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的选择，这下非离不可！”她一脸决绝，凄凉哀叹着。
金胜犹豫了半秒钟，一时找不到เ拒绝的理由。她病秧秧的，不可能发生什么事情！轻笑一声离开了椅子，借着诡异的夜色平躺在她身边，心不由á砰砰乱跳，强压着急促的呼吸。
“哎呀！还在那个病房呢！”她一向马马虎虎，他若不提，她都给忘了。
金胜三步并做两步蹬上楼梯，急于躲避身后追逐着他的视线。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门外，小心翼翼地告戒自己้：还是不要跟倪红莲提起遇见“谷子”的事情，记得半年前两ä人还因此而起了冲突，那丫头对此仿佛很介意。
“我哪儿知道你要说什么呀？说出来听听，让我考虑一下。”一脸假惺惺的无知望着她。
“十分钟前刚到，为了不让‘领ๆ导’为难，先跟您老人家请示一下。”
可那ว关对方什么事情？孩子又不是他的，有必要告诉他吗？倪红莲犹豫再三，始终开不了口，最终决定，只说关于借钱的事情：“哥，我想再借三干块钱，行不行？”
狠狠推开房门，幻想她正坐在电脑旁陪那ว个男ç人谈情说爱，可真实的情况并不是他想的那ว样。倪红莲的确没有睡，点灯熬油地鼓捣着她的十字绣。
“我还是自娱自乐่吧，看哪天被警察带走了。少废话，脱了吗？”他直奔正题，没功夫跟她瞎扯。
“不好意思，我已经是残花败柳了。不想浪费你的宝贵时间，小弟弟，你找错了人。”
“想往黄土高坡上扎，何必去‘兰花花’，‘林姥ณ姥’和万达那ว边的‘仙鹤楼’都是咱们d城人开的。”金胜按开了电梯，左右扫了几眼，请女士优先进入。
“甭不好意思，挺长时间没在一块了。喝点酒吧，把不开心的事都忘了。”江浩极需要借酒精来麻痹自己。一段时间以来，他几乎不敢面对她。有时候，夜里醒来转身看她两ä眼，不禁想起金胜放纵的模样。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浓重的耻辱笼罩在心上，下半身却莫名其妙地亢奋。清醒地时候无法抑制内心的紧张，只能借着酒精找回点勇气了。
“我……”文惠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为难，点了支“红河”，随手将烟盒扔给对方，“红莲，我跟你说了，你甭笑话我。我……碰上个变态的。”
掏出电å话拨通了大个儿的号码：“老哥，在哪儿？我等会儿就走了，有时间电话联系吧。”
两ä人之ใ间那份亲密被隐藏在身后的江浩é收于眼底，眉心纠结，被深深的痛苦占据着。对于那ว个男人他有份不舍，可对方แ居然抱着他的老婆。而对那ว个女人，他羡慕，嫉妒，更多的是埋怨。她是他老婆，搞上谁不好？怎么เ偏偏搞上这个男人呢？
对方满意地抚过他的脸蛋，继续说到，“我也是，下次会轻点。”
“佛曰：人无善恶，善恶存乎尔心。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他气定神闲地度化她。
“那辆车我到เ是不担心，我怕他以后纠缠我。”她对那个家伙丝毫没有兴趣，担心江浩欠的帐太多，对方还是会找机会缠着她不放的。
“其实那ว姐姐往死了可怜！大着肚子，男人就把后来的女人领回家了。人家俩成天在隔壁睡着，她成了保姆，每天还得伺候人家吃喝。孩子生了，男人把她一脚踹出门，不要她了。她生了孩子没养过，所以做下了心病，逮谁要给谁生！”这个笑话好笑吗？分明血淋淋的。可她依旧呵呵地傻笑，比鲁迅那篇《药》里眼看着残杀革命党的民众还麻木。她满肚子同情，只是说不出。诸生悲苦，见多了，不得不麻木！
望着相继远去的两ä辆车，金胜终于有机会看了眼倪红莲，扬起冬日般懒散的笑容，牵着她冰凉的小手说：“下一项目，去哪？”
“就是啊。她知道他男人好干那事儿，睁一眼闭一眼，就当看不见了！”跟她一样惨的女人一抓一把，放眼一看个顶个都是“苦菜花”。
