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点头:“是呢,少傅上吊自尽已经不是头一回了,元宝儿不要少傅自尽。”
父皇见我没有第一时间扑到他身上去,瞬间露出了受伤的神。
趴在草丛里的我不由沉思,我究竟怎么不同凡响了,难道是指我不世出的智慧才华?
“母妃”在一旁静静聆听,晋阳侯亦跪在地上聆听,蹲在松柏后的我与少傅也不由跟着转了思维。尤其对于我来说,今日的偷窥偷听,获得的信息量实在太大,根本无法一桩桩来理解,在我即将精神错乱时,父皇谈起了国事。虽然作为父皇家事的一员,但我对父皇的家事完全无法厘清,退而求其次,跟父皇同步思考国事,兴许是此际唯一的解脱之ใ法。因为至少,还有我可以听懂的东西,不至于让我灵魂错乱。
——偷藏干粮这种事,我是跟小太监米饭学的。
少傅惊讶了,我也惊讶了。
我认真想了想,摇头:“元宝儿也不知道。”
我把话到嘴边的族叔不见了咽了下去,“元宝儿担心少傅在陌生地方难以入眠,又担心有大灰狼。”
“嗯。”族叔回答得很诚恳,“一个胖姑娘的重量。以后少吃肉,不然这样胖下去长成一只汤圆可怎么办。”
我顿时呆滞。
我深深地感叹了一番。
我收了深邃的思索,立即不呆了,“不像谁?我母妃?”
我叔又笑道:“我这侄女戏弄人都是她的日常了,阁下不要见怪。”
我撑着额头,忽然晕倒过去,当然是选好了方位。
墨染?
又不知过了几时,悠悠醒来,眼睛一睁,入目便是亲切的太医哥哥。经过一番沉睡,我似已看开尘世,嗓音缥缈道:“我就要死了,你们可以适当地追念我……”
父皇和母妃对望一眼,神色都既震惊又欣慰又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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蹭了香气蹭了风还蹭了袖子后,我通体舒畅ม,一回头,见柳牧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我糯糯唤一声:“太医哥哥。”
我抓抓头,提醒道:“户部共有四支,直接瞎管飞钱银票的乃是金部ຖ。户部有人私造假钞,自然是要瞒过尚书。”
郑太师自然不会放过关键的地方,眉头一挑,问道:“殿下的意思是,此案还涉及东宫少傅?这便是姜少傅今日不出席朝会的缘故?刑部负责此案,为ฦ何未见刑部有所行动?”
萧相咳嗽一声,楚学士未有反应,倒是郑太师脸色不太好看。
就在众人尚未回过神来时,郑老太师临危不乱,当着我的面,一记眼神使出,又快又准又狠。随即便听仲离扑通跪地,叔棠紧随其后。仲离惶然道:“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并非不尊大臣,今日朝上应对考核,儿臣心急了些,担心路上耽搁迟到,况且……”
我继续摇晃:“啊,原来是梦游……”
双煞抢入殿中,少傅抬手将小瓶拍飞,太医祭出手绢拭我脖子下的药水。
我推开扇子,继续仰着脑袋趴壁画上看,“我当然懂,他们是在生小孩。”
他往左挪,我往左ุ移,他往右挪,我往右移。
“下官不敢。”撒尚书忙低头,“下官并非纠缠于刑部大封。下官在意的是,刑部官差ๆ前往花魁房间取证物之ใ前,姜少傅可曾带出什么物件?虽然少傅此举有违刑部律法,但事有轻重缓急,若少傅有自己的缘由,下官也不会当着太子殿下的面,指责少傅有违律法。”
众人便见姜冕手一抖,虎口脱险,一手的口水顾ุ不上擦,少傅脸色略奇异,忽红忽白,嘴唇紧抿,睫毛微颤。众人不知是何种况,也不知如何在中间劝解。
杜任之视线的中心不知是姜冕还是姜冕身后的阿笙姐姐,清泠嗓音娓娓道:“下官今日追溯案,详查得知,当日前来大理寺报案之人并非卿月楼ä人员。下官查看过记录簿,常毓当值那天,卿月楼报案者宋阿四。下官想重寻这宋阿四询问当日一些细节,却如何也寻不到此人。卿月楼ä假母与管家俱说未有宋阿四此人,但当日报案又确是他们商议定,因京兆府较远,便直接报到大理寺,假母并未直接派遣何人,此事交由管家处理,而管家称当时焦头烂额并未注意人群中是谁应了这差事,因那人衣着打扮是龟奴模样,便也未留心。”
姜冕转头看我:“谁是牧云哥哥?”
姜冕截道:“保留แ前两个,监守自盗是手段,窃钩盗国是目的。”
孙洗马惊道:“殿下,臣说说而已,你最好谁的妻也别夺。”
……
只听姜冕强行按着刑部ຖ尚书诉说衷:“所以,姜某自西京到เ上京后,便去了一趟卿月楼,品了美酒,自然,也见了美人,只是可恨呐,姜某为人迂腐了些,总要与美人谈谈歌舞艺术再升华至爱,可是,还未待我升华,美人便香消玉殒,哎。撒尚书如此吃惊的表,一定猜到了,没错,此美人正是身故花魁卿歌阙。姜ä某一腔深,尽付流水。”说罢,开扇掩面。
姜ä冕瞬间便被官差们围住,也只好束手就擒了,“大人,那孩子兴许真不是在下亲生的,才这般坑他爹。”
我心如死灰,不可复燃。
“我舅舅。”
“陆詹事,下官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倒是殿下对下官说,姜少傅有事要同下官商量,下官自然不敢延误。”孙洗马着重强调自己对姜少傅的追随仰慕之。
我一面扶着伤臀,一面抬头答道:“他说我是你爹。”
眉儿吁声道:“幸好第二杖被姜少傅挡下了。想不到这少傅平日看着对殿下避之犹恐不及,关键时候居然能替殿下挡棍杖。”
“西京姜冕,这么巧ู,与新า任太子少傅同都同名……”孙洗马忽然止口不,再望一眼姜冕。姜ä冕也与之ใ对望。孙洗马拿袖子抹了把额头汗水,“下官浅陋未识少傅真容,方才胡乱ກ语妄论朝政,想必少傅定不会同下官一般见识……”
“哼,这点花瓣就满足了。”姜冕斜倚树上瞧我打滚,经验丰富道,“要是再配上陈年美酒,花香酒香一起入喉,才是极品美味……”
“大殷神凤十四年四月十三日,授皇长子雍容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谨告天地,宗庙,社稷。”
晋阳侯坐在一边看我们,暂时没有说话。
姜冕却似乎还要生气,但见我模样又似生不起气来,半转身对着我,“我当然生气,你父皇骗了我,你母妃骗了我,连你,也骗了我!”
我忙仰头,惊讶道:“元宝儿没有骗过少傅呀!”
姜冕恨恨的目光将我从头到เ脚打量一遍,最后停在我不似作伪且诚恳无比的脸上,语气重重道:“骗我最严重的就是你!我可真是被你坑了!”
我深觉委屈:“元宝儿哪里坑过少傅?虽然,方才没有给少傅留几道菜,是有些对少傅不起……”
“住口!”姜冕不听我解释,一口咬定我坑了他,“你、你、你自己还不知道么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