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忍，可我忍无可忍！”
“小菊，不许说这话！”郑世昌制止道。
“她们个比个ฐ俊俏，你从哪儿弄来的？”
“难怪呢。我有个地方，吃得好，睡得香，比这地方强百倍。去不去？”
郑浩华躺在床上直瞪瞪地望着天花板，面对妻子的责难无言以对。从少年时代起，他就跟着师傅李景宏拉起来的小歌班走南闯北，土匪窝去过，老财家演过，大鱼大肉吃过，3天水米没沾牙的事也经历过，靠着骨子里的刚气野气霸气，不知闯过多少风浪，如今却在这里翻船了，而且翻得如此彻底，他所有的切都输了，输得只剩ທ下妻子的埋怨。他愧对妻子，当年师傅把戏班和女儿起交给了他，让他外打天下内置家，景宏在他手里成为江南第戏班，名气要多响有多响，谁知转眼成了笑谈。他郑浩华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从此成为人们耻笑的对象。这种羞辱让他想到了死，他觉得无脸再活在世上，他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
“好，我不说了。我是心疼小菊，心里憋得难受啊。”
“师父师母也答应过我爸，你和我是磕过头的！”
“不，从小到大，你在我心里，除了是我哥哥，还是我男人。”
老二也站了出来：“报告团长，我也在场，姑娘确实是这么说的。”
“这么说你们三个私自外出喝酒，遇见了这个ฐ姑娘？”孙团长问。
“团长，是这样。姑娘好像有什么心事，非要跟我们喝酒不可。”老三看到了活路，赶紧回答道。
“你们给我滚出来！“孙团长收好手枪，对值勤营长下令：“把他们拖下去，打二十军棍！”
戏班演出回来已是后半夜，高小菊和罗瑞英回到เ房间，罗瑞英点亮油灯，见百灵还没有回来，焦急地说：“小菊，三更半夜的，你说百灵会去哪儿啊？真急死人了。”
话音未落，郑世昌推门进来：“百灵回来了吗？”
“没有。”高小菊问道：“哥，你跟百灵说过什么吗？”
“她要我娶ດ她，我能ม答应吗？她哭着跑了。我以为她回房间了，谁想到她跑到外面去了。”
“世昌哥，百灵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心里面很脆弱，你不娶ດ她可以，但不能伤害她。”罗瑞英说。
“百灵可千万别出事。”高小菊担忧道。
“你们早点休息，我到门口再看看去。”郑世昌去了院门口。外面除了黑漆漆的夜，就是亮晶晶的星。他裹了裹衣服，躺在门口的牛车上，困意袭来。等他睁开眼睛时，天已大亮，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他连忙跳下牛车。
孙团长带着裘百灵和两个ฐ卫兵骑马来到เ院门口。孙团长跳下马，将裘百灵抱了下来：“郑班主ว，姑娘我给你送来了，头发都没少根。”
郑世昌大喜过望，抱拳道：“谢谢，太谢谢了。里面请！”
裘百灵用怨恨的目光瞪了郑世昌眼，快步走进院子。高小菊罗瑞英和姑娘们正在院子里练功，见裘百灵进来，呼啦下围了上来。罗瑞英把抱住裘百灵，激动地说：“百灵，你可回来了！”姑娘们唧唧喳喳：“百灵，你没出事吧？”“百灵，你夜跑哪儿去了？”“百灵，谁给你送回来的？”裘百灵看了眼高小菊，挣脱开罗瑞英的搂抱，跑向自己住的房间。
郑世昌陪孙团长进来。孙团长看着姑娘们手拿家伙，问世昌道：“她们在出早ຉ操吗？”
“她们在练功。”郑世昌解释道。“做艺人要功不离手，曲不离口，每天都要练的。”
“郑班主，不去屋里坐了，我在这儿看看姑娘们练功，让我这个大老粗也开开眼。”
“行，您给指点指点。”郑世昌对姑娘们说道：“你们练吧，该怎么练就怎么练。”
女子戏班第七章53
姑娘们开练了，时间，院子里刀剑飞舞，招式齐现。孙团长笑着观看，他被高小菊舞剑的漂亮身段所吸引，不禁大叫声“好！”
高小菊冲孙团长抱拳：“谢团长夸奖！”
孙团长跃跃欲试，问世昌：“我也练把怎么样？”
“好啊！”郑世昌招呼姑娘们：“先停下，孙团长要表演，大家欢迎！”
在姑娘的掌声中，卫兵取来把大砍刀递给孙团长，孙团长举刀晃了晃说：“我给你们练套砍鬼子刀法。”说着挺胸收腹，砍刀飞舞，跳跃腾挪，平地生风，不时吼出声“杀”来。
姑娘们看呆了。郑世昌带头鼓掌叫好。番๘表演之后，孙团长借故告辞，要上马时忽然问郑世昌：“郑班主，我有事相求，你能答应吗？”
“您尽管说。”
“上次戏班给弟兄们演了场，让弟兄们开眼了。最近我们要开拔了，我想请戏班到兵营跟我的弟兄们搞场联欢。行就去，不行就算了。”
“行，我答应。”郑世昌转头问瘸腿罗：“罗叔，戏班哪天有时间？”
“10天之ใ内都排满了。”瘸腿罗答道。
“孙团长，后天我带戏班去劳军！”
“世昌，后天是去王庄演出。”瘸腿罗提醒道。
“往后推两天。”郑世昌干脆地说。