“混蛋！你呀你呀，让我怎么เ说你好？随便洗洗得了，你不是要唱歌吗？这会儿十点，还能唱一会儿，太晚了看把鬼招来的。”扬手扯过一块浴巾递给她，一脸邪气地说到，“房间里不冷，先拿这玩意包上吧，省得我一会儿再费劲儿往下扒。”
“滚开！”她用力扒拉开他的手，愤愤地咒骂。
“是吗？那就证明一下！我今天要是把你的信用卡刷暴了，你可不许埋怨我啊。”她锁住他的眼神，娇็嗔地扬起下巴。
“操，她闹上钱跟我有个旦关系。她才不给我打饥荒呢！”江浩心里憋屈，顺手将牌桌上的麻将呼啦了一地，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无精打采地离开了大个儿开的赌局。有些后悔为了辆破车就将老婆卖了，倪红莲如今已经恨死他了。人家不硬跟他闹离婚已๐经不错了，他有什么资格埋怨她呢？只怪他好赌，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瞎折腾！弄成今天这个样子，仿佛已是覆水难收了。十几万的饥荒，想想都害怕，他这后半辈子铁定就剩下还债了！
“红莲，吃什么？”坐在“逃亡”的出租车上，金胜始终不肯放她出怀。一手托起她绷着的小脸，温和地问。
“我舍不得你。”她柔软的双臂攀住他的脖子，将他紧紧圈在怀里。
“王八旦ຆ胡说！看我长得不咋地，往死了重感情。我惦记你不是一天两天了。”
时间随着庙宇暗淡的影子从眼前缓缓掠过。接近午饭时间，两辆车子相继从庙宇门外地势低洼的停车场开上了大街。沿街多数的店铺都关闭着大门，继续着没有过完的春节。
“当然是在开玩笑，你太小！”他拍了拍她的头顶ะ，温和的说。金胜迅速找回了自己一时失控的情绪，他不能ม放纵自己妄动，那对于静云来讲太不公平。他很喜欢眼前这个小女人，可他知道那ว并不是爱情。他只是为了结婚而结婚，给不了她一颗爱人的心。
她柔软而滚烫的唇征服他了，他放弃了抵抗，脑袋里一片空白，被她按倒在弹性十足的大床上。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过程，两ä俱似曾相识的身体迅速溶为一体。他一个翻身将她按在身下，她娇呼出声，他的心猛然揪痛。
荒凉的原野上耸立着几处孤零零的小山包，看到เ这些几百万年前大地发泄愤怒而留下的伤疤，d城已经不远了。这些火山很久ื之前就死亡了，熄灭了火焰，流下了伤痕，仿佛腕上隆起的烟疤让人揪心。金胜忽然感到憋闷，咸涩的眼泪浸泡着心中嶙峋的伤痕。他一生行事磊落，却单单辜负了那个女人……
“哥哥，不瞒你说，我老婆跟野男人跑了。操他妈的！谁让咱没钱呢？”江浩长长打了个ฐ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眼。望着窗外两ä行明亮的街灯，泪水在眼中ณ打转。
次日清晨，江浩背着一大落红通通的人民币出去了，倪红莲点燃了香烟，静静地坐在窗口等候。从日出等到日暮，上班的人流下了班，摆摊的小贩收了摊，始终不见江浩的人影。
“是吗？”倪红莲满心疑惑。该死的！手又痒痒了？居然背着她又去耍钱了！车子在外面闲着，只靠打牌养家吗？她气急败坏地拨通了江浩的电话，故意悠了个套子：“喂，你在哪儿呢？”
“静云？胡说什么！我大她一轮不说，即使再有钱，也还是个‘社会人’。”他想都没想，立即拒绝了。他知道那丫头真心喜欢他，可他觉得两个人不合适，她跟他不是一类人。就好比他是长在垃圾堆上仙人掌，人家是花展上的蝴蝶兰。不同的环境，不同的风格，怎么เ生活在一起呢？
经人介绍了几个，男人们的心眼超多，两人见面之后，回头就去打探她的背景。结果，呵呵，哪有什么结果！
“算了，买点菜回来做吧。很多年了，我一直是自己做饭给自己吃的。”她舍不得他花钱，他说了那些钱是救命的。
“吃了喜鹊屁了，笑个没完！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她娇嗔一笑，捏着他端正而高挺的大鼻子说。
“那你还敢跟我来？”说着脱掉崭新的黑布鞋，上炕铺被。
