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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平凡的小花

庞县尉恍然大悟,心想闹了半天,人家还是为自己้女儿好,有些惭愧,连连点头:“先生所言极是!那先生打算怎么办呢?”

“先生的抱负当然令人赞叹,不过,古人说的是‘成家立业’,这成家是放在前面的,先有家,再立业。所以,先生该当成家之后,再立业啊。再说了,这行医一道,要想创出名堂,成为名医,就算医术精湛,只怕也๣得熬个十年八载的。小女年岁不小了,再要拖延到先生成就一番๘事业的时候,只怕……,唉!”

“不!现在就要,连母狗一起要!”

“哎!雷捕头,别弄错了,这条狗是帮杜大夫要的,不是我自己要,我才懒得养狗呢。不信你问问杜大夫!”

“你会暗器?”杜文浩没好气笑道:“你这么厉害,刚ธ才怎么没暗器?”

“那ว好,就从这射暗器,能行吗?”

雷捕头认识雪霏儿,知道就是恒祥客栈宋掌柜的女儿,她这么说,那就再无怀疑,现在确定杜文浩在替县尉大人的妾室治病,这样的人更不能得罪,忙起身对杜文浩深深一礼:“先生,适才雷某多有得罪,原来先生医术如此了得,我还以为是……,嘿嘿,实在抱歉!雷某是个粗人,不识礼数,得罪了先生,这里给先生赔罪了!”

雷捕头知他还在生气,便又深深一礼,这次一直把腰弯到了九十度:“杜大夫,刚才您说的雷某的症状半点没错,我这伤病乃数月前抓捕一个江洋大盗时受的伤,济世堂阎妙手给我敷了跌打损伤的药,说没事,我还真以为ฦ没事,也๣以为治好了,想不到一段时间后伤势作,疼痛不已,找了阎妙手,他也没好办法,这些天越痛得厉害了。今日຅听徐良说你医术不错,又是新来的大夫,所以想来瞧瞧。没想到เ真是个神医,真是雷某的万幸。先前说话得罪之处,还请先生原谅!”

庞县尉见到钱不收,忙迎上来拱手道:“钱神๰医来了,快请坐!”

庞母这连珠炮似地一通话,说得钱不收满脸通红,站在那里,神情十分的尴尬,支吾道:“老太太,您误会了,老朽怎是那种卑鄙小人!老朽也真心希๶望二奶奶能救活的,只是老朽无຀此能耐,惭愧惭愧啊。这神医之誉,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老朽从不在意的。今早得知二奶奶挺过昨晚,老朽十分惊讶,所以特来探望,别无他意。对于真有能耐有本事的人,老朽不会妒忌。”

雪霏儿道:“我哪有那ว闲心喝茶哟,二奶奶是挺过来了,可也没醒过来!跟死人一样躺着一动不动,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叫人心里悬吊吊的!”

“但愿啊……,咦,他来了!”雪霏儿听到脚步身,转身一瞧,看见杜文浩匆匆从后堂进来,忙欣喜地迎了上去,正要说话,杜文浩却已经穿过她身边,急匆匆出门往客栈去了,雪霏儿赶紧转身跟了出去。

林青黛微笑道:“杜大夫,这住处还满意吗?”

“不客气,需要什么,就叫英子好了,我们就住在隔壁。好了,天色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颈肩肌肉紧张综合证和颈椎病,是现代社ุ会常见病和多病,尤其是电å脑出现之ใ后,长时间打电脑的人,最容易出现这种病症,杜文浩é以前在伯父的中药铺里,也๣多多遇到เ这种病人前来就诊,所以很了解这种病的治疗办法。

“谢谢!多谢了,我劝你一句,象你们这种做案头工作的人,又是人到เ中年了,尤其要注意休息,坐久了要起来活动一下脖颈่四肢,尤其是肩颈部。”

钱不收一愣,神情颇为尴尬,瞧了庞县尉一眼,见他脸色很难看,更是惶恐,哼了一声:“你不要曲解人意血口喷人,老朽……”

钱不收不敢再说,忙拱手道:“是!那鄙人告辞了。”叹了口气,摇摇头,背着手踱着方步走了。

杜文浩情急之下,脱口一串现代医学术语,听得钱不收张口结舌,不知所云,更不知从何应答。

钱不收一张老脸຀又红又白,被杜文浩气得说话都有些哆嗦了,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杜文浩:“你……你……,你既然指责老朽是庸医?好!好!你来!你来治!你要是治好了二奶奶,老朽……,老朽……,老朽拜你为师!”

接着听见有人往外走。杜文浩微微偏了一下身子,从刚才奶娘拉开的门缝里看了去,只见几步远的院子里停着一辆牛车,车前面的布帘已๐经掀开了,露出里面雪白的被褥里躺着的年轻的女子,一头秀散落在枕头上,大大的眼睛张着,茫然地望着顶ะ棚,身体不时地抽搐。

一位白袍老者正垂头丧气往外走,这人正是董达县赫赫有名的神๰医钱不收。

杜文浩心中一暖,拱手道:“姑娘对我这么好,真是无以为报啊。”

“哎呀这太麻烦姑娘了!”

雪霏儿笑了:“多谢姐姐!”

