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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阅读

当今天后的宠臣被暗杀,那ว还了得。声令下,凡耍猴的都被逮进大牢细细审问。

可是他还是栽在猴子身上。

她俩便认定朝北走,刚过两ä个街口,秋凤便指着前面说:“公主快看,桥,那不是我们来时走过的桥吗?”

太平公主看,果然是座桥,便说:“你看怎么เ样,往北走该不错吧。”

可是走近看,桥倒是桥,不是来时那座。

两ä人坐在桥栏杆上,东瞧西望,不知所措。桥下的行船往来如梭,她们都没有心思看。

太平公主闭眼想了想出门后走过的路,渐渐理出头绪,辨出了方向,确定这座桥是在先那座桥的东面。于是眼前亮,转身向西,踮脚看,远远的果然有座桥。她高兴地拉着秋凤道:“你看,那上面不是我们来时走的桥吗?顺河走上去就是。好了,找到回去的路了。走,下桥去,找个地方แ歇歇脚,吃饱了好回。”

两人下桥后,找了家河边的饭馆,在张临窗的桌边坐下。

堂倌过来,送上茶水手中。然后“宫爆鸡丁,红烧活鱼,糖醋里脊”报了长串,听得公主不耐烦,说道:“拣好吃的送上来就是,少啰嗦。”

说完,堂倌下去,公主便独自走到เ窗前,摸出那ว把小剪刀,细细玩赏,还不时把它送到眼睛边,对着天空细看,边看边忍不住笑。她心想,怪不得那年外国进贡给母后这样把小剪刀,她不用来剪指甲,没事就拿出来看。我想看看她都不给,原来有这么些机关。今天,好运道,我也๣有了切秋凤见公主拿出那把剪刀不停地看,觉着奇怪。不就是把剪刀吗,有什么เ稀奇,还那么贵。她见公主看了阵后把剪刀用手帕包了,揣在怀里。过了会儿,大概ฐ怕它扎了肉,又取出来放在桌子边。

正在这时,那ว边传来鞭炮声,只见队插满红绿彩旗的大小船只,在阵阵欢快的乐่曲声中缓缓前进。原来是支迎亲的船队,船中坐着新郎新า娘,大小船上摆满了嫁奁,送亲的队伍吹吹唱唱敲敲打打,好不热闹。用船迎亲,是这几年洛阳城的时髦事,有钱人家都爱这样操办。沿河上下,路风光,出尽风头。

秋凤趁公主专心致志观看河里船队迎亲之际,忙取过那小剪刀,细细察看,别ี无异处,只是剪刀把那里有个凸起的白点,像是镶了颗什么珠子。她也学着把剪ຘ刀拿近眼睛,对着珠子往亮处看。起初看几眼,未看真切。当她对准光线,看得真切后,立刻如触电般抖着双手,把剪刀放还原处。

太平公主转过脸来,见桌子上的剪刀已被动过,秋凤的脸又红块白块,心中不免笑,脸上却十分严肃地问:“刚才你动剪子了?”

“奴才该死!”秋凤说着就要跪下。

公主低声喝道:“这是什么地方?坐下!”

这时,伙计送上菜饭,公主边吃边问:“谁叫你偷看的?”

“奴才见公主ว看,我也想看。”

“看见了?”

“看,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公主逼着问。

“看见两ä个人。”

这时,伙计送菜的脚步声过来了。公主换了腔调说:“秋凤,还不快吃饭?”

秋凤端起饭碗,可是吃饭的兴趣全无。

“看见两个什么人了?”公主接着问。

“男女。”

“男女在干什么?”公主问了,自己้都忍不住暗笑。

“奴才,奴才实在不敢说。”

“那你为什么敢看?”

“奴才不知道。”秋凤端着碗,却还没有动筷子。她吃不下。

今天公主的胃口很不错,吃得津津有味,伙计每端道菜来,她都夹两筷子尝尝。见秋凤还没动筷子,命令道:“叫你吃,你就吃。”

秋凤刚刨า口饭进口,还没咽下去,公主又问了:“那我问你,你看见的那男女穿的是什么衣服?”

