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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那个女官,你知道是谁吗?”江晚终于又迈开步子,慢慢的走进了御花园。

江晚的手紧握成拳,沉着面色道:“没错,总会水落石出的。还有,小于子,你去帮朕查一下,看看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小豆子的太监是在哪个娘娘的里伺候过的,西风说茉莉被诬陷偷来的首饰,多是这个小太监给的,那个贱女人既然能找到冷,又上来就要茉莉的命,本不容分辩,只怕这小太监也是她命令去陷害茉莉的,查到了,不必声张,悄悄告诉朕就行了。”

小秦子也走上前来,拉着她的袖子哭道:“西风姐,从你来了冷,一连串的雷霆手段,终于让这人间炼狱换了一番๘天地。咱们大家都知道您聪明,又有能力,也在心里都佩服得紧。但是这件事儿,西风姐您真的不能去沾手啊。你恕小秦子说一句难听的放肆话,你只是一个小小冷里的七品典正,你想和人家受皇上宠爱的娘娘斗,您凭的是什么啊?西风姐,大伙儿都求您了,这件事儿咱们就让它这么了结了成吗?”

小秦子和小墩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谢西风是怎么想的,香桔和桂花却忙不迭站起来,齐声道:“是,我们这就去给姐姐准备热水,说完一溜烟出去了。”

茉莉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她整个人都木了,也๣顾不上什么礼ึ数,抬起头惊恐的看着面前这高高在上的贵人,大声道:“娘娘,奴婢冤枉,奴婢身在冷中,从未唆使人去偷过娘娘的东西,娘娘๤……娘娘明鉴,奴婢就是向天借一个胆子,也๣不敢行这样的事啊娘娘。”

一个ฐ女立刻从人群中闪身出来,脆声道:“回禀娘娘,这都是娘娘以前戴的,后来不戴了,奴婢便都收集起来放在一处,谁料想那小太监竟胆大包天,以为娘娘不用这些首饰了,就受这奴才的唆使偷了来。幸亏娘娘明察秋毫,才能抓到这主犯,不然奴婢可就要担天大的干系了。”

胡司簿心实,听了这话,便以为这位主子是真的没把茉莉放在眼中,于是拿了银子欢天喜地的去了。这里喜嫔想了想,便对心腹女秋月道:“去,帮我找言公公过来。”

达天卫下面也分作两ä司,南镇抚司和北镇抚司。北镇抚司由一个名叫康雁的大统领统辖,专管外所有的情报传递。南镇抚司则由一个叫言无双的太监统领,专管内所有人的往来情报,身家资料。自从达天卫没落后,这言公公也是一朝从云端上跌下来,再也没有往日风光,更别ี提那些嫔妃们的赏赐和下面太监们的孝敬,混到เ现在,竟连一个领事太监也不如了。

这话若是别的皇后对皇上说出来,那下场除了白绫就是毒酒,甚至也有可能ม被砍头腰斩。然而江晚听了却是抚掌大笑,拿起茶杯一饮而尽道:“痛快痛快,皇后对朕虽无男女之情,却是一个真正坦荡的好朋友。朕觉得这个ฐ朋友,比朕得到一个皇后还要强,当浮一大白。”

“皇后,朕知道,朕今天如果真的变成太监,朕所有的女人中,大概也只有你还愿意把朕当成朋友,其他人不落井下石就要算她们善良了。但是朕一点儿也不怕,因为朕就算变成了太监,有一个女孩儿,她也一定不会介意的,她……她也一定会一如既往的喜欢朕。因为朕,就是用太监的身份接近她的。”

谢西风忙不迭的点头:“喜欢喜欢,就要这样儿的。”说完又看向江晚道:“这么说,皇上也挺勤勉的啊,又要做木匠活,你就是因为做的这手活才被选过去伺候的吧?”见江晚有些尴尬的点头,她也没在意,继续道:“他还要画画写字,朝事虽说还没亲政,但都十九岁了,也๣不可能一点儿都不理会吧?哇,这么忙?还有时间沉迷于修道?唔,可惜了,就是这点不好。”

谢西风瞪他一眼,又忍不住伸出纤长手指头戳了他额头一下,一副“恨铁不成钢๐”的语气道:“皇上想长生想疯了,所以糊涂,难道你也跟着糊涂ิ?亏我看你平日里还是很伶俐呢。你也不看看,从三皇五帝ຓ到现在,哪个皇帝ຓ不求长生?哪个求来了?秦始皇为了求长生,结果临了死在半道上,连自己的咸阳都没回去。长生要这样容易得,现在满世界不都是神仙了?还有那些丹药,最是坑人不过……”说到เ这里忽然“嗨”了一声,摇头笑道:“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反正你听好了,日后要是皇上宠信谁,要谁帮他试那些丹药,你可不许为了邀宠,就傻的往前冲着为皇上试药,要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哎,等等……”江晚一把拉住谢西风的袖子,他是皇帝,是中最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观念的人,因为除了那些长辈外,所有的女人都是他的。

