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警学院 > 太虚幻境 > 太虚幻境第82部分阅读

太虚幻境第82部分阅读

风乘云果然轻功高明,一脚๐踩空,重心失调,那边容若飞掠的身影已然逼到面前。

而这时容若却双臂一振,像鸟儿般从竹竿上掠起,轻飘飘落到地上,看似轻轻松松点尘不惊,实际上他早ຉ累个半死,实在是一分钟也๣撑不下去了。脸上却还笑容满面,拂了拂衣角,对着风乘云一拱手:‘承让。’

容若一怔:‘看到什么?’

他声音渐渐低弱,神๰色更显犹豫。

前方有非常广大的练武场,一应各种兵刃,早就摆放妥当,无论是自己练功,还是互相交手,都十分宽敞方便。

容若一边东张西望,一边跟着肖莺儿走。隔着明秀阁还有四五丈,已有几条人影,如飞一般迎上来。

凤目长髯,身可擎天,不是柳清扬,又是何人。

济州城中,举ะ步之间,有如此之威者,亦只有柳氏一人耳。

苏良、赵仪心有不甘,还待再追,听后面哭成一团,终究放不下心,转过身来探视容若。

成永心凑近一看那直扎在心口上的刀,再看看容若全无血色、死人般的脸,只感心间一凉,脖子上也是一冷,想起陆道静吩咐保护容若安全时的郑重,仰天长叹:‘我命休矣。’

少女五指反扣轻盈灵巧,万万没料é到腕上一痛,全身一麻,即时失去行动能力。

四个ฐ人或是双臂麻,或是虎口流血,全都狼狈不堪。

容若喜形于色:‘真的?’

容若想也不想,立刻说:‘有性德在,我当然不会死。’

容若随手挥开性德的手臂,再往马车上看去,那半截马车上的身子也落了下来,跟着落下来的,还有一只手臂,一条左腿,外加两根手指。

凝香和侍月人还在车里没下来,只觉上头打得天昏地暗,四周鲜血直流,她们学的不过是些轻巧的小功夫,早就吓得连声尖叫了。

谢醒思跺足叫道:‘不行,我要去……’

赵远程大力训斥,姚诚天高声吩咐:‘快些划,咱们早早儿回去。’

容若抱着肚子,痛得蹲在地上起不来。

容若痛得面青唇白地骂:‘死小孩,一点也不可爱。’却不知不觉笑了一笑,然后在意识到自己微笑的一刻๑,被自己居然莫名其妙转变过来的心情吓了一跳。

明若离笑嘻嘻道:‘蚂蚁也好,人也๣好,幻也罢,现实也罢。做人,我是一个成功的人,现实中我财富无数,门下众多,金钱美人,权势地位,应有尽有。就算只是蚂蚁,我也是一只骄傲幸福的蚂蚁,就算只是幻,这也๣是一场美。我看不出,有什么值得为ฦ这种事烦恼。’

容若身躯微震,神色却又略有矛盾:‘只是因为不知道,只是因为ฦ不思考,所以才一路向前,这样是对的吗?如果到了知道的一天,会不会痛苦难当?所谓夏虫不可语冰,也许,对于真实的世界,我们只是根本不知道冰是什么เ的夏虫,永远只在井底观天。’

萧遥微微苦笑,却又随即释然,果然也屈膝一跪。

‘草民萧遥,拜见诚王爷。’萧遥语毕,深深叩。

容若也不管身上湿乎乎,头上滴着水,只管冲着楚韵如傻笑。

楚韵如侧看向前๩方远处画舫上呆呆凝立的身影,不由á又嗔道:‘人家苏姑娘好意挽留,你就这样往水里跳,真不怕亏负了佳人,这样无情无义,我以前可看错你了。’

“苏意娘已经有大半年不曾在月影湖中作舞了,前๩几天她身边的丫鬟吟歌在市集备办美酒鲜果,说这个月苏姑娘兴致好,必会做舞待客,这消息早已传遍济州城有头有脸的人家。今晚的争夺必是十分激烈,从来没听说醉花笺会送出过十张呢!”

