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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部分阅读

第三度来到เ四○号房,剑๳向首次感觉到卧室的阴森。这也许是因为他对整个事件的构成又有了更深层的了解。连续发生两桩残忍罪案的房间,而且真的是恶鬼所为——这里恐怕会成为口耳相传的邪恶凶宅。

剑向踏入黑暗深邃的卧房,曾经在眼前暴毙的夏咏昱尸体此时化为ฦ以粉笔圈成的白色人形。地板上新增了几个示别现场概况的标签,内容与血迹喷溅的位置有关。

我以为只有小郑才会在午夜两点把我吵醒。不过,你真的很冷静,而且所做的决定十分明智。如果你打电话回局里,或找其它同事来,甚至个人逃走,我不晓得后果会有多么不堪设想。

你大概可以料到,如果小郑知道这件事,他会怎么推理

立为ฦ的神色并无兴奋之处。组长,铁ກ门的门锁是打开了。不过还是进不去。

我想,应该是——有人从里面以其它东西把门封死了。

织梅正熟睡着,胸ถ部美妙的曲线在棉被的覆盖下轻轻起伏。她昨晚同样整夜没睡,直到与剑向爱过后,才放松心情地进入梦乡。

剑向拉起长裤ไ,放轻手脚走向那扇木框残破的门。他直瞪着门上的喇叭锁把,发现上面确实遗留แ薄膜般的血迹。

和锺思造夏咏昱样。和织梅相恋之后,剑๳向做了同样的噩梦。

同样的魔法师同样的赐予同样的回答也๣就是说,剑๳向从今晚,或是明晚,或是之后的某个夜晚起,可以见得到鬼,然后,这些恶鬼会开始攻击他,设法夺去他的性命。

——我必须镇定。必须镇定。

此时明明没有声音,剑向却感觉门后传来低沉的呼吸声。

剑向,你醒了?

醒来的织梅,不必正面看着他的脸,好像就能察觉他心中ณ的不安,语气忧虑地问着他。回头看,织梅已坐起身来,正慢慢穿上她的胸罩。

梅梅,剑向走近她,不等她扣好胸罩带扣就抱住她。他的手掌轻抚她光滑的背,希望能借着拥抱情人增加自己点勇气。我也๣做了那个梦。

真的吗?织梅的身体发抖了。

妳看,我的手上有破封之钥,我也打开了属于自己้的鬼门。

织梅无助地看着他的手心。你答应了魔法师?

我没有。不论我们的意愿为何,剑向力求平静地说:剧本早就安排好了,梦境的台词定是我愿意,不会有另种答复。

所以,这场梦是个陷阱?

他的声调平板。没错。像流沙样的陷阱。

剑向织梅潸然泪下,这都是我害的!对不起对不起

不是妳的错。剑๳向重重地吐口气:好了,妳哭我又要心疼啦。梅梅,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谁——究竟是谁——设计了这个陷阱?

织梅痛苦地闭上双眼,她的头埋进剑๳向胸口。

汤仕敬。

这就是妳昨天不敢对我说的名字?剑向问:他到底有多危险?

他来自波兰,织梅停顿了下,是个黑魔法师。

就像夏咏昱那样?

不,织梅颤声说:汤仕敬已经活了五百多年。

瞬间室内空气的温度彷佛降到冰点。如果说这切都只是喜剧电影的情节,也许剑向听了会笑出声来。然而,目睹了锺思造的腐尸夏咏昱的惨死后,织梅的话却使他头发直竖。

妳是说汤仕敬是十五世纪的人?

汤仕敬是他的中文名字。

剑向忽然想起夏咏昱曾提到那ว个出现在梦中的魔法师——考内里亚斯ั阿格里帕,就是十五世纪时欧洲著名的巫师难不成汤仕敬就是这个面目可憎的阿格里帕?

去年十二月以前,我还在家贸易公司从事接待工作。而且,我身边已经有了个ฐ即将订婚的男朋友,是我读五专时的同班同学,也๣是那时的同事。我和他两人很早就想起到เ意大利ำ玩趟,我们存钱๥计划了好久,好不容易在去年年底请了次长假,坐上飞机到威尼斯开始自助旅๓行。我和汤仕敬的第次相遇,就是在威尼斯ั的圣马可广场上。

我和男友预定在威尼斯玩三天,圣马可广场是第二天的行程。那天下午,我们走过了中央拱门,观赏过威尼斯ั翼狮圣马可雕像及天使像后,在总督宫旁的家露天咖啡馆歇脚,喝喝下午茶,翻阅刚拿到เ手的游览手册。

我喝着杯拿铁,随性的目光不禁停留แ在坐邻桌的欧洲人脸上。我发现他正专心注视着我。只要看过次那样的眼神,我的直觉就告诉我,这个ฐ外国人定对我见钟情了。身边的男友并没有注意到เ我和别ี人正四目相对,他自得其乐地摊开地图,辨识上头的每个街名。

果不其然,欧洲人看了我几分钟,终于站起来向我们走近。我的视线在他停住脚步以前,不曾离开过他的脸,因为因为他长得实在太俊美了。他的发色乌ไ黑微鬈眼睛深邃,身材高大挺拔,并有个ฐ高耸的鹰勾鼻,简直就像是由画里走出来的阿波罗太阳神样!

