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苏染，苏染……”
苏延嗤笑：“抓你回去？你当我们蠢啊，你和添添不在家，我们的小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滋润了。我倒是希望秦二能把你娶回去，为我们除了一大祸害。不曾想到秦二那么精明，逃婚了居然，好小子！”
我伸出右手，若无其事地吹了吹指甲盖上的灰尘，语调温柔：“这么长时间不见四嫂，我怪想她的，回家后我们一定要好好唠嗑唠嗑，细细说一说这洛阳城里发生的趣事。”
“谢谢。”
他的话语中ณ带着幸灾乐祸ຖ的味道，我知道他所影射的是昨晚我听秦浪和楚息宁墙根时摔出去被逮了个正着的事，又气愤又窘迫，拂开他搀着我的手，没好气道：“就你最厉害，你最厉害，行了吧！”
我回神，勉强挤出一个ฐ让她安心的微笑：“我没事，真的没事。”
我万万没想到，最后把瑶冰师姐领ๆ回来的居然是苏南。两个人若无其事地渐渐我的视线，很平静很安宁，仿佛秋夜雨后的竹林晚归。瑶冰师姐见到我，温柔一笑：“傻愣着干嘛ใ，还不睡觉去。”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不是任何时候叶倾天都可以在四师兄心中ณ排第一的，比如说，四师兄肚子饿的时候。眼下他正趴在桌子上狼吞虎咽，那副极不雅观的吃相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前世是饿死的。二师兄和三师兄被他这么เ一搅和，饭也不吃了，尴尬地对四周飘来目光的人们笑笑。
完了完了，又来了。我别ี过头去不忍看这一幕，师父要是在场，不喷血而亡才怪。蜀山名门大派，怎么竟出了个这么不争气的弟子呢！我替师父悲哀惋惜，二师兄和三师兄也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不过他们没有瑶冰师姐的本事，敢当众抡起拳头把四师兄给打晕。
不知道苏南和秦浪在悬崖边干什么，都这么久ื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站在人群的最外面，什么เ也看不见，就听好多人在抱怨“怎么เ还不开打”，“到เ底打不打啊”……
“开打了开打了，终于开打了！”不知哪个前世没见过打架的人大声吼了一句，声音格外嘹亮。
幽芷都快哭出来了，什么时候被瑶冰师姐绕进去了她都不知道。我很同情她，跟女神玩语言逻辑，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瑶冰师姐和师娘这对母女扭曲语言的能力可是蜀山的一绝，要不怎么能叫“女神”呢。身为人，我们本来就不应跟“神”斗，事实告诉我们，千万不能挑战“权威”。
“师姐，你可千万不能ม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别ี人，尤其是几位师兄。”我提醒她。
我几乎是在人堆里挤进风云客栈的，静慈师太一早ຉ就在这里定了房间，要不然我估计连马厩都没得睡，只能蹲马槽去了。之前静慈师太跟我说过，她要先上邙山准备一下法会的相关事宜，让我三天后和她的其他弟子一起去山上的慈云庵。
我就搞不懂了，静慈师太收徒弟就收徒弟嘛，干吗全挑一些美女啊；挑美女就挑美女嘛ใ，干吗全挑一些顶ะ级的美女！如果说她是按照ั外貌来挑弟子的，那怎么会选中我？等等，她选我是因为我说的那套吃猪肉吃牛肉的破道理，难不成那些美女全是些会讲歪道理的？
杜瑶冰甜甜地叫了一声“娘”，声音温柔似水。这是她的杀手锏，为此苏染和岳峰还送了她一个ฐ外号“蜀山女神”。因为她从来不骂人不说脏话，甚至连狠话都很少说，但就是能把蜀山每一个ฐ男人给震住，包括她那个当掌门的爹爹。
杜瑶冰一愣，书是她吩咐小丫鬟藏花盆里的，她压根就不知道是什么书。刚才拿着书做样子，她也没真正看过一眼书的内容。
岳峰再能折腾，我就不信他晚上不回家睡觉。
“你爹肯定派人满大街找你呢，客栈酒楼都不能ม呆了，只有妓院才是最安全的。我们先进去躲躲，保证他们找不到เ。”楼懿懿得意得不得了。
“好了，梳头去吧。”姑姑拉我坐在梳妆台前。
正胡思乱想，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宫装美人，岁数是有些大了，但掩不住绰约的风姿。我认得她，她是宫里梳妆手艺最好的翠容姑姑，去年进宫的时候我见过她的。听说她现在被皇上赐给了楼ä贵妃，专门服侍楼贵妃一个人，可见皇上对楼贵妃的宠爱程度。
娘老说女孩子不要好高骛远，可她自己却像个政治家似的，张口江山闭口社ุ稷。我当然知道她的真实目的就是劝服我乖乖嫁人，还拿江山社稷来搪塞我呢。奈何我就是一个没前途的人，江山灭亡就灭亡吧，大不了我给江山陪葬。
