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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绝处逢生(下)

张姽婳孱懦地低下头去,不再言语。老妪冲郝汉厉声叫道:“那败类现在何处?快说!”郝汉连连摇头,道:“我怎会知道她在何处,我见了她躲还来不及呢。”老妪见郝汉方才误将张姽婳当做张媛璟之时,话语十分亲昵,心中ณ已认定他与张媛璟定是熟识之人,哪里肯信他的话,喝道:“你二人可是璇玑教的教众?”郝汉奇道:“你越说越离谱,这么凶干嘛?”

郝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想这几个人当真是莫名其妙,道:“我真不知道她在哪里,再说这位姑娘既是张媛璟的亲姊妹,有什么深仇大恨,直得如此?”

郝汉依法而为,练了一个时辰,已能自如地存思纳气。独孤伯劳道:“掌握了这服日之ใ法,便可修习๤夺化培炁诀中的阳炎真气了,你且记住这些口诀:心意内返神静守,百会膻中ณ连一线,阖闭双目舌抵颚,双手抱圆托赤帜,存想赤帜劳宫吞,贯入丹炉炁场转,沉浮参商凝阳核,气沸欲涌填百骸,饱摄炎威汇太仓……”他将口诀诵出,又逐句详解,供郝຅汉参悟。郝汉性子聪慧,一点即通,当即开始修练,从中午一直练到了傍晚日落时分方才收功,他从地上站起,舒展了下手脚,只觉丹田之气透着一股暖意,充斥周身经脉ำ,半日修为,竟胜以往数月,端的奇妙无比,心知自己้已迈入一层过去从未涉足的武学领域,其趣甚深,其益颇丰,喜道:“这内功当真高深玄妙!”

第二日,郝汉一早便起床练功,午饭也顾不得吃,一直练到傍晚,收功之后,独孤伯劳给他把脉ำ诊断毒况,却面现费解之色,自言自语道:“奇了。”郝汉问他何生疑惑,他却不答。第三日收功之后,独孤伯劳又给他把脉ำ,仍是摇头不解。郝຅汉又问询起缘故,独孤伯劳道:“此事委实难以索解。”顿了顿,道:“你的内功进境过于迅,照理说你初练此功,一天之内所能ม积累的功力有限,你却多练出了七八倍不止。”

喻雨芙闻言大急,正要拒却,却听独孤伯劳道:“不过尚有一法或许可行,却不知你愿不愿意一试。”

独孤伯劳道:“你们先别ี欢喜太早,这个法子可不可行我尚无把握。”顿了顿续道,“这法子便是我以真气调节你体内的五行藏象,将你改体易质,变为纯阳之体。但这法子万分凶险,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此法是我多年前๩为一个中ณ风病者治疗之ใ时偶然悟得,中风乃是肾阴不足、阴虚阳亢之症,那次我以至阴真气为那病人疏ຕ通经络,想不到无຀意间却占了天时、地利之ใ妙,其时是午时,阳极阴生,一阴来复,此为天时;行功之地又在一个极其阴寒的所在,此为地利。有此天时地利,我的至阴真气竟在那ว病者体内生微妙变化,使得病者的体质生了些许改变,体质转阴,那中风之ใ疾便也痊愈了。除此之外,我不曾对旁人施用此法,此番我若替你改体易质,凶险却是那ว一次的千百倍不止,将你的体质完全改变已๐是万难,我的内力还不可触动你体内的剧毒,其中哪一节出了丝毫差错,你都有性命之虞,而且其间你还要忍受热息灼身之苦。”

郝汉想起张媛璟临走时说的那句话:“你中了我的蜇螫毒手功,毒侵三焦,怕是……”,虽未说完,但他能隐约猜到,后面那句当是“怕是命不久矣”之类的话,心中一片黯然,但他生性乐观,转念一想:“在我将死之ใ时,能护送喻姑娘一程,也๣是件美差,老天已待我不薄了。”