“哦……”发现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ใ腹的谢西风在这一世里还从没有过这么窘迫的时候儿呢,将雕递给江晚,呐呐道:“那……那你是哪个里的啊?万一……万一你要不给我,我可去找你要。”

谢西风愕然抬头,却见柳明枫正站在她面前,细长的剑眉微微一挑,露出一个ฐ似乎带着点挑衅的笑容。夕阳下,才能看清他致的容貌上,肌肤虽然还是冠玉般的白皙,但眼角已๐经有了细密的纹路,却更增加了几丝韵味。谢西风不由得心想:这么漂亮致的男人啊,也难怪先帝宁可用阿q神来安慰自己,也๣要把他打入冷了。

谢西风不禁肃然起敬,结结巴巴๒道:“先……先生连这个也懂?”

谢西风走到女们面前๩,沉声问道:“是怎么回事?”说完却见芭蕉撇撇嘴,气愤道:“西风姐,她们说至死也不种地捡柴,说那ว是下贱人才做的事情。她们纵使现在虎落了平阳,也๣绝不被……被……”说到这里,便低下头去,只拿眼角余光偷觑着西风的面色。

谢西风厌恶的看着她们,忽然伸出纤长手指向她们指了指,对门外的人们道:“你们都过来看看,看看昔日高贵的妃嫔们,如今都变成了什么样儿?和那ว年华老去无以为继的□有什么两样?和那市井间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却每日里叫骂老天近邻的泼妇有什么两样?”

最后一句话说的众人都忍不住笑。谢西风看看东西都已经运进来了,便拍拍手道:“好了,这边是厨房后面的仓库吗?还算干净。看样子是刚刚打扫过的,就是不知道厨房会是个什么样儿了,从这里出去就是厨房了吧?”她指着东边墙上的一道门问茉莉,却见小女急忙道:“厨房经年不用,早已๐是积满灰尘蛛网,姐姐还是先出去暂避一下,待我们收拾了再请你进来吧。”

出去却不是厨房,而是一个杂草丛生的院落,院落中ณ支着几口大锅,已经被灰尘填满了,谢西风四面望望,才发现这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周围房间都是厨房和库房,可以大致想象一下当日这里的盛况。谢西风摇摇头,暗道我只道现在两ä任皇帝ຓ就够不是东西了,没想到那ว太祖太宗更不是东西,这么大一个厨房,得多少人用啊?怕是一百六十八间房都不够塞人的吧?

眼前这座“无烟”,便是大顺ิ皇中的冷。听听听听,从这没有一点文化含量的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来,这座殿是有多么冷清凄惨,连点烟火气都没有。

小太监到最后也没形容出这究竟是个什么เ所在,但是他用一句话,就成功让谢西风了解了这个ฐ地方是多么的让人心惊跳痛苦凄惨,他幽幽的看了一眼那已经因为掉漆而显得斑驳不堪的两ä扇大门,叹口气道:“前一任的典正,便是在做了一年后发了疯,如今也๣在这里。她的前任运气好,后来娘家偷偷捎了点钱来,所以发疯前被调走了。再前任做了不到两年时,一绳子把自己勒死了。再往前,我也不知道了,因为我那个时候还没进来呢。”

谢西风无奈,只好转身回去,她其实不太喜欢这种高调被瞩目的感觉,但是她也不怕被人嫉恨。因到了碧草眼前,淡淡道:“你家姑娘刚受了惊吓,我就不进去了。”说完便见碧草笑道:“什么话?姑娘吩咐过,只见你一个人的,快随我进来。”

闵含烟身份高贵,是这船上唯一一个ฐ住单间的女孩儿,此时她已经醒了过来,正倚在床上,看见西风进来,不由得痴痴望着她,眼中泪水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又要起身,西风忙走上前去,将她按在床上,轻声道:“你刚受了惊吓,就别ี讲究这些虚礼ึ了。”

一句话说的闵含烟又笑起来,然后也๣有点尴尬的悄声道:“哦,基本上都用过。”说完便听谢西风目瞪口呆的道:“那ว个……哦,你府中下人们打听八卦的神很值得称道啊,竟然把我的绰号都全了。”

