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眨了眨眼，道：“不管先生是什么意思，反正我们夫人就是这意思！”
“叫我服侍你洗澡啊！你是我们二掌柜，我是五味堂的丫ฑ鬟，也就是您的丫ฑ鬟，哪有丫鬟闲在一边让主人自己个ฐ洗澡的理？说出去人家会说英子没规矩的。而且，今天我们夫人特别高兴，让我好生服侍先生您！”
庄知县吩咐仆从端来一盘银钱，微笑道：“杜先生，这是铜钱十贯，聊表心意，若是有效，帮本官续得香火，本官另有重谢！”
侯师爷陪同杜文浩出了内衙大门，先前的小轿已经等在门口，送杜文浩回去。
前面轿夫脚步慢了下来，呵呵憨笑着侧头对杜文浩道：“先生，眠春园的媚儿姑娘看上您了！呵呵呵”
抬头望去，瞧见那女子水汪汪的媚眼秋波流转，粉嫩的鹅蛋脸娇艳欲滴，一点香舌舔弄着樱桃小嘴，莲藕般皓臂在胸前高耸的两峰深谷里轻揉着，用那娇滴滴糯进心的声音唤道：“杜先生，奴家这几天心口疼得紧，你上来帮奴家瞧瞧，揉捏揉捏呀！嘻嘻嘻”
杜文浩大喜，对林青黛一翘大拇指：“你真棒！焰火够不够用？”
杜文浩点点头，俯身开始进行伤口清创。
阎妙手磕头磕得已经天旋๙地转了，听了这话，眼看能否回归师门在此一举，一咬牙，伸手从杜文浩é出诊箱里取出一柄手术刀，左手在地上放平，四指蜷缩，独伸小指，刀按指根：“师祖，徒孙真心悔过，今断ษ指盟志。若有再犯，誓同此指！”
与此同时，杜文浩飞起一脚，踢在他肩膀上，阎妙手仰面甩出，手里的刀也脱手掉了，左ุ手小指鲜ຒ血淋漓，那一刀已๐经切断一半手指，正要切断指骨时，被杜文浩é一腿踢开了，若这一腿慢上分毫，这小指便分家了。
庞雨琴羞得连脖ๆ子都红了，嗔道：“你这死妮子，我看你今儿个是不想活了！非治治你不成！”追着雪霏儿要打。
这一天，来五味堂就诊的病人明显增多，其中相当一部分是需要动外科小手术的，都是些疽痈疖疔之类的，没有大手术。不过也够杜文浩忙的了。
吴氏羞愧不已，踉跄着站起身，望了一眼丈夫，一扭头，朝着大堂边的立柱石墩一头撞去！
吴氏扑到在地，呜呜地哭了起来。
阎妙手站在堂外，听了师父这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撩衣袍上了月台，但他不敢想师父那样冲进大堂，只能站在月台上，指着堂里媳妇席氏道：“你这贱人，敢出堂指证你祖师爷，目无尊长，老子留你不得，这就一纸休书休了你！”
杜文浩想躲开她的跪拜，不料席氏跪倒时死死抓着他的衣袍前襟的，躲不开，抬头看见赵氏哭天抢地跪爬着追钱不收求饶，心想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便叫道：“钱神医！既然她们已经知错，这事就此罢了吧。总的给她们一次机会吧。”
庄知县冷哼一声，转头对杜文浩道：“被告，你接着说。”
这时候，跪在地上的刘老汉脑袋里翻江倒海一般翻腾。刘老汉开始一直不同意状告杜文浩，但禁不住许四海苦口婆心，添油加醋这么一说，便同意和他们一起状告杜文浩了。说好了便上了衙门。现在证明脾脏上根本不是刀伤，刘老汉和吴氏也都傻眼了，相互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杜文浩实实在在是在救人，不是仇人而是恩人，两人上堂状告恩人，恩将仇报，还有了脸面见人？
