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羽还在门心思地等着陈风出来，连正儿八经追求她的异性也概拒绝，以至于闹出过追求者为她割腕的事来。她跟客人的关系直不融洽。她倒不是像个刺猬似的碰不得，摸摸手啊头发啊脸蛋啊，甚至搂搂抱抱都行，但再想深入就不行了。谁愿意花钱打水漂啊？客人恼火，姑娘们也恼火，有这么个假撇清的人在旁搅和，弄得大家都不得劲儿。
夏雪山回来了，脸喝得红通通的。
母亲知道以后并没开口阻止过，也从来不看他偷回来的东西。但今天却忽然开了口。
“当然不是。只是有点怪。他打人时乐，挨打时更乐，所以人家叫他疯子。”
听见她们尖叫，他们顿时吓傻了，全体僵立在那儿，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接着，他们看见个瘦小的身影在树趟子里兔子般地竭力逃窜，后面是三个紧追不舍的女生。刘莺跑在最前面，嘴上凶巴巴๒地喝骂着。大舌头说：“是老头儿。他敢扒眼儿？！”话音未落，他们哄而上，包抄过去，齐声呐喊：“抓流氓啊！抓扒眼儿犯啦！”
他是家中最早意识到เ余海霞怀孕的人。当时在他的意识里还没有怀孕这个词，替代这个词的是另个词——“出事儿了！”
她“出事儿”是迟早的事情，因为她长大了。没有脑子的身体仍会成熟，没有脑子的身体是纯粹的身体。十四岁的余海霞完全继承了余永革的高大粗壮和毛发浓密，像头健壮的小毛驴。就在那个夏天，在她“出事儿”之前，她还出了另桩事儿。
那ว是个周日的午后，宁静而炎热。他午睡醒来，看到她蹲在床上，双膝分开，只手扒开了短裤，只手不断地拨弄着那个红色的口子。她那张蒙昧而快活的脸上带着强烈的痴笑，神情无比的惬意这惬意，他将于日后次又次地在那些沉浸于性中ณ的所谓正常女人的脸上重温，并减损她们的尊贵以及他的。晶亮的涎水不断ษ从她的嘴角滴垂下来。她的那处颜色鲜艳，仿佛溃烂了般的伤口同样滴垂着晶亮的涎水。丰盈的汁水打湿了那伤口周围丛生的茂盛而茁壮的黑毛，那么粗俗丑陋恶心，却又莫名其妙地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视线。这噩梦般可怕的幕使他终生痛恨她。她那原形毕露的丑恶的动物本相，败坏了他终生的情欲胃口——不论怎样的美女，最终都要变成余海霞。就像他永远也不可能去给女人样，他也永远不会成为个ฐ女性崇拜者了，虽然从心底里他是那么乐意把女性想象为神。女人是建立在阴沟上的圣殿。这句古希腊哲人的话，他过目不忘。正是通过余海霞，他轻易地理解了为什么神的诞生，从不走人生之门。圣奥古斯丁说，人生于屎尿之间。余海洋觉得这位圣哲应该就此质问下他的上帝，为什么เ要让人出生于屎尿之间。
他们发现她这个毛病之后，差点没把她打死。然而，只要他们不打死她，她就改不了。
他们拿掉了她的那个野种之后，对他和余海霞的监视日益加强了。他往往会在不经意间被那窗帘后面闪动的眼睛吓着，尤其是晚上。他越大就越对他们的警惕疑虑戒备鬼鬼祟祟感到เ厌恶，但他也不得不暗中承认，他们是对的——即便她是那么让他恶心，可是他还是对这个傻子有着本能的冲动。当时他是那ว么害怕自己的性冲动，视它为隐藏于身体里的妖魔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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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海ร洋上初中ณ的那年，余永革在所居住的那片平房区后来称作棚户区，到处散播有关唐山大地震的新版本：老人家是真龙天子。真龙归位的时候，是需要很多人陪葬的。
居委会和派出所找到宁永红，叫她看管好这个精神病，否则ท她作为监护人是要负责的。他俩似乎被吓着了，把供桌收了起来，用张白纸把“老人家”严å严实实地蒙住了。
小时候他体质单薄，但很少挨欺负，因为他不怕挨揍。初中ณ的三年里，他几乎是通过挨揍来博得男生们的好感与尊重的。不论被人打成什么惨相，只要你不害怕，对方就会害怕；只要你不求饶，那ว就是虽败犹荣。
到了高中，他像株长疯了的穿天杨，身材变得异常挺拔和结实。他欣喜若狂，对命运感激涕๓零。他酷爱运动，尤其是足球和游泳。他学习刻苦，成绩名列前茅。他沉默而多思，孤独而骄傲，总是毫不留情地把他人的怜悯同情善意好心统统地扔回去，因此显得脾气乖戾，性格偏执，但很多人欣赏他不求人和拒受人怜的骨气。
到เ了八十年代末，余家的境况越来越窘迫和艰难了。余永革不得不带着余海霞，骑着辆破旧的倒骑驴，干起了收破烂的营生。开始还真挣到了几个ฐ钱，补贴家用，起了不少作用。但很快他开始赔钱了。他不断地收购到各式各样的红宝书，又决不肯把它们卖到เ废品收购站，甚至还把废品收购站里堆积如山的红宝书收购回家。很快他们的卧室里放满了，多得无处下脚，最后只好把床拆了，垒起了座高高大大方แ方正正结结实实的宝书床。他们每天踩着椅子爬上爬下，乐此不疲。
苦中作乐的余氏夫妻最喜欢的是学唱样板戏。他们买不起录音机，直使用个电唱机来放唱片。全家人唱的最好的是余海ร霞，尤其是红灯记里“我家的表叔数不清”那段，唱得声情并茂惟妙惟肖。平时很难表达清楚个意思的余海霞，只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