“都说让你们该干吗干吗去，我病着呢，没空跟你鬼扯。”我放下茶杯，趴在桌子上。
苏家老二才名远播，他随手画一张画在京城就能ม卖到เ上百两银子。按着这幅梅花屏风的精致程度，少说也能卖一千两。可是令苏坚感到เ气愤的是，原本很和谐的一副梅花傲雪图，上面居然多了一只不知道是狗还是猫的动物。很显然这是梁添大小姐的真迹。苏坚气得不轻，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其他人则强忍住笑意，苏南一时没憋住，扑哧笑出声来。结果被苏坚狠狠瞪了一下。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梁添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微微抱怨，“这一大清早ຉ的，本来我还想补个觉呢。”
这里离城区很远，岸边全是芦苇，看上去很荒凉，加上刚才在水里泡了这么久，我总觉得寒意逼人。走了几步我隐隐约约听见后面有声音，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人瞧见我这副狼狈样。我想都没想，一头钻进了旁边的芦苇丛中。
秦浪左ุ右张望了一会儿，没见着我的影子，就走掉了。我不敢大意，躲了好长时间没见他回来才钻出了芦苇丛。我随便把头发向后挽了一个髻，原地踌躇了半天才分辨出哪里才是回家的方向。
才一会儿岳峰就出来了，他人未到声先到：“染染你可来了，我正想去找你呢。”
“听说你快要嫁人了，我备了份大礼送给你。怎么样，师兄我够义气吧。”
当我扔下画笔说了句“终于画好了”的时候，雪柳瞪大眼睛，盯着我的画瞅了好半天，她战战兢兢地问了句：“小姐，你画ฑ的这是谁啊？怎么……怎么长成这样啊？好像还是个尼姑。”
虽然对自己้画画的水平不抱什么希望，但是这次画得应该不赖吧，至少雪柳认出了我画的是个ฐ人，还是个尼姑。不像以前六师兄过生日，我画了幅奔马图送给他，还巴巴地贴上去问他我画得好不好。六师兄嘴巴抽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让我听了之ใ后想掐人的话,ไ他说：“画的很好啊，呵呵，看这些牛，长得多肥多壮啊。”
红衣美人孙若蔷骑着她的高头大马扬长而去，那叫一个神气。看得我心驰神往的。而我那我可怜的九师兄巴巴地望着美人远去的方向，叹了一口气，问蓝ณ衣美人：“孙小姐，你没事吧？”
“你还替她讲好话？她刚ธ才差点撞到你呢！”
岳峰抿嘴不语，笑着等我继续。我问他：“你怎么不说话了啊？”
“那ว你就配合一下，和我一起骂他几句啊。”
不久前七师兄跟人家比剑不小心伤倒脚，我们还笑他走路的样子难看，没想到报应来这么快。我还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明明很健康却还要装瘸子给丫鬟看，这是什么世道啊。
我吓了一跳，大骂：“你才被狗咬了呢，你还被猪咬了！”
“，真不是他拔的，”我说，“七哥说是你的八哥自己掉毛，它皮痒。”
直骂苏南是不孝子，我心里舒服急了，有种大仇得报之ใ后的快感。苏南大概是怕在娘面前道他的不是，走到เ回廊的时候就开溜了。
只要他不是那个什么游龙公子就成，我也不用担心会被梁添揍了。
地上这个男人中了归魂散，比那些破虫子可强多了，吸了他的毒血我的小黑没准就成蛊王了。再说了，我又不会害他，小黑帮他吸了毒，他就不用死了。师娘教过我五毒教各种奇怪的解毒办法，其中一种就是，在毒尚未侵入五脏六腑的时候用虫子把毒吸出来，但是这只虫子本身必须是有毒的，以保证它不会被毒死。
我扑到镜子面前，几乎ๆ崩溃：“怎么เ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的脸……”
可笑，什么鬼啊怪物啊，镜子的人分明就是我自己้。我竟然被自己吓得魂不附体，胡言乱语，楼暄心里肯定笑岔气了。一想到刚才的窝囊样，我羞愧地无地自容，捂着脸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又难过又难堪。
“怎么会这样啊……”
透过指缝，我看见楼暄走过来蹲在我的旁边，他揽过我，安慰道：“没事的，等你的毒解了就会好的。”
“走开，不用你管！”我推开他，“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我深的女神和梁添的真传，即便是在自己最没脸见人的时候也不会向对方示ิ弱。我边抹泪边大声说：“楼暄你走啊走啊走啊，找你的叶倾天去吧！我让你看我笑话！第一美人喜欢你了不起啊！等我的毒解了，我比你们家惊鸿美人更美，美一百倍一千倍！”