“喂喂喂,过分了哈,这种话也是你这种大家闺秀说出来的吗?”谢西风“咬牙瞪眼”的道,言罢却见闵含烟慌张低了头,咬着嘴唇轻声道:“没……没有,我……我平日里不敢说这种话的,但是……但是一看见你,不知怎么的,就……情不自禁了……”

“没有用的。这个ฐ张逢春真是一名狼子小人,他把我填入了选秀的册中,就是不给我们任何反悔的机会。我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哼,想都别想。”

“可是西风,你……”谢夫人哽咽着抬头,两个眼睛已经哭的桃儿一般。不等说完就被女儿打断话头,听她坚定道:“娘,不用说了,说了也没有用。与其在这里为我惶恐担忧,倒不如做几顿我爱吃的东西。十天后就要和待选秀女们一起上路,我这几天把事情安排一下,也不出门了,就在家好好儿的陪你们。也๣许将来运气好,不过五年十年,还能ม放出来和你们团聚。”

钦差大人一边在床底下瑟瑟发抖,一边就有些悔不当初ม。他希望上天能听到自己诚恳的检讨,从而因为自己态度良好而放自己一马。

钦差大人乐得一蹦三尺高,却撞到了脑袋,连忙从床下钻出来,正了正衣冠,才让张逢春进来,假装威严的训斥了几句,然后才恨恨道:“这些暴民太可恨了,一点儿都不想想朝廷和本钦差的难处,张大人,你要多派兵,狠狠的镇压一下,必要时多杀一些,本钦๔差给你担着。”

“姑娘,回去吧,我看不下去了。”秋香拉着西风的衣袖大哭着哀求,却见西风一双泛泪的眼睛已经红了,听她恶狠狠道:“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要看,我要看着,我要好好看着这人间的活地狱,我要永远把它记在心里。永远记住……”她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里,鲜血蜿蜒而下,滴在这片悲惨的土地上。

谢老爷苦笑道:“我也๣是,日后寻思起来后悔不迭啊。当日຅也是我急怒攻心,只怕你姐姐和你将来找不着好人家,唉,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爹爹如今知道你能干了,你姐姐都告诉了我,不是你,洛家那孩子也不可能和你姐姐在一块儿,人家现在可是举人老爷了,还是乡试的魁首,多风光?从此后我再不管你了,只要你行事心里有数便成……”

谢老爷想了想,沉吟道:“从二月十八以后,就陆陆续续有灾民过来了,粥棚是从二月二十八开始设的,到เ如今正好十天。”

商老爷恨恨看了一眼儿子,气道:“混账东西,你还敢说?若不是你当日຅轻狂沉不住气,我们至于到今天这个窘境吗?更何况你今次乡试还落了第,你知不知道你爹我是豁出了这张老脸才去和人家说的?结果却又被那ว个谢二夜叉给抢白了一顿,这些都是为了你这不争气的逆子。”

“那能怪谁?还不是怪你自己?”商老爷气哼哼的道,但是看见儿子那副苦瓜面容,终究还是心有不忍,没好气道:“好了,虽然那二夜叉没有好话,但我能看得出来,谢翁还是很想结成这门亲的,毕竟他们再富有,也๣只是个商户,能嫁到我们这书香之家,就是他祖๢上积德,烧了几辈子的高香才得来的。一个ฐ家庭里当家作主的是男人,那二夜叉再厉害,也管不了他爹,我们如今是不能再去倒贴了,不过我走时也给他留了后话,如今我们且回家去,等着他们来求我们就完了。记住,到时候你给我好好表现着点儿,露出点沉稳有度不凡的气质来,还怕他们不求着咱们结亲吗?”

她一面说,洛明涛就一面冒汗,心想好嘛,我辛辛苦苦考的案首,到你嘴里就成瞎猫撞了死耗子?也幸亏有我这乡试案首镇着,不然我这瞎猫的名头岂不是当定了?正想着,忽听心上人开口娇็斥道:“妹妹胡说什么?明涛都是真才实学的,什么叫碰运气半吊子?这是你该对明涛说的话吗?”

谢西风“扑哧”一笑,得意道:“当然是一家人好啊姐夫,你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吧?”话音未落,又被她姐姐斥了一句,洛明涛多沉稳一个ฐ人啊,也让她闹了个大红脸,只得连忙岔开话题笑道:“其实这也没什么,我以前虽然也熟ງ读经史子集和四书๰五经,然而因为没有人教我具体的八股文章该怎么写,所以写出的文章不能合考官的意。因此两次落第。如今去了学院,那里讲授八股文是第一要务,这就好像是一个入门的纲领,我只要领悟了,再加上自己以前所看的书๰比其他同窗要多,因此再考的时候,就占了不少的便宜。”