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吧……一开始我还真想过在这上面拴个铁链子，就跟老妈的那ว本圣经一样可以抡着当流星锤用，”莉亚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掂了掂手里的大书，“但后来考虑了一下，自己并不擅长流星锤——实用才是第一位，一味追求拉风帅气是会耽误事的。”
莉亚微微一笑，把手中的大书收起，走向舰桥的出口：“当然帅气——任何武器在糊到เ敌人脸上的时候都是帅气的。”
郝仁敲了敲控制台：“护盾情况怎么样？”
“我想起了当年第一次跟疯嚣之主对决的时候，”莉亚在旁边说道，“那是……好几千万年前了吧？脑子一热就领一支大军冲了进来，完全不明白秩序冲突的意思，也不知道如何梳理这里的混沌。第一支队伍几乎全军覆没，我不得不在战场上学习如何在这个ฐ环境里生存，然后调整了剩ທ下的士兵。我在黑暗中ณ心战斗了好几百年，最后却发现这东西根本没有实体……那一刻的心情真是前所未有的沮丧。”
乌兰诺夫活动了一下略有些麻木的手指，并摩挲着手中电磁步枪冰冷而坚硬的枪身。在过去的三年里他一直以工程技术人员的身份在各个开拓点活跃，从事着设计水车、磨坊、农业工具的工作，然而这种在基地边缘持枪警戒的体验对他而言却并不陌生，他忍不住会想起那ว些在虚拟世界中曾经历过的事情，想起那个没有被清除的梦境，他作为ฦ灰狐狸佣兵团的一员，在被纳米机群摧毁的世界上挣扎求生……
一阵踏上阶梯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乌兰诺夫回过头，看到เ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来到了瞭望塔上。那ว是和他一样在梦境世界ศ中作为“灰狐狸”成员的卡尔。
郝仁一声令下，守望要塞所有的防护壁立刻流淌起如水的波光，数十万道刺眼的光束跨越茫茫太空，射向远处那片正不断涌来的衍生体大军。
光团剧烈收缩、变形，电芒噼里啪啦地在其表面游走，就仿佛浓雾散去之后露出本体一般，复杂的水晶结构从那些光雾内部探了出来，短短几分钟็之ใ后，那些原本如雾一般的光团便化为了一支支水晶舰队。
而在祈祷室内，教皇奥图姆斯与神明的对话确实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奥图姆斯从出生便接受洗礼ึ，五岁起便以侍童的身份在辉耀教派接受神学教育，但在这数十年的漫长人生中他从未像今天这么激动过——神明传授的知识是如此宝贵，尤其是那些在数千年传承中遗失的部分更是有着非凡的意义，一代代神职者们为ฦ了从一点点残存古卷中还原出那些神术模型而耗尽了心力，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那些古老的知识是不可能被完全修复的，并认为那ว些知识的遗失是凡人因傲慢而必须承受的惩戒，但谁又能想到，它们有朝一日会以这种形式得到复原呢？
“你失去了专注，”从金色铠甲â中传来了有些空灵的声音，让盖泽尔的注意力从其它的演武平台上转移回来，“否则ท你可以支持更久ื——你是这里最优秀的战士之一。”
作为被族人们敬仰的部族勇士，盖泽尔很少需要用这样恭敬的态度来面对别人，然而在这些英灵武士面前，他却相当乐意如此：这些来自“极光世界”的英灵个个都是强大无匹的战士，他们有着历经无尽武练的灵魂和远超凡人的战斗技艺，据说他们生前每一个人都至少赢得过一百次胜利ำ，这样的战士无论如何都是值得尊敬的。
莉亚也板着脸点头：“嗯嗯，我们看到的还是郝仁以前看过的那ว一幕，没啥大不了的。”
虽然觉得有哪不对，但薇薇安还是相当配合地跟着郝仁转移了话题：“哦……那话说黄金圆盘情况如何？”
莉亚有气无力地指了指自己胸ถ前的伤口——在弑神剑被拔出之后，那伤口便覆盖了一层光晕，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连带着被刺๐破的衣服也渐渐复原。
