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警学院 > 粟裕传 > 第十章 战宿北扫鲁南 莱芜传捷报

第十章 战宿北扫鲁南 莱芜传捷报

粟裕对于东南,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自19๗3๑8年率红军挺进师北上抗日以来,有一个愿望一直埋藏在心中。这就是:有朝一日຅率领大军重返浙西,在这里开辟根据地,发展革命力量。三年艰难困苦的敌后游击战争,使他怎能ม忘记浙西的山岗和密林,怎能忘记浙西的人民群众!

华中局经过慎重考虑,认为粟裕曾在浙西南打过三年游击,对地形、民情较熟,由á他指挥军队南进最合适不过,于是同意了他的请求报告,并上报中ณ央。

时任东南局书๰记、新า四军军分会书记的项英,由于受右倾机会主义影响,以“江南的特殊性”为理由,没有积极贯彻执行党中央要求新四军“东进苏南,直逼京沪,渡江北上,联接华北”的战略方แ针,而困守皖南,把已๐经东迸苏南的主ว力一团、三团先后调回皖南,致使前线的力量大为削๦弱,因而使新四军的发展受到严重影响。

当时,蒋介石、顾祝同划定新四军第一、第二支队的防区非常狭窄。粟裕率领的第二支队的防区,被划ฐ在南京、天云寺、秣陵关三角地带,最长距离不过三十公里。为ฦ了发动群众,抗击日寇,粟裕不断冲破蒋介石的所谓的“界限”,打到เ防区以外去。向南打到高淳、郎溪,向西南打到เ芜湖,向东北打到镇江、金坛一带。每次打击日຅寇的行动,不但得不到国民党军队的支持配合,反而遭到เ顾祝同的追查、警告。项英不仅没有理直气状地予以反击,反而责难粟裕“破坏统一战线”。

抗日先遣队出发之际,由于种种原因,身为先遣队重要指挥员之一的粟裕并不了解先遣队北上的真实意图。

深入到敌人深远后方闽浙赣皖诸省,最高度地发展游击战争,创造游击区域,一直到เ建立新的苏维埃根据地;最高度地开展反日运动,把群众的反日斗争发展到武装ณ民众的民族๣战争的高点;通过在敌人深远后方的反日民族๣解放运动及土地革命的发展,促进敌人进行战略๓与作战部署上的变更。

此前๩,贺龙的二十军和叶挺的二十四师๲连同粟裕所在的教导队都已奉命,“东征讨蒋”,开到了九江。

甘棠湖面,叶剑英等五人扮成游客模样,荡起一只小船。船驶到了湖心,周围游客逐渐稀少。

朱德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对主席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呀,我们要多几个粟裕ษ就好了!”

不久,中央军委和毛泽东给陈毅发来电报,明确指示ิ山东、华中两ä个野战军会合后,在陈毅领导下,大政方针共同决定,战役指挥交粟裕ษ负责。

从此,粟裕挑起了华东战役指挥的重担。

1946年11้月,蒋记“国民大会”的丑剧,在一片鬼哭狼嚎中开幕了。

粟裕在电讯中得知了这个早在意料中的消息,对谭震林说:

“蒋介石走的净是臭棋!他想用这一着来孤立我们党,其结果必然是适得其反。不过,当前他正在势头上,随着政治上的倒行逆施,军事上肯定会有新的冒险。我们要密切注意敌人的动向,准备消灭更多的敌人,打更大的胜仗。”果然,不久我们就侦察到เ,蒋介石为了配合伪“国大”的召开,对华东战场策划了一个所谓“迅速解决苏北战事”的作战计划,以二十五个旅和一个快速纵队的兵力,由á东台、淮阴、宿迁、峰县等地分四路,同时迸犯我盐阜、淮海、鲁南地区,妄图占领ๆ苏北和鲁南,迫使我军由陇海ร路以南北撤,在山东解放区同我决战。

面对四路敌人的疯狂进攻,陈毅、粟裕、谭震林经缜密研究,都认为先打宿迁东进的一路。但目前๩华野阻击该路敌人的兵力单薄。为此,1้2月8๖日正在盐城前线的粟裕与谭震林联名建议陈毅率山野主ว力迅速南下参战。