秋凤使劲把饭吞下去后,回道:“好像没穿衣服。”

太平公主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弄得来上菜的堂倌莫名其妙。

听公主笑了,秋凤松了口气,便开始吃起饭来。这时公主ว吃罢饭,擦着嘴说:“你进宫多年,该知道管闲事的结果。你看,今天又遇上了吧?以后,该说的说,该看的看,闲事少管。”

“谨遵公主教诲。”

秋凤扒完碗饭,正在揩嘴,可是堂倌又送上菜来,说是他店里的名菜:红烧活鱼。果然,那鲤鱼已煮熟在盘子里,嘴๨还在张,尾也๣在摆。秋凤看了说:“饭都吃完了,还送什么菜?”那ว堂棺道:“刚才你们不是说拣好的上吗?”话没说完,另个ฐ堂倌又送上大盆“烧全景”,眼看摆满桌子。

双方正理论间,只见门帘掀,从里屋出来个四十开外的八字胡,手拿算盘,走到桌前,僻里啪拉拨弄,说道:“共十二两六钱๥银子,饶你们六钱,收十二两整数。”

秋凤正待与他分辩,见公主使了个眼色,便不说话,忙去怀里摸银子。坏了,出门带的银子不多,又买这买那,只剩ທ下五六两,全部掏出来放在桌上。急得她直跺脚。

“大姐,跺脚也๣没用。这样吧,你们先把这些银子付了,剩下的,请回去取来。不过,你们要留下个人在这里。”八字胡说着,看了眼公主ว。

“慢着”,太平公主说道,“你这个店也太坑人,我们才两个ฐ人,你们送上桌子菜,饭都吃完了,还送。筷子都未沾,还要收钱。试问还有规矩没有?”

“小姐息怒,”八字胡佯笑道,“这菜端上来了,就没有再端回去的规矩,你们不吃也๣得付帐。”说罢,朝身后的伙计们看看,伙什们同声说:“掌柜的说得在理。”

太平公主看了这架势,好汉不吃眼前亏,便抹袖子,从手腕上退出只金镯来,丢在桌子上说:“你看这个值多少?”

八字胡见了惊,看不出这乡下姑娘,还戴有金镯,边伸手去拣,边说:“我看看,该不是铜的吧?”

“你把眼睛睁大点。”公主ว冷笑道。

那ว八字胡听了也不计较,拿过镯子,放嘴๨里咬咬说:“倒不是铜的,只是成色不够。”

“开个价吧。”太平公主又冷笑声。

“这样吧,你那些散碎银子我也不收了,算我今天倒楣,就用这镯子抵这顿酒席吧。”

秋凤实在忍不住了,大声说:“你这掌柜的也太黑心,这镯子二百银子也值。你这么坑人,还有良心没有?”

八字胡还是不生气,只软不拉叽地说:“大姐,你说你这镯子要值二百两ä,那好,你去金店卖了,我只要十二两银子。不过,要留下个人作押。”

“别跟他多说,就把镯子留下,咱们走!”太平公主说罢,从拉上秋凤就走。

正在这时,过来位军官模样的少年,双手拱说:“请二位稍留步。”

说罢,怀里摸出锭白银,重重地桌上放,对那八字胡说道:“你把这小姐的镯子还了,我这是二十两银子,你看够吗?”

公主看那少年军官,十七八岁年纪,脸຀宽耳阔,双目如电,脸英气,说话声音洪亮,举止豪放不羁。又恰在危难中伸出援助之手,心中很是敬佩,不觉对他微笑点头,以示感激。

那八字胡见是位军官,先自软了半,忙把手镯奉还。太平公主并不去接,却对秋凤说:“你拿着吧。”说罢,再次向那年轻军官致谢,并说:“请教尊姓大名,府上在哪里,以便改日奉还。”

那军官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既然军爷不愿留名,那ว我们就谢过了。”说罢,嫣然笑,告辞出了店门,与秋凤急急而去。

两ä人顺着洛水,很快找到来时那座桥。过了桥,不远就是太平观。二人仍从后门进去,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知道。