“我脑子有点乱，”郝仁一屁股坐在莉亚旁้边，用力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刚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เ……我突然就不受控制，然后还刺๐了你一剑……简直跟之前在幻象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莉莉眼睛一翻：“房东的技术支援有哪次不是以打架收场的？”
而在另一边，郝仁三个ฐ已经一步跨过万千光年的距离，来到了位于苏卢恩星云深处的“恒星锻炉”铸造厂。
“你说的不错，但是在黑暗深渊之ใ外还会有战场，”郝仁等南宫三八说完才解释道，“黑暗深渊牢笼这里的战场可以视作是‘神的战线’，但各个幸存文明那ว里也应该做好准备才行。”
伊扎克斯皱了皱眉：“咱们刚ธ才不是说有精神过滤装置么？”
“疯嚣之主的‘胎动’，”莉亚飞快说道，“我设置在黑暗领ๆ域中ณ的预警装置对全宇宙发出了示警信号。”
通讯大厅同样位于世界ศ树神殿内部，但其结构与风格却和神殿里别的地方截然不同，这里遍布浅蓝色的水晶以及银白色的合金框架，陈列ต着各种希灵风格的设施ๅ设备，与其说是神殿的一部ຖ分，倒更像是晶核研究站的延伸——而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
“我会努力学的，”莉亚握着拳头在胸前晃了晃，“而且黑暗领域的混沌区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啊，有很多信息残片飘荡在它的边缘，我可以从里面提取出塑造群星的材料，而且我最近也学到เ了怎么在虚空中ณ张开秩序场，还有世界屏障的知识，我可以重塑黑暗领ๆ域的世界ศ屏障，让它扩展起来……”
“那你可得加点紧，”莉莉特真诚地提醒道，“别小看了人类点科技树的能力，到เ时候人家轨道望远镜都发射升空了你还手忙脚๐乱地在别的星球上画贴图，让人看见了多尴尬。”
“看得出来，我还记着你在雄鹰城说过的话，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对神的意见很大。”
“但你们的帝国境内却有神殿。”
这是在无数时光泯灭，纪元交替，湮灭轮回中，从第一纪元伊始直到เ今天为止的唯一一次机会。
康斯ั坦丝抬手，挥剑，强大的魔力聚焦在剑刃上，迸发出比断剑骑士的光刃还要强大的力量，怪物没有扑到她面前便被一剑分成两半，在雨幕中化为漫天的烟尘。
郝仁扶稳座椅，一边看着各处侦查探针ฤ传回来的画面一边询问：“诺兰，报告损伤。”
“很正常，我们不可能ม扫描整个时空结构体，”郝仁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这片时空结构体是这个宇宙经过无数次湮灭与重生之后重组出来的，它包含着每一次世界ศ末日之ใ后宇宙剥离下来的碎片与执念……我们的探针能扫描一片战场，却不可能扫描整个世界的每一次沧海ร桑田。”
“是吗，那ว他们的母亲们一定都是和他们一样强大的女巨人，”康斯坦丝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正顶着雄鹰城的近防炮拆解城墙的守护巨人，由衷感叹，“真是多亏了他们。”
康斯坦丝一时间没听清：“你说什么？”
几分钟后，莉亚治愈了查理曼粉碎性骨折的肩膀，而郝仁则带着莉莉和薇薇安踏入传送光束之中。
无边无际的红色混沌浓雾充斥整个ฐ视野，广阔的扭曲空间内随处可见飘荡的巨石和支离破碎的残骸废墟，大大小小的古老星舰就仿佛沉默的墓碑般静滞在云海ร之间，空气中ณ回荡着一种低沉的呼啸，那ว呼啸中仿佛混杂着无数人的呢喃与呓语，但若仔细去听，那些又好像只是气云之间的鼓动与摩擦而已。
