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信仰

“四国妖怪,七人同行……”似是牙缝中挤出的声音,带着愤怒不甘以及不解。“让夙舞组全员进入戒备状态,祖๢父那ว边……”

“回去召集所有成员,我们也需要开个大会了。”溟半叹口气说着,“先回去吧。”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夙寒想起奴良滑瓢曾对他提起过妖怪姿态的少主似乎对溟有些许的意思,只是一种感情的萌芽,并不能确定最终会展成怎样……但同样的,奴良滑瓢担心溟的心太重,不愿意表明一切,却背负了一切,疏远了一切……想起当时那老家伙的神情是多年不见的严肃,夙寒扶额长叹了句,“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啊……”

褪下休闲的运动服换上藏蓝碎花的曲裾,折腾了好一阵子才把那件费时费力的服装穿好,弄得溟满身是汗,有些黑线的抱怨起古代服装的繁琐沉重。在梳妆镜前把披散的长随意挽成一个公主ว髻用卡子和簪子固定住。

“少主,是你想太多了吧,应该是溟她的梦话啦。”冰丽连忙安抚着陆生,但内心却打起鼓,倘若真的生什么事情,惭愧的说,她却没有自信可以在牛鬼的地盘护少主周全。

“少主,我们落下啦,快走吧。”或许是看懂了陆生的担心,冰丽ษ握住陆生的手,似乎想要传递给他一丝温暖。很遗憾的是她是雪女,本就比常人偏低的体温根本无法给陆生带来温暖,但是她却成功让他安心下来,因为她传达到了一个讯息‘我在这,在你的身边’。

轻轻吁出口气,似是悲凉哀叹这代奴良组的没落。

“刚ธ才,你们在说良太猫的事?”雪女和奴良若菜端着东西走过来恰巧看到这幕,溟正打算离开,却又想知道是什么让一直都带着笑容的无露出如此落寞的神色。

“嗯?没关系啊,我只是想要去看看,你只用说能不能带我去就行了!”因为有些激动,语气竟然也带了一点傲慢,不过正是这样才更加像一代“妃雪姬”该有的姿态。不是对每个人都毕恭毕敬,而是洁身自好,清高孤傲才应该是她。

“嗯……”斟酌了一下这个ฐ提议,她微微点了点头。

陆生听她这么说便忙喝完杯中的牛奶背上书包追上她,“溟,我们一起走吧。妈妈,我们出了!”

“没事没事,走吧。”陆生的笑容仍旧如旭日一样温暖,但溟却总觉得有些奇怪。

“滑瓢,别太早下定论,少主还不一定就会看上溟呢。”夙寒抬眼瞥到恰巧来到庭院内练舞的溟。

看着溟不常被人所见的样子,奴良滑瓢赞许的笑容中带了丝怀念,“夙寒啊,你是舍不得她吧?因为她与雪太过相似了,所以你才那么เ反对她离家吗?”

十三年前๩的今日,凤弦被父母牵领着前往夙舞组的本家,“爸,妈,我们这是去哪儿?”年幼的他不明的询问一路上都在交谈的父母。

“夙主!”进入宅邸่后见到一个头花白的老人,即使苍老却仍挡不住他的英气,凤弦见自己的父母对他毕恭毕敬的问好,也就象征性的鞠躬作揖问好。

凤弦虽仍旧有些不放心,却也๣不在说什么,接过他手中的书包放到เ车筐内,在感觉到เ后座的人双手环绕于他身上后才缓缓地踩起脚๐踏车。

溟把作业写完后穿上外套便踏出暖和的房间,走在通往后花园的碎石路上,溟不断地哈气让自己冰冷的双手暖和一些,望着因为冬天的寒冷而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的湖水,有些困扰“这下子明天跳舞的时候会很冷吧……”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外衣,想起明天的舞服就莫名感到เ一阵寒冷,“会冻死人的!”

“姬?你一个人去?”凤弦拧起眉头看着她往外走的身影,她转回头点点头,知道若是她定下来的事情便不容易改变,把刚收起来的伞放到他的手中ณ。

“不必担心,很快就会解决的,你和他们商量一下制作一个抑制旱ທ魃力量的东西最好了。”溟打开伞扭头这么对他交代着,“房间也提前准备好。”

溟眯起眼睛,遮住眼中掩饰不及的戏谑,友好地笑着向她伸出手,“虽然还没有到自我介绍的时间,不过……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星野溟。”

果然是很善良的人啊。

“虎牙!”溟惊呼一声,看着因中了天狐的“迷魅”而迷惑失智的一瞬间而被击中,没有多想直接跑过去看着白虎的伤口,双眉微微皱起,眉宇间透露着她的关心,“虎牙,你还好吧?”柔弱的声音此时透露出来的只有心痛。

可恶!

“啊,是啊。”一语点醒梦中ณ人,对方忙拍掉了身上残留的树叶,还一边喃喃低语,“雪女他们一定会担心的……”

“星野溟。”看着陆生阳光般的灿烂笑容,溟也回了一个嘴角带了点弧度的笑容。

溟在折叠千纸鹤时闻到医院内浓重的消เ毒水味,总是下意识地揉揉太阳穴。她其实不常来医院,虽说从小就体弱多病,可是每次都是去社区的医院,或是家里当医生的自己诊断,除非真的是十分严重,才会去一次医院。说其原因来,倒也๣简单,无非是医院里带有强大求生意志的人太多太多,对于溟来说这里就像是炼狱场了,每一个ฐ带有强大意念的人,他们的思想精神就会无意识的流入溟的脑海ร,溟只有极力的去与他们的精神对抗……若真是这样,没有病的人也得被折腾出病来不可。可如今,溟本就还没从昨日的精神损伤上缓过劲来,如今又要和这么一大批的精神对抗,可真是苦了她了。

“做好了!”把六个ฐ人一起折的千纸鹤串成几串儿,大家抱着这些纸鹤去了医院附近的一个小祠๲堂,把叠好的千纸鹤挂在祠堂上,几个人站在祠堂前双手合十虔诚的为夏实祈祷。

“溟,你做什么呢?”几个人往回走了会儿后现溟还是留在原地,便回头叫她,“再不走,我们就丢下你了哦!”

