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想起自己这几年来的戎马生涯，想起无数死去的袍泽，想起从此再也看不到เ这面大纛，看不到这面威猛的黑豹战旗，看不到这些和善的上官和可亲的兄弟，心里一阵战栗，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
哑吧伸手抹了一下泪水模糊的眼睛，突然回身抢过掌旗兵手上的黑豹战旗，把它高高举了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挥动着，吼叫着“大黑，好好活下去，活下去…”
“请诸位大人看看地图…”李玮十分不满地说道“今北疆军在冀州、关西、河东、大漠四个战场上作战，近十万大军需要晋阳提供粮饷军需，在这种情况下，北疆哪来的军队和粮饷攻打关中？我也想立即杀进关中，救出天子，但事实可能ม吗？”
卢植仔细看完庞德的书信，然后走到鲜ຒ于辅身边，疑惑不解地问道：“大漠驻军刚刚南下，邪归逆就出兵攻打野狼部落，他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他想攻占整个西北大漠？”
北疆军虽然在界桥打赢了，但自己的损失很大，而且北疆ຆ军现在处在两线作战的困境。凭北疆目前的实力，怎么เ可能长时间支撑两ä线作战？
如果我们现在集结重兵，趁着北疆军元气尚未恢复之际，发力猛攻，先夺下邺๐城，依托黑山站稳脚跟，然后再拿下甘陵国，把黑山黄巾军和青州黄巾军联成一体，那么将来我们两ä支黄巾军就可以互为犄角，互相援助，可以纵横黄河南北，占据中原，图谋太平大业。
北疆军上上下下看到了最为惊心动魄的一幕。过去撞击巨型盾的是敌人的铁骑，但今天，敌人却用自己单薄的血肉之躯勇敢地撞了上来。
远远看上去，幽州军士卒就象直接撞上了巨盾，然后被巨盾吞噬了，但他们其实是冲进了巨盾阵，和埋伏在阵内的北疆军士卒展开了血腥肉搏。
王柔知道王允性情刚烈固执，很难说服，所以也没有过多辩解，任由王允大发脾气。王柔在北疆官职不高，朝廷的许多重大决策他都不知道。离开晋阳前，张温和卢植特意找他密谈了一次，稍稍透漏了一点朝廷下一步的打算。朝廷为了尽快拯救社稷，即将开始征伐大战，其首要目标就是攻打长安，讨董勤王。朝廷派他到长安有两ä个使命，一个ฐ是迷惑和麻痹董卓，一个是说服王允再次策划兵变。
王柔等王允稍稍平静了一些，从怀里拿出了张温的密信。
李弘在给诸位大臣的书信中充分表达了这种意思，我们之间的矛盾不过是皇统、是观点、是治国策略๓方面的矛盾，我们之间的争战不过是内讧、是兄弟阋墙而已。我们完全可以搁置分歧，求同存异，然后在长公主和朝廷的指挥下，联合力量，共击叛逆。等将来社稷保全了，百姓安定了，我们可以在朝堂上慢慢解决分歧，为什么一定要现在解决分歧，要兵戈相见，要玉石俱焚？
周乾ດ、张邈、许玚、徐璆这些人和袁绍、袁术的想法其实一样，他们既不相信骠骑大将军李弘的承诺，也不相信长公主和朝廷的作用，他们需要利用长公主和朝廷制约骠骑大将军，需要利用骠骑大将军的武力对抗董卓，需要一段时间恢复和发展自己的实力。所以他们很爽快，很慷慨，也很合作，该让步的统统让步，不该让步的就先放到一边，双方都没有任何损失。
董卓就是例子。董卓身上所发生的事都有可能在自己身上重复一次。除了武人的身份以外，还有大臣们的不信任和对抗。国策上的连续失败，州郡之间的武力冲突，社稷已经因为董卓的原因，倾覆在即。如果再因为自己的原因，乱上加乱，那可就要即刻崩溃了。
赵岐和李玮非常专注地看着李弘，等待着他的回答。
