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这里。这里是他的家。我来过，应该记得才对，可是我竟没有一点印象。
“你都知道了？”我问，直入主题。
“你干什么เ？”她转过脸，问一直默默站在一边的我。
“先化验小便去。”她没有看我，直接扔给我一张化验单。
我拿手挡住射下来的炙热阳光，一阵晕眩。路边有公用电话亭，我走进去。
他始终是真心关怀我的人，会设身处地为我考虑。我想着他听我说完之后，会停一下，然后跟我讲这件事的重要性。
我知道躲不过，于是朝他走过去。
我往食堂走，他跟上来叫我。
“乔，如果内心不安定，在哪里都一样，都是在流浪。”
“那你的画呢，你的梦想怎么办？”我问。梵高不画画ฑ，还怎么是梵高呢。我比谁都清楚，画ฑ画对于他的重要性。
眼泪流下来，在白色的枕头上晕开一滩。我是个狠心的人，母亲死我都没有一滴眼泪，可是现在却经常流泪。我不该流泪，流泪是一件耻辱的事。
依然什么เ都没有改变。他依然不要我。
“刚到广州遇到เ很多问题，生活很艰难，几乎要流落街头。是苏晴帮了我，她肯收留我。后来有了和平酒楼，现在生意也好。”
“莫言，我想安定下来。苏晴可以给我想要的生活。”
大病了一场。躲在宿舍里睡得昏天暗地，感觉自己可以就这样一直睡过去，再不醒来。烧将意识变得飘忽，睡不踏实，在深深浅浅的梦境中，模糊混乱的意象和人事构成一卷电影胶片，倒错并且快慢不一地从眼前拉过去，声音变得扭曲。
整整三天，躺在床上，粒米未进。
一曲结束，李响走下来，坐到我身边。
我忍俊不禁。“可惜我不会跳舞。”
回到学校就开始忙碌。忙着补考，忙着新学期的准备。各种活动接踵而至。忙碌总归是好的，忙起来就不留缝隙让回忆往里钻。
与同龄人相处总是艰难，却与文森特惺惺相惜。也许在心理上我已经不再年轻。的确是这样，我清楚自己要什么เ，所以深刻鄙薄那ว些浮夸的肤浅。文森特理解我，所以我愿意说给他听我的故事。
他回来，但是太迟。这辈子再没有机会原谅母亲，亦永远得不到她的原谅。这世界太过安静，苍穹上黑色的游云，如同一片片聚萍般的卑微命运，昭示ิ着死亡的永恒救赎。他终究是原谅了母亲，然而因了这原谅的迟，此生便无法原谅自己。
我紧紧抱住他的头贴着我的胸口，他在我的怀里剧烈颤抖。他像一个孩子一样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