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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阅读

事情又搁置了下来。

太平公主气呼呼地来到梁王府。

“你们都没说对,不是六郎似莲花,而是莲花似六郎。”

话分两头。且说当天太平公主派人,拿上张昌宗的信,不到个时辰,便把张易之接进府来。太平公主ว抬眼看去,那ว张易之眉如弯月,目如秋水,肌肤白里透红,细嫩无比。较之其弟,别是番风韵。是夜与之ใ共眠,果如张昌宗所言,其妙无比。

两人坐在桥栏杆上,东瞧西望,不知所措。桥下的行船往来如梭,她们都没有心思看。

两人下桥后,找了家河边的饭馆,在张临ภ窗的桌边坐下。

这天,他正赶路,对面过来两个公差模样的人,二话不说,根链子把他紧紧套住。他正要分辩,转身看,身后跟只猴子。那只猴子平日຅与他最为亲密,舍不得离开,已暗暗跟了他几天,今天被公差发现,闯了大祸。

李十三入狱时,副蓬头垢面的乞丐打扮,说话侉声侉调,憨头呆脑,问了几堂全无眉目。县衙便备了文书,上报长安府,听候发落。因为ฦ有太子那边的人暗中打点,虽是坐监,并未受苦。不久,又巧遇师兄乌龟韩,多个说知心话的人,日຅子也倒好过。只有乌ไ龟韩整日想念儿子,唉声叹气,痛不欲生。

听韦氏的话,也不是个安分的女人。婉儿胆子便大了。她说:“姐跟皇上同患难二十年,现应共享安乐่,可是他复位后,今天选妃子,明天收嫔女,谁也不敢说半个不字,皇上可以行乐่,姐就不可以吗?”

“好呀,妹子,你叫姐去偷野男人呀?”

“姐姐此言差矣,想则天大圣皇帝,生男宠无数,都八十多了,还天天晚上搂着三十几的张昌宗睡呢!”

这么久了,婉儿嘴里都没念过这个人,怎么เ今天嘴滑就出来了,脸຀上顿时冒出两朵红云。

韦氏听张昌宗,便想到婉儿额上的那个伤疤,问道:“听说你额๩上那ว伤疤是因为张昌宗?”

触动了她的伤疤,她有点伤心地点点头。

韦氏把她挽到身边,轻轻抹开她额上的那络头发,摸着那像朵梅花的伤疤,同情且又深情地说:“值得。是我么,扎个窟窿都不后悔。”

“姐,如此说来你不怕喽?”

“妹子,你给我找个如意的,我重谢你。”

“好,今晚就来。”

“真的?”

“哄你我是小狗。”

当晚,趁中宗另宿他处,婉儿把武三思引见给了韦氏。

第二天,当婉儿问她的滋味时,她说:“我这才算做了夜真正的女人。”

从此,武三思常常深夜入宫,让婉儿和韦氏做真正的女人。

在韦氏和婉儿的双股枕头风的夹击之下,中宗皇上任武三思为司空,已是相当于宰相的高位了。

接着,韦氏又蹿掇中ณ宗,把女儿安乐公主嫁给武三思的儿子武崇训。两家成了亲家,武三思出入皇宫更为方便了。宫中都知道他与韦氏与婉儿的关系,就瞒着皇上个人。

起初,武三思连好久没登门,太平公主ว也不觉得太奇怪,男人都是这个德性,总是又缠上谁了。后来听说他在宫中与婉儿幽会,虽有些吃醋,也还情有可原,他们到底也算老交情了。可是后来中宗不顾大臣们反对,硬要任命武三思为司空,太平公主这才发觉问题不那么简单,单单是婉儿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ม耐。很自然,她想到韦氏。而当武三思之子要娶安乐公主为ฦ妻的消เ息传开后,太平公主ว把切看清楚了。及至中宗允许在他的座旁้挂上块紫纱,后面安张椅子,让韦氏皇后与他起听政时,太平公主才觉得大事不妙,难道那段戏要重演?

事实上,切都在重演。

当初,高宗还是太子时,武则天冒险顺从他,给他以欢乐;而中ณ宗在流放时,韦氏给他以安慰,他才活了下来。虽然情况有些区别,但女人的付出都是样。既有付出,当然就有讨还。

认真说,韦氏的付出要多得多。中宗是个胆小懦弱的人,许多事都靠韦氏给他撑腰。那时在流放地,每听说宫廷派人来,都以为是要杀他了,恐惧得要自杀。幸好韦氏劝道:“是祸是福,听天由命,何必这般惶恐?”他这才没有去寻短见。中ณ宗非常感激韦氏,对她说:“将来如果我重登皇位,天下半属于你。”

现在,她要向中宗要那半江山了。中宗诺千金,让她参与政事。在他看来,不就旁边多摆把椅子吗。

朝廷大臣们震惊了,这不是第二个武则天吗?