真如袁术所说，人要现实一点，君子还要顾其本，何况我们这些不是君子的人。自己都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还谈什么拯救社稷？那不是笑话是什么เ？
短短一年时间里，风雨飘摇的大汉被京畿之乱和黄巾之乱ກ彻底打垮了，没有人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更没有人知道将来会何处何从，所以人都在为生存而努力。州郡ຉ官吏、门阀富豪、黄巾军、流民们仿佛一夜之间就被滔滔洪水冲走了，大家都在汹涌的波涛里翻滚起落，都在为活着而奋力挣扎，没有人愿意放弃抓在手中ณ的救命稻草，谁都不愿意。
“大人。李傕的大军已经从正面杀到。”
“传令诸部，诛杀流民，迅速过桥。”颜良摇摇牙，突然放声吼道“给我杀过去，杀过去…”
李弘呆呆看着朱穆，心里的杀机渐渐敛去。自己不过就是个戍边大将，机缘巧合之下打了不少胜仗立了不少战功而已๐，虽然官不小，但要钱没钱，要才没才，唯有一身豪气和勇猛，真要说治理北疆，振兴大汉，自己不行，自己一帮杀气腾腾的部ຖ属更不行。十年，只要自己้支撑十年，让北疆稳下来，让大汉安定下来，让无数弟兄为之抛头颅ๅ洒热血的大汉疆域歌舞升平了，我就算对得起先帝的临终重托，对得起跟着我的那些死去的和依旧ງ活着的弟兄们了。十年后，心愿得偿，我不干了，激流勇退，我滚蛋，你们爱怎么干怎么干去。
“你刚ธ才怎么不这么เ想？”李玮气恼地说道“王柔送了我们十车礼物，你为ฦ什么不要？”
张辽笑道：“胡轸哪里还有脸见你？他现在是军中ณ笑料。相国大人让他领一万大军守虎牢，他不但没有守住，反而给大人不费一兵一卒夺了去，这脸丢大了。”暮然张辽想到什么，脸色突变“大人，你想…”
吕布和众将豁然大悟，虽然非常吃惊，但也按捺不住心里的高兴，一个个眉开眼笑。
高顺跑得太快，距离徐荣的主力大军有三十多里路程。他大概没想到大军还没靠近酸枣扎营，叛军就迎头来击了。高顺和将士们措手不及，稍稍抵抗了一下后，狼狈而逃。曹操和鲍信带着大军猛追三十里才停了下来。再不停下，就要和徐荣的主力对抗了。
曹操和鲍信等人商议，追还是不追？曹操说，徐荣不愿打很正常，他率军南下洛阳是遵从天子圣旨，不来不行，但他来了后，未必会真心替董卓卖命。徐荣只有两万人，从他们丢弃的武器上来看，这两万人是河东的屯田兵，根本不是什么เ北疆ຆ精锐。我们有五万大军，谅他徐荣也不敢和我们正面对抗。继续追，只要把徐荣击败了，豹子肯定要改变想法站到我们一边，毕竟我们的实力非常强大。
伍琼不敢再说，随即和董卓闲扯了几句，说什么เ叛军乃乌合之众，以相国大人的强悍，还不是摧枯拉朽，一战而胜，然后起身告辞。董卓听了高兴，竟然站起来送他。走到门边的时候，伍琼突然从衣袖内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抬手就刺。两ä人距离太近，董卓措手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膛。还是两ä层铠甲â救了他的命，伍琼力气再大，也无法在这么短的距离内爆发出最大的力量。董卓狂吼一声，一拳砸在了伍琼的胳膊上，接着飞起一腿把伍琼踢出了屋子“给我抓起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我们曾经在战场上同生共死，我们是多年的兄弟，为什么你要杀我？”董卓瞪大眼晴，挥舞着双手，歇斯底里一般地吼叫起来，愤怒、痛苦、失望、迷惘、恐惧…各种各样的情绪在这一刹那间象狂风骤雨一般猛烈地冲击着董卓的心灵，让他失去了理智，绝望到了极点。