两ä人一路上见到เ江湖武人模样的人便打听喻霄麒的消息,许多人都说喻霄麒去了南阳,正在那ว里召集中原武林各派人士,欲与璇玑教开战,两人便决定去往南阳。喻雨芙头一次外出,对诸多事物甚感新奇,虽旅途劳顿辛苦,粗食简居,却无຀丝毫富家小姐的娇气,没有抱怨叫苦一句,郝汉的身子越虚弱,间歇毒,身体忽冷忽热,剧ຕ痛难当,有时还神志不清,尽说胡话,每每毒过了便昏睡过去,行程甚缓。喻雨芙对他照料甚周,也不在他面前哭了,只在他昏睡过去之ใ后,一个人躲起来偷偷饮泣。

喻雨芙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望着郝汉,在他掌心写道:“喻霄麒是我哥哥。”郝汉道:“怪不得呢,只有喻大侠那ว般人才才会有你这样好看的妹子。“喻雨芙听郝汉夸自己好看,不由地晕上双颊,一阵娇羞,过了一会,她写道:“你认识我哥哥吗?”

喻雨芙神๰色黯然,写道:“他只顾理会江湖上的事,却很少陪我,还不许我乱ກ走,不许我见外人,除了莞菊,家里的家丁丫鬟都不陪我玩。”郝຅汉道:“莞菊?便是昨天在竹林中ณ的那个丫ฑ鬟吗?”喻雨芙点了点头。

郝汉与颜๨卿妍正要走,忽听外面人声嘈ฤ杂,几名护院抬着一具尸来到院中ณ。尸刚放下,项常樊、刘翰逸、卓孟之三人便一齐抢上前去,放声大哭起来,卓孟之泣道:“师父!您老人家怎么เ了?”众人见那尸是位老者,头顶光秃,一张铜色脸຀孔古板刻薄,可见生前是位严厉之人,许多人纷纷识出,这人正是琅琊派的掌门史刚。

喻霄麒走到尸旁,道:“三位少侠,可否让在下检查一下尊师๲遗体?”刘翰逸三人让开,只见史刚胸口衣襟有一处指头大小的焦黑小洞,似被灼热之物烫穿,他掀开史刚的衣襟,见尸胸ถ口皮肤上有一处指头大小的斑点,斑点色呈赤黑,微微内陷。

余万方见挑衅并未奏效,又道:“施冷,你既然如此了得,为何躲到这干云庄做起了伺候人的下人?你往日的威แ风哪去了?”施冷非但不受激,反而淡淡道:“一个好的杀手,为达目的,事先会将自己不露形迹地隐匿起来。”顿了一顿ู,续道:“而隐匿自己的最好手段便是让世人皆以为这个人死了,这个人却以另一个身份不为人知地活着。”喻霄麒闻言怔了一怔,眼中ณ现过一抹奇异神色。

余万方只觉颜面尽失,他在江湖上行走之所以底气十足,全凭四年前率领淮河帮除去了江湖第一杀手施冷,淮河帮也因此事名声大噪,可他却不曾想到这只不过是施ๅ冷所布的障眼法,当下心道:“今后江湖上悠悠之ใ口,保不齐会如何耻笑于我,但此时当先以除去施ๅ冷为要!”急忙喝道:“站住!你如此这般究竟是何目的?潜伏在干云庄又所为ฦ何事?是了,我明白了,钱๥大侠遇难之时,除了你并无旁人在场,钱大侠之死定然与你有干系!是你亲手所为也未可知!嘿๹!杀了人不留下伏辩便想走吗?”