三更半夜，这个小丫头是哪儿来的？难道也是楼ä上的小姐吗？这个时间除了那些做特殊行业的女孩子，良家妇女是不会在这种地方แ转悠的。从裤兜里掏出廉价的一次性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着了火苗，向她手上的香烟凑了过去。微微一笑，随意搭讪了一句：“就你一个人？”
金胜不愿过多提及自已๐的私生活，换了个话题说：“没啥正事，回来看看。你呢，成天跑车？”目不斜ฒ视，望着对岸水气弥漫的桑拿房，忙着封锁越狱出笼的欲望。
“给人打工，车不是我的。赶上今天这样的事儿还得往里贴钱，这年月，啥活儿都不好干！”靠在对方的身旁้，忽然觉得好安稳，不禁转头看了眼那副坚强的臂弯。
一缕辛酸渐渐中ณ和了流窜在体内的燥热，金胜皱起浓眉转向对方说：“出来这么多年，都干了点什么？混吃等死吗？躺着搓澡的那ว俩跟着柱子跑龙套的都抽着‘紫云’，开着‘雅阁’，你呢？就混成这摊子了？”
“咱这些在里面蹲过的，找不着个正经工作。有胆子捞偏门儿的都发了，象我这样的‘小皮羊’都趴床了！有关系的吃住个ฐ领导，每年往各大厂矿发点货；有脑袋的随便生个方แ子也不愁叼几个花的；再不然就有点骨头，跟着‘放红’的大哥跑跑龙套，收收帐。我呢？你方量我这一堆一块能干什么？”他江浩除了模样长得漂亮，各方面都很平庸，老天爷干嘛不把他生成个女的？男人长得漂亮算什么优势，难道把脸塞进裤裆里做男妓吗？
“没试着做做生意？”
“刚回来那两年可忙活过一阵，结果沒一样不赔钱的。咱d城人干啥都是一窝风！那ว二年说养大车赚钱，刚ธ跟人合伙闹了一辆，跟着你后面养车的朋友就二百来个。刚闹一小饭店，一个月之间一条街上全是饭店。做服装更扯淡，都从一个ฐ批发市场上的货，卖给谁去？”可算是找着诉苦的人了，不分甜的咸的一股脑地往外倒。
金胜认同地点了点头，轻叹道：“这话到เ是不错，这年头哪行都不好做，行业竞争太激烈了。要干就干没人干的，贩毒，抢银行，倒卖军火，只赚不赔，呵呵。”身份地位差距悬殊，两ä个人的处境却是一样的。尘世如水火，众生都在水火中挣扎着。距离拉近了，气氛融恰了许多。
刚刚ธ找到了话题，还没聊热乎呢，忽见一个ฐ身穿制服的小后生急勿勿地朝他们走来，点头哈腰地对着金胜说：“哥哥，您儿箱子里的电话响了好几遍了。”
泡在不远处的司机小刚ธ哗啦一下站起身，扬手接住金胜丢过去的钥匙，直奔更衣室。
“你这司机挺机溜的。”江浩é随口赞许到。
“劳教三年，找不着活，我看这后生人不错，留在身边了。”
“犯啥事儿了？”江浩十分关切，仿佛又找着个同病相怜的。
“他妈在饭店后厨洗碗，干了半个月干不动了。去跟老板辞职，老板不肯给工ื资，因为争吵了几句，把他妈给打了。这后生一发火，拎着菜刀把那家伙撇了。好在众人拦着，对方伤得比较轻。一冲动，三年，工作丟了，毁了自己的前程。”眼看着小刚拿着他的电话进了门，意犹未尽地评论到，“事儿办得挺糙，孝子！这事儿摊在我身上，我也得把那家伙剁了。”接过小刚递过来的电话，看了看上面的号码。阮静云？见鬼！又来查岗了？
不该这么想！他立即纠正自已。对方早就习惯了每晚这个时间打电话，是他心里有鬼，太敏感了！
回拨了电å话，等待着对方แ应答。片刻：“胜哥，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害我担心死了！”
“正洗澡呢，电话锁箱子里了。”金胜放正心态，如实回答。
“那就不打扰你了。我先睡了。晚安！”
“晚安，照顾ุ好自已，乖乖等着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江浩心想：电话里讲话的女人是倪红莲吗？该死的臭娘们儿，两个人刚找着话题就被她打断ษ了。
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倪红莲，让我逮着机会，有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