这样算起来，增加赋税的州郡都是大汉富裕ษ的州ะ郡，人口较多的州郡，这几年没有遭到战祸和灾患的州郡。所以增加赋税影响不了大局，更乱不起来。等过两年大汉的国库有钱了，危机过去了，我们还可以适当的减免赋税，把这两年多收的钱还给百姓们。另外，国库有钱了，告缗令就可以取消，商贾们可以回到京畿继续做自己该干的事。
李儒说道：“李大人，今天在尚书台，太傅大人和朝中ณ诸多大臣对远征大军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们无视大军前期的战果，一味把远征大军困在大漠上，其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没有足够的粮饷，大军如何占据大漠南部？车骑大将军将来把汉北郡丢了，其罪之大，可想而知。”
丁零人的铁ກ骑在冲锋的号角声里急速狂奔。
阿古罗四十多岁，长发披肩，长脸长须，高鼻梁，有一双鹰一样锐利ำ的蓝眼晴。他是居住在红水河和北海ร一带的丁零族天海部落的首领。这次应慕容风之约，集结了几百个小部落共六千铁ກ骑南下支援。丁零人居住在北方极寒之地，有十几个大部ຖ落，几十万人口，数万铁ກ骑。天海ร部落是靠近鲜卑国的最大一个部落。檀石槐在世的时候数次率军攻打丁零人，虽然也打了不少胜仗，但没能征服丁零人，占据丁零人的土地。后来檀石槐放弃了向北扩张，转而和丁零人结盟，稳定自己้的后方，然后南下入侵大汉国。代表檀石槐北上丁零结盟的就是慕容风，敌人随即也就变成了朋友，阿古罗和慕容风还结拜为兄弟。
十月中，燕然山，鲜卑大营。
魁头、慕容风和弥加率军撤到เ燕然山后，西部鲜ຒ卑承担了近七万大军和十几万匹战马的食物和马料，在不到一个ฐ月的时间内，西部鲜卑几乎ๆ耗尽了所有的储存。为此西部鲜卑的大小部落首领怨声载道。此仗将来即使打赢了，西部鲜卑也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很难恢复了。虽然魁头和慕容风一再向他们承诺，只要把汉人赶出大漠，不但给他们最多的战刑品，连北部ຖ鲜卑的所有疆ຆ域都尽数划给他们。但今天大漠的形势谁都看得出来，鲜卑国已๐经完了，魁头和慕容风的诺言根本就是一句空话。然而面对实力远远强于自己的慕容风和魁头等人，落置鞬落罗只能忍气吞声，把成千上万头牲畜源源不断ษ地送进大营。
胡车儿是个三十多岁的羌人，身材矫健，长发披肩，古铜色的长脸上有一双非常大的眼睛，看上去精干而凶悍。胡车儿心领神会，嘬嘴打了个响亮的唿哨。西凉兵早ຉ就不耐烦了，听到เ军候大人的指令顿时发出一声欢呼，呼啸而上。
徐岩怒瞪双目，挥枪狂吼：“守住阵脚๐，不要乱，不要乱ກ。”
“可我们只有两万屯田兵可用。”张白骑忧心忡忡地说道“李大人应该把洛阳的形势急书将军大人，请他考虑一下是否暂缓远征，以免北疆大军远征失利。”
“为什么？”张白骑浓眉紧皱“李大人难道担心洛阳的人要对付将军大人？是何进还是董卓？大将军率部回到阴山以南，恐怕没人敢动他吧？继续远征的危险太大了，李大人怎能行此下策？”
李弘在给三位大人的信中坦率地说道，我今日之所为，在诸位大人的眼中必定是大逆不道的罪人，但我绝无祸ຖ乱国家之心，我只是为了远征大漠，或者说得冠冕堂皇一点，我是为了北疆ຆ和大汉国。诸位大人或许认为我是大汉国将来的祸ຖ患，但我可以郑重发誓，没有陛下的圣旨ຈ，我今生不过长城，我今生今世都为大汉国戍守边塞，我绝不做乱臣逆子，也绝不做祸害国家之事。如有违此誓，当天诛地灭，遭万符穿身而死。
我此次北征将远击两千里直达狼居胥山、落日原，我将把遗弃在落日原上的大汉将士遗骸带回来以告慰英雄们的在天之ใ灵，我将把大汉天威深深地种在大漠上，让四方藩国臣服而来。