晚上,太平公主想到今天有惊无຀险的经历,很感激那ว位不露姓名的年轻军官。当时,因急于脱身,也未对他细看,现在静下来,才回想起他英气勃勃的双目中分明也含情脉ำ脉,刚强洪亮的语气里藏有几许温情,刚中带柔,举止有度。可惜的是只短短的瞬间,未及细看,特别是不知他的姓名和府第,真是遗憾辗转难以入梦时,又想起今天买຀的那把小剪刀,取出来对着灯光细看,越看越有意思,越看越想入非非,实在难以入眠。

更难以入眠的还要算秋凤,满脑袋装的是小剪刀。她奇怪,怎么绿豆大小的地方能装ณ下男女两个人?他们是怎么เ进去的?想到เ他们光着身子搂在起就害臊。害臊还要想。她计算了下,自己十三岁入宫,天天盼皇上临幸,也许能ม留下个龙种,自己也可以当个嫔妃什么的。可是二十多年,连皇上的面都难见到几次。而今,正如自己的名字,人生已进入到秋天,来日也不多了。她本想就在宫中混下去,就此了却生。可是,看了那剪刀把里藏着的故事后,她的信念动摇了,把自己้就这么交给高墙深院的皇宫关辈子也太亏了。大概就在她陪太平公主去逛洛阳城回道观的第三天晚上,收拾了些衣物细软,不辞而别了。

在成千宫女的皇宫里,跑了个把宫女,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在花名册上少了个“秋凤”的名字而已。

且说那青年军官目送两位“村姑”走出店门后,转身对八字胡说:“小心下次不要碰在我手上。”

说罢出门,也顺着洛水河,远远跟在那ว两位村姑身后。

这年轻军官说起来也是洛阳城里个叫得响的人物,他名叫薛绍,其父乃ี朝廷光禄卿,其母是唐太宗之女城阳公主,今年刚满十八岁,在禁军里补了个校尉的军职。他今天偶尔到这家饭馆吃饭,目睹这件恶店欺客的事,便打了个抱不平。

薛绍虽然年轻,头脑甚是聪明。他见今天那年轻小姐虽村姑打扮,却有大家气质,美丽大方แ,谈吐不凡。又看她那金镯,定非般人家所有。在种好奇心的驱使下,便尾随在后,要看个明白。看他们上了桥,朝皇宫方แ向走去,他更奇了,便再跟程,直看见她们从后门进了太平观,他才满怀肚皮疑问回到เ家里。

薛绍家住洛阳城东北角的铜驼坊。那是所大宅子,是当年太宗皇上给城阳公主的陪嫁礼之,离皇宫也不远。

薛绍回家以后,便把今天如何在饭铺遇见两个ฐ“村姑”模样的小姐,她们的年纪长相,说话行事,以及后来进了太平观后门等,向母亲讲了,并说那年轻位看来绝非出自般人家,他总觉得与她有什么缘分,求母亲相助。

城阳公主听了儿子的番形容,心中便有了几分底。她说道:“依你说的情形看,那年轻小姐说不准就是太平公主。这阵,她正在道观里读经,大概是耐不住了,带上宫女外出游玩。幸好碰上了你,不然还会惹不少事。”

薛绍听了,更把母亲扭得紧ู了,便说:“请母亲明日带我去太平观看看如何?”

母亲听出儿子的意思,笑着说:“你不要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那太平公主心高气傲,个性乖张,能看上你这个窝囊废?”说着说着,忽然叹了口气。

“好好的,您叹息什么?”薛绍不解地问。

城阳公主再叹口气说:“你不要以为娶公主为妻是什么好事,当年你前๩父杜荷,莫名其妙地就被牵进桩谋逆案中ณ被杀了。”话未说完,眼泪已成串地掉下来。

薛绍早就知道此事,但他觉得母亲也太多虑太伤感了,挨不着边的两码事,竟被她老人家绾在了起。心中有几分不悦,但还是安慰说:“母亲,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再不要去想它了。再说,你还没有见到是谁哩!话再说回来,就算见到了,是她,离成亲也还有十万八千里。我想,只不过是为了好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