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警学院 > 秦关汉月 > 第一部 春风度玉门关 卷二 阳关 第七章 瀚海驼铃,胡

第一部 春风度玉门关 卷二 阳关 第七章 瀚海驼铃,胡

那青年却冷哼一声:“他识得我?他这种不世高人、闲云野鹤又怎会识得我这种阴险狡诈、心术不正的江湖宵小?更何况现在我在他眼中更是回鹘人的走狗!”

石雄抢步守在门口,却见宗政箬做这些安排时那名青年只是冷眼瞧着,既不出手阻止也不扬声招呼外面的侍卫冲进来。他不由奇怪:“纵然他知道宗政先生武功高强,但以此人的功夫,手里还有柄宝刃,起码也可支撑好一会儿。而且他不敢妄动也๣就罢了,也不下令外面的人冲进来,又是为什么?”

七月,刘沔奉诏安抚嗢没斯于太原置其为归义แ军;但乌介却趁机上表借兵复国,要求代理天德城。被拒后,八月便领军突入大同川,还一度兵临云州ะ城,形势十分危急。

十一月,昭义节度使刘从谏请出兵助讨回鹘,皇帝不许。同时皇帝封国书于太和公主:若回鹘再以公主名义แ“借城”,一概不许。

原来,回鹘阿跌部的贵族๣嗢没斯与宰相赤心于会昌元年八月率部请降归唐,是时新า帝登基不久,众臣生怕回鹘人假以投诚之名入侵北境,纷纷谏言不可受降。惟有李德裕ษ直言上陈:“嗢没斯ั在去年九月就已经与其他诸部分裂,本年三月南下的回鹘十三部才奉乌希特勤为可汗,他俩毫无君臣之ใ义,他们来附并不能ม算作叛国。况且回鹘屡建大功,今为邻国所破,部落离散,穷无所归,自当以怀柔之策安抚他们,以观其变。”最后武宗采纳李德裕的建议,让他们屯兵天德周近,后来还拨粮赈济他们度过荒年。但嗢没斯ั深知宰相赤心桀黠奸猾、反复无常,故今年三月,他觉赤心意图带兵入侵唐境,就抢先领亲兵诱杀了赤心,向唐廷表明了归降的诚意。不料乌介大军随后6๔续进逼天德,教田牟心惊不已๐,生怕他会与嗢没斯ั来个左右夹击,故抢先率羌氐、吐谷浑诸部北击乌介前锋,以解困城之ใ厄。谁料他这份捷报送到京师,李德裕的第一句话却是“这小子糊涂”,倒让皇帝与诸大臣俱是不解起来。

李德裕于是躬身上奏:“自去年八月嗢没斯ั来降时,田牟就上奏打算联合吐谷浑、沙陀、党项等部ຖ落诱击他们,可见此人只不过好大喜功,全然不顾我朝的尊威,也不明白杀降不祥,反而会逼得降兵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戒训。当时陛下就已经下诏,不许他擅作主张击敌了,没想到这次他还是这么沉不住气。虽然这次他小有获胜,但回鹘这等戎狄之ใ兵,长于野战、短于攻城;他理应坚守屯兵、以逸待劳才是。且回鹘自分裂ฐ后,乌介带领的这十三部ຖ长期流散至天德振武北境,粮食匮乏、人心不稳,他只需上奏朝廷拨粮安抚劝降即可,但他偏偏出兵,还一口气撵得这么远!如此一来,回鹘众部ຖ人人都以为我大唐视其为敌、不肯友善相待,此举不仅令原先乌介带领的回鹘十三部下决心与我们为敌,还极有可能让归降的嗢没斯一部心存犹疑、又起叛心,这样反而不妙。”

但那被唤作“卫公”的内侍头领却一脸谨慎:“咱们还是再走远一些比较好。仇公公恨王涯李训他们得要死,居然违背陛下的诏令命咱们把王涯他们的骨头都偷偷地掘出来抛在这河里。咱们不照做的话,万一被他知道了,可就……”