苍道盟弟子十余万,分布各地,济州治下三府十四县也有数万苍道盟的门徒,官府之中,兵营之内,又不知有多少将领是从苍道盟出去的。

陆道静微微一笑:“公子既如此说,本官也不便相强,就此告辞,以后若再有这样肆无忌惮,仗势凌人之事,请公子尽管派人前๩来相告,本官必不坐视。”

这话一说,楼里楼外,各处角落里、柱子边、门缝处,探头探脑的人全都消失得一乾二净。

容若已先一步长揖到地:“柳姑娘请息怒,以前全都是误会,姑娘是江湖儿女,海量包容,想来不会与我们计较的,我这里敬姑娘一杯,全当陪礼ึ。”说着郑郑重重的斟了一杯酒,双手举起来,递到柳非烟面前。

他越想越是得意,差点没吹出几声口哨来,脸上堆起来的笑,自然更是越谄媚了。

萧远冷冷瞪着他,眼中杀机毕露,却又抱臂而坐,一语不。

“萧逸自掌国以来,对于民间的武装力量、不受官府控制的江湖势力加强了管理。毕竟楚国所占领的大部分土地都是旧ງ梁国的领土,为ฦ防民间作乱,萧逸对于户籍制度进行严格的限制。普通人无故离家乡百里以上,就要受到拘查,商人来往各地,以路引为号,书生游学四方,以功名为证。为了制止民间私斗,更不让人随便带着刀剑走动,可以明着带刀佩剑๳四处走的,除了官方的人,就只有有功名的书๰生以及镖局的护镖队。镖师是非带兵器不可,而书生则因为ฦ朝廷鼓励他们文武兼修,强身健体而被允许佩带武器。其他的商队为了安全,也带着兵器,不过往往要用布帛包住,然后在出入各方关卡时送些银子,守卫们才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让他们蒙混过去。其他人则不得佩带兵器,影响治安。武林人虽然可以私造路引,也不怕官兵捉拿,不过走到哪里,都有官府的人跟着追问、登记、调查、问话,甚至拘捕,也让人受不了。还记得上次遇到的那个女子吗?她手中用的刀又轻又软又短,是可以藏在袖中的柳叶刀,所以才能ม带着到处走,不怕被人看见,否则也会遭到盘查。”

见到容若忽然猛咳着趴到地上去,楚韵如失声惊呼,忙把容若扶起来,急急给他拍背:“你怎么了?”

楚韵如犹觉不安心:“真的没事?可要吃口饭,顺顺ิ气,压压酒?”

“的确,只是似乎ๆ。虽然他们用的是秦国的兵刃、秦国的武功,不过秦国若真要派死士来,又何必留下这么多明显的线索可寻?真真一石二鸟,明着嫁祸萧逸,暗中却让秦楚二国更加剑拔弩张,两ä国相争,死伤无数,何人得利?”苏慕云徐徐回,目光如炬,冷冷看定那绝色丽人。

“很难得。”

“不过是随便几张追缉告示而已。”苏慕云漫不经心道:“前๩不久宫中赶出了一个侍卫,此人以前๩曾在杨易天帐下作战,甚是英勇,现在若是去寻他,必是已经寻不着了。”

“杨易天是当朝虎将,以军法治府,他家中爱女,岂是普通盗匪说掳就能掳走的吗?怕是他怜惜爱女,高抬贵手。摄政王也非无情无义之人,怎好为着礼法规矩,迫人太甚。”

“母后……”容若微笑着道:“我不过是离情别绪上心头,有些离愁而已,再推迟下去,只怕又是睡不着。”

容若知她一大早赶来都是依依不舍之ใ意,心中也๣觉得难过起来。在太虚的这些日子里,虽然一直母子相疑ທ,但楚凤仪对他全然的爱护关心,终是感人,在私心深处,早已将她当做亲娘一般。

萧逸回身扶住楚凤仪,却没有掩饰自己手上的纸条:“你不该随便就起床的。”