12月11日军委电示粟裕,即日຅北返部署作战。粟裕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赶柱宿北。

五花顶。山东野战军指挥部ຖ。

陈毅站在路口,手在额头上,不住向南眺望。他在焦急地等着粟裕ษ。

一阵尘土扬起,粟裕飞身下马,给陈毅敬了一个礼,说:“我来迟了。”

陈毅迎上前去,紧紧地握往粟裕的手说:“毛主ว席来电报,要我等你来后一起商定下一个战役。”

陈毅边走边对粟裕说:“今后还是一如既往,军事上我出出题目,主ว要由你来做文章。按照毛主席赋予我们的作战任务,有计划ฐ、有步骤地逐个消灭敌人。至于先打谁,后打谁,什么时间,在什么เ地方,怎么打,请你大胆地考虑和组织指挥。”

粟裕笑道:“我还像过去那ว样,尽力当好你的助手。”

两ä人边走边谈,非常亲切。

在抗日战争年代,他们两人曾经在江南指挥部和苏北指挥部一起工作,一正一副,指挥了著名的黄桥战役。解放战争开始后,陈毅在鲁南、淮北战场指挥山东野战军,粟裕在苏中战场指挥华中ณ野战军,相互之ใ间,来往电报很多,两个战场在中央军委的统一指挥和陈毅的统一调度下,相互配合,关系密切。

如今,陈毅和粟裕会合在一个指挥所里统一指挥作战,大家都信心倍增。

看着他俩边走边谈的亲密情景,身旁的参谋人

员偷偷他说:“陈不离粟,粟不离陈。我们一定能旗开得胜,打个漂亮仗。”

这话正好让走在前面的陈毅听见,他转过身,哈哈大笑:“好嘛,当年在中央苏区,朱不离毛,毛不离朱,红军无往不胜。我和粟司令员也可以学学毛主ว席和朱老总的样子嘛!”

陈毅和粟裕走进作战室。一抬头,粟裕ษ便看到了墙上那张巨幅敌我态势图:

在胶济路以南,津浦æ路以东的鲁๥中、鲁南和苏北地区,正处在国民党军的三面包围之中。数十只标着带有数字的a、d、bຘ、大小蓝色箭头,从胶ด济、津浦、陇海三条铁ກ路各城市、要点,咄咄逼人地指向苏、鲁我军腹地。尤其是以徐州为ฦ中ณ心的南线,国民党军宛如一只庞大的章鱼,正以它的多条毒足向我军伸来,处于它头脑部ຖ位的,正是国民党军徐州绥靖公署司令官薛岳。

这条章鱼๠正圆睁着带血的眼睛,诡谲而凶恶地注视着处于内线的、在数量上处于明显劣势的我华东部队。

陈毅一指地图,诙谐他说:“这次敌人嘴张得不小哇!想来个张大网捉鱼儿,咱们要好好地对付对付,给他来个ฐ船翻网破一场空!”

粟裕说:“毛主席来电指示ิ,两军会合第一仗必须打胜,这可是下的死命令啊!”

“用不着紧张。”陈毅笑了笑,从容他说,“毛主席是想用重锤来敲你这面响鼓。放心,我口袋里有三套作战方案,随你这位大将军挑选。”

说着,陈毅像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叠纸,果然是拟就的三套作战方案。

粟裕又惊又喜,接过来一页页看下去。看一页,想一阵,对着地图比画ฑ一番。最后,粟裕抽出其中的一页,对陈毅说:

“我觉得,‘集中兵力歼灭进攻沐阳之ใ敌’这个方案比较可行。”

陈毅点头道:“既然你说好,那就是它了!”

“我觉得兵力可以这样分配,”粟裕走到那ว幅巨大的地图跟前,接着说:

“第一,华中九纵置于宿迁以北地区,监视敌人;第二,六师๲、华中ณ十纵六旅๓、七师๲十九放,置于涟水地区,监视淮阴之敌;第三,华中ณ七纵三十一旅,置于盐城地区,监视台儿庄、峰县、枣庄之敌;第四,一纵、八师于郯城西南地区集结;第五,二纵、七师五旅于沐阳南北地区集结,以待机动;第六,一师由盐城向涟水机动。”

粟裕一口气报出了几十支部ຖ队的配置地区和任务。

这让陈毅感到非常惊喜。他眯起眼睛,看着粟裕:“老伙计,原来你早就想好了?”