大堂外旁听的人中ณ刚开始还有人起哄大笑，但被人高马大的傻胖在脑袋上一人一巴掌之后，谁也不敢乱起哄了。而大多数旁听者其实是真正关心这件案子来的，对这种谩骂性质的作证都是心生厌恶，不时有胆大的打声口哨，喝声倒彩。
好不容易两ä个长舌妇说完了，庄知县问杜文浩：“被告，你作何解释？”
随即，从后堂慢腾腾走上一个老头，头戴乌纱，身穿官袍，腰缠玉带，双手托着，一步三摇，走上了暖阁，在台案后慢慢坐下，他身后跟着个尖嘴猴腮师爷，手摇折扇，站在暖阁旁。
按道理，师爷作为县太爷私人雇佣的幕僚，是不能出到堂外来的，只能在堂后听审，不过有的县太爷没主意，经常听师爷的指点，嫌老是跑后堂麻烦，便干脆叫他站在一旁้听审，随时指点。反正县里县太老爷最大，谁也不会说什么。
小家伙四五岁了，咧着嘴哭得一脸的鼻涕眼泪，听到阎妙手柔声哄他，哭得更响了，一副委屈之极的模样。
拿过药水冲洗伤口，正要用刀子剔除伤口处的碎石，憨头叫道：“师兄！刀子刚用过还没清洗的！”
憨头揉着脑袋，一脸不以为ฦ然。
几人进了五味堂，大堂里只有两三个ฐ病人等着看病。其中一个，就是上次治疗咳喘的那位张老汉。见到他们进来，忙起身打招呼。张老汉的病钱不收他们没治断根，倒叫杜文浩给治好了，钱不收师徒禁不住脸上有些挂不住，神情颇有些尴尬。
“哦？”钱不收慢慢站了起来，“也就是说，这是师父你个人认为存在的一种邪毒了？”
“是吗，若是这样，那老朽当真孤陋寡闻了，不过，老朽不以为王捕快的伤口化脓是老朽用药所致。”
“下午吃饭的时候，就有些不认人了，当时我们没在意，还以为ฦ他累了想休息。所以也没跟你说。可刚刚他开始两ä手乱ກ舞，嘴里喃喃自语，我们还以为他在和谁说话，凑过去跟他说，他又不理，好一会才现，他并不是在跟我们说话，而是……，好像……，在跟空中ณ的某个人在说话，在打架！”
这不是肾切除术的正常情况，什么地方出错了？难道是伤口感染化脓了？
古代行医，没有住院治疗这一说，危重病人都是大夫上门问诊，在家里治疗，这与古代中ณ医主要是用汤药作为治疗手段有关，所以没有将病人留แ在药铺的习惯。
“留在这里啊？”刘老汉很是意外。
前几天五味堂停业装ณ修期间，杜文浩已๐经做了一些外科手术准备，订做了刀具、镊子等器械，准备了各种药物、敷料，还设计制作了专门消毒用的高压锅，用青油浸泡过的牛皮做密封圈，密封效果还不错。还配制ๆ了用于消เ毒的药水，甚至还设计订做了几套手术专用大褂、帽子和口罩。这些都分别消毒了封存备用。
第一个就是抗休克。初步判断，刘捕快是脾破裂ฐ，那肯定有内出血，刚才就已经出现了休克，在手术中ณ有可能会再次出现失血性休克，在那种情况下，将会是致命的，由于缺乏输液手段，只能ม在给病人麻醉之前，让他预先服用抗休克药物。当然，术中出现休克，还可以使用针灸急救，但那会耽误自己手术时间。不到เ万不得已不走这一步。
片刻๑，英子将一盆温水端来了，里面还有个小木勺，把盆放在钱不收身边。钱不收用木勺舀了温水，开始清洗裸露在外面的大肠。
听得出英子的担忧，杜文浩明白，这小丫头对自己的医术也还不怎么相信，完全是处于对自己的信任才这样做的。心中感激，低声道：“放心！没问题！”
钱不收问：“老朽说了这病的医方，是否请师父也赐教治疗二奶奶走黄之症的法门？”
钱不收哼了一声，沉吟片刻，道：“好，那老朽就请师父你指点到เ底何处用方又有不妥，——这孩子先后来找老朽看过两ä次，老朽认为，孩子证属气火有余，火郁生痰，痰蒙心窍所致，所以方用疏肝舒郁，开窍化痰。乃白蒺藜、细柴胡、石菖蒲、灸远志、广郁金、左ุ牡蛎、淡海藻、化橘红、竹沥半夏、朱茯神、青龙齿。”
