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歌公子在香屏阁第三间房。”她伏在我的耳边，轻声耳语。
后面伸出的手依然是朝向我，丝巾下两指相扣，是个三字。
他倒也不甚在意，只是躬身行一礼，表示知晓，也不多言。
若是在从前，一夜没睡，是必然要补觉到天黑的，但十三王府……总觉得这不是自己的地方，晚上睡就罢了，白天，真的是没什么安全感。
似乎是我直接切入主题的开放有些吓到他，他咳嗽了一声，大约没有猜到我会直接答应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词，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偏向了别处，“没事，换换口味也不错。”
快要到院子门口的时候，我问他，“是去你的房还是去我的房？”
“杜丫头？杜丫头？”
“都散了吧。”
什么都有了的人，不知道该怎样生活。
说起来简单地要命，但这样的人，几乎不存在，我实在庆幸，我找到一个。
哦，忘了说，流歌有这个习惯，他自己长得好看，所以见到同样是好看，尤其是能ม和他的脸相比的人，便免不了要多看几眼，比较一番，美人的通病。
他对男人没兴趣。
晚膳完毕，又送上了甜点和茶水上来，五女一男依旧ງ还在座位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并没有说起身要走的迹象。我实在按捺不住。
曲高阳看见，挑了挑眉，忽而道，“夫人上次不是说，欺负了我的五夫人，该怎么罚，等本王想好了再告诉你么？”
也许是因为ฦ流歌比较漂亮的缘故。
今日的酸梅乌汤很不错，我忍不住多喝了一些。眼睛依然是没有离开过台面——因为ฦ要看流歌。
那把椅子有多重，我砸的力气有多大，我自己้心里都清楚。
她垂着头，嘴角有血溢出来，捂着被踢的肚子，低着头嘤๒嘤啜泣，仿佛已经绝望。
“齐素刚才所唱，的确是歌，只是王爷不曾听过，所以误会。”
他懒โ懒侧眼，示意阿湘阿汝不要开口，有些玩味，“是么？本王不明白，夫人何不说说看？”
我回转身来，如果不是见他手上那把精细的金算盘，几乎ๆ就要以为这是皇家出的金玉皮囊，萝卜心的曲高阳了。
“无碍。”我亦是回身一个万福，“大当家能在百忙中犹记得分我一个贴身丫ฑ头，心意已足。我都记得。”
乌丸邦无奈撇嘴，“我不会耽误正事的，你也不用事事都问得明白。”
他垂下眼帘，回想那一个晚上的相遇，黑漆漆什么也没有看见。
但味道却从未改变，他嗅见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花茶味道。
不是一种，是很多种，他从来没有在赤比国的女子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
梨唐次日早上来访，说是又挑了个ฐ丫鬟送过来，想必我昨夜已๐经见过。
强调她之前是在厨房做烧火丫头，并未侍奉过其他夫人，让我不必为ฦ难。
不知是那ว丫头昨夜跑去告状还是他已๐看出端倪，亦或是曲高阳告诉了他——我待花珠之ใ后的丫ฑ鬟，一向都不好。
他若不是站在曲高阳这边，我还是很有心要与他攀攀交情的，毕竟他长得也算是个ฐ风流人物。
“她到扶疏院来，自然就是我的人，对自己人，我又怎么会为难呢？”
我不禁笑了笑，“原来梨管家也爱说笑呢。”
他抬眼看了看我，眼色沉静，却没有接话。
杜若也刚刚ธ出来，他躬身行了个礼，“六夫人。”
我本来笑得很假，不知怎么，听了这声六夫人，倒真笑起来了。
梨唐适时而退，便只剩下了我和杜若，在正苑的花园里。
“妹妹。”我禁不住这么叫她，心情没来由地有些愉悦，“这下子，我们才是真姐妹了。”
之前为ฦ了糊弄曲高阳，我和她攀过女人姐妹交情，她比我年长，我差点叫姐姐。如今杜若做了曲高阳六老婆，便又矮了一截，成了妹妹，我叫得心旷神怡。
她脸色有些白，不过是几日之ใ隔，却突然对我恨之入骨起来，“王爷是不会休了你的，而我会怀上王爷的骨肉，你……”她咬了咬嘴唇，“你自以为ฦ的清高，什么也不是！”
“我倒是想清高来着，”我耸了耸肩，又努努嘴，觉得好笑，“没想到เ成了赖皮，哎，可惜可惜。”
“会有报应的！”她有些抖，却狠着眼睛放出了这么一句话，愤然而去。
七月半，已๐是流火之ใ日，即便是清爽的早上，也早已๐有暑意，我却突然有些心凉。
树丛后冒出了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
是昨夜我骂了的那个ฐ丫头。
“你都听见了？”
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