张柬之ใ桓彦范崔玄讳等辅助中宗登基的老臣纷纷上书๰:“牝鸡司晨,有害无利。”并提出削韦氏权柄,以安内外的建议。这时的中宗已๐完全为ฦ韦氏婉儿武三思所左ุ右,先给那些提意见的大臣们封个空头衔的王位,打发他们到外地去做官。然后,个个安了罪名赐死。

朝廷的权力中心朝韦氏方面转移;而且,又有聪明人说她有天子之命了,她自己也在野心勃勃地盘算着,什么时候把中宗挤下皇位。

无຀独有偶,中宗与韦氏有女安乐公主,以母后无子为借口,闹着要立她为皇太女,还公开说祖母武则天可以当天子,我这个天子之女就不能当太子吗?中ณ宗觉得女儿言之有理,竟有允许的意思。

太平公主见她母女如此明目张胆,朝中竟也没有多少人反对。大概这些年人们已๐习惯了女人统治,没有女人管着还过不得。如果这样,我比她母女哪些不如?为什么这现成的皇位要让她们白白拣去?

她后悔错过了好多次机会,比如“监国”那阵,又比如“神龙革命”刚成功那阵,大权在握,拿出母皇的手段,说不定早ຉ就君临天下了。可是现在也๣不迟,中宗皇上是个糊涂虫,很容易对付:相王李旦是个逍遥派,与世无຀争。除了他们,我是嫡传,只待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到时候,振臂呼,谁不响应?

太平公主决定行动了。

她采取的第步是去上阳宫给则ท天大圣皇帝请安。

太平公主的玉辇在上阳宫门外停下。在女儿们的搀扶下,太平公主行缓步朝母亲的寝殿走去。这中间要经过个长廊,长廊的两旁้种的四季花卉,边走边看。隔远还有个小亭,里面石桌石凳,供走累็了休息。每走到个亭子,太平公主都要坐坐,她不是累็,而是触景生情,坐在石凳上向女儿们讲她的童年,因为她的童年很多时光是在这里度过的。讲得津津有味,听得哈哈大笑。

“娘,原来您小时候跟我们样调皮呀?”女儿们问。

“比你们更调皮。”

路说说笑笑。两旁锄草修枝扫地的太监见公主过来,都跪下高呼:“给皇太公主请安,皇太公主千岁!千千岁!”

这些,她已๐听腻了,毫不在意。她沉醉在童年的美好回忆里。

陡然,眼前亮,个与众不同的身影,他跪着,两手高高抬起,手里捧着那块手形的板子。

阵惊恐,阵惶惑。他还在?算来,已有二十几年没看见过他了。虽然他勾着头,看不清他的脸຀,但他那平坦实在的背,他那粗壮有力的胳膊,他那大而细滑的手她都没忘记。

走近了,已经走到他面前了。

“娘,这太监呈上来的是什么东西?”女儿们好奇地问。

太平公主没有回答,只是从那ว太监手上取过那手形板子,翻来覆去瞧了瞧,然后举着它,朝那太监头上轻轻敲了几下,放下便走了。几个女儿觉得很好玩,也学母亲那ว样,每个人都拿起那板子向那ว太监头上敲几下。阵笃笃的响声伴着串ธ串笑声在长廊中骤起,又渐渐消散在四周的树丛从敲那太监的头直到走进母亲的卧室,这长长段路太平公主不知道是怎么走过来的,她也说不出心头是个ฐ什么เ味道,羞怯,惭愧,悔恨,怀念,厌恶好像样样都有点。

“还我张昌宗!”刚进门,武则天就认出来的是太平公主。没等她问安,便怒气冲冲地向她呐喊。

太平公主带着女儿们给则天大圣皇帝请安之后,支女儿们走开,她要单独跟母亲谈谈。

“还我张昌宗!”武则天重复着。

要是以往,太平公主就把话给岔开了。而今天,她却接下去问道:“母皇,像张昌宗那种小人,您怎么对他那ว么难忘?”

“个女人当皇帝,没有几个心腹男人行吗?你看,满朝文武,哪个ฐ不是想从我身上得到好处?可是他们旦发现在我身上得不到新的好处时,就背叛我;但是张昌宗张易之,他们陪我多年,把整个少年风流都给了我这个老太婆,直到เ最后,他们也没有背叛。人们都说他们给了我情欲享受,还有什么房中术,采补术之类,这不假,我喜欢;不过我更看重的是他们对我的忠诚”

太平公主十分佩服母亲的头脑แ清醒,她需要母亲在清醒时对她多说些话。

“可是母皇,你究竟没有保护住他们”太平公主ว又出了个挑逗性的题目。

要是平日,她在皇位上时,绝不会接着这个话茬说下去的。可现在,人更老了,话更多了,加之在这冷清的宫里,说话的人很少。有了女儿太平公主ว在,话匣子打开便收不住,什么都想说。