城外五里处，张辽带着三百铁骑飞速迎了上来。
何进看到张辽来迎心中大定。
蹇硕眼里露出一丝恐惧。
“要拖。”赵忠说道“杀何进的办法很多，不一定非要把他逼反。即使逼反了，也不一定非要豹子南下。总之，我们无论如何不能让豹子南下，要让他出塞去打仗，越早越好。等何进死了，皇统立了，不要我们动手，陛下就会杀他的。豹子现在统兵十几万，手下还有好几万胡骑，其势力之ใ大已经危害了大汉社稷，不杀都得杀。”
雁门关大战之后，黄巾军威势大起。但在天下人的眼里，看到的不是张燕和杨凤的实力，而是李弘的实力。李弘招抚了黄巾军，李弘坐镇北疆看护黄巾军，李弘的镇北将军府指挥黄巾军击败了鲜卑人，黄巾军的强大实力其实就是李弘的实力。这一点，就是已经被徐荣一语惊醒的张燕和杨凤也不得不承认，而徐荣正是看到เ了这一点才和他们商讨黄巾军的将来。否则，徐荣不会在大战结束之后，立即告诉他们镇北将军府的绝对机密。
杨凤眉头深锁，显得很不甘心。张燕却很坦然，他凑到杨凤耳边小声说道：“大贤良师组建黄巾军举兵起事的目的是什么？黄巾军不是我们个ฐ人的财产，也不是李弘和朝廷的财产。黄巾军是天下百姓的黄巾军。只要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有屋子住，只要百姓安居乐业无忧无虑，我们就算成功了。谁做不到เ这一点，谁就指挥不了黄巾军，谁就控制不了黄巾军，他们自己就会造反。”
燕无畏不理他，举ะ手朝身后挥动了两下。三千铁骑随即发出一阵轻微响动，人人刀出鞘，箭上弦，做好了攻击准备。田à豫忿忿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跑回了城门。
燕无畏低吼一声，猛踢马腹，战马一跃而起，纵身冲上了吊桥。
“暂时不会打。我们和刘ถ大人一路打过来，损失都很大，大军需要时间修整。”李弘说道“你们在雍奴和潞城一带四下活动，尽可能逼迫蓟ต城的叛军早日撤退。如果能ม不打就不要打，免得兵力折损过大。现在我们只要四万多人，又要平叛，又要把鲜ຒ卑人赶出去，兵力已๐经不足了。”
将军命令自己占据潞城，堵住叛军的后撤之路，但自己却把它丢了，如何向将军交待？罢职砍脑袋那是小事，让叛军大摇大摆地从潞城逃到辽西，破坏了将军的歼敌之计那才是大事。自己自从跟了将军后，南征北战，立了不少军功，但相比其他将领，自己้因功升迁的速度已经让人嫉妒了。阎柔、玉石、颜良，还有许多跟着将军的将领ๆ都是功勋彪炳，但他们也不过和自己้一样就是个校尉，象燕无畏ั、张郃、文丑、高览等人还是都尉，由此可见将军对自己的器重。自己这次丢了潞城，怎么对得起将军？
高顺扭头看着他，眼神很复杂。
这次出战，李弘本来打算把高顺的一部人马放在最前面。高顺和部下的骁勇善战给了李弘很深的印象。他对鲜ຒ于辅说，这是他看到的最厉害的攻击部ຖ曲了。鲜于辅说，上次遭遇战他们就已经受了损失，这次再让他们打头阵，河内兵会不会有意见？毕竟他们不是镇北将军府的直属部曲。李弘也觉得自己้的想法不近情理，随即打消เ了这个主意。
大汉国初平三年（公元19๗2年）八月。
八月上，洛阳。
曹操在寿张击败黄巾军的消息传到了洛阳。
山阳太守袁遗在书信中ณ说，曹操虽然在寿张侥幸获胜，但损失太大，沛北相鲍信、任城相郑遂先后阵亡，大军损失八千，兖州军几乎ๆ打完了。曹操目前正在兖州ะ紧急征募流民补充军队。袁遗说，说得好听一点是征募，说得不好听就是抢抓。只要是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人，兖州兵看到一个ฐ抓一个。
