于危墙之下。”
族叔含了浅浅笑意，不甚在意，依旧拉着我往前走，行步姿态胜似闲庭信步，“姜少傅的话，本侯自然不放心，不过若是本侯的话，姜少傅大可放心。元宝儿我带着，不会有事。”
姜冕还要再说什么，却也无法阻止晋阳侯的所作所为。
我牵着族叔的手，回头看一眼暮色里的少傅，修长身影也朦胧了。
“别看了，我们走。”
晋阳侯果断将我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