雪霏儿吐了吐舌头:“我知道姐姐心眼好,唉,就是这孩子可怜,换作别人,我才懒得管呢。”

杜文浩虽然已经尽得老中医伯父的真传,又经过医科大系统的基础医学和临床医学的学习,寒暑假也๣在伯父的药铺里客串过坐堂大夫,但开的处方都要经过伯父审验把关的,那时候有伯父撑腰,错了也没关系,心里踏实,但现在是在古代,要自己独立行医,他心里可没底,所以在县城几家药铺门口转了好几转,到底还是没胆子进去毛遂自荐当坐堂大夫。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能用现代的思维来考虑古代的问题,在差不多一千年前๩的古代社会,是找不到现代社会那种体面的白领工作的,除非当官,而当官必须经过科举考试,四书๰五经是些什么玩意自己都不知道,那就不用去想了。看来,要想在古代社ุ会活下去,只能老老实实从店伙计干起,先混口饭吃再说。

“我觉得它很美啊,在平平凡凡的地方默默绽开,自由á自在地活着,多好啊。”

杜文浩一呆,望着她娇嫩的脸庞,一时不知说什么เ好。

庞雨琴却并不抬眼,只顾挖着花。

很快,两ä人挖了一大堆,庞雨琴找来一个袋子装了花,杜文浩提着,两人出院子上马,又在众目睽睽中ณ穿过大街,飞驰回到了五味堂药铺。

药铺里坐着几个病怏怏的人,小丫ฑ鬟英子正心急火燎团团转,见到杜文浩,忙迎了上来:“哎呀,先生!你去哪里了?夫人都要急死了,让人去对面客栈找你,你也不在。这一上午都来了好几拨病人瞧病,听说你没在,又都走了,只剩这几位了。”

杜文浩é又惊又喜:“今儿个怎么来了这么多病人了?”

店伙计吴聪呵呵笑道:“我去给雷捕头送药的时候,听衙门捕快们说,这一大早,雷捕头上街巡街,挨着一路说咱五味堂来了位神医,不仅手段高明,而且为人仗义,让有病的都来咱这瞧病。”

“这雷捕头还真是热心!掌柜的呢?”杜文浩一边说一边往里走。

“在后院呢!快赶紧给这些病人瞧病吧,都等你老半天了。”

一个白苍苍的老者,在一个中年人搀扶下,拄着拐杖坐在门口长椅子上,弯着腰,不停咳喘,喉咙里嘶嘶作响,如拉风箱一般,说话也不利ำ落,断断ษ续续道:“是啊,杜大夫,咳咳咳……,雷捕头说你医术如神呢,他说行那就一定行的,所以老朽等人来找您看病,您给瞧瞧吧,我这病啊……嘶嘶嘶……,整天喘个ฐ不停,咳个不停,哎呀,咳咳咳……,真要我老命了……咳咳咳……”

杜文浩忙躬身道:“老人家,真对不住,如果您愿意让我瞧病,恐怕还得耐心等等,因为我有个ฐ危重病号等着我炮制药材救命!”

“哦?是县尉庞大人的二奶奶吧?嘶嘶嘶๰……,听说了!那您赶紧ู先去忙吧,闲了再来,咳咳咳……,老朽等着,反正这老病也拖了二十多年了,一时半会死不了!咳咳咳……”

杜文浩忙提着大半袋的紫花地丁进了后院,林青黛正在后院一颗老槐下竹椅上坐着,手里做着一件女红,见杜文浩进来,忙放下起身,眉宇间闪过一丝喜悦:“回来了!”

“嗯。我先制药给二奶奶送去,回来再给前堂病人瞧病。”

“好,病有轻重缓急,先救急!”

杜文浩é将紫ใ花地丁倒在地上,先用铡刀切碎,然后取过铜钵,将紫ใ花地丁捣烂成汁,用纱布过滤,盛在碗里,把他先前配给二奶奶的药端来,将紫花地丁汤汁倒入混合好,带着紫花地丁的药渣,端着汤汁和庞雨琴两人回到了恒祥客栈。

进得门来,一屋子人见到他端着药汤,知道煎æ熬了新药来了,眼中都显露出了希望。

钱不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嘴๨角一抹冷笑。他被人尊称神๰医,也自信这县里、四里八乡甚至府城都算上,他医术也是数一数二的,连他都毫无办法的病,这年轻人如何能治好。

旁边一个小丫鬟上来要接碗,庞雨琴已经先接过去:“我来喂!”

庞雨琴端着药汤坐在床边,舀了一勺,用嘴唇试了试,小心地送到二奶奶玉儿嘴๨边:“姨ถ娘!喝药了!”

玉儿圆睁双目,傻傻望着前方,毫无反应。

“用灌壶灌!”杜文浩é道。

丫鬟赶紧ู拿来灌壶,将汤药倒入,用簪子撬开玉儿的嘴,将壶嘴๨伸进去一直探到咽喉处,将汤药慢慢都硬灌了进去。

一壶汤药灌完,玉儿依旧ງ一动不动躺着,面部ຖ如玉雕一般,只有胸脯微微的起伏,让人才能感觉她脆弱的生命还在挣扎。

杜文浩将手里紫花地丁的药渣递给庞雨琴:“给奶奶腿上的疔疮清洗伤口后,把这药敷上。”

庞雨琴接过,在丫鬟们帮助下忙着给二奶奶换药,杜文浩走到屋角转身回避。

庞县尉走到杜文浩身边,轻轻咳嗽了一声,低声道:“杜先生……,多谢……!”

杜文浩é没有回头,淡淡道:“治病救人,医者本份,不必言谢。不过,杜某有句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二奶奶昨晚病情危殆,大人却不派人来叫我,想必是杜某昨晚说的话得罪了大人。可是,所谓人命关天,大人纵然对杜某有什么看法,也不能拿病人性命赌气!”

庞县尉面有愧色,低声道:“是!先生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