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恭敬地迎着帝后入内殿,奉上热茶,便都被挥退。偌大的殿堂,一时间清寂无声。
“嗯,你去吧。”路映夕淡淡应道,并不意外。
路映夕不响,心中暗思。千字,她只需一刻钟就能记下。这太过容易,反倒显得诡异。可虽如此质疑着,她还是浅笑着道:“可否容臣妾先看那兵书一眼?”
见她顾自漫笑,范统微恼,硬声道:“皇上也是为ฦ了社稷安定,皇后又何必自私留着那一只指环?”
“得娘娘照拂,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一定会铭记娘娘恩德。”栖蝶感激地望着她,语真意切。
她微仰着脸,面颊热烫,双手抵在他的胸前,终于狠狠一使力,用劲推开他。
他缓缓转过身,面如冠玉,眉目朗逸,儒雅微笑道:“映夕,我已๐备好一些解蛊毒的药材,你无需时常来太医署。”
路映夕轻轻抽出被他握着的手,扬唇浅笑,眸光却十分清冷:“也许皇上今日不想治病,臣妾改日再来。”
路映夕曲膝一礼,不接茬,只当自己方แ才未开过口,浅浅微笑道:“皇上醒了。臣妾实在不放心,所以又来了。”
她抬眼望着他,见他俊容微倦,张口欲言,但还是忍住了。其实此症可以根治,可是,她不能治他。
“还有什么建议?”皇帝注视着前方,淡淡问道。
她没有接他的话,柔缓道:“姚贤妃容貌出众,只可惜那一道伤疤……”
沉默良久,想起师父并没有受到严重损伤,路映夕轻轻开口道:“姚贤妃想必熟ງ读佛经,应知何谓得饶人处且饶人。往后若有机会,本宫会常来向姚â贤妃请教佛禅。”
断了。其实,早该断了。
路映夕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又怎会知道你们知道了什么เ。”她喜欢用“我”字自称,在这宫中却甚少可如此。但不知为何,她纵容自己在范统面前这样自称,或许因为他是江湖人,并不属于这皇宫,令她感到些许自在。
“那与冷宫又有何关系?”皇帝眯了眯眸子,不疾不徐道,“难不成皇后希望朕将贺贵妃打入冷宫?”
沐浴过后,她换上月牙白罗裙ำ,并没有打算就寝。她不喜欢被人占尽了掌控权,她要反被动为ฦ主动!
“皇后如此明理,朕甚感欣慰。”皇帝笑看着她,语气闲适轻淡,再道,“朕尚有政事待办,就不陪皇后了。”
范统不语,绷着脸,面无表情。
路映夕安静地躺在宽敞凤床上,依旧与他保持着半臂距离。虽然他与她已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但他从来都是侧卧,以背脊ิ对着她。空气中总是仿佛弥漫着冰冷的气息。
皇帝颔首,却敛了笑,瞳眸中闪过一抹深沉难辨的晦暗。
“半月之后。”贺如霜的神色一黯,似思及皇帝的无情决绝,眼中ณ又泛出点点泪光。
皇帝ຓ的眸子渐渐眯起,冷了嗓音:“你可知何谓实力悬殊?”如果不是因为龙朝正虎视眈眈,他又岂会放任邬国放肆?
她从不怀疑,他爱护她的心。可是,越明白,越心酸
路映夕脸色微变,心中百转。如今皇朝正与龙朝交战,沙场凶险,倘若师父的内功尚在,那也无妨。但眼下情形,显然是皇帝要故意调离师父,让她鞭长莫及。而将来师父若是“不幸”死于战祸,皇帝也可推得一干二净。这一招,不可谓不毒,但确实精妙。
素雅寝居里,依旧静谧宁和,看不出丝毫异样。路映夕从凤床上下来,倚着床柱慵懒โ地扬起菱唇。至多等到天黑,慕容宸睿就会来找她算账了。她很乐意看一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不过在此之ใ前,她还是要先去探望师父,如此才能彻底放心。
她扫视了一眼花圃,地上确有香烛冥纸。她蹲下身,翻了翻香烛旁的泥土,明眸中ณ闪过一丝诧异。免死金牌?栖蝶竟然拥有皇朝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
皇帝英挺的眉宇间布满阴霾,咬牙从齿缝间迸出一句话:“你信不信,朕现在就可以将你和南宫渊五马分尸?”
路映夕心尖陡颤,后退一步,无言半晌,才轻轻出声道:“皇上,臣妾永远是您的妻,是您的女人。”
静默间,她凝视着南宫渊,半晌,才轻声幽然道:“师父,我的心……早ຉ已寻不回来了。”
“不是,可是……”
路映夕心中掠过一丝惊讶,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ๆ是要责罚栖蝶?
这样一想,她心宽许多,唇畔绽出嫣笑,温声问道:“皇上可用过午膳?不如留在凤栖宫用膳?”
路映夕倏然怔住。师父是否预测到他将会被软禁宫中ณ?她原本尚存一丝希望,希望自己估计错误,可慕容宸睿是那般深沉精明之人,他必定会趁势扣留下师父,借此牵制她的一举一动。
“撑着!”皇帝沉声道,坐于她身侧,撩开她颈后的青丝,裸露出那ว朵红艳欲滴的芍药花。
“臣妾为人徒弟,自然忧心师父的安危。”路映夕恭顺ิ地回道。她一定会想办法救师父,即使必须不择手段!
路映夕无心听,只觉得万分煎熬。他像是在故意折磨她,是想看她能够忍耐到เ何时吗?心中ณ不禁开始天人交战,若她现在反悔,他会否龙颜大怒,借机降罪于她?
“这处花圃是你在料é理?”路映夕绽唇微笑,如冰雪凛冽的清眸却隐约掠过暗芒。她似乎ๆ已经一脚踏进了某人设的局里,只不知那ว人到底有何目的。
路映夕细看她,心有赞叹。其实韩淑妃比贺贵妃更加容色出众,她身上那水蓝ณ色宫裙,仅是普通绸布,长长裙摆刚ธ刚ธ遮住足踝,脚下一双同色的绣鞋,鞋面上以白色丝绒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