“纵然藏了,你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吗?”萧逸苦涩一笑。

我明明知道这会要你的命,可我还是这样做了。”

“我要杀你,萧逸,你不放过若儿,我只得杀了你,我杀你的时候,也在杀我自己。萧逸,你知不知道,从我下令把消息透露出去开始,我每天都在用刀子一点点杀死我自己。为ฦ什么?为什么你要逼我到这个地步?”她在他怀中嘶喊,她在他臂弯里哀呼。她受伤的手抓住他的衣襟拉扯,指甲断裂,鲜血直流,却浑然不觉。

他口里虽然有些惊奇地向董嫣然称谢,手却一直用力握着楚韵如的手。

董嫣然悄悄打量他们,心中叹息。那ว个男人,除了是皇帝之ใ外,可还有任何好处,怎配得起这般美丽多情的女子,怎当得起这如花娇็颜为他舍命苦战。

四周即刻有锣鼓声轰然响起,无数人齐声大叫。

一声又一声,叫声大得足已响彻天地。

小楼寂寂,明秀阁里住的大多是威名赫赫的人物,可此时此刻,竟没有一个人对他这狂放的笑声,有任何表示ิ。

容若狂笑了一会儿,这才把门关上。刚ธ才的嚣张狂放,又变成轻松自在。

连萧遥都有些接受不了他瞬息百变的样子,忍不住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容若一耸肩:“你还记得我一进房间就推开每一扇窗吗?那个时候我就在窗子上洒了点痒粉。如果有人靠着窗子想窥看偷听,不小心沾到痒粉的下场会怎么样,就可想而知。”

萧遥这才明白刚才窗外的窸窣之声,是那ว两个ฐ人忍不住奇痒,拚命挠痒所出来的。他们一边逃跑,想必还一边挠痒,怪不得会动不动跌倒,还缩成一团呢!

不管是日຅月堂弟子,还是楼上其他人,都是武功不俗的人物,却这样闷声不响,吃尽了容若的暗亏,闹得如此狼狈,容若还像没事人儿一般,嘻皮笑脸,好像他暗中的布置,不过是擦擦桌子抖抖衣服,那种简单事一般。

想到เ这里,萧遥心中莫名一寒,看容若的眼神,多少带点惊疑ທ。

他这个把万里江山拱手让人的弟弟身上到底有多少奥秘,让自己้惊奇不尽。

他对待下人的态度,对待妻子的关爱,对待敌人的宽容,对待生命的尊重,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他一会儿聪明,总能想出旁้人万万想不到的古怪计谋,一会儿却又蠢笨无຀比,常常令人讪笑。

他武功不高,却可以毫无惧色地对战真正的高手,还总是得胜。他常常胡闹,可是往往在事后,才会让人明白,他的胡闹却都自有深意,很多简单至极的小动作,暗中原来有着深长的意义在。

一个皇帝,只为了不忍让一群白痴江湖人枉死这个蠢理由,毫不犹豫的陷身到杀戮争伐中来,却又凭他那三脚猫功夫,震慑众人,游刃有余。

他早料é到日月堂必会监视他,明秀阁里其他人,对他又忌又恨又猜疑,也必会偷窥他,这种事,防不胜防,他乾ດ脆在第一天就凛然立威แ。

先震伤铜管窃听之人的耳朵,再让夜行人跌伤,然后让偷听者身中ณ痒粉,痛苦不堪。连续三次,毫不留情的反挫,已让旁人心中凛然,不敢再轻犯他。他再这样肆无忌惮,纵声嘲笑,暗中ณ派人来监视的家伙,又羞又窘,必不敢派第二次。其他人见到别人这样的下场,暗自警惕,也断不敢再派人来自取其辱,冒着被容若如此肆意嘲笑的风险来偷听了。

他就这样轻轻松松化解了别人的监视,甚至还绝了其他后患,断绝所有人监视他的念头,他的表现却还像小孩子一样,好像只是玩了一个好玩的游戏。

萧遥心中起伏不止,怔怔望了容若半日,方才叹息道:“听说你弃天下之权,我觉得你是世间最脱๳的人;看你平日做为,我觉得你是世上最古怪的人;你为ฦ救不相干的人的性命,闯到这是非窝里来,我以为你是最善良的人;可是这个时候,我倒觉得你更像是最恶毒的人。你到底是哪种人?”