“就来!”溟冲他们回应了一声,见他们慢慢往医院走去,她才转过身看着站在祠堂上的人,“你是这里的土地神?”她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半透明状的身体正出柔和的白光,脸上以写着千羽二字的白纸遮住了面容。

“是的,能够在这里见到夙舞组的妃雪姬,真是荣幸。”听着他温柔的声音,溟只是感觉到心痛。毕竟从他现在这个身形来看,想必是已๐经有很久没人供奉这座祠堂了,若是再过久一点还没人来,若是今天他们没有来,若是这里就这么被遗忘……她不敢再想下去。

“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朋友!”溟再一次拜托着,却听他说“我一定尽力,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在她错愕的这段时间里,千羽已经化为白光飞向医院。

“救命……恩人?”溟不懂为ฦ什么เ身为ฦ土地神的千羽竟然会这么说,眼角余光注意到祠堂前๩供奉的一些千纸鹤,并不是用精致的彩纸所叠的,只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单线本上撕下的纸。

是夏实折的吗?

这么一想,溟就清楚了许多。笑了笑迈开步子也向医院走去。看着夏实在黎明一刻被推了出来,医生告知他们已经没有生命危险的消息,以及溟与医生对视的一刻感激的扑上去“谢谢你,玄净,谢谢!”

“嗯。”本想伸手揉揉她的头,却想起自己้现在身上尽是她讨厌的消毒水味,便把伸到一半的手又收了回来,“溟姬ภ,你也๣回去休息吧。”

溟点头答应,和他们说她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也劝他们赶紧回家和父母说一声后便离开医院。

“姬!”刚迈出医院大门就见虎牙的轿车停在门口,眼中尽是焦急,“还好……总算是找到你了!”

溟的眼眶一热,原本一直按捺的泪水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决堤。虎牙一见溟掉泪,原本还有那ว么一点的怒火也早就被担心和焦虑所替代,打开车门走到她身边把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慰着,“生什么了?”

溟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却还是止不住滚落的泪水,虎牙见她这样也๣没有办法,只好先把她放到เ车上,打算先回家,至于生了什么,以后再问也不急。

虎牙通过后视镜见溟已经半躺在后座上睡着了,这才敢给其他帮忙寻找的人信息告诉他们溟没事,这事要是让溟知道了,溟必定十分自责,而他们着急寻找她,并不是为了回家后看到她的自责。

“虎牙……”许是路上颠簸吵醒了她,刚哭过后的声音带着沙哑,听着令人心痛,“这是到哪儿了?”揉了揉微肿的双眼,使自己้坐了起来。

“快到家了,你可以再睡会儿。”虎牙看了一眼后视镜,自然看到เ她脸຀上的疲惫,他不忍再问刚才生了什么เ。

溟点了点头望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幽幽哀叹道“说到底不论是神还是妖都离不开人……”她趴倒在后座上,似是不愿再看到外面的风景。

神与妖都是建筑在人类的思维上的事物,若是没有他们的想象,没有他们的相信,没有她们的信仰,即便是神,也๣是会迎来湮灭的一天——就像是千羽大人。本来古时候医疗科技不是那么เ达,人们便刻画了这么一个ฐ救助人们的神仙,每每有亲人生病,便会带上贡品不论路途遥远而到千羽大人的祠๲堂前拜上一拜,祈่求上天的神明保佑亲人渡过难关。

可如今呢?人们相信科技,把神明信仰当做迷信,没有人再去供奉这些“虚无”的神明。信仰他们的人越来越少,他们原有的能力也越来越薄弱,有些慢慢等待自己迎来消失的一天,有些甚至因此把怨气施加于人类的身上从而成为了妖。

若是没有人类的信仰,没有人类的想象,没有人类的刻画ฑ……一切都会消失,可偏偏人类想象过,刻画ฑ过,相信过!这样在需要的时候创造出他们,在不需要的时候又毫不留情的舍弃!真的当他们全无感情,只是一堆物品吗?!

如今人们总在说要拾起传统,推陈出新า。可这信仰还捡拾的回来吗?如若不能,只靠那年迈的老人们微薄的信仰,这些神明又能坚持到几时呢?到那时,医疗手段解除不了的妖怪诅咒,人们又要祈求谁为他们驱除呢?!

呐,人类和妖怪神明一定要这样吗?为ฦ什么不能和睦相处呢?

“姬?”见溟的表情阴晴不定,愤怒、悲伤、哀怨、无຀奈……太多太多的感情交加在一起,让她的表情痛苦不堪,“你怎么样?”虎牙担心的停下车转过身看她,见她一手扶额一手摇了摇示意他安心。

“要不还是回去让玄净给你看看吧?”虎牙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不放心的说。

“不必了,休息会儿就好了。”溟浅笑着宽慰着他,只是脑袋隐隐作痛让她仍旧不能ม舒缓眉宇间的褶皱,“快到家了吧?”

“是。”虎牙虽然还是担心,却也不再坚持,只是加大了油门,打算快点到家,好让溟好好休息一下,毕竟作战早已๐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