“血府逐瘀汤加减！”
“钱神医你曾给老太太诊治过，你的看法呢？”
庞母老眼眨了眨，跟着光动，道：“嗯……，好像……，好像有个东西在动！”
庞母面有喜色，点头道：“比刚才亮一点了，也比刚才清楚一点了，好像有个红彤彤的东西在晃！是什么啊！”
林青黛道：“好了，夜也深了，酒壶也打碎了，意味着咱们也喝不成酒了，这就睡吧！”
林青黛靠在栏杆上，圆圆的月亮已经开始偏西了，斜斜地照在她婀娜的身上，朦朦胧胧的，仿佛一幅工笔仕女，又象大写意的小巷女孩，让杜文浩有些魂不守舍。
“没错，这第一味药就是巴豆！”
“你倒猜猜看？”
杜文浩走过来，瞧了一眼，微微一皱眉，道：“孩子好像病了，坐下，让我看看。”
以前在伯父药铺里没给婴幼儿看过病，现在才现，给婴幼儿看病，简直就是一种痛苦。自古以来，都管儿科叫“哑科”，因为小儿脉ำ微难见，靠脉诊难以辨证，而且悲啼喜笑，变态无常，靠望诊了解病情也有困难。小孩说话又不足为信，脏腑又柔弱，用药稍有不当就出麻烦。所以很多医者都不愿意给小孩治病。
“等等！掌柜的，我还没说完。”杜文浩微笑道，“我不是怕年底贴钱，因为我有这个自信，咱们我们五味堂一定会赚钱，而且会赚大钱！我要说的，是我不能占五股，理由就不多说了，就这一句话，我要占干股的话，最多也只能占两股！就这已经比钱不收开价高出一倍，我已经相当满足了，别小看这两股，如果生意好了，钱可不老少呢！”
“掌柜的，快人快语，一句话，你答应，我就拿两股，盈余分享，亏损共担；不答应，我一股不要，药铺生意赚钱亏本，你自己一人担当，我还当我坐堂大夫，拿诊金过逍遥日子。”
疙瘩微微点头，又沉沉睡去。
阎妙手两夜没合眼了，眼睛熬得通红，低声对钱不收道：“师父，疙瘩的病一直不好，是不是师祖他老人家还在记恨徒儿，不肯用心救治，这可怎么เ办啊？”
“胡说！你师祖是那种人吗？他要真不想治，你脑袋磕烂了也没用！他就不会收疙瘩到เ大堂里来！”
“是是！徒儿也知道是这理，可为啥别的孩子都好得差不多了，单单疙瘩一直没好呢？”
“周捕快不是也没好吗？”
“周捕快是伤重啊！当时就已๐经伤势危殆了。可是我疙瘩，才刚病，怎么เ也这样沉重哩？其他三个孩子都好了啊。孩子他娘说，会不会五味堂的药有问题，又或者煎药的丫鬟捣鬼？徒儿按照药方แ，从咱们济世堂拣了药自己้个ฐ煎了给疙瘩服了……”
“你！你这简直是！”钱不收都不知道该如何管教自己这不成器的大徒弟了。无奈问了句：“结果呢？没好是吧？！”
“是！也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你呀！你师祖既然都答应救疙瘩了，他跟你玩这心思做什么？干嘛不给疙瘩治好病啊？纯粹瞎胡闹！”
阎妙手垂泪点头：“徒儿知错了，徒儿这也是太心焦了，总觉得以前徒儿那ว么对师祖，他老人家一定心怀旧恨，换成谁谁都会这样，我不怨师祖他老人家，只求师祖他能救活疙瘩，我们阎家就这么根独苗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说到后面，阎妙手蒙着脸放声哭了起来。他媳妇席氏也跟着饮泣，老两ä口也跟着唉声叹气。
钱不收叹道：“你别太伤心了，你师祖一定会尽力的！”
阎妙手抹了抹眼泪，抬起头摇了摇：“也许真是徒儿心胸狭窄，反正徒儿我总觉得，师祖似乎没用全力。所以，徒儿和孩子爷爷、奶奶还有他娘商量了，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