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朵颜如今势微的情势下,塔娜竟然能说出“兴大军而伐”这样严重的话,足可见其愤怒的心情。
秦堪似笑非笑,目光飞快朝李杲一瞟而过,抿唇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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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仗开拔,仍旧ງ旌旗如林,气势恢弘,然而整个仪仗队伍却跟以往有了些许不同,整支队伍经过野狼峪一战后,无论是勇士营,少年兵还是新收的卫所将士,人人仿佛带着一股子欲泄而未泄的杀气。
李杲眼中杀机顿现,扬声喝道:“来人!”
李杲瞪着军士冷冷道:“钦差仪仗如今到哪里了?”
有了这份军功垫底,辽东之行对丁顺ิ来说愈发充满了期待,若此行再立几个功劳,回去后少说也该升到南镇抚司佥事了吧?
偷眼瞧了瞧面色平静的秦堪,丁顺心念一动。
嘶——
一名官吏脸色苍白讷讷道:“刚才攻城的……不是鞑子,而是义州ะ卫官兵?”
拧眉思索间,忽听得远处一声中ณ气十足的大喝:“钦差秦大人到——”
戌时二刻的晚宴,钦差ๆ大人来这么早做什么?这……似乎不符合官场规矩呀。
这是个好现象,秦堪心跳不由有些加速,一个ฐ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渐渐成形。
出京时坑刘瑾那ว次不算,那是刘ถ瑾主动坑他的,礼尚往来而已๐。
话音落,前方五百名少年兵纷纷执矛在手,各自散开,以秦堪为圆点,外围布盾,内置长枪,结成了一个攻防兼备的圆型军阵。
早知如此当初便该制止杜嫣一次又一次把他拍得脸着地的,也不知拍傻了没有,或许可以把兵练得更好……
在他们看来,所谓“出巡辽东,恩慰朵颜”这样的字眼,似乎有一种屈节示弱的意思,大明立国百年,何曾有人用这种屈辱的方แ式去换得和平?
内阁三位大学士的意思也不统一,让秦堪出巡辽东本就是焦芳出的主意,自然不会反对,而李东阳不知何故,一听出巡辽东的钦๔差ๆ是秦堪,原本不大赞同的神情立刻๑变了,捧着茶盏儿坐在文华殿里,笑眯眯的也不说话。
边镇涂炭,卫所糜烂,将领腐败,强敌虎视眈眈。
秦堪脑海中没来由地浮现出当初欲刺杀马文升的宣府参将李崇和那数十名军官的面孔。
朱厚照尚武,好战,但他不喜欢这种盲目的冤枉的战争,这让他心里仿佛憋着一团火无处可泄。
刘瑾神情惶恐地连连躬身:“陛下息怒,保重龙体,为ฦ这点小事生气不值当……”
朱厚照喜欢跟秦堪探讨人生,每次天南海北聊起来时,秦堪的嘴里总会说出一些他闻所未闻的新奇东西,极北之地的白熊,走路比人更风度翩翩的企鹅,除了睡觉便是发呆,只吃树叶为生的无尾熊,以及生活在高原,性格温顺颇通人性的……草泥马?
“陛下大婚数日,却一直不进坤宁宫宠幸皇后,朝堂里已๐有了不少议论,很多言官据说要上疏ຕ请陛下和皇后圆房呢。”
秦堪不由心惊肉跳,可以肯定,杜嫣找礼部尚书绝不是为了祝他长命百岁。
杜嫣很随和,于是换了个问题:“相公不是说今日放炮吗?炮在哪里?”
秦堪叹道:“他是皇帝,有必要跟我讲道理吗?”
“问题是如果我在皇帝ຓ大婚那ว日放了炮,礼部张尚书很有可能在某个ฐ月黑风高的夜晚,悄悄吊死在咱们家门口以示抗议……”
“臣在。”
“臣懂,不知太后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