男友终于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他抬起头来,也看到了这个外国人。但外国人根本无຀视于他的存在,只对我人轻轻点头致意,告诉我他的中文名字叫汤仕敬。

原本我以为我的目光,只是在异国与当地的帅哥萍水相逢,如同欣赏件艺术品般产生点点心神荡漾而已,想不到他真的走到我的面前对我说话织梅喘了口气,更让我讶异的是,汤仕敬的中文讲得十分流利,他没有丝毫迟疑,竟直接向我示爱,要我马上跟他走!

他说话的口气非常笃定,让我和男ç友都吃了惊。男友随即要他别开玩笑了,结果汤仕敬竟然冷酷地说:你不想活了是吗?我以为我以为汤仕敬想动手打人,虽然我的男友在学生时代是篮球校队选手,比汤仕敬还高了半个头,然而,我却发现汤仕敬的眼神๰变得很怪异,就好像好像他只要动用根手指,就可以杀了我的男友样

看到这种情况,我感到十分不安。我立刻拉开了男ç友,并要他和我起回旅๓馆去。而汤仕敬并没有跟上来。我们回到房间后,还以为那只是场意外的冲突罢了,但万万没料到就在当晚我正要与男友就寝前,我发现窗口外——汤仕敬就站在对面的建筑物屋顶上!

剑向,你知道吗?我们的房间在七楼!对面的建筑是栋罗马风格的商业出租大楼,总共有九层楼,而屋顶屋顶ะ的设计是尖塔型,汤仕敬就穿着黑色的长袍,站在尖塔上,那里是爬不上去的!

剑向的耳朵嗡嗡作响。

我吓呆了,因为汤仕敬正望着我,对我微笑。虽然拉紧了窗帘,但我整晚都睡不着。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男ç友,只是自隔天大早不停催促他,赶快整理好行李离开威แ尼斯。

我们下段行程是马耳他岛。原本那是我期待已久的行程,因为我好喜欢达许汉密特写的马耳他之ใ鹰,但等飞抵马耳他的首都法勒他以后,我发现自己根本无心游览,直感觉汤仕敬就跟在我们后面。

第三天参观塔西安神殿遗址时,汤仕敬出现了。这回男友忍不住了,他狠狠地揍了汤仕敬顿。没想到汤仕敬说,我男友终于遭到诅咒,他会在十二小时内丧失性命。男友对此嗤之以鼻,并警告他不要再跟踪我们。

结果结果我的男友当天傍晚在旅社ุ附近的郊道上,拿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刀用力割断自己的喉咙。

织梅彷佛因回想起可怕的记忆而泣不成声,汤仕敬汤仕敬又出现了,他引燃火苗,在我的眼前焚烧我男友的尸体我我根本无法阻止他!汤仕敬还面阴狠地对我说,他已经活了五百多年,任何阻止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那时我真的好害怕,连拔腿逃跑都做不到我也想象不到当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勇气我告诉汤仕敬,我愿意跟他在起,他听了十分高兴,又恢复了我第眼见到他时的和煦笑容。

接下来的个多礼拜,汤仕敬和我住在华沙,又告诉了我关于他更多的过去。他说他在年轻的时候曾经爱上位侯爵夫人,最后被驱逐出国境。于是,他愤下决心拜师学习黑魔法,就是为了要报仇,夺回他的爱人。十几年过去了,他终于回国杀了侯爵,但没想到侯爵夫人对他的记忆已然模糊。他不断ษ向夫人证明自己的爱,夫人却由于丧夫之痛,最后也跟着投水自尽。

汤仕敬捞起夫人的尸身,陪侍旁直到เ尸体完全腐烂。笃信灵魂转世论的他,再度下定决心钻研更高深的长生不老之术,开始了他永恒的追寻之旅。

我听了才渐渐明白,我与那ว位侯爵夫人的容貌可能十分神似,他活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要找到เ那位名叫佩特芮丝的侯爵夫人。我对他的恐惧,不知为何竟混杂了点同情。

但,当某天我看到他所收藏的侯爵夫人肖像画以后,才发现我和她根本就不像。我总算完全知道了——汤仕敬已๐经疯了!

