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春嬷嬷在将院门落闩时扭头对她大叫。
伸出去的掌心在还未碰到两ä本书册前，一阵刺骨的痛感即自他的指尖传了过来，他扬首瞥老和尚。
第3章2
于是镜外的纪非，只能无能为力的捧著铜镜，眼睁睁看著纪良被穷追不舍的敌军追上团团围困，新一波厮杀再起，身负重伤的纪良无力突围，敌将先是斩断他的双臂，再一刀捅进了纪良的心窝。
“谁？”
“不尽然。”听著他清冷的音调，她渐渐找回清醒，“这一年若是过得好些，岁未时节自然也就过得热闹些，若是收成差了，或是天灾人祸的，这年节过得也就没这么高兴热络了。”
身为修啰，他生来，就没得到过片刻的安宁，可只这一眼，他却恍然明白了飘浮在空气中的尘埃，岁月中无法挽留แ住的明媚，与她飞扬的青春。
“嗯。”她点点头，有些不太明白，好端端的怎么他忽变得神色肃然，眉间似有千千结的模样，“皇甫？”
“春姨，你要拜神改明儿个ฐ再拜，还不快去端两盆炭火过来，没瞧他脸色都白成那ว样了？！”昏昏欲睡时，耳边传来纪非不满的低语。
当特意下山的兰总管，去采买完皇甫迟要炼丹所需的大半药材回来时，就看到一只羽毛黝黑油亮的黑鹰，躺在自家小姐的膝上睡得两爪朝天，不光是不远处的春嬷嬷闷声笑得都趴在廊上了不说，就连自家小姐也憋红了小脸，辛苦忍笑忍得浑身频频颤抖。
“需炼丹才能解。”皇甫迟老早就想对她说这回事了，“不知能否借府上丹炉一用？”
她无辜地眨眨眼，“我也得出去吗？”
“那你乖乖留在这儿养伤可好？”
“大堂妹她可还好？”既然远在别庄的她都遭袭，那身为替身的大堂妹岂不是遭人识破了身份？
纪非将脸靠在他的胸坎上，感受著他久久才一回的呼吸，隔著他的胸ถ膛，她听见他的心跳，一声一声的，在这深秋里，格外的悦耳动听。
次年仲春，京中传来消เ息，纪蓉被杀了。
这回得手的还是沁王，纪非很确定她的身份已๐经暴露，因近来造访这座山头的刺客一日多过一日，虽然他们全都被皇甫迟的结界给挡在山下，始终不得其法上山。
“我借了她俩十一年的命，我得还。”纪非定定地道。
皇甫迟站在书房角落的阴影里看著她，感觉她似乎又长大了点，不只是外表更像个青春正妍的少女，就连内在也变了些。
她没像上回杀了人时一样，噙著眼泪跟他说她难受，她只是沉默了一下午，就又把自个儿关进书房内，写了大批送往京中的密函，准备开始清除朝中政敌。
伸手抽走案上几封她已写好的密函，其中一封给太子的，里头写著几座铁矿盐矿这一季的获利，以及这一大笔钱又该如何运用在她所拟定的计划里。
在另一封她写给她爹的书信中，她回覆她爹该如何由沁王的门人下手，最好的法子就是前年的科举舞弊，因沁王前年这一捞可捞得不少，另外还可自沁王妻舅方面下手，那全仗著自家妹子是王妃的京中纨裤，几年前买了个ฐ小官，然后凭借著沁王的声势一路爬进了朝堂里，去年，皇帝颁旨修堤时，他在沁王党的举ะ荐下，进了户部负责编算修堤银款……
一些他看不太懂的朝廷官名与罪名，在接下来的几张纸上反覆出现，皇甫迟将信搁回书案上，却见她目不转睛地瞧著他已๐许久。
“是不是难以想像这是我会做之事？”
他摇首，“不，你仍是你。”
“我得活著。”她收妥案上书信，洁白的指尖与以往并无二致，“我的性命很珍贵，因这是他人给的，我知道我该背负的责任是什么。”
“人间之人都似你这般？”怎么他就不见其他凡人像她这样认命负责？
“哪来这么好的事呢？若真有，这纪非还不早早让给他们当了？”她莞尔轻笑，“这座人间里，有人贪生怕死，有人贪图安逸，有人恬静过日，有人汲汲营营，为权为名也为ฦ利……凡人的心里盛载著各种贪欲与私心，这世上没有谁与谁是相同的。”
“真麻烦。”以往他只管生死，可从没管过那些众生的头皮底下到底在想些什么เ。
“是麻烦。”她点点头，不放心地握住他的手，“怎么办，我染黑了你……”经过这些年后，他不再像初时的一张白纸，怎么想她都觉得自个儿罪恶深重，可现在才说，会不会太迟了？
皇甫迟没当一回事，“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我早晚都会明白的。”
“眼下你最不明白的是什么？”
“七情六欲。”他想也不想就答出全修罗道都不懂的大问题。
她一点也不意外，“修罗道没有？”就连个喜欢也能难倒他，更别说那些更会让他头疼的了。
“无。”他一脸恳切，“告诉我，爱是什么？”打从那个ฐ子问提起后，这问题已๐经困扰他几千年了。
“当你懂得什么是割舍、什么是忍耐、什么เ是无怨无悔、什么是一生一世，你就明白什么是爱了。”
他直皱著眉，“我该如何才能ม懂？”以往她的答案不都很简单让他一听就明白吗？怎么这回模模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