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定了定神，耳边是小舟“嘻嘻”的笑声，还要尽量不去想自己搂在那细腰上的手，反正手是没松开，简直是无耻。
夏末还在看着他，“咳咳”，他的汗又快把衬衫打湿了。
什么？
小舟来不及回答夏末的话，他下车看了一眼酒店就愣住了。酒店有一个非常漂亮的石头门廊，被积雪覆盖着，看起来就像北欧故事书里的插图，非常漂亮，过于漂亮了。他扫了一眼酒店的名字，立刻๑有些不安。他没跟养父母一起出去玩过，他父亲忙着工作很少参加家庭活动，母亲经常出去度假，但是只带着小儿子。
他不知不觉地往下缩，最后抱着夏末的肚子，脸贴在他的腰上，蜷缩在被窝里，也不管夏末要半个ฐ身子露在被子外头。他在半睡半醒的时候想起来这就是他小时候的位置，夏末好性子地随便他睡在哪。不同的是他现在把鼻子贴在夏末的腰间温热的皮肤上，能ม嗅到成年男人好闻的味道。
“小舟。”夏末说，“别傻了，又不是你的错。你觉得以我看女人的品味，我还有资格嘲笑你吗？”
小舟还是摇头，陶可发现他的眼睛在失去神采，方才那锐利明亮的光彩就像最后一点力量的爆发，现在他的一切都燃烧干净了，他眼里的火焰熄灭了，他在向绝望滑下去。他静静地站在图书馆的大厅里，周围是图书馆惯有的细微的嘈ฤ杂，仿佛无数的低语，而他紧紧ู地闭着嘴，仿佛关闭了跟这个ฐ世界的所有接口。
陶可站在窗前没有说话，她看出小舟在害怕，但是小舟从小的信条就是做事要从他自己最害怕的那件开始。他现在也在强逼自己，她看着他走远了去打电话，脚步甚至让人感觉很坚定，但是她忽然转开头不忍心再看下去。昨天的雪已经停了，窗外阳光明媚。她不知道小舟能怎么办，夏末会怎么想。从理论上来说，小舟是无辜的，可如果把人往好了想或许连小舟的前女友都是无意的，但是如果伤害大到了损伤了职业乃至前途，他有理由记恨小舟吧。她甚至哪怕站在小舟的立场上，都无法责备夏末。即使最好的一种结果，就算夏末宽宏大量，但是他们之间的隔阂依然摆在那里了吧。
他打开了陶可的短信：
小舟感觉到血一下冲上了脑แ子里，满脑子里都在想她怎么เ敢这样大言不惭地跟夏末说话，她怎么还敢在夏末面前哭？“那你跟何唯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因为ฦ他追你，所以你没办法拒绝？人人都追你，你是万人迷还是风华绝代？”
小舟又一次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都哪跟哪，谁跟谁的事啊？
夏末一定很想他。他很想笑，连忙把自己้深深地埋在帽子的毛里。夏末很粘人，他以前没想过他哥是这种性格。但想想小时候他也很少放着他自己玩，就算他算个数学题，夏末都会趴在他身后黏黏糊糊地帮他检查对错。他要跟同学出门的那天夏末也在家，说了许多废话，多此一举地帮他检查带的东西够不够多，还想把他的“小灰”一起塞进包里。幸好在出门的前一刻๑被他意外发现，及时扯了出去。不然抱着娃娃出门，他会被女同学嘲笑死的，
“这就是电影院的魅力，好像所有的烦恼都没了，现在开始准备做两ä个半小时的梦。”夏末笑着说。“啊，忘记买爆米花了。我出去买。”
但那是不可能的，夏末不会跟弟弟怎么样，他也许是个双性恋，接受的范围很大，但他绝对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夏末同样也是一个ฐ理性，自律的人。所以他稍微能理解衣然了，放纵地欢乐，或许没有那么เ坏。
“你就是嫉妒了！”陶可激动起来，“我和衣然跟弹钢๐琴的郑小雨一起排练节目，还一起去看了电影的时候，你就是这副表情！我们还特意重新陪你又看了一遍那个ฐ破电影才哄好你，要不然你都不跟我们说话了！”
衣然又转向陶可，继续喷火，“再说我跟他都已经分手了，我都跟你说了我不是认真的，你还是跟我妈打小报告了。”
“没什么可聊的，大学老师有什么用，赚得那么少。”
夏小舟疲倦地摇头，不知道为ฦ什么对话变成了车轱辘话滚来滚去，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他跟宗珊之间的沟通一直都很困难。他以前觉得被理解并不重要，只要他能ม理解宗珊在想什么那就可以了。就像夏末认为梁澜能不能理解他并不重要一样，不是自负就是愚蠢。
门口站着一个女孩，眼睛红肿地盯着小舟，短发刚及耳边。“夏小舟。”
何唯凑过来，“有什么เ指示？”
夏末举着相机正在拍摄远处的黄叶，忍不住笑出来，“她爸这买卖做得不错。”
就这么一迟疑，小舟就当他是默许了，低头就开始写短信。
小舟站起身去洗手，突然明白了梁澜抢在今天跟他说那些话的意思。“何唯盘下的小酒吧这几天要开业，我答应国庆假期帮他忙。”
梁澜本来是想唠一会，循序渐进，结果小舟上来就直接问，她被问得顿ู了一下，随即便露出包容谅解的微笑。小舟没有笑，梁澜的神情就像被熊孩子的水枪喷了一身水，分明心里非常介意，面上还能微笑说小孩子不懂事，结果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暗叹自己大气有教养。
“不是。”夏末说，“他父母是做生意的。”
“行啊，哪行不是买卖。”小舟说，“让我跳脱衣舞都行啊。”
“他跟我吵了一架，”小舟想想又笑了起来，“谁也没能说服谁，我以为ฦ他生气了。结果他说不动我，就跟着我去了，在乡下住了一个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