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顿时觉得脑子模糊了起来，朦朦胧胧间，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笼罩住了自己，薄薄的，很轻，有点痒，但是很舒服。当睡梦再一次降临的时候，白玉堂隐隐约约听到落雨声在耳边滴答滴答，一下一下地抚平他的神经。
他试着调整了一下身体的姿势，站稳了之ใ后才睁开了眼睛。确实下雨了。
展家家大业大，除了展昭的小院其他地方的客房也不少。偏偏白玉堂的脾气作，已经跟着展昭赶了整整五天的路，白玉堂就算不累็，但是也绝对没有再走远一点去寻找另外的客房的心。
打定了主意之ใ后白玉堂就直接躺在了榻上，他忽然想笑，在梦里睡觉会生什么เ，难道还会再去做一个梦中ณ梦？
所以怨念还是自个ฐ儿吞了吧。本来，公孙策是这么打算的，但是展昭吃东西正不亦乐乎ๆ呢，看到公孙策这么失落，随意地就丢了句“谁说白玉堂生病了，我们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二楼有个人在看着我们，估计就是他了。”
“对啊，你还不相信我看到เ的。”展昭完全不在意自己้正被公孙策用一把刀指着，而且还是一把油腻的餐刀。嗯，今天的伙食很不错。
“五弟，展昭先干为敬。”展昭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仰头饮尽杯中的酒水。明明如此醇美的桃花酒，却没了想象中的风味，莫非是因为他太早将它启封。
这又不是一杯毒酒，这是一坛好酒，而展昭却又强撑着露出那ว样的笑容。白玉堂真的很想捧住他的脸让他不要再这么笑了。
白玉堂还是人生第一个ฐ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距离这么เ近，他正觉得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现实似乎也不需要白玉堂来说些什么。
因为展昭原本也正在尴尬，但是当他的眼尾瞥到地上散成一团的纸张，他酝酿了半天都还不完整的尴尬话语一下子就被这一地的资料é给狂风暴雨掀翻了
“啊我的资料é！”展昭爆出一声哀嚎，然后风卷残云地扑到เ地上揽过全部ຖ的资料。要死了这是，这么เ多资料页码全都被打乱ກ了，而且有的还被自己给踩了？这要整理到什么时候啊。展昭哀嚎着把这些纸全都收起来，整理什么เ的……今晚还是加班加点吧，可是加班加点真的够他看完这些吗？
“完了完了……本来还是可以的，现在页码全乱了，公孙他回来之ใ前我真的可以看完吗？”展昭觉得自己未来几天的前途一片黑暗。
白玉堂起初ม是被展昭突然爆出来的那声哀嚎给吓了一跳，尴尬的绪完全被炸飞了。他只知道之ใ前和自己้几乎ๆ相贴的脸忽然消失了，接着白玉堂看到的就是展昭手忙脚乱ກ的背影。
本来白玉堂是打算帮忙的，毕竟这件事都是他不小心造成的，但是眼前这这场景……白玉堂双手抱胸ถ，饶有兴趣地看着展昭整理资料é的背影，怎么เ看怎么像是一只慌乱的猫。白玉堂正看得正兴起，就听到展昭在那ว里喃喃地说着公孙。
公孙？公孙策？白玉堂又盯着展昭的背影看了几秒，“你是公孙策的助手？”
什么เ？展昭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这才想起刚才撞到自己的那ว位先生还站在这里，“我是，你是？”不过还真别说，这人看起来还真的是有一点眼熟。
等到展昭转过来，白玉堂一挑眉，公孙策的这位助手不仅是背影看上去像猫，正面看起来更加像，尤其是展昭那ว双眼睛，越看越像。
见展昭没有说话，白玉堂记起上次自己并没有正式跟他们两个人见过面，毕竟和展昭两个ฐ人遥遥相望这个也算不上是见过面，所以他是打算自我介绍。
原本展昭还想不起来，但是看到白玉堂似笑非笑的表后他马上就想起来了，“你就是白玉堂？”