粟裕笑道:“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嘛ใ!”

方案以陈毅的名义上报中央,毛泽东立即回电å,并关切地询问粟裕的行止,又问这一方案是否与粟裕ษ一起研究过。陈毅如实报告了情况,毛泽东回电å:“决心与部署甚好。”

粟裕看到毛泽东如此关心和信任自己,心情十分激动。他暗暗告诫自己,凡事都要格外慎重小心,一定要打胜这一仗,以不辜负毛主席的信任和厚爱。

夜晚的宿北,像一个ฐ睡得很香的婴儿,静静的,甜甜的。

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到床前,粟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恩绪万千。

从黄桥战役、天目山三次反顽到เ苏中的七战七捷,粟裕ษ已๐指挥了不少战役,可是对将要打的这一仗,却感到异常紧张。对于薛岳惨淡经营的这次冬季攻势,陈诚是寄予厚望,他不无自信地宣称:“两个ฐ月内消灭苏北共军,五个月内在军事上解决整个ฐ中共。”不能认为这位国民党军的陈参谋总长是毫无຀根据的吹牛,眼下整个华东战场上的主客观态势是如此悬殊,我军不论在数量上还是战略位置上都处于明显的劣势。敌人已๐对我们形成半圆形包围,蒋家王朝的五大主力1้中有两ä个——整编第七十四师和整编第十一师调到了苏北战场,我军确实被动呀。

这一仗是我军摆脱被动夺取战场主动的关键一仗,只能打胜,不能ม打败。

这一仗也是山东、华中两野战军合并后共同作战的第一仗,打胜了,兄弟部队之ใ间就产生了彼此信任;打败了,上下之间和兄弟部队之间就容易相互埋怨。毛泽东正是深深了解这一点,才来电å严å令:“只许打胜,不许打败

“慎重初战”,粟裕心里反复思索,不由á自言自语:“慎重,慎重,再慎重!”

越想责任越重大,粟裕不由地披衣起床,点燃蜡烛,又一次走向他房间的那幅作战图。

作战图上已经标上了敌我各部队进攻的路线。我部队尚未到达指定位置,敌人已先行一步占领了阵地。1้2月1้3日,敌右纵队整编第十一师先头已占领曹家集、高圩,左纵队整编第六十九师已占领晓店子、嶂山镇。

粟裕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忽然,门“吱呀”声响,陈毅揉着眼睛走进来。

“粟裕ษ,天都快亮了,你还没睡?”

“蒋介石不批准嘛!”粟裕笑道,“戴之ใ奇和胡琏为其主子还真卖命,这下我们要夺回阵地,得付出代价呀,军长。”粟裕依然按从前的称呼叫陈毅。

陈毅从兜里摸出他的大烟斗,点上火,“咝哈”吸了一口。走到地图前。

“你看,整编第十一师这可是陈诚赖以起家的本钱,蒋介石称它为“五大主ว力”之ใ一,部队全部美式装备,战斗力不弱。师๲长胡琏目空一切,不可一世。这小子是职业军人,狡猾诡诈,这次前进比较慎重。”

粟裕接过来说:“可戴之奇这小于是国民党三青团的,是蒋家父子的死党。说不定早已向蒋介石报过功了。蒋介石也一定会说,好好干吧,党国不会亏待你的。”

“这就叫主有所求,臣有所献。15日蒋介石要召开国民大会了,怎么着也๣得有点战果在大会上炫耀。”

“我们这叫成人之美。”

陈毅看了粟裕一眼:“我看就命令部ຖ队切断ษ戴之ใ奇和胡琏的联系,先歼灭戴之奇,回头再好好收拾胡琏,你看怎样。”

“好!就先打戴之奇!”粟裕赞同道。

此时,东方发白,天快亮了,粟裕不由主ว地打了个哈欠。

这时,谭震林满脸喜气,走进屋来大声说:“前线消息,胡琏目前๩原地开枪、打炮,就是不向前๩进。”

“好!此战老蒋输矣。”陈毅说着,在手上叩了两ä下烟斗。

粟裕精神一爽,一夜疲倦无影无຀踪:“通知部队,作好准备,明晨发起进攻。”