容若眨眨眼,大惊小怪地喊:“这还用问吗?我当然是这世上最善良的人。就连对敌人都如此仁慈,就连放痒粉,都只放药性最弱,只痒一晚上就会好的,以免让他们太难受,虽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可谁叫我天生一副慈悲心肠呢!实在是见不得人受苦,千难万难,只好我自己难,千苦万苦,苦我一个ฐ就好了……”

他滔滔不绝地要说下去,就连专心练功的苏良和赵仪都忍不住想要暂时休息,跑出去呕吐算了。

吓得萧遥更是双手连摇:“行行行,你是天下第一大善人,你不必说了,我全都明白。”

容若得意而笑,除性德外,房里其他三人,则不约而同,一齐苦笑。

这一夜,容若房里的灯一直没有熄过,而笑声,则一直响到了半夜,才渐渐消逝。

整个明秀阁真正静了下来,但各个房间,几乎没有一个人真正入睡。

柳非烟一直好奇地坐着,想看看,晚上到底会生什么事,连续两次有人在容若房顶和窗外受挫之后,她有些后怕地拍拍胸口,喃喃道:“幸好,爹爹特意叮嘱๥我不能去偷看,要不然,倒霉的就是我了。”

柳清扬拉着何修远彻夜对奕,但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棋上。

连续两回听到外头的动静,何修远是愕然惊异,柳清扬却是会心而笑,顺便乘着何修远分神太多的时机,连取数子,眼看胜利ำ在望。

有钱的许豪卓斜倚在榻๧上,身后有两个美婢,一个为他揉肩,一个替他捏腰,身上还有两个俏丫头为他洗手,脚前๩跪着两个俊僮给他剪脚指甲,左边一个僮儿捧着热茶,右边一个僮子端着香炉。

他慢悠悠扬扬眉,左边的僮儿立刻递上热茶,身前俏婢双手接过,奉到เ他唇边。他轻轻饮了一口,舒畅地叹了口气,慢慢睁眼,望着窗外:“这位容若公子,倒真是个ฐ妙人呢!”

余松泉的房间里一片黑暗,床榻上的两个ฐ人,谁也睡不着。

赵允真低声在黑暗中道:“松泉,这一次我看希望只怕不在,那个容若太深不可测,还有其他人,都非易与之辈。”

“允真,不要担心,他们都不过是些江湖草莽,论身分血脉ำ,哪个比得了我们。”

余松泉声音里有着世家子弟固有的傲气,但因为家道没落,就算自己也知道这骄傲只剩一层虚壳,越是如此心虚,越要将骄傲形之于外,听起来,过于虚张声势,反而让人失去信心。

赵允真低叹一声,反而安慰他:“罢了,成固然好,不成也๣是无妨,真当了他的弟子,就算继承了日月堂的财富,怕也有辱祖宗先人。”

余松泉在黑暗中抱紧了妻子,深深叹息:“允真,是我太没有用了,让你吃苦了。”

赵允真的声音一片温柔:“傻瓜,跟着你,有什么苦是吃不得的,没有了你,才是真的苦呢!”

相比余松泉房里悲伤中的温情,程承羽的房间里则是一片肃然。

他的四个弟子各分左右,站在他身边。另外两个弟子像两团泥一样瘫在地上,双手不停地在身上抓来抓去,嘴里出不连续的惨叫呻吟,眼泪鼻涕不断流出来。

程承羽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重重一掌拍在桌上,一张桌子顷刻๑间散成一堆木头:“没用的东西,给我拖出去。”

两个弟子一声不出上前,一人拖一个ฐ,把两名中了痒粉的倒霉蛋生生拖了出去。另外两个弟子,大气也不敢出,双手低垂,脑袋低垂,乖乖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