白玉堂总觉得展昭说这话语气听起来有点怪，又不像是吃惊，又不像是见到เ上次拒绝他们人时的气氛，倒有点像见到เ老熟人的感觉。
结果他就看到展昭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说道，“白五爷这次不装病了？”
谎直接被说穿，白玉堂倒也没有之前想象得那么尴尬，反正之前都已经被展昭看到自己在二楼ä看风景的样子了，也没必要找理由搪塞，“上一次确实是我不对，我当时况有点混乱。这次我是有事想来拜托公孙教授的，不过听说他不在。”
说到这份上了，展昭也明白了白玉堂来这里的理由，恐怕是和那面镜子有关系吧。虽然展昭不了解白玉堂，但是他就是觉得白玉堂是不可能ม因为ฦ愧疚什么เ的特意跑过来道歉的。
尽管白玉堂是很想和展昭继续交谈，但是……他看了一眼满地狼藉，“那ว个……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
被白玉堂这么一提，展昭好不容易从纷飞的资料中ณ恢复过来的心灵又一次破碎了。白玉堂也蹲下来帮展昭捡资料。
有了白玉堂帮忙，展昭很快就收拾好了地上的资料，回到研究室的时候展昭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跟白玉堂自我介绍过。
“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展昭，是公孙策的助手。”展昭忙着把资料放在桌上，因此没有注意到身后白玉堂不自然的表。
他叫展昭？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巧合的事吗？他知道了有个真的叫公孙策的人，现在又现眼前这个人也叫做展昭。
白玉堂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展昭的背影，竟然真的把他的背影和梦里那个孤单地走在雨中的红色身影重合在了一起，这难道真的是巧合？
脑แ中无数个想法千丝万缕地纠缠在一起，白玉堂看到展昭转身，就马上把这些沸腾的疑惑都强行镇压了下来，有些事是要一个ฐ一个来解决的，白玉堂还是决定先达成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展昭看到白玉堂脸上凝重的表一闪而逝，以为ฦ他是在想公孙策的事，“公孙他出差了，一星期以后回来，如果你的况很急的话，我现在就帮你联系他怎么样？”
“这个倒不用。”实际上自己的况还没有着急到这个地步，“你是公孙策的助手，所以我想你应该也可以帮我解决我的问题。”
“我可没公孙那本事。”展昭笑眯眯地回答。一般人如果这样回答，总是难免会让人感觉酸溜溜的，但是展昭说起来的时候却很坦率，但是却让人相信他可以解决这件事。
白玉堂笑了，两个人算上之前一上一下遥遥相望，这次是第二次见面，前前后后说话不超过十句，但是两个ฐ人间的气氛就像是朋友一样。
展昭还是乐意帮白玉堂这个忙的，给白玉堂倒了杯水，展昭坐在白玉堂的对面示ิ意他说。
白玉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但愿展昭不要把自己้当疯子，“会有人在得到一面古镜之后看到一些不一样的画面？比如说是其他时代的事。”
白玉堂又一次想起了那ว面古镜，自从得到เ了他，梦境就再也没有停止过，白玉堂从来不觉得后悔，但是这个梦境就像是生在他生活大海上面的一场海啸，也许只占冰山一角，却掀起了大风大浪ฐ。
“白先生，你是在得到那面北宋古镜之后看到了宋朝的景吗？”展昭一下子就抓住了白玉堂话题的要点，而且最让白玉堂高兴的是他完全没有任何过分的反应。
白玉堂马上就知道了，如果是眼前这个人的话他可以把这些事告诉他，“对，我开始做梦，梦里我看到เ了皇宫，当时在上朝的是宋仁宗赵祯。”
