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葳葳，你死在那里做什么？那里有男人给你看啊？你个死不了的，白吃饭的淫贱货！小娼妇！……”三表姑妈的眼角射的冷光跟美洲土著淬过蛇毒的箭头一样准又狠，不回头就知道崔葳葳又站在那傻，眼神又直的。中年大妈的心里头一阵恶心，觉得多看这个表侄女一眼都是受到侮辱。她偷偷扫了身边来往的镇上人几眼，果真就现有人嘴角带着笑。那一把无名火就从脑门往顶梁烧。
说来这大妈也实在倒了八辈子大霉。她信佛，家里平素า也常吃斋的。现在为着这个ฐ突然窜出来的表侄女，气得连那个观音像也险乎给砸了。转眼就从佛教徒转变为无神论的信仰者。
“死人啊！你到底看啥呢？还不滚回家！”姑妈指着崔葳葳的鼻子尖说。崔葳葳楞了大约十秒钟，似乎才意识到对方是在训斥她，痴呆地露出个ฐ笑容，倒让姑妈也一楞，继而又露出厌恶的神色。
“那……”崔葳葳的声音跟蚊子差不多，一根细细的手指，指着那个老宅子的破大门。
“那你个娘！”姑妈大喝一声，“你到底回不回！”
崔葳葳又露出极其迟钝的讨好的笑容，只是脑袋和四肢瑟缩了下：“那里有几个ฐ男人，拖着一个女人……”
姑妈楞了一秒钟，条件反射地向崔葳葳指的方แ向瞄了眼，只看见那扇黑漆大门，埋没在春深荒草里。姑妈很敏感地听到过路的镇上人出讪笑，脸上横肉立马就出来了。把崔葳葳又吓一激灵。
崔葳葳往后退一步，结巴๒了半日，才说出来：“我真看见了，那ว女的象是喝醉了，有个个子最大的把她背着……那群男的手里有绳子……”她尽量想解释清楚，可是越说姑妈脸上的横肉就堆得越多。
路边已经有人停下观看热闹了。
“滚！”姑妈的圆脸涨得跟煮ุ熟似的猪头一样通红。这一声特别的尖利响亮，把崔葳葳惊得蹦了一个高，跟兔子受惊那ว样子似的，接着，纯粹脊髓反应，撒腿就往回家的路上跑。
“哗”的一声，崔葳葳听到她背后涌ไ起了笑浪。
三表姑妈看着崔葳葳的背影，恨恨地吐了口唾沫。她在镇上也是有名一泼，当初把婆子给逼得喝了农药，男人都不敢对她稍加眼色，闷声把死妈自己้埋了完事，回来继续到เ地里安生干活。也是大半辈子，不肯吃一粒米的亏的。可惜傻大兵斗不过秀才。一个多月前，突然从山外来几个客人，据说是崔家远亲。三表姑妈知道，自己在大城市确实有几个ฐ有钱的亲戚。这几名远亲给她带了厚礼，走的时候还留แ了点钱，另外留下一个十六七，花朵般的学生妹。学生妹生得那ว叫个ฐ俊俏，这镇子上，除了那个半掩门儿崔秀丽ษ，没人能有她一半耐看。三表姑妈听说是学生妹想在这里避暑度假，也知道城里人有钱，吃不了亏的，就热情地给学生妹腾了间房，好吃好喝地招待着。
没想到เ钱花完后，那边是再也不给一分钱了。三表姑妈心里焦躁，跑了三十多里山路到เ县城去写信，连个回音都不给。那学生妹又成天不吭声，也不见出去游山玩水。三表姑妈起了疑心，三套两ä骗，崔葳葳一个ฐ书呆子外加傻子，竹筒倒豆似的把家事全都说了。三表姑妈这才醒悟对方是把这个ฐ精神病当做包袱甩在这山里头了。气得她给了崔葳葳几个耳光。崔葳葳也硬是挨得，捂着脸哼都没哼一声。
“崔家三媳妇，听说那女娃子还考过大学哩！”一个老头冲三表姑妈喊，“你老的福气是要打包票了！”
“也不知道中了没有？”有中年人也嬉笑，“你那草窝里，要飞金凤凰了？”
“啊我呸！少在这消เ遣你妈，”三表姑妈唾了一口，“就她个ฐ神经病，也能文曲星高照ั？就是照ั着她也是个ฐ扶不上墙的废料！”
崔葳葳先是看到远远的姑妈家的大门，接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冷不丁眼前出现一只腿，崔葳葳收不住势，一跟头摔个大马趴。眼镜飞了。她眼前迷糊了半天，看到几双男人的大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