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警学院 > 秦关汉月 > 第一部 春风度玉门关 卷二 阳关 第九章 交河初会,尽

第一部 春风度玉门关 卷二 阳关 第九章 交河初会,尽

颉利拔灼听仆固俊的语气颇็不友善,他与仆固俊有数面之缘,略为听说过此人的喜恶,倒微有踌躇。仆固俊瞧他的模样,顿时明白:“他们中有谁是先前那批葛逻禄⑤部落的人?或者有谁是阿跌氏的人?”阿跌就是带领ๆ南下十三部的乌介可汗的姓氏,之前的可汗则是药罗葛氏,因其可汗猝死,阿跌氏才乘机取而代之,而庞特勤便是药罗葛氏族之后,由于阿跌氏抢先取得唐廷认可,庞特勤就算在回鹘破帐后也๣不敢自称可汗。当初ม他带领ๆ西奔的部落中ณ就有葛逻禄部ຖ的一支,但他们却径自带着其他几部与开元年间就西拓的葛逻禄部落合并,令葛逻禄有力量与他们分庭抗礼,所以仆固俊对这两部的人倒仇视得很。

仆固俊哈哈大笑,突然笑声一敛,满脸຀杀气,喝道:“看在咱们认识的份上,颉利拔灼你走吧!把这两个姓阿跌的家伙给我带回去,其余的通通砍了!”众人大吃一惊,但仆固俊话音未落,早跳出三名刀手,几处寒光起落,那七八名俘虏或身异处,或剜心腰斩。颉้利拔灼吓得心脏乱跳,眼看仆固俊率领人马撤退,他赶紧连滚带爬地逃了回去。

听他声音里的激愤多于仇视,石雄意外不已,而宗政箬也震惊之至。他正待开口,却听到帐຀外人声哗然、脚步杂乱,心里一惊。宗政箬面色一沉。正好乌介又咯了一口血,因血气逆行又被这炭炙之气一冲,竟晕了过去。好在外面赶来的回鹘武士以为乌介落在他们手上,暂时倒不敢冲进来。然后他转身放下公主ว,命令守在地道口的几名士兵快快地带她退回振武城,并马上把地道封死!

宗政箬转身看向这青年,冷冷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为ฦ什么向我送消息又要维护乌介?你早就知道我会来却不事先通知乌介,而现在又不让那些人冲进来,你打的什么主ว意?”

九月,刘沔兼任招抚回鹘使,与河东张仲武、河西李思忠1率奚、契丹、室韦及河西党项ำ族人,三面严兵据守太原,给回鹘施压;同时刘沔屯兵雁门关以待。后李思忠与契苾、沙陀、吐谷浑合击回鹘,获吉。

十二月,暴风雪急袭云、朔、五原一带,令得草木皆死、牛马无食,天寒地冻、滴水成冰,故大唐与回鹘双双休兵,以待来春决战。

武宗帝李瀍(即当年的颍๓王)看着眼前这位既是严师也是战友的当朝相,眼中虽有不解却并无怀疑:他深知李德裕此番闻得捷报反而忧虑的反常之举必有因由,所以只以眼光示意他回答解惑。

武宗略作沉吟,便断然道:“好!朕马上下诏:改嗢没斯一部为归义军,同时拜嗢没斯本人为左金吾大将军、怀化郡王并充任军使,以此来安抚他们。但是安抚他们容易,这田牟如此不悉军法战术,却守得天德城这等重地要塞,也确是令朕担忧得很。只是如今他立下一功,朕理应嘉奖、倒不能ม降他的官儿,文饶公,你说怎么安排才好?”

另一名内侍苦笑:“说实在的,李训郑注也还罢了,好歹他俩是这次事变的主ว谋;可这王涯还当真死得冤枉:他才真正什么都不知道哩!现在却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另两名内侍眼中也流露出畏惧之色。半晌,左面那个ฐ才又开口:“怪不得。但是仇公公想对付南衙的大臣们也就罢了,听说半月前๩他令鱼公公带兵灭了山南东道的‘飞鹰堡’,说因为那ว堡主吴惊涛与王涯有过书信往来,说不定也๣参与过谋反。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只是个江湖帮派吧?又能ม成什么เ大气候?仇公公何必这么费力去调动神策军去剿灭他们呢?”

光王好奇:“这人是王智兴的手下?他叫什么名字?”

江王把刚才的疑问重复了一遍,谁知颍王居然大笑:“二哥真是老实,皇兄叫上咱们的心思还用得着猜吗?他早就被李绛那老儿成天的为君之道、人主之仪弄得烦透啦!每次皇兄来咱们十六宅1饮宴打球之后都会被这帮谏官们教训,皇兄早瞧他们不顺眼得很!这次分明就是李绛那帮人说什么‘周幽王、秦始皇还有先帝ຓ玄宗都是来了骊山就遇到了凶险,故而骊山离宫乃不祥之所’,所以皇兄这次偏要与他们对着干,就是要证明这些老头子的话靠不住!叫上咱们与光叔一道,也是为ฦ给他自己打打气、壮壮胆吧!哈哈!”

“哦?”老者扬了扬眉毛,笑道:“你有无这个把握暂且不论,但你这等做法不怕招来天下人的唾骂吗?”

他话音刚ธ落,只听一阵“当当当”的锣声自那裴๠宅传来,而这欢快的锣声中还夹着裴๠宅家丁激动的吆喝:“李将军大败淮西兵于时曲(陈州殷水县西南)啦!淮西兵大溃,咱们打了胜仗啦!”他听得分明,脸上不由á掠过一丝狂喜。

石磊灌了大半壶酒,方แ才答他:“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他执杯微笑:酒是新酿初醅的,略略๓品着些甜味,清新醇香,带着些许江南烟雨气息,竟勾起几丝乡愁。

儒生看到เ与两回鹘男子同座的汉人转头狠狠地瞪了石磊一眼,忌恼之情溢于颜表。他故意笑道:“兄台好生清闲散慢,与我倒是同道中人。”但他装作持觞劝酒,却压低声音道:“老兄注意:你这番话已得罪那位牙兵大爷了!”3

石磊经儒生提醒才省悟过来,便谢道:“在下石磊,兄台如何称呼?”他心里不免怀疑:“原来那匹军马果然是这牙兵大爷的,但他是从那个方镇来的?”

儒生莞尔:“四块石头?嘿,倒也真是名如其人!”他斟了杯酒饮下,才又道:“敝人贱姓余,单名一个‘正’字,表字‘双仁’。石兄请了。”那边几人听他俩说话酸不溜丢,心道他俩左ุ右不过是书生狂士,于是也不再留แ意。石磊刚想与余正互敬一盏,却不想店外风沙惊动,送来杂乱沉重的脚步声,还听到驼铃在“叮咚叮咚”地乱ກ摇乱ກ响。

1几案:那时席地而坐,几案相对较低矮。隋唐五代似乎始终没有出现“桌子”一词,至多只有高足案之说。2语出《诗秦风蒹葭》:“所谓伊人,在水之湄”。3牙兵是唐时各藩镇节度使手下亲兵的称谓,其将领称之为牙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