“现在想来,朕最大的失策是不该废唐兴周。个女人能当皇帝已๐经不易,还要另立新朝,岂不树下更多敌人。要是我不改国号为周,还是用唐朝名号,说不定现在我还在那龙椅上坐着哩,谁想动也动不了”

听了这话,太平公主不光是佩服母亲的清醒了,她更佩服她的政治意识。而这对她很重要,她正在想将来改个什么เ朝代的主意顿ู时打消了。

“太平,你过来,靠近我。你看你额广颐宽,长得多像我;你的聪明,也像我,但我希望你的野心不要像我。人无欲则退,欲过则危。李斯显赫时,后来斩于市曹时方叹做个贩夫走卒而不得。为娘较李斯ั,又不知显赫多少,而今虽没有落得他那ว样下场,但宫墙内外有御林军把守,我出不去,别人进不来。白天孤独而坐,夜晚拥衾而眠,找个讲话的人都没有。要是般百姓家,像我这把年纪,儿孙绕膝,天伦之乐,成天奶奶婆婆叫个不停,那该有多热和多风光”

知足常乐,这是年老人常劝下辈人的话,太平公主ว听了不以为然。您老人家六十六岁还登基,现在八十多了还留恋那宝座,我才四十多岁,风华正茂的年纪,不干番惊天地的事来,不把人生吃得更透,嚼得更香,不在自来人生遭吗?不有负于您老人家生养疼爱我场吗?这些,当然都是太平公主心里话,没敢讲出来。

看看天色不早,太平公主准备告辞,便问道:“母皇,你还差什么吗?”

听口气女儿要走,武则天有些难受。她没有回答,只摇摇头。

太平公主看她卧室四壁空空,连幅画ฑ都没有挂,就问道:“下次我来,给您带幅吴道子画的弥勒佛像,挂在这墙上好吗?”

提起神像,武则天又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我成也在它,败也在它”

“怎么说?”太平公主感到奇怪,急着问。

“你听我说。”武则天挥挥手,示意不要打断ษ她,“过去我信神佛道,什么都信。我信,大家都信,说我是什么菩萨转世,我也๣真的相信自己้是什么神仙下凡了,闹了不少笑话。后来我才悟出,这神,只能让人家信,你自己千万不能信。古话说:国将兴,听于人;国将亡,听于神。此话千真万确。所以现在,我什么都不信了,就让那墙空着吧”

当太平公主带着女儿告别ี母亲时,她觉得实在不虚此行。以往几次那种敷衍塞责例行公事的感觉点也๣没有。

除了太平公主,心想去坐中宗那张龙椅,而且比她更有资格的是太子重俊。他是中宗的亲儿子,但非韦氏所生,所以在宫中倍受冷落。他怪他父亲太懦弱无能ม,对宫中派乌ไ烟瘴气熟视无຀睹,常有不满情绪流露出来。韦氏安乐公主武三思上官婉儿,都把他当作眼中钉。

太子重俊眼看他们抱成团,把个官廷搞得秽气冲天,心中好不难受。

那韦氏皇后与武三思勾勾扯扯,竟毫不避人,中宗视而不见。两ä个人掷骰子眉来眼去动手动脚,中宗还帮他们点筹码;韦氏与光禄卿杨均中书令宗楚客,甚至与个叫慧苑的和尚都明来暗去,发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闹出许多花里胡哨的桃色新闻,宫廷上下传遍了,中宗却不知。不过据宫里人说,中宗每次去韦氏住处,老远就咳嗽,让该回避的人回避,免得碰上了尴尬。还有那个安乐公主,也是个不安分的主ว儿。与才从番邦回来的小叔子武延秀打得火热,气得夫君武崇训要自杀。

贪得无厌地搜刮民财也是他们的特长,其中卖官的收入最为ฦ可观,个五品官要千两银子,按品论价,公开拍卖,时间衙门人满为患。十羊九牧,官多民少。老百姓把这种不经过考试用钱买来的官称“斜封官”。他们还利用“老母节”把全国成千上万“斜封官”召集到京城,由皇上亲自颁发任命书。以示郑๳重。“斜ฒ封官”们睹龙颜后手捧任命书叩头谢恩。卖官封爵成了批量成交的无本买຀卖。武三思等则乘机广揽心腹,培植亲信,批佞之徒如杨再思周利用宗楚客纪处纳宋之问等等都成了他的羽翼和爪牙。

可叹的是中宗皇上对他们言听计从,有求必应。爱女安乐公主要修定昆池,张口就要上千亩土地,皇上立批同意,害得百户农民流离失所

“姑妈,还是请你出面去劝劝父皇吧!”太子重俊向太平公主哭诉着,恳求着。

“好侄儿,你片苦心我知道,我去劝告皇兄陛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