另外还有一个ฐ情况，曹操要在陈留屯田了。寿张大捷后，曹操抓获了几十万追随黄巾军的流民，缴获了很多家畜、农具和物资。考虑到兖州有大量荒芜土地，兖州又严重缺乏兵源和粮食，所以曹操和张邈、吴资、刘翊等兖州大吏仔细商议后，决定在兖州实施屯田之策。曹操和张邈为此准备请出前陈留太守、颖川人枣祗。枣祗早年从辟于大司农府，熟知农耕事务。在爆发黄巾军叛乱ກ之前，他就在陈留郡推广过屯田，希望能ม解决流民问题，但因为此策严重损害了权贵门阀们的利ำ益，被朝廷责令停止，并将其罢职。袁遗认为，现在应该立即遏制曹操势力的发展，以免将来养虎为ฦ患。
袁绍召集僚属商议，是否出兵兖州。
许攸出言阻止。曹操刚刚击败黄巾军，在兖州声名鹊起，声望正如日中天的时候，此时出兵兖州ะ，明显有趁火打劫的意思。这不但有损大人的威名，更会激起兖州各郡县大吏的反感。完全没有必要。
“曹操要想在兖州生存下去，困难重重。”许攸解释道“兖州现在就是一个大泥潭，谁想进驻兖州ะ，谁就是自取灭亡。”
黄巾军此次虽败，但实力犹在。司马俱、管承、吴霸、孙观等黄巾大军都在泰山一带盘驻，兖州ะ的泰山郡、济北国、东平国和东郡的东部郡县现在也还在黄巾军的控制范围内。曹操要想彻底击败黄巾军，占据兖州全境，还要很长一段时间。目前曹操可以说是一穷二白，山穷水尽了，他急不可耐地强行征兵，安置流民屯田正说明了他处境的艰难。曹操如今就好比是一个ฐ穷疯了的盗匪，你这时候去抢他身上的最后一件衣裳，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吗？他不和你拼命才怪。
我们刚刚进驻洛阳，关东未稳，袁术的事也还没有解决。一旦ຆ我们陷在兖州无法脱身，让关西的徐荣和南阳的袁术前后夹击，关东就很危险了。
“子远言之ใ有理。”郭图随后说道“听说长安朝廷已经任命金尚为兖州刺史，此人目前正在冀州。假如曹操在寿张击败黄巾军的消息传到เ李弘的耳中，李弘会不会趁机出兵，护送金尚到เ兖州，赶走曹操？”
“这是肯定的。”逢纪笑道“这头豹子岂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过，对于曹操来说，危机不仅仅来自冀州的豹子，还有陈留แ的张邈。这次陈温在历阳发动兵变，赶走了广陵太守张超，击碎了张邈妄图霸占扬州的美梦，那ว么，张邈à是不是甘心做曹操的下属？还有青州的黄巾军，曹操杀了徐和，黄巾军势必要报仇，如果他们在在最近一段时间展开反攻，曹操就死定了。”
陈琳、耿苞都表示了相同的意思。
袁绍把目光投向荀谌。荀谌摇摇头，不说话，他为了避嫌，不发意见了。
荀彧当初执意要随曹操离开，虽然袁绍极力挽留แ，但荀彧去意已决，坚决不从。荀谌于是跑去问自己的哥哥，兖州那么危险的地方，你去干什么？你要去我也不拦你，但如果袁绍在洛阳站住了脚๐，稳定了荆、豫两州，我就要把荀氏家族的人迁到洛阳去。荀氏是颖川荀、陈、韩、钟四大门阀之一，家族势力非常庞大。荀彧拒绝了。我是老大，我说了算，家族将来只能迁回颖川，不许进洛阳。
荀谌十分不解“兄长难道认为当今天下，能ม中兴社稷者只有曹操？曹操是什么人，一个阉人的后代，这种人也能ม中兴社稷？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袁绍野心太大，嘴里说要中ณ兴社稷，但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荀彧气愤地说道“当今天子乃先帝所出，当初继承大统，也是经太后、太傅和三公九卿，满朝文武一致同意的。袁绍不顾事实，不但拒绝承认当今天子的皇统地位，还肆意诬蔑天子，说天子不是先帝所出，这种人也会真心诚意要中兴社ุ稷？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趁早离开他，免得你我兄弟手足相残。”