莉亚说的信心十足，一点都看不出来考场翻书的模样。
“多的话就不说了，”莉亚摆摆手，“一切都是为ฦ了进行这次‘纪元交替’，不是么？”
“刚才是不够了解你的情况，”莉亚努力挺着胸，“但现在的我，已๐经今非昔比！”
薇薇安：“所以人家是创น世女神，没上过学都能ม用手搓个神界ศ出来，而你在北大毕业四次就只是为了吃食堂。”
“最初的纪元交替战争，我们是在时间与空间的无尽战场上进行，在那之后，我们在群星之间抵抗湮灭，再往后几次，我们只能ม在一条星河中作战，再往后，我们只能龟缩在行星的阴影中，依托着战斗卫星群来抵挡那些从恒星中ณ心源源不断涌出来的怪物——而在一次次纪元交替之后，我们终于退到了地表，我们的武器变成了刀剑和长矛，我们的战场甚至无法离开大气层。
康斯坦丝的讲述终于告一段落了。
莉亚点头上前，站在欧文大公旁边，但她却并没有采取更多的行动，而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老人。
这样诡异的静默持续了几秒钟，就在欧文大公已经被莉亚盯的浑身不自在，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郝仁突然注意到เ大公身侧的床铺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
莉莉伸着懒腰，一边看着驿馆里零零星星的几个侍从和女仆一边随口说道：“先吃饭好啊——啊对了房东，刚才我出去晨跑来着，从领主城堡前面过去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เ里面有人惊慌失措跑来跑去，你说会不会是出事了？”
郝仁摸着下巴瞎猜起来：“总不至于是谁晚上烤火把领ๆ主的房子烧了吧……”
数据终端在旁边幸灾乐祸ຖ：“呵呵，你给莉亚留作业的时候倒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啊？”
数据终端在空中晃了晃，差点啪叽一声掉在地上：“有你这么对丈母娘的么？！你这是吃准了她管不了薇薇安是吧？”
数据终端的声音则在他脑海中响起：“更有意思的是，那座旧皇宫下方还有一些微弱的能量脉冲释放出来，其能量样本复杂程度颇高啊。”
然后他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不会爆炸的那ว种啊！”
这一切都是瞬间发生，但却又好像跨越了无数的时光流转，郝仁感觉仿佛有一个世纪过去，金色与苍白的两团光芒才再度分开。
那柄淡金色的长矛无声无息地在宇宙中ณ化为漫天光粒，而那本黑皮大书则再次出现在莉亚身旁——比起之前，这本圣典表面游动的光芒明显要微弱了数倍。
而灭世女神那苍白的身影则静止了几秒种，随后砰然化为无数飘散的碎片消失在宇宙中。
莉亚死死地盯着灭世女神消散的地方，力量上的过度损耗让她的身体忍不住有些发抖，丝丝缕缕的金红色血液从她的伤口中飘散出来，她却顾不上处理它们。
下一刻，她的瞳孔瞬间收缩。
一小片苍白的事物凭空浮现在太空中，紧ู接着，更多的苍白碎片凭空出现。
就仿佛是刚才那一刻的倒放，灭世女神的形体在太空里迅速重塑，几乎是眨眼间，她便完好无损地重新出现在那里。
“啊……欣赏你现在的表情感觉还不赖……”灭世女神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复原的双手，又抬头看向莉亚，“有意思……你们还真是准备了不少的惊喜……”
莉亚死死地盯着灭世女神的眼睛，可是突然间，她那紧ู张惊愕的表情全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ใ的是一个努力掩饰了很久的笑意：“可是真正的惊喜你还没见着呢。”
“什……”
灭世女神只来得及发出一个ฐ音节，便猛然转过身去，以毫厘只差挡住了两ä把劈砍到她面前的宇宙裂片长剑。