苏北的冬季通常是迟到的,但1้2月的六塘河畔的原野,也已๐衰草枯黄,芦花正白,满目肃杀气氛。宿北战场角斗的帷幕,就在这里拉开了。

12月1้4日1้8时,攻击开始。

霎时,炮声轰鸣,震耳欲聋,爆豆似的枪声一声接着一声,子弹“啾啾”

地尖叫着从头飞过,迫击炮落在湖田à里,掀起一片沙泥。

抢占峰山,敌我双方都知道其意义แ重大。

峰山是敌六十九师左翼预ไ三旅旅๓部ຖ驻地晓店于的正面屏障,因而是敌重点设防的据点,由该旅副旅长兼七团团长亲自带着一个ฐ炮兵加强营,以山顶掘壕筑圩扼守着。

为ฦ了确保攻山必克,粟裕ษ命作风顽强的八师以二十三、二十四两ä个团为ฦ突击部队,分两路实行强攻。

从峰山南麓攻击的是二十三团一营。部ຖ队在蜿蜒的山沟中ณ展开,并立即向山顶发起攻击。当他们仰攻山顶时,遇到了严å重困难。战士们在毫无຀隐蔽的山坡上,冒着山顶守敌十多挺机枪和十几支冲锋枪的交叉射击,硬是把敌山顶阵地前沿的鹿砦拉开一个缺口,然后一拥而进,却又不得不跳进又深又陡的壕沟里。敌人的手榴弹和燃烧手榴弹冰雹似的砸过来,尽管战士们奋勇地用手榴弹反击,但终因伤之过重,战斗组织已残缺混乱,对敌山顶阵地的攻击只好停下来,部ຖ队撤到山坡隐蔽地休息整理。

这时,已是15๓日凌晨五点一刻,眼看天就要亮了。

峰山久攻未克。令人十分揪心,焦的的粟裕又摇响了八师的电å话:“能ม不能攻占峰山制高点,关系着战役全局,你们要组织现有的力量,继续攻击,在天明前๩不惜一切代价,坚决把山头拿下来!”

夜色中,尚能ม战斗ç的战士们在前沿悄悄集会在一起。在火力掩护下,向山顶发起最后一次决死的进攻。

他们搭人梯攀上壕岸。壕岸却是敌人筑城的圩墙,在这里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近战。第一个ฐ爬上壕沟的战士牺牲了,继续冲上去的战士也接连倒下,但战士们仍前仆后继扑向山顶。

突然,山顶ะ的东北部位一串ธ惊雷似的爆炸声,火光中人影纷纷。“兄弟部队!兄弟部队上来了!”原来,二十四团的战士从东北隅突上了山顶。

峰山终于被攻下来了。

这时,天已๐大亮。红日东升,展现在面前๩的就是我军经过整夜血战而夺取的峰山。

我们不能不承认敌军土工作业的高速度,尽管预三旅๓占据此山还不到เ四十八小时,但已经完成了复杂而严密的防御体系。其工程之浩大,的确令人惊叹!外围遍山各要冲都设置了火力点;山坡的树被砍伐殆尽,并拖到山顶工事周围架起一道道鹿砦;山顶周围挖了一道深阔的环形壕沟,掘出的土在壕沟内壁上堆筑起一道圩堤,上面密布掩体和机枪火力点。在其炮兵阵地上,可以俯视登山一切通道。

整个峰山就是一座坚固的巨大堡垒,但它最终还是被踩在我军脚๐下。

此时,我军南线一纵已经穿插到敌十一师右驻地曹家集附近,攻歼其工ื兵营和骑兵营各一部;东线九纵和二纵在来龙庵迫退十一师右翼前锋部队后,正由á东向西突击,将协同一纵分割十一师与六十九๡师๲的联系,并配合实现我军西线八师、北线七师๲对六十九师的包围。

战役正向着有利于我军的方แ向发展。

峰山这一战略๓要点失守,戴之奇当然不甘心,他命令军队反扑,务必夺回峰山。

12月1้5日,敌据守蟑山镇的预三旅๓所部和进至苗庄、罗庄一带的六十旅所部,共约两ä团兵力,由东北、东南两个方向,朝峰山发起总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