“痛快，我和弟兄们就等着姑娘们啦！”孙团长向郑世昌敬个军礼，上马和卫兵飞奔而去。
女子戏班第七章61
郑世昌带着戏班如约而至，孙团长亲自到兵营外迎接。路两旁站满欢迎他们的士兵。在掌声中ณ，郑世昌回身大声喊道：“姑娘们，跳起来！”罗瑞英带头，姑娘们扭了起来。士兵们涌ไ到姑娘们的旁边，跟着乱扭。
孙团长看着欢快热闹的场面，兴奋地说：“郑班主，弟兄们的士气下子就起来了，比我骂他们都管用。”
“孙团长，我这也是抗日吧？”郑世昌问。
“是，是抗日！”孙团长点着头说。他的目光落在高小菊身上，忍不住走过去用笨拙的动作和高小菊跳了起来。
高小菊笑成了朵花：“孙团长，您像我这样扭。”说着身子像风中的柳条摆了起来。
孙团长的身子僵硬如木桩，他不是扭着身子走，而是跳跳的，逗得高小菊笑弯了腰。她的笑声拨动了孙团长的心弦。姑娘们被分到เ各个连队，和士兵们度过了个充满欢声笑语的下午。到เ了吃晚饭的时间，各连队才将姑娘们送了回来。
在当晚的演出中ณ，高小菊扮演文天祥登台亮相，孙团长第个鼓掌叫好。只听高小菊唱道：“更漏残夜正籁，对铁ກ窗浩然叹！忆昔年离故乡别ี妻儿，掩面相对无言谈，问君此去何日归，我说不复江山相见难！”孙团长的眼睛变直了。
夜半更深，郑世昌和瘸腿罗正喝茶乘凉，孙团长煽着大蒲扇过来了：“姑娘们都睡了。有个班的弟兄给她们守着，放心吧老弟。”
“孙团长，太谢谢您了。”郑世昌起身道谢。
“你到เ我这儿来慰问弟兄们，应该谢你。”
“您累天了，也该休息了。”瘸腿罗撑起身子说。
“睡不着，”孙团长坐了下来。“坐，我想跟你们打听个事。”
“您说。”郑世昌坐了下来，给孙团长倒茶。
“那我就直说了。小菊有婆家了吗？”
“啊？您要给小菊找婆家？”郑世昌吃了惊，和瘸腿罗对望了眼。
“我是个直性子。她要是没有，你就给我做个ฐ媒，把小菊说给我。”
“孙团长是想找个ฐ小吗？”瘸腿罗问。
“什么小？我想让小菊做明媒正娶ດ的正房夫人。”
“孙团长没太太吗？”郑世昌疑惑道。
“早ຉ先有个女人，还给我生了个ฐ儿子。6年前娘俩在关东老家被日本鬼子挑了。”孙团长端起茶杯喝了口。“我这个整天跟枪子打交道的人，本来不想再成家了，但小菊让我动心了。想起小菊，我的心就像兔子样乱蹦。我这条命早晚要豁给小鬼子，得给自己้留个后人，你说是不？”
“是啊，英雄应该有后人。”郑世昌点点头说。“不过这件事要跟小菊商量商量，才能ม回复您。”
“这么说她没婆家？”孙团长喜出望外，立刻有了自己的军事安排。
第二天早，孙团长带着两个卫兵骑马过来了。郑世昌昨夜已和瘸腿罗商量过，觉得孙团长是个ฐ可托付之ใ人，只是还没来得及和小菊打招呼。他见孙团长主动进攻了，连忙招呼正在练功的小菊：“小菊，你过来下。”
高小菊走了过来：“哥，有事吗？”
“孙团长有请。”郑世昌示意道。
孙团长将马缰绳递到她手里：“跟我骑马去。”
高小菊吃了惊，旋而又笑了：“真的？”
“真的，我陪你去。”孙团长认真而严肃地说。
裘百灵跑过来：“我也想骑马！”
“下次，今天我只带小菊个人去。”孙团长招呼道：“小菊，上马！”
“你偏心眼儿。”裘百灵撒起娇็来。
“孙团长，我们起去吧，还有瑞英姐，好吗？”高小菊求情道。
“既ຂ然你开口了，那就起去吧。”孙团长爽快答应了。
罗瑞英裘百灵分别和两个卫兵骑在匹战马上，高小菊则ท被孙团长搂在宽厚的胸前，骑在枣红马上。孙团长抽打战马，战马越跑越快，旋风般卷进树林，把其他两匹战马甩得越来越远。在林中片绿草如茵的空地，孙团长勒住战马跳了下来：“小菊，你自己骑吧。”
“我可不敢。”高小菊第次骑战马，还处在胆战心惊阶段。
“不用怕，这马跟了我5๓年，通人性，我喜欢的人，它是不会伤害的。”孙团长说着拍了下马屁股，战马迈起小碎步向前走了起来。
高小菊紧张地抓着马缰绳，浑身僵硬，惹得孙团长扯开喉咙大叫：“放松点，坐稳了，别紧着夹马肚子。好，就这样。”在孙团长的调教下，高小菊渐渐放松，在空地上绕着圈骑了起来。
孙团长看着看着眼前出现了幻觉，高小菊身戎装，骑在马上向他微笑。他晃晃头回到现实，打了个口哨。战马驮着高小菊跑了过来。高小菊的紧ู张劲儿消失了，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孙团长牵着马僵绳遛起马来，他扬着脸问：“小菊，跟我打仗去吧？骑在马上砍小日本，那ว多过瘾。”
“打仗是你们男人的事，我还是在戏台上打小日本吧。”高小菊对硝烟弥漫的战场没有渴望。
“是啊，上前线打鬼子是男人的事，女人应该留在后方。”孙团长感慨道。
“孙团长，您的女人在哪儿呢，怎么直没看见啊？”高小菊好奇地问。
女子戏班第七章6๔2
“我的女人跟儿子都被日本鬼子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