卓孟之道:“刘师兄,那庄主所使的当真便是‘星凛’枪吗?”刘翰逸摇头道:“我也不知,听闻星凛枪是璇玑教的镇教之宝,中原武林极少有人见过,不过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主人既不愿透露,咱们也别瞎猜了。明日还要赶路,早些回房歇息罢。”

颜卿妍愠道:“若不是那个寡廉鲜耻的女人碍着,我这会儿已๐经结果了他。”郝汉奇道:“哪个寡廉鲜耻的女人?”颜卿妍没好气道:“便是你方才口口声声叫得好不亲热的好姊姊,这女人好不检点,一点羞耻都没有,当着那许多人面前说那ว些……那些没羞没臊的话,也不怕羞。”郝汉摇头道:“不然,不然,那叫做心直口快、敢爱敢恨,我倒觉得她这性子很好。”颜卿妍没来由地一阵恼火,愠道:“既然觉得好,你便去寻你那好姊姊罢,别跟着我了!”郝汉连连摆手,道:“那可不行,我还是要跟着你。”颜卿妍心中一荡,道:“为什么不行?”郝汉道:“因为ฦ我答应了你死去的兄弟,要把你送到地方แ才行。”

只见方才颜卿妍站立之处,一团红彤彤的物事正立在那儿,飘蠕鼓荡,众人定睛细瞧,见是一个身着艳红色大袖罗衫的年轻红衣女子,一身红衫受气劲激荡,猎猎招展。这女子浓妆艳抹,黛深粉稠,钗饰更是华贵,珠光宝气,嘴唇殷而紫ใ,但容颜姹丽ษ,身姿婀娜๨盈美,是个佳人,她嘴角处生着一颗淡痣,更添妩媚。方แ才她从掌风中ณ排出的异样香气此时尚未散尽,却不似先前那般刺鼻,反而芳香馥郁,有如兰薰。

在场众人各是一怔,心中均想:“这红衣女子瞧着分明比张迅还要年轻,怎地张迅却叫她姑姑?”

霍宽也叹道:“话说回来,我们已有九年没有见到师父他老人家了,现今我和你师姐连娃儿都有了,如果能再见他老人家一面,让齐儿拜见一下师公就好了。”

何月娘道:“方แ才我瞧这位郝຅兄弟的刀法十分高明,不知师从哪一位高人?”郝汉道:“这套刀法是我从一位大将军那ว儿学来的。”何月娘๤奇道:“大将军?是了,郝兄弟是官府中ณ人,跟大将军、大元帅๩学武倒也不稀奇。到底是哪位将军,精晓如此厉害的刀法?”郝汉道:“这位将军名叫狄青,是个十分威风的大将军。”

颜卿妍幽幽道:“想不到เ咱们一官一贼,如今倒成了共患难的朋友了。”跟着正色道,“狗官,官兵这么เ多,咱们是逃不掉了,与其都死在这里,不如你把我交出去罢,能活一个算一个,我只望你能想法子让我五弟脱身。”

众人皆是一怔,颜卿妍道:“五弟,你胡说什么เ?”郭旭元本就对郝汉心存嫉恨,这时见颜卿妍竟肯为ฦ郝汉舍身就缚,妒意更浓,一忿之ใ下,便如此说了。朱仲为也是大感意外,他万万不曾料到郭旭ຓ元会主动揽罪上身,赶忙道:“好,你们承认了便好!弟兄们,将他们拿下!知县老爷下了榜文,谁捉拿住他们,重重有赏!”

颜๨卿妍被他抢了白,心中气恼,不再理他。原来昨日຅颜卿妍鞭打完郝຅汉,便回到大厅继续饮酒,哪知刚喝几杯,忽觉肢体麻软无຀力,正诧异间,却见张迅将酒杯掷在地上,跟着大厅中ณ众人群起厮杀起来,张迅、谢广海ร二人不由分说便动手攻向她,她登时明白,这两人已๐生异心,在她酒中动了手脚。

两年颜卿妍与吴允泰、谢广海、张迅、郭旭ຓ元聚义结拜,结为异姓兄妹,五人网罗了一批江湖草莽,一手创下这蜚英寨,在推举寨主之时,多数者皆认为ฦ颜卿妍的武功、威信最高,是以推选她担当寨主。但谢广海ร、张迅向来以她是女流之辈而怀有芥蒂之心,对这寨主之ใ位的人选之事一直心怀怨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