卫公公却摇头:“我说你俩小子还什么都不懂:仇公公怎么会不知道王涯๹根本就没有参与这次事变?嘿,他故意这么说的。王涯是宰相,背后就是‘南衙’那帮朝官;他们与咱们‘北司’可是水火不容的。我听仇公公对手下说,二十年前๩王叔文、柳宗元、刘ถ禹锡那批人闹个什么เ‘永贞革新’,就是没杀什么人,只砍了王叔文那几个家伙并贬了那八个读书人,闹个什么‘二王八司马事件’就草草了结,所以南衙那ว些大臣们才有这个胆子继续与咱们北司作对,他现在才不会犯这种错哩!只要逮着机会,就一定不会让这些读书人好过。他说就是这帮识得书本的家伙才教唆坏了陛下去杀他,所以……”他想到仇士良说这话的狠样儿,不由打了个寒噤。

颍王笑道:“这家伙跑得还真快!本来他的坐骑是与那三个牙兵的一齐被我甩下了,谁知他瞧他的马儿没我的快,竟然干脆跳下马、一路跑着撵过来了!跑了这么久,才落下这么点距离!嘿,咱们大唐的士兵若人人都有这能耐,何愁不能ม收复那河湟四镇十八州!”

颍王想了想:“好像叫做石雄!对了,刚才你们在说什么来着?”

年青人没想到师父会这样问自己,他沉吟一下,断然道:“我马上杀了这个信使,并想法子让裴中书封锁住消เ息、不让皇帝ຓ或外面的人知道!”

这青年抬头看了看那尚无半点动静的裴宅,也๣是一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相信咱们必胜!那ว些刀笔之吏、跳梁小丑常常都抓住这些小小挫折来大做文章,以至于延误整个大局。哼,我宁愿先背个骂名,也要堵着他们的口!”

仆固俊他们只当这家伙运气好,正巧摔了一交,也不在意,于是就把这些人捆绑好,吆喝着向西州方向驰回。石磊原本想乘其不备,夺一匹马就逃跑,但此时见这些骑兵骑术精良,而这沙碛地段时有风沙,把沙丘砾堆吹得千变万化,他不熟地形,在此等戈壁中八成又会迷失方向。他见这些人要回西州ะ,心道只要到เ了西州伊州(今新疆ຆ哈密)附近,时不时就会见到绿洲与牧人,到时候就算迷路也不至于有性命之攸,所以就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们走。

④关于西州甘州回鹘可汗都是庞特勤一说,至今尚无明确的佐证,本书采用的其中一种说法:即甘州的庞特勤与迁去西州的庞特勤是两人,二人可能ม是同一王族๣的亲戚,他们都是当时宰相馺职的外甥。西州庞特勤西奔后,打败葛逻禄部,因不敌黠戛斯,再向东撤到焉耆,并在此先称叶护后称可汗,创建了安西回鹘政权并附属吐蕃。但仆固俊是活动于张议潮归义军统治时的人物,或称“仆骨俊”,他在张议潮的帮助下反了庞特勤与吐蕃,其后约在876๔年登汗位,号仆固天王。

⑤葛逻禄:回鹘九๡姓部落之一。游牧民族的国家都是许多部落不紧凑的联合,名义同一属国,但各自为政、战时共同征讨。贞元五年即公元786年,一部ຖ分葛逻禄人驻牧于七河地区今哈萨克斯坦巴尔喀什湖以南,伊克塞湖附近,楚河、塔拉斯河一带,另一部分则与白服突厥联合吐蕃反抗回鹘,从七河草原进入天山南麓;公元814年,回鹘保义可汗大败吐蕃、葛逻禄联军,完全控制ๆ了焉耆到阿克苏一带地区,葛逻禄分裂为ฦ两部,其中一部逃入基马克部,8๖16年被法德勒灭于锡尔河附近,另一部归附回鹘,散入塔里木盆地西北缘地带──东北至龟兹、焉耆之间,西南到喀什噶尔。回鹘被黠戛斯破帐后,葛逻禄依附吐蕃,被安置故安西都护治下的温宿;庞特勤西迁后亦依附吐蕃,建牙焉耆,安置在北庭一带。仆固一族๣应该是回鹘破帐前留守北庭的部落,因庞特勤是药罗葛氏的王子,而当时回鹘正统是乌介带领的阿跌氏,故他们不便以正统王室自居。为ฦ安排局情,本书假借仆固俊是庞特勤的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