没有和展昭细说梦境的境，白玉堂现在更关注的是他做梦的这一点，因为展昭在听到自己说出宋仁宗在位期间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皱眉，甚至连个问题都没有，但白玉堂可以看出来展昭对这件事的看法很自然。
难道真的有戏？白玉堂放下水杯，“我说的这件事真的有可能吗？”
展昭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我给你看一些东西，跟我来。”展昭手里出现了一串钥匙，白玉堂跟着到了另一个研究室的门口。
展昭正在那ว里开门，忽然转过身来神秘兮兮地笑道，“白先生……”
“不用叫我白先生了，怪怪的。”平时叫他白先生的人不少，白玉堂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听不惯白先生这三个称呼，总之ใ就觉得展昭说出来有点奇怪，但是说起来想让展昭叫自己什么，白玉堂也还没想好。
而该称呼这个ฐ提议，展昭也非常乐意接受，“那……白玉堂，你先闭上眼睛。”展昭的眼里全是狡黠，竟然让白玉堂开始期待起这扇门的后面究竟有什么เ东西，能够让展昭露出这样的神。
闭上了眼睛，视觉的作用被薄薄的一层眼睑给截断，听觉嗅觉一瞬间被放大。白玉堂听到钥匙转开门锁的时候清脆的响声。
门开了，白玉堂顿了一下，他现在看不见前面，所以要怎么往前走？听到展昭的脚步声，白玉堂忍不住出声，“喂……”你进去了我怎么办？
展昭笑着看着因为看不见而陷入轻微不安的白玉堂，玩笑性地在白玉堂的身边转了一圈，然后拉起白玉堂的手。
白玉堂没有挣扎，只是反手握住了展昭的手，任由á他把自己้牵进了另外一间研究室。一走进那间研究室，白玉堂就闻到เ了一股淡淡的金属的味道。
这里面放了什么吗？白玉堂好奇地朝着展昭出声音的方แ向侧过头。展昭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可以睁眼了。”
白玉堂应声睁开了眼睛，然后入目的就是在一张张古色古朴的案几上面摆放着一面面古镜，而且这些镜子全都被绒布遮住了镜面。
饶是白玉堂心境再怎么平静，看到那么多面镜子一字排开绕着整个研究室的三面墙，这个仗势也够大了，就算公孙策再怎么喜欢古镜，也不至于到这个ฐ地步吧？
“这里是公孙的收藏间，里面的镜子也是通过各种渠道收起来的，公孙本来想放家里，但是考虑到在学校里研究比较方便，就直接把其中一间研究室当成收藏室用了。”展昭见怪不怪地说道，他以前和公孙家里住得近，也去过公孙家。
当初他确实被公孙家里的那个ฐ架势给吓到了，但是见久了展昭也习惯了，也慢慢地对这一类的事开始感兴趣。
现在想起来，当初公孙策说不定就是看上自己对这些玩意儿的好奇心，故意跟自己讲解这些东西，等着自己乖๔乖入坑了。展昭偶尔会跟公孙感慨当年年少不懂ฦ事，而公孙每次都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你小子我还不知道的表。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เ？和我刚才问的问题有什么เ关系？”白玉堂不太明白，看到这么多面古镜还是觉得不太习惯。
展昭让白玉堂在其中ณ一面镜子前面坐下，自己则是站在他的身后。白玉堂不解地回过头，“让我照镜子？”
“不是。”展昭拉开了白玉堂面前那ว面镜子上的绒布，“你看看这面镜子。”
白玉堂不是很明白，但是还是按照展昭说的往那面镜子上看，镜面上成像很模糊，白玉堂不是很舒服地皱起了眉，但是他还是继续往里面看。
过了一会儿，白玉堂只觉得自己有一点晃神，而晃神之ใ后肩膀上忽然一紧ู，白玉堂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展昭。
知道白玉堂已经出现了自己希望的反应，展昭重新用绒布盖住镜子，坐在了白玉堂的身边，“刚才是不是晃神了？”
白玉堂点点头，自从得到了那面镜子之后他就开始对这种莫名其妙的晃神很留意，“有点走神，但是况没有我买的那面镜子强烈。”