兄弟两人为此大吵了一架。此事不仅仅关系到两人的性命，更直接关系到整个家族的命运，不吵出个高下不行。董昭、董访兄弟的例子就摆在哪里，董昭差点就被袁绍杀了。兄弟两人分别在可能成为仇敌的大吏手下做事，对双方和家族来说，太危险了。
兄弟两人吵架的结果是荀彧这个老大吵赢了。老大就是老大，在家族中有权威แ，不服不行。
荀谌跟着袁绍到了洛阳，行事非常低调，和过去大不一样。
袁绍当然也知道荀彧离开自己的原因，说到底就是双方แ政见不同，无法在一起共事，道不相同不相为谋，但他因此对曹操、张邈à、陶谦等持“中间道路”的人重视起来。这股力量过去是支持自己的，现在成了牵制和掣肘自己的力量，将来也许会成为自己的敌人。在官场上，多少朋友都是因为彼此政见的不同，后来反目成仇，成为生死仇敌。
袁阀和荀阀是世代故交。袁绍和荀谌也是多年的朋友，袁绍虽然不至于因为这件事把荀谌赶出自己的权力中ณ心，但对他的信任和倚重却迅速下降。
袁绍看看沮授、田丰和审配三人。这三人围坐在案几旁边，正指着案几上的地图小声讨论着。
沮授看到袁绍询问的目光，笑着站起来说道：“兖州的事，应该把它放到天下大势中去做具体商讨，这样解决之策也就出来了。”
自初平元年形成的董卓、李弘、袁术和大人四股势力已๐经逐渐演变为群雄纷争之局，今日天下已经大乱。
董卓的势力现在被西凉韩遂、马腾的叛军和关中的李傕、郭汜等董卓旧部所取代。董卓于今年四月被诛杀，其势力灰飞烟灭，但由于各种原因，天子依旧被西凉叛逆所挟持。但西凉叛逆后有韩遂、马腾之忧，前有北疆和我们的威แ胁，只能ม据守关中，勉强自保。
河北之地现在有李弘和刘虞、公孙瓒的两股势力。李弘虽然于近期基本上占据了冀州，但由于幽州刘ถ虞和公孙瓒先后与其反目，再加上冀州的流民之灾，李弘要想彻底稳住河北之地，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袁术从一开始就被大人捆住了手脚。刘表成功占据荆州后，后方失守，袁术也就失去了发展的机会。随着北疆ຆ军占据洛阳，孙坚死去，袁术的势力遭到了沉重打击，他能坚持到现在，已๐经难能ม可贵了。
大人本来拥有天下最大的势力，拥有迅速稳定社稷的实力，但因为青州黄巾军和黑山黄巾军的雄起，给了大人毁灭性的一击。三年来，大人虽然奋力挣扎，甚至伺机夺取了洛阳，但本身势力却分崩离析了。今日纷乱之局，归本溯源，都是源自黄巾之乱ກ。没有黄巾叛逆，也就没有今日社稷倾覆之危。
大人看看今日荆州的刘表○州的曹操、扬州的陈温、徐州ะ的陶谦、陈留的张邈、汝南的徐璆、陈国的许玚、河内的张扬，这些人是不是都应该算是大大小小的势力之一？这些人有的是大人忠诚的朋友，有的对大人阳奉阴违，有的和大人政见不同，随时都有可能反目成仇，有的比如像陶谦之流，根本就不睬大人，他爱怎么干就怎么干。
沮授俯身拿起案几上的地图，高高举起“大人要中兴大汉，稳定社稷，那么，面对今日的乱局，首要之务就是强大自己，然后结盟朋友，击杀叛逆和敌人。那ว么，现在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大汉的叛逆？谁是大汉的敌人？”
沮授指着地图说道：“黄巾军是叛逆，韩遂、马腾是叛逆，挟持天子的董卓旧部是叛逆，这些人十恶不赦，务必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