楼暄先是愕然，然后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你给我走开！”我推他。
楼暄非但没有走开，反而笑得更欢快了。他按住我的双肩，说：“染染啊，你真不愧是染染，这样的话也只有你讲得出来。三年前我见到เ你，你说的话也和刚才差不多，想起来了吗？”
这回轮到我愕然。我连哭都忘了，一把抹去眼泪，呆呆地望着楼暄：“你是不是也中毒了？”
楼暄眯了眯眼：“我？中毒？”
我点头：“要不然你怎么会脑子不清醒啊？我脸成这样了，你不怕？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楼ä暄脸上的笑意退去，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要怕的话，当年就已经怕了。”
我尚未弄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人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放到床上。他帮我盖上被子，又拂开我额前乱乱ກ的头发，奸笑：“放心，等你好了，一定比我们家惊鸿美人更美，美一百倍一千倍，哈哈哈。”
他早ຉ知道我会发怒，话未说完就闪开了，我顺ิ手拿起枕头向他砸去，结果没砸到，掉在了地上。
“滚！”我气晕了。
楼ä暄大笑不止，一个ฐ漂亮的转身坐到了凳子上，拿起桌上的茶杯喝水。
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那那那……那水是我刚才没喝完的。
“你你你……”我喘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你这个ฐ人怎么……”
“我这个人怎么了？”
“你这个人脸皮怎么可以这么厚，我我我……”我抓狂。
自五岁那年被大哥苏峻气得七窍生烟之后，我一直认为ฦ苏峻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克我的人，因为ฦ每次不管是吵嘴还是打架，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如今，我的又一个克星横空出世了，楼暄这个人不仅脸皮厚，身上的皮也厚，苏峻跟他比那是小巫见大巫。
眼见楼暄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我打也打不过人家，骂也骂不过人家，只好躺在床上装尸体，用沉默来表示ิ我对他的不满，不对，是极度不满。
“染染，跟我回京城去吧，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听他的话。
楼暄又说：“治不好也没关系，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我知道是你就好。”
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捂住头。
“你真不记得了？三年前我去医仙谷恰好遇上你毒发，你也是像今天这般，容颜尽毁……”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掀开被子坐起来，怒视他大声喊了句：“你含血喷人！”
楼暄的话被我突如其来的反应给震回了肚子里，嘴巴๒都没来得及合上，十有□被我一副受尽冤屈的样子给吓坏了。
“我以前根本就没有毁过容，没有没有！”我沸腾了，“这是第一次，第一次，第一次第一次第一次……！”
强调了好几遍“这是第一次”，我心里舒坦多了。对，这就是第一次，楼暄想糊弄我，没那么容易。我苏染虽然没有叶倾天那般爱美成痴，但也是很在乎自己的容貌的，哪能ม容许他这般诋毁。
楼暄愣住了，好半天总算反应过来，不住地点头：“对对对，这是你第一次毁容，是第一次……染染你歇着，别激动，别激动。”
我越喘越厉害，胸口发闷，呼吸都觉得困难。刺๐骨的冰冷刹那ว间流遍全身。
“染染！”楼暄脸色大变，跑了过来，“是不是毒又发作了？”
“冷……”我的牙齿打颤。
楼暄二话不说，把我揽进怀里紧紧抱住。这个ฐ动作他做得挺熟ງ练的，以前肯定抱过不少女人。我不是滋味，心里想着要推开他，可是根本一点劲儿都使不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幽芷站在门口，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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