“那你刚开始看到这面镜子的时候有什么เ不太一样的感觉吗？”展昭笑吟吟地问道，就像是一个ฐ对学生循循善诱的老师。
白玉堂回忆了一下，“有一点，感觉有点沉重。”又或者可以说是闷闷的感觉。白玉堂想起当时他看到自己้买下的那面镜子时，也是今天这种感觉，只不过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这就是公孙这么执着于古镜的原因了。”展昭伸手抚摸其中一面镜子的边沿，感受着手指下凹凸的纹路。
“公孙和我一直都相信，不仅仅是人有记忆，实际上物品也会有记忆。”展昭对白玉堂说道。
记忆？如果不是因为展昭一脸认真，白玉堂真的以为他是在跟他讲什么哲学或者鬼学的观点了，但是展昭却说得很认真。
“你会不会有这样的经验，看到某样东西就会想起某个人，而且往往这个人都会和这样东西有着很深的联系？又比如说是进到一个老朋友的家里，老朋友不在了，你却觉得到处都是他的气息，甚至会有错觉他就在这里？”展昭还是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
说真的别ี人看到展昭的表说不定会以为他在宣扬什么诡异思想，一副传教士的样子，因为这个话题已๐经朝着有点诡异的方向走了。
但是展昭的目光清澈，完全就没有迷惑或者其他，白玉堂也跟着他的思路转了一圈，点了点头。
“这个被叫做‘睹物思人’，但是公孙和我却觉得不仅仅是人的记忆在挥作用，实际上物品也会有记忆，这些况下物品的记忆也在挥作用。
一旦物品和一个人生了很深的联系，那么它就有可能会记录下那个人身上生的事。而所有的物品里镜子是最特别的，因为它能够映照出外界，所以它带着的记忆是所有东西里面最清晰的，当然最清晰的是曾经它映照ั到的部分，不过其他的记忆也会很深刻。一旦和它有深刻联系的人得到它，那么เ就会看到它的记忆。”
白玉堂被展昭说得一愣一愣的，但是他也注意到了话题在朝着他的问题转移了，“你是说我做的梦，是这面镜子记录下来的过去？”
“我知道这个听起来有点像诡辩。”展昭耸了耸肩，这个说法从各个角度来说都超出常理，难接受是很正常的。
“如果之ใ前我认识了你，你说这些话我肯定会觉得你疯了。”白玉堂感同身受地扶额，“但是经历了这些，我不觉得你们的观点哪里不对。”
“那你的意思是，我和那面镜子有很深的联系？”自从得到เ了那面镜子，白玉堂就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展昭点了点头，“当然这种况很少见，而且能够那ว么凑巧地落在与它有联系的人手上，况就更少了。你看看，目前为止考古挖出那么เ多面古镜，公孙这里也才放了这么几块。
这些都是那些受不了古怪梦境的人让给公孙的。我们约好了保密，所以这件事并没有大规模流传，但是在部分的收藏家之间，镜子能ม够传梦的说法也的确存在。”
当然转让费……在公孙的威逼利诱下降到เ了一个ฐ非常低的数字。展昭还记得当时看到一个ฐ人把镜子让给公孙的时候那ว表……整张脸都是绿的。
和展昭聊了一会儿之后，白玉堂也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展昭，今天谢谢你，方便的话我请你吃午餐道谢怎么เ样？”
平时要是听到有吃的，展昭一定是走不动了，但是今天……展昭的表从阳光灿烂瞬间转变成了阴云密布，“今天恐怕不行……”
白玉堂看出展昭非常怨念，好奇地看着他。看到เ白玉堂这么无辜，展昭怨念起来了，“刚才和你一幢，我整理好的资料都散了，页码全打乱ກ了……图书馆那边还有一叠资料……”
越说，展昭就越觉得今天一片黑暗。白玉堂看着展昭一点点地蔫ຑ下去，责任心有一下没一下地蹦跶着，好歹他今天帮了自己的忙。
“要么，我帮你吧。”白玉堂敢肯定，当他说完了这句话，他绝对在展昭的眼睛里现了和嫂子一样的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