郝仁紧握着弑神剑与裂世之刃，一层来自渡鸦1245赐福的神性光辉笼罩在他周围，以保护他不受灭世女神所逸散出来的混沌力量的侵蚀，他拼尽全力将长剑进一步向前压下：“好戏才刚开始呐！”
“这就是所谓的惊喜？”灭世女神面前张开了一道苍白的光幕，弑神剑的锋刃在光幕上不断ษ迸发出明亮的火花，但却无法前进一步，“你们真以为我没注意到？这个从刚才开始便在旁边游荡，但却压根没怎么出手的人类……”
说着，她甚至打了个哈欠：“结果你们的惊喜就是这个？让一个如此弱小的人类来‘偷袭’我？这种羸弱无力的攻击……即便偷袭了又能怎样？”
郝仁咧开嘴，再度增大了自己้的力量：“放在前面的这把剑，你真的不认识么？！”
“这把剑？！”到เ这里，灭世女神似乎ๆ才第一次注意到了郝仁手上两把长剑那鲜明的特征，并注意到了其中ณ一把剑所散发的、令人熟悉的气息，“这……这是当年……”
“这就是当年‘杀死’过创世女神一次的剑，”随着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郝仁的表情变得愈发狰狞，但他的眼神仍然毫无动摇，“怎么样？有没有一种往事即将重演的感觉？”
两ä把剑再度压下，而其中ณ的弑神剑表面那层星光则渐渐浮上了一层血色，在那层血色的侵染下，灭世女神面前的苍白护盾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
“我们当年……可是费了很大功夫……才打造出一把足以弑神的武器啊！”
弑神剑表面的星光终于完全转为血色，而那ว层苍白护盾也砰然破碎，可是在剑刃即将接触到灭世女神的身体前，后者却突然抬起手，直接握住了两把剑的剑刃。
“打造了足以弑神的武器？”灭世女神握着弑神剑与裂世之刃的锋刃，那足以斩断时空的剑刃此刻竟好像失去了威力，甚至划不破她手上的皮肤，“啊，原来是这样，我总算搞明白你们在想些什么了……但是太让人失望了……”
灭世女神笑了起来，笑容中却满是疯狂与恶意：“你们竟然寄希望于一把剑！你们以为我真的什么เ都不知道？你们以为ฦ我真的没有提防这把古怪的剑？早ຉ在一万年前，早在这把剑将我重创น的时候，我就猜到那个创世女神肯定会在剑上动手脚了！”
她用力握紧了双手，裂世之刃与弑神剑表面的星光顿ู时疯狂闪烁起来，仿佛不堪重负，而邪神的声音则在郝仁脑海中继续响起：“这把剑根本杀不了我！”
郝仁死死地盯着灭世女神的眼睛，在他身后的太空中，红月已๐经完全压制住黑暗天体的运行，而一缕月光则从红月表面分离出来，正好照耀在他身上。
在那缕温柔的月光中ณ，传来了薇薇安仿佛呢喃般的轻声细语。
下一秒，金色与红色的光芒从月光中ณ浮现，就仿佛某种流体般流上了郝仁的四肢，并迅速凝结成为一身金红色的甲胄，随着灵魂中某道限制ๆ的解除，他的面容甚至也开始渐渐变化。
看着那熟ງ悉的金红色甲胄，以及郝仁正在变化的容貌，灭世女神终于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郝仁的声音在她的脑海ร中回响着：
“谁告诉你……我们打造的武器是那ว把剑！”
看着眼前的弑神者，灭世女神终于意识到了那个真正的武器是什么เ。
随后，长剑斩下。
不管是弑神剑，还是裂世之刃，二者其实都没有任何区别，当它们被握在弑神者手中ณ的时候，它们便都是弑神剑。
剑刃毫无阻滞地斩中了目标，那个ฐ苍白的身影竟砰然破碎，脆ะ弱的仿佛是件一触即碎的玻璃制ๆ品。
但郝仁很清楚，这一击来的有多么不易——
如果没有莉亚和灭世女神的死斗ç，后者便不会把所有力量都聚焦在一起，给他留下将其彻底消灭的机会；
如果没有薇薇安借助创世引擎的力量在战场上收集数据，重设灭世女神的特征码，那么即便他解除了灵魂上的限制，也无法对灭世女神造成有效的杀伤；
如果从一万年前弑神战争中的那一剑开始计算，他如今的这一击，已经酝酿了一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