从他搜集的剪报资料中,我终于发现他似乎不断地在残杀热恋中的年轻男人。这些男人遍及世界各国,和我男友的死法样,手法极端残酷却又毫无脉络可寻,所以最后全成为悬案。我不知道那些被他盯上的女孩子最后都怎么了,但我认为自身的处境同样十分危险,于是,我偷偷思考脱逃的计划,在他离开家的某天,个人搭机回到เ台湾。

剑向紧紧地拥着织梅,希望能止住她的哀伤。妳是说,汤仕敬跟到台湾来了?

织梅点点头。回台湾的十天后,我在汉神百货遇见他,他威胁我立即跟他回华沙,否则ท会继续诅咒我周遭的亲友,我吓得昏厥过去我想我的记忆就是在这个时候丧失的。不过,他在威胁过我以后,并没有继续跟着我。

我虽然丧失了记忆,对他的恐惧却仍然深藏在潜意识里。我害怕得睡不着觉,只要闭上眼睛,我的脑中就浮现他站在尖塔上盯着我的景象我先后遇见了思造和咏昱,但即使他们很爱我,给我充分的安全感,我还是害怕,而且,他们后来也都真的被杀了,我才完全了解,汤仕敬很可能在什么地方又施了诅咒,让我身边的男人都死于非命如此来,他可以不需要跟着我,他算准了我定会去找他

妳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吗?

在凤山,织梅说:他伪称摩门教徒,目前暂住在教会里。

我去找他,要他解除这个ฐ魔咒。剑๳向看了看表,日落以后,就来不及了。

你会被杀的。

不去找他,我们样会被杀。

织梅握住他的手。剑向,我和你起去。

2

摩门教凤山分会的弟兄告诉剑向,汤仕敬外出了,现在不在会馆里。剑向立刻表示希望能留在这里等他回来。接待的弟兄是个ฐ肥胖的年轻人,年纪看起来还不到เ二十岁,他的中文说得很古怪,只有自己的中文名字讲得字正腔圆,并没有提出太多问题๤,就安排他们到用来聚会或读经的房间等待。

随着分秒地流逝,剑向的神经愈来愈紧绷。织梅沉默地坐在身边,两人的肩头相贴,似乎ๆ在传递着彼此的不安。

会馆的地址在曹公路与光远路的交叉口附近,和高雄县警局相对。当他们骑着摩托车来到土地银行楼上的耶稣基督末世圣徒教会会馆时,橘红色夕阳耀眼但温和的亮光正昭示着落日正在下沉。

不知等了多久ื,剑向听见玄关处阵说话的声音。织梅同时抬头以眼神表达她的惶恐,他知道汤仕敬已๐经回来了。

汤大哥,您的客人就在房里。方才接待他们的胖弟兄并没有进来。

名魁梧英挺的外国人走进来,他见到织梅后深吸了口气,然后说:把门关好,不要打扰到我说话。

是。

汤仕敬果然活脱๳像是画家笔下的男性神祇็,剑向对自己的外貌及身材已经很具信心了,看到他也不禁深觉相形失色。然而,他的第六感却又发出另种声音——即便是神祇,也๣有作恶多端满手血腥的邪神。

汤仕敬不在乎剑๳向的存在,他自顾ุ自坐下来面向织梅。妳愿意和我回华沙了?

不,我不会和你走的。织梅的表情嫌恶,我根本不爱你!

为什么?为什么?汤仕敬遽然激动起来,他的样子有如头暴躁的雄狮。我来到台湾以后,有多少女孩子对我见钟情,但我根本就没把她们放在眼里。难道我点魅力也没有吗?为ฦ什么妳就是不愿意爱我?

因为ฦ——因为你邪恶。你太邪恶了。

汤仕敬不说话了,他显然对织梅的话感到不悦。然而,剑向并没有感觉到他对织梅表现出丝毫恨意。

那妳为什么要来见我?

我要你替我解开杀人的诅咒!

汤仕敬的语气充满嘲讽。谁被诅咒了?

就是他。织梅看了剑向眼,他霎时接收到她无限的温柔。同时,他亦发现她并未提及自己亦遭诅咒的事实。

妳的新男友?

你你没有权利ำ伤害我深爱的人!织梅的眼眶中泪水开始泛滥。

织梅,我做不到เ,汤仕敬的嘴๨角依然笑意满盈,那个诅咒是解不开的。

你说什么?

织梅,我想妳还没有完全了解——我乐意为妳做到切妳吩咐我做的事。不过,就算妳答应和我回华沙,就算我有心帮妳解除